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迹在武侠世界的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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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迹在武侠世界的道士- 第2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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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刀在水月大宗心头无声出现,斩灭恐惧、忧虑、迟疑,一切负面情绪。

心头澄澈,便如溪水。

这一切说来很长,现实中连一瞬都不到。

即刀即身,无天无地。

水月刀迫杀而至,长芒精光爆闪,与水月大宗高大的身形相互辉映。

水月大宗此刻心头蓦然浮现了,来中土之前,在本能寺见到前代一无名剑客留下的一段话:

“何人不可杀,何物得永生,吾心如秋起,见得樱花飘零,片片嫣红。”

李志常的灵觉中,水月大宗的刀势再度变化,就如明月映照在松林下,无孔不入,杀意幽寂。

好刀。

比起天刀的‘得法而忘法’,水月刀别有一股子‘杀身成佛’的禅意。

大道三千,无分高下,最终都是殊途同归。

刀与剑的交击。带来天地间最动人的乐章。

没有什么比在生与死的交击中。更能让人体会到生命的实际意义。

鹰缘口中念起了佛号。犹如暮鼓晨钟狮子吼,荡彻在皇宫大内。

“南无阿弥陀佛”

传到了皇城每一寸角落,自然惊动了朱元璋。

朱元璋冷声道:“鹰缘好大的胆子。”

直到此刻,这位威临天下的帝王,才知道布达拉宫的藏地活佛,居然藏身在他眼皮子底下。

浪翻云悠然道:“朱兄可否答应我一个请求,给他们留下一个安静的战场。”

朱元璋道:“如果我说不呢。”

浪翻云淡淡道:“那么我不介意将这里成为另一个战场。”

朱元璋冷笑道:“浪翻云你还是跟当年一样,天不怕地不怕。不是我看在惜惜的面子上,你能活到现在?”

浪翻云听到‘惜惜’二字,不禁回忆起了当年和纪惜惜相遇的那天。

也是一个秋天,但还不是深秋。

她就那样的俏皮出现自己的面前,过往的点滴刹那间在心头流遍。

覆雨剑油然出鞘,似一泓秋水,清光慑人魂魄。

浪翻云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朱兄向来以为你不但权势远胜于我,连武功也是在我之上的。”

朱元璋道:“我可没有这么认为。”对于浪翻云,朱元璋有一种错杂的感觉。纪惜惜是他生命中第一次让他体会到爱情滋味的女子,也是唯一一个这样的女子。

可是纪惜惜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浪翻云。

他是骄傲的帝王,当然不会因此黯然魂伤。但是知道纪惜惜早逝的那一刻。终究有些异样的情绪。甚至他生平唯一一次想要不计后果的荡平怒蛟帮,他终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是朱元璋不是浪翻云。

浪翻云微笑道:“天子望气,谈笑杀人,朱兄虽然极少动手,但是我知道你有挑战任何一位黑榜级数高手的资格,更或者即便是庞斑,朱兄也未必就真的怕他。”

朱元璋负手卓立,收起心态,帝王的威势就像大山一样朝浪翻云压迫过去,木然道:“我是天子,你有和资格跟我交手。”

浪翻云悠悠一笑,缓缓道:“三尺之内,人尽敌国,帝王百姓,有何区别,朱兄以为然否。”

朱元璋露出厉笑,道:“这五年来,那个人是我第一个惊喜,但我还没见到,而浪翻云你便是我第二个惊喜,但你要威胁我,便拿出真本事来吧。”

