一听这话,洛无远脸就沉了,可是看到男子俊美的脸,他也发不出怒气,淡淡一下笑道:“我虽然喜欢这些东西,却不会夺人所好,你放心吧,别说十日,就是一百日,只要到时你来赎,一定原样奉还!”
“这就好!我们找个地方,让二爷先看看琴,再谈价钱吧!”如影道。
“也好,就到我的园子里去吧!沐嫂子,你还逛街吗?”洛无远回头问沐行歌。
沐行歌以手掩唇打了个哈欠:“不逛了,回去吧!”
洛无远点点头,叫来了马车,让沐行歌先上车,自己随如影上了另一辆马车,一行人就回到了园子。
下了马车,沐行歌也不多留,回了自己的小院。
洛无远把如影让进花厅,就迫不及待地让小厮拿出琴来欣赏。
等打开匣子,看到里面的古琴时,洛无远被惊了一下,脱口问道:“这琴真是你的?”
如影苦笑:“二爷难道以为我是哪偷来的吗?这琴自然是我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琴……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冰弦琴吧,以前据说珍藏在鬼方皇宫,是鬼方皇太后最心爱的宝物,只是听说三十年前就失踪了……公子是怎么得到这古琴的?”洛无远怀疑地看着如影。
如影淡淡一笑道:“我可不是什么皇室后裔,这琴是我十岁时父亲送的,我从小眼瞎,只爱抚琴,家父就重金购了这琴送给了我,当时据说用了十万两黄金,至于和谁买的,那时年幼也没问,现在想问也问不到了!”
洛无远看他眉目间有淡淡的忧伤,不忍再问他的伤心事,就颌首道:“十万两黄金买这琴的确值得,如果现在拿去卖,最少也值十五万两黄金!公子,我可拿不出这么多钱当你的琴啊!”
如影欠了欠身道:“这琴我不卖,给十五万两黄金也不会卖的,要不是急等用钱,家里也没比这琴更值钱的,我也舍不得拿来当!”
“哦,那你需要多少钱啊?”洛无远问道。
“五十万银子!洛二爷觉得值我们就写当票,要是觉得不值,请送我们出去吧!”如影不卑不亢地道。
五十万和十五万两黄金比起来,只是这琴三分之一的价值,洛无远看了看如影,点头道:“十天之内来赎是吗?那要算五分的利息了,如果超过十天,利息是十,你要不嫌我黑,我们就写当票!”
这和外面的当铺是一样的利息,洛无远也不算讹诈他。
如影沉默了一会,似在心里算账,等算好就点头道:“行,洛二爷,我相信你,写当票吧!”
洛无远点点头,让如影稍等,出去把自己的账房先生叫来,就开了当票,写好让如影签字画押。
如影摸着当票,写下了自己的名字,洛无远探头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安阳!”
这让他有些琢磨不透,好像没听过姓安的大富人家啊,这两个字也可以是字,也许这人不愿意暴露自己真正的姓,才以字代替吧!
“洛二爷,请代我好好收藏这琴,这是家父给我的遗物,对我意义重大!”如影拿了银票,临走前再三叮嘱。
“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替你保管,安公子,我希望等你来取琴时,能给我抚上一曲,那我就什么遗憾都没了!”洛无远笑道。
“嗯,我会考虑的!”如影拱了拱手,在小厮的指引下上了马车,洛无远不放心,见他们走了还派人跟了出去,等晚上,派出去的人来禀告,说如影三人已经出了城,往南边去了。
洛无远这才放心,取出琴来,把自己会抚琴的几个小倌都叫了来,让他们给自己抚琴。
可是这几个小倌都无法抚奏出这琴的精髓,总是差了那么一点,让洛无远有些遗憾,越加盼望如影赶紧来取琴,自己就能欣赏到绝世的美乐。
这边的琴声传到了沐行歌楼上,沐行歌听着有些心乱,让她不能镇定的不是琴声,而是如影给她的一张字条,就在洛无远眼皮下,她发火的那一瞬间,如影以极快的速度塞进了她袖中。
她没有在明玉面前打开,回到自己小楼一个人时才打开了,上面写着:“沐翰落在了战天钺手上,暗夜也死在他手上,尊主准备好,十日后属下来接你走,沐翰我也布置好了,同一天把他救走,尊主勿念!”
沐翰竟然在战天钺手中,沐行歌看了心沉沉地就落了下去,从宫暮柔提出要救沐翰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战天钺却从没在自己面前提过这事,他到底想做什么?
他一开始是想拿沐翰要挟自己吗?后来发现自己有了他的孩子,就暂时放下了沐翰这颗棋子……
暗夜死了,她在西溱的联系断了,所以他才那么放心让她出来走动,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她的手下不止暗夜,还有如影他们吧!
沐行歌越想越心寒,甚至连明玉也怀疑起来,暗夜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如果是战天钺把明玉派来的,那自己身边不就全是战天钺的人吗?
这人诡计多端,一个陷阱接着一个陷阱,让她防不胜防,她自以为的聪明,不过是他眼中的笑柄吧!
第137章 孩子掉了
沐行歌胡思乱想着,到深夜才躺下休息,她睡的极不安稳,一晚都是在做噩梦,一会看到沐翰被关在地牢里受尽折磨,一会看到战天钺拿剑戳进了自己心窝,一会又看到沐安瑶命人强行给自己灌下了毒酒…峻…
迷迷糊糊中,感觉肚子疼,这疼越来越明显,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不是梦,小腹一阵阵抽搐着疼,让她全身都是冷汗,而且,身下感觉有些潮湿……
沐行歌一惊,本能地叫起来:“冬青,明玉……快来!”
明玉就睡在外屋,听到她的声音,慌忙披衣就跑了进来,点燃灯问道:“小姐,怎么了?”
“我肚子疼……”沐行歌有些慌乱地叫道:“扶我去净房……鲫”
明玉赶紧走过来,半扶半抱地将她扶起来,沐行歌慢慢起身,只是才把脚放下地,就感觉身下哗地涌出一股液体,顺着脚就流了下去。
沐行歌呆在了原地,往下一看,就见血顺着腿流到了地上。
“啊,小姐你快躺下!”明玉也看到了,吓得赶紧将她又放回去,边大叫起来:“冬青,亦巧,快去请大夫,小姐流血了!”
楼下的冬青和亦巧,平蕙都被惊醒了,三人跑上来一看,都被吓得不知所措,还是冬青迅速冷静下来,一边派亦巧去请钟大夫,一边让平蕙去找洛无远……
“怎么会这样,日间不是好好的吗?”明玉看沐行歌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不安地问道。
这也是沐行歌想说的,可是她说不出来,她木然地躺着,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生命在离她而去,内疚,不安,后悔,绝望,各种情绪涌进脑海,让她完全无法思考……
洛无远睡梦中被叫醒,赶来看到这一幕都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要是沐行歌的孩子没了,自己怎么向战天钺交待呢!
不管几人怎么想,都无法改变事实了,沐行歌只觉得身下的血越流越多,她闭着眼,不惧怕自己会因此丢了命,只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钟老爷子终于来了,可能已经预见到这样的结局,还带来了三个稳婆,他进来给沐行歌把脉,许久摇摇头说:“保不住了……让她们帮你吧!”
洛无远急了,冲上来一把抓住钟老爷子道:“怎么保不住呢,日间都还好好的,老爷子你再想想办法……不管要什么药,我都会给你弄到的!”
钟老爷子苦笑:“这不是药的问题,是沐小姐和这孩子的缘分尽了,洛二爷,我们先出去,让她们帮助沐小姐……”
老爷子拉着洛无远走了出去,三个稳婆就赶紧上前帮忙,屋里忙成了一团。
而花厅,老爷子沉默了半响才道:“洛二爷,刚才在沐行歌的房里,有些话老夫不便说,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说!”
洛无远皱眉:“老爷子有话但说无妨,在我这,没什么该不该说的!”
老爷子苦笑:“洛二爷不觉得奇怪吗?前日我还来看过沐行歌,孩子已经稳稳的,怎么才隔了一日孩子突然没了?”
洛无远挑起眉,疑惑地看着钟老爷子。
钟老爷子揉了揉太阳穴,才道:“我刚才给沐行歌把脉,她的脉象极不稳定,体内有大寒之气,根据老夫的经验,她可能吃了滑胎药之类的东西……”
“你是说是她自己弄掉了这孩子?”洛无远难以相信地睁大了眼。
钟老爷子苦笑:“老夫不能肯定是她自己吃的还是误吃的,只能肯定,如果没有沾染这些东西,孩子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你没弄错?”洛无远沉下脸问道。
钟老爷子认真地点点头:“不会弄错,老夫一辈子行医,这种事见的不少,决不会弄错的!”
洛无远沉默了,刚才的内疚没了,涌起的是一股怒气,沐行歌,她今日上街,为的就是弄这种药吧?虽然一路有自己陪着,可是以她的手段,想人不知鬼不觉地弄到药也是可能的!
战天钺临走前就让自己注意点,说帝都有沐行歌的人,可是自己已经够谨慎了,还是犯下了这样的大错,这让他有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他哪里亏待沐行歌了,她要这样陷自己于不义之地。
“老爷子,这事我会和王爷说的,多谢老爷子半夜三更还能来帮忙!我先派人送你回去吧!”洛无远起身道。
钟老爷子也不多留,开了几张方子,给沐行歌小产后调理,就走了。
洛无远看老爷子走了,几下就把方子撕碎了,发狠地道:“沐行歌,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狠心杀了,你也不配谁善待你,你就该死了算了……免得祸害战天钺!”