朱元璋高回到龙椅之上,楞严、叶素冬以及一名老太监护在他身前。

而另一方,李志常和水月大宗的交手已经到了尾声。

在一个呼吸间,李志常再度劈出九剑。

在水月大宗的真实感受中,这一剑比一剑来得更轻,偏偏实际上,他却突破不了这九剑,甚至自身反而被逼~迫的步步后退。

这种真实情况和真是感觉交杂出的矛盾感,让他难辨真假,亦是表明李志常的武功已然近乎法术的印证。

武道至此,近乎神圣仙佛了。

漫空风雪仍在,李志常劈出九剑后,人与剑便化在这片风雪天地之中,了无痕迹。

但是剑招仍旧存在,不留丝毫余地。

置身在如今被动的境地,水月大宗仍旧没有脱逃之心,迥别于东洋人矮小身材的高大身影,如富士山终年不化的冰雪一般的阴冷神情,都表明着水月大宗至死不退的决心。

一片落叶卷在风雪中,也飘荡在水月大宗身后。

水月大宗身子旋转,水月刀恰时劈至,劈开了落叶,更朝着李志常显露在他身后的身形拦腰斩去。

李志常微微一叹,无常剑并无丝毫迟疑,消失在手中,再出现时,已和水月刀再度交击。

没有震天地的爆响,无声无息,光阴也似乎在此刻凝聚。

水月大宗清楚的看见的水月刀和无常剑刀剑交击的刃锋。

同时漫空的劲气点杀而至,如海潮般将水月大宗淹没。

水月大宗整个身子向后跌飞,还没落地,无常剑又再度闪电般击至,一剑两剑三剑,水月大宗全身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被雪粉染白的黑衣,变作了血色。

当他最后落在地上时,成了一滩没有骨头的肉泥。

而唯一伴随着他的便是如明月般皎洁的水月刀,一把魔刀。

来自东瀛的绝代刀手,生平未逢一败的武道家,就此身死。

李志常收剑回鞘,遵从约定,捡起这把魔性的水月刀。

在刚才的交手中,水月大宗的毕生的修行经验,恐怕也贯注在这把魔刀之中,让它有了魔性。

若是给一个普通的江湖中人捡到,甚至可以因此成为一代高手。

李志常对着鹰缘道:“活佛可认识这把刀。”

鹰缘目光凝聚在刀身上,道:“我只认得这把刀的锻造手法来自波斯。”

李志常道:“好眼力,这把刀不是我第一次见到,当初它的主人是一个叫云帅的高手,轻功之高,是我生平罕见,没想到居然落在了水月大宗手上。”

鹰缘道:“天地变化莫测,谁又能保证我们能永恒的占有一件东西。”

任由雪粉落在身体上,冰冷刺激的寒意,平复他击杀一个高妙对手带来的激情,李志常油然道:“无论世事如何变化,我总是我,而活佛能保证你是鹰缘而不是另一个传鹰么。”

鹰缘终于首次动容,李志常所言正是他仍旧不能破碎而去的原因所在。

身为人类精华传鹰的后代,更体会了传鹰的毕生武道经验,他当比任何人更有资格破空而去。

而实际上是,他拿到鹰刀的那一刻起,接受了传鹰毕生经验,包括破空而去那一着之后,便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因为他只想做鹰缘而不是传鹰的延续,也因此他忘记了武功,磨灭了真气,成为平凡的人,也成了布达拉宫的活佛鹰缘。

鹰缘微笑道:“在我看来,生命的意义就是去勘破生命的存在和天地的秘密。这一切决不能假借他人而得,正如古人所言,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直到现在我才相信道友能够杀我,但是成道的始终是我自己。”

这一句话看似矛盾,如果天道不能假借他人而得,那么李志常杀他让他成道岂非成了一种矛盾。

其实实质上两种含义不可一概而论,鹰缘首要在的是其心了无痕迹,忘却成道的谜题,李志常破灭他的肉~身,就能斩去他和天地最深层次的羁绊。

始让他能够脱身而出,而这一切的前提都在于他有了从人间世脱身而出的能力。

李志常杀他能让他精神破碎,结出他破碎而去的果,但李志常杀他,并非他成道的因。

他成道的因,仍旧在于自身的领悟。

其实如果李志常不杀他,等到他自然老死,仍旧能像当年八思巴一样,含笑而去,步入另外一方世界。

李志常踏着皑皑白雪,视皇城的防守如同无物,心头充实。很快便出了皇城,本来他还想见一见朱元璋,但是浪翻云既然在那边动起手来,他就不必打搅了。

对于浪翻云捷足先登挑上这个把他所创‘天子望气术’发扬光大的朱元璋,李志常也只有无可奈何。

毕竟领教了水月大宗的刀法和鹰缘的禅法,此行并不算得吃亏。

同时他不由得有些恶作剧的心思,当庞斑循着鹰缘的气息找去的时候,见到的居然只是一具肉~身,不知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至于庞斑会不会因此心境受到影响,影响他们明年的决战,那自然都不在李志常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收起恶作剧的心思,李志常步皇城。