洛无远越想越怒,冲到了沐行歌的小楼,三个稳婆已经给沐行歌处理好,端出了几盆血水。
洛无远避开,等她们下楼就冲了进去,吼道:“沐行歌,算你狠,为了想离开就自己弄掉孩子,行,以后我都不管你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别想踏出这个院子一步,等战天钺回来我把你交给他,以后你们的事我就再也不管了!”
说完,洛无远转头对着发愣的冬青,亦巧叫道:“给我看紧她,她要敢走出这院子一步,你们就自己向你们的主子交待去吧!”
洛无远气冲冲地走了,冬青和亦巧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
沐行歌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刚才那些稳婆都快弄走了她半条命,她哪有力气反驳洛无远,偏过头,谁也不理,目光直直地看着墙壁。
她自己弄掉的孩子?真是笑话,谁愿意受这样的罪啊!三个稳婆刚才还唠叨着,说要是留下后遗症,她这辈子就不会有孩子了!
想着,她眼角掉下了几滴泪,随即就在枕上蹭去了,沐行歌,不哭,你要坚强,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呢!从今后,你就只能靠自己了!
***
从这晚开始,洛无远再没来过这小院,每日吃的照样让人送来,却没有格外的美食。他说到做到,这小院的人,谁也不准踏出院子,需要什么和他的管事说就行了。
冬青,亦巧被连累,明里没抱怨沐行歌,暗里还是冲着明玉发了几句牢***,大意也是沐行歌太任性了,她们都相信了洛无远的话,是沐行歌自己弄了滑胎药吃的,否则怎么好好的孩子会突然掉了呢!
明玉也有怨气,自己是沐行歌的人,可是滑胎这么大的事,沐行歌竟然没有对自己说就做了,这让她感觉自己不被信任,心也有些冷了,每日进来侍候沐行歌,话也没以前多了。
沐行歌把几人的态度都看在眼中,也不解释,该吃就吃,还吃的比以前多,她要尽快恢复,把身体养好,才好面对接下来的长途跋涉。
十日转眼就到了,洛无远这几天被沐行歌的事弄得心烦意乱,都忘记了如影的事,还是管事的来禀告,说安公子来赎琴了,他才猛然想起这事,赶紧让管事的把如影请进来。
如影竟然换了一身新衣服,依然是白色,却都是上等的布料,气色也比之前好。
洛无远一见他就笑道:“安公子,事办完了吗?怎么样,还顺利吗?”
“托洛二爷的福,一切都很顺利,安某今日就是来感谢洛二爷的,没有洛二爷的相助,安某不可能这么快就办完事!”如影冲洛无远深深一鞠,才让小厮拿出了银票。
洛无远让管事接了过来,看了看,利息什么的都算好了,也不多说,让人取了琴来,双手奉还给如影。
如影抱了琴,抚摸了几下,脸上那种喜悦的表情洛无远都看在眼中,微笑道:“安公子,还记得答应过我要给我抚一曲吗?怎么样,能让我了结这个心愿吗?”
如影微微一笑道:“二爷懂琴,就该知道什么情况下抚琴最适合,花前月下,高山流水,又或者是心平气和,或大悲大喜之时……安某今日忙着赶路,心情还没调整过来,二爷不急的话,晚点安某过来给二爷抚琴吧!”
“哦,安公子说的也对,心情最重要,这样吧,安公子要是没事,我让人做几道菜,我们先喝点酒调整一下心情吧!”洛无远建议道。
“也好,那就叨扰二爷了!”如影把琴递给小厮,坐了下来。
洛无远赶紧让人沏了好茶上来,又让人去准备酒菜,还取出了自己珍藏的好酒款待如影。
两人边吃边聊,洛无远从谈话中发现如影博学多识,见闻又广,对他的好感倍增,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他忍不住问道:“听安兄的口音不是西溱人,也不像鬼方的人,安兄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呢?”
如影淡淡一笑道:“严格说来我是鬼方的人,只是家父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到西溱做生意了,家父生意做的广,我们两三年就搬一次家,所
以我的口音很杂,最后什么地方的口音都不像!”
洛无远还是好奇:“安兄不嫌我多事,能告诉我令尊是谁吗?”
如影沉吟了一下,才道:“不是我防着二爷,只是最近父亲惹上了点事,怕连累二爷,等这事平息了,我会告诉二爷的!”
洛无远见他还是不肯说,也不再追问,只道:“我和安兄一见如故,安兄要是觉得可以交我这个朋友,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能和二爷做朋友,是安某的幸运,安某需要帮忙时,一定会找二爷的!”如影举起酒盅,敬洛无远。
酒过三巡,天也黑透了,如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白皙的脸有些发红,他忽然道:“二爷,我有兴致抚琴了,千帆,取我的琴来!”
洛无远一见他要抚琴,赶紧让人抬了一张桌子来,千帆摆上琴,如影净了手就在桌边坐下。
洛无远注意到千帆从一个袋子里取出一块兽皮,如影接过来,认真地擦拭过每一根琴弦,边轻轻拨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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