第三十五章色与魂授

秦梦瑶的伤势已经痊愈,浪翻云在皇宫中来了又去,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李志常负手卓立在秦淮河的桥上,眼观着桥下的画舫从桥洞下来来往往。在秦梦瑶眼中,自从杀了鹰缘之后,李志常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若要说那边是似人非人,隐然间视众生如蝼蚁的感觉。

李志常目视来了又去,去了又来的秦淮河水,悠然说道:“梦瑶此刻在想什么?”

秦梦瑶恍然惊觉,不自然道:“我什么也没想。”她倒是很少在李志常面前撒谎,因此心中确实有些不好意思。

李志常没有追根究底,而是好笑道:“梦瑶什么也没想,难道是因为站在这里很无聊,我现在突然想到一个故事,讲给你听一听可好?”

秦梦瑶见李志常没有追问,而是说要讲故事,略微有些好奇,不知道李志常此刻想到了什么故事,眨着美~目,油然问道:“什么故事呢?”

流水潺~潺的声音萦绕在两人耳边,远处似有若无的琴音点缀着漫天风雪。秦梦瑶和李志常皆是风采过人之辈,但现在出门赏玩雪景的游客却没有一个上前来搭讪。

两人仿佛在这秦淮河桥上,独立于这一方世界。

这便是由于两人都是修道中人,而且到了一种极为高深的地步,纵然无意,也会让普通人隐隐有些敬畏,不敢上前搅扰。

李志常缓缓张开口道:“从前有一位圣明的天子,他的儿子却不怎么样,这位天子是一个有大仁心大智慧的贤君。害怕传位给他儿子之后。将国家败坏。因此便私下里到民间去。寻找可以承继他帝位的贤人。”

说到这李志常语气顿了顿,露出一种奇怪的神情。

秦梦瑶知道李志常曾为帝王的经历,似笑非笑道:“若是这位帝王是贤明的,怎么会教不出贤明的儿子。”

李志常敲敲秦梦瑶光洁的额头,一本正经道:“梦瑶少来笑话我。”

说着李志常用一种怅然的语气道:“我没刻意做过什么好事,算不得好人,也没刻意做过什么坏事,也算不上什么坏人。确实有时候十分恣意妄为了。”

李志常以前并没有什么真切的目标。若说有那边是仍旧有些虚无缥缈的长生罢了。后来他也随波逐流给自己找了个目标,追求武道,挑战高手,甚至走上争霸天下的道路。

幸好他有些天分,也有些运道,想做的事也做成功了,甚至还多了一个妻子。

但是终归说来,这些都不是他人生想要的目标。

他不知道将来他要走什么路,虽然他的一生已经算得上漫长了。

到现在他已经不想刻意给自己追求目标,每一个生命都截然不同。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找一个活下去的理由。

有的人有信念支撑,所以变得强大。

有的人只想散漫的活着而已。

李志常继续道:“那位天子有天到了一处山僻幽静的地方。溪水流淌,一人靠在溪边一块石头上,将一个瓢在水中打转。他有些好奇,出言问道:‘公为何将此瓢在水中转?’,这人笑着回答:‘吾看破世情,却了名利,去了家私,弃了妻子,离爱~欲是非之门,抛红尘之径,避处深林,虀盐蔬食,怡乐林泉,以终天年,平生之愿足矣。’”

秦梦瑶插口道:“我不喜欢这种人,不过祖师跟他倒是有些像。”

李志常正色道:“这便是我想回答梦瑶的问题,若是想要超凡脱俗,又何必有入世出世。若这人能够看破世情,又何必定要破出家门。梦瑶所以也不必担心,我修为愈高,离众生越远。也不必担心我为了求道,有一天绝情绝性。”

秦梦瑶脸上一热,心知李志常到底看出来她的担忧,同时心中也放下一块石头。

秦梦瑶抱着李志常胳膊撒娇道:“好了,你也不要一天给我说那么多大道理。”

李志常含笑说道:“我不是在讲道理,而是在说故事,要不要我继续把故事说完?”

“算了,什么从前有位天子,我又不是没在书上读过许由洗耳的故事。”秦梦瑶露出一脸鄙夷。

原来李志常所讲的故事脱胎于庄子《让王》——尧以天下让许由。

李志常脸色一黑,心中想道: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

这时候一个异族华语飘然而至道:“秦姑娘当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有缘有缘!”

话音一落,一个头顶儒冠的怪异中年人落入李志常和秦梦瑶的眼中。这人正是花间派这代宗主年怜丹,当日在武昌城中追杀秦梦瑶的高手之一。

他身旁两女都是宫髻堆鸦,长裙曳地,配上婷婷玉立的身材,风姿曼妙动人,可惜脸上都用一块纱布遮住了口鼻,使人难窥全豹,不过只是露出的眉眼,已教人感到她们必是非常美丽。

两女一人吹奏着胡笳,一人把戴在两边手腕的铜环相互敲击,发出高低不同,轻重无定的清亮脆响,充满了音乐的感觉,也有种使人心荡神摇的味儿。

这般派头,比之当年李志常所见的欧阳克还要胜过许多,当然论武功两人之间也有天壤之别。

李志常暗自打量年怜丹,不过年怜丹却不注意他,他是色中饿鬼,一见到秦梦瑶已然色与魂授,哪里管得到其他。

今天他们一行人来到金陵,年怜丹久慕秦淮河的风情,所以心急火燎的赶来,却不想还能偶遇秦梦瑶,实乃意外之喜。

当日追杀秦梦瑶他也参与其中,自然知道秦梦瑶先被里赤媚所伤,又中了红日法王的一记不死法印,料她就算捡回一条命,一身功力也只怕十去八~九,不足为惧。

至于李志常他下意识也只当他是秦梦瑶身边的小白脸罢了,根本不放在眼里。

秦梦瑶对于年怜丹的眼神十分厌恶,微嗔道:“年宗主你也是一代宗师,这样打量小女子,恐怕有失~身份罢。”

年怜丹摇头晃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姑娘若是从了我,本人定然让你有享受不尽的快乐。”

李志常却不插话,一脸瞧戏的样子。秦梦瑶伤势恢复后,武功更进一步,对付这域外三大宗师之一,就算不能大获全胜,要击败他也未必不可能。

这时候一个青年男子道:“年老师若想找美女,据说白芳华正在秦淮河附近,何苦为难梦瑶姑娘。”

说话的正是小魔师方夜羽,他见到秦梦瑶清丽不减,一时间有些心情错杂。这也是因为他对秦梦瑶一见钟情,当初虽然倾力追杀她,心中亦是痛苦。此刻见到秦梦瑶被年怜丹盯上,纵然年怜丹是他盟友,也有些气愤。

年怜丹讥笑道:“小魔师以为本人不知道白芳华是鬼王虚若无的义女,不过就算如此,我也不怕他,秦梦瑶我要了,白芳华老夫也很喜欢,若是你不满意,大可跟老夫比划比划。”

虽然魔师宫是域外联盟的主体,但是年怜丹自仗神功,可不把气候未成的方夜羽放在眼里,魔师宫除却庞斑和里赤媚,其余人中也确实没有他的对手。

方夜羽心中暗恨,这老鬼向来不受他的约束,以前为了大计倒是可以和他虚以委蛇,但是今天都欺负到他头上了,若是再忍下去对他威望大是不利。

无论是为了秦梦瑶还是建立威望,方夜羽都在思量计谋,准备叫年怜丹栽个大跟头。

这时候一个低沉的声音道:“方老弟、年兄不必置气了,我看你们两人斗起来,平白让秦姑娘捡了个便宜。”说话之人是个中年男子,眉浓鼻高,脸颊瘦削,眼内藏神,背负长剑,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和威严,教人不由生出警惕之心。

秦梦瑶对着这个中年男子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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