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盘子一听这话,顿感不妙。别人不知道,他可知道狄熊可是修道之人,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兄弟,说是九连峰某一峰上的大人物。
难道这小子也是修士,连小炉山主人的名字都能一语道出。肥盘子心中一寒,腿下却不慢。右腿化为一片虚影,劲风凌冽霸道之极。
傅千雪看也不看,待肥盘子的腿风拂起耳边的头发。才一挥匕首,匕首如电,寒光准确无误的扎在肥盘子的大腿上,身体跟进,狠狠的将肥盘子钉在墙壁上。
肥盘子顿时惨叫起来,被傅千雪倒钉在墙上,全身的力道都使不出。只是肥盘子到底是混了多年的狠人,犹在怒骂道:“要么杀了我,不然以后若有机会定杀你全家。”
傅千雪一听此话,原本还想逼问一番的,再也忍耐不了,右手紧握成拳,暴起的青筋彷如蚯蚓,一拳击碎了肥盘子的喉咙。
肥盘子任何声息都没发出,变成一滩烂泥倒在角落里。肥盘子彻底变成了碎盘子。
杀完肥盘子,傅千雪心中一叹,到底是这具身体一些本能影响了自己。心中却是不悔,肥盘子这几年为虎作伥,恶事做尽,杀了也就杀了。
只是到了小炉山要多费一番心思。
处理完肥盘子,傅千雪转身静静的注视着罗端。
罗端刚刚还在思索傅千雪的来头时,两人已交起手来。罗端虽与肥盘子不和,但还是希望肥盘子将这小子拿下。
只是事与愿违,没过两招,肥盘子就被傅千雪以酷烈之势杀了。罗端心中大慌,在如此阴冷的溶洞中,还是冰雪天气下,冷汗直冒。罗端顾不得擦拭,对着傅千雪露出一个快哭出来的笑容。肥硕的身躯直颤,仿佛随时支撑不住而跌坐下去。
傅千雪走到罗端面前,看着罗端恐惧快要扭曲的肉脸。轻轻一笑:“我不杀你。”
罗端看着傅千雪笑了,却越加恐慌。听到傅千雪说不杀两个字才回了点神。说道“你真的不杀我。”
“不杀你。”
“真的?“
“真的。“
“多谢大侠,谢谢大哥。“罗端连连点头,手脚并用的向傅千雪称谢着。
“好了,别忙着谢,我问你点事。“傅千雪苦笑不得,止住了罗端不停的肉麻。然而罗端却不计较这些,能活着,比什么都好。
听到傅千雪要打听消息,罗端才安静下来。站在傅千雪侧边上,耳提面命。
恐怕这态度对自己的亲爹,也没这样的恭谨。
傅千雪观看着传送阵,漫不经意问道:“十年前,离回镇附近有被屠村的事知道吗?”
罗端想了想,小心翼翼回答道:“那事,确实听过,具体的经过我的确不清楚。只知道后来乱军被朝廷派来的左老将军给剿灭了,只余叛军首领和二十多名心腹逃了去。左老将军搜索无果后,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在骗我。”傅千雪冷冷的看着罗端。
罗端看着傅千雪快要杀人的眼神,小眼睛急的快看不见了。道:“少侠,大侠!我罗胖子真的没骗你啊,我,我可以对天发誓啊!“
傅千雪神色未变,道:“我查询了你们的事好久,你也跟着肥盘子好几年了。难道不知道肥盘子是小炉山的人。而如今小炉山的主人狄熊就是当年叛军之首,屠村之首恶。“
“这些你会不知道,呵呵,真当我的匕首不会划破你的脖子。“傅千雪拿着匕首在罗端粗脖子上不停的比划着,像是在找一个最好的角度,才能割的最有艺术感。
罗端望着傅千雪那么专注的神情,却快被要被吓尿了。赶紧道:“我那也是被逼的啊。那个该死的肥盘子当初找上门来的时候,我若不应,他就说要杀我全家。这几年的事情,都是他在牵头,我只是做些零星的活计。“
罗端见傅千雪还在认真的听自己说话,快蹦出的心微微落了下去。
接着道:“那肥盘子与小炉山有关系,只是小炉山的具体背景我确实不知啊。肥盘子一向瞧我不起,更哪会我与我说这些。我一向只当肥盘子是做人贩生意的,小炉山就是雇主之一。其余的我就完全不知情了。“
罗端急着解释完,才发现傅千雪根本没看他,而是认真观察着那六名昏迷女子。罗端心里更是惴惴不安:这位爷真是不好伺候啊!问着这个,却想着那个,每当自己说的好好的,却又被彻底无视了。
第4章 小庐山上杀意起
傅千雪却是不管罗端在想什么,走到角落里里,看着这些被肥盘子带至此地的女子,心下一叹。这些女子虽不是倾国之色,但姿色灵根俱为上佳,已吐故纳新完成,修为都在聚气一两层,还未修习任何仙诀,但都有了很好的修真基础。若是好好的指导,成为好的苗子必然不难。
经过自己这几年的暗探,小炉山只二三十余众,这些不凡女子显然是不可能是为他们准备的,多半是为小炉山背后之手九连环峰而备。
最后是作为他人之炉鼎,还是另作他用,就不得而知了。
可如今小炉山的最后一条线被自己切断,九连环峰十年之内想找好人手,再次起复,断无可能。
如今修真界,门派林立,后起之秀越来越多。至于九连环峰要想在修真界再做这些事情,简直比在凡间难上百倍。何况这几年挽天盟正道之名越来越盛,在盟主项戈的带领下,与九连环峰奋起对抗,让九连环峰越来越感觉到了压力。
听师娘说,挽天盟盟主项戈原本出生书香之家,后弃笔从戎,以武入道。为人坦荡豪气,侠义不凡。想当初傅千雪刚听这些的时候,还小小的龌龊了一把,那项戈会不会又是个伪君子。直到有天师傅当面教育漓月峰的门下弟子,说了些项盟主的豪义之事,傅千雪才暗骂了声自己的多心,有时书中之言不可轻信啊!
傅千雪相信挽天盟盟主是位好盟主,因为能让师娘那样聪慧的女子,都如此信服,师娘不会拿这些琐事来欺骗这些小辈。
收回那些无绪的想法,对着罗端道:“你可知这些女子从何掳来?”
傅千雪可以乱想,而罗端可不敢,他一直在紧盯着傅千雪的神色。见傅千雪想了半天,话题又提到他的身上。应道:“这些我都不知,每十一月末之期,都是肥盘子那厮与狄熊的心腹接头,对暗号。我都是被挡在外围,连接头人的脸面都看不清。“
罗端这时已经认清形势了,这位小爷连小炉山主人的名字,都随口提来,再隐瞒什么就是作死了。
傅千雪想了想又道:“罗端,你可知这些女子中的是何药物吗?”
罗端道:“我不知道。”
“解药呢,你那里可有?”
“没有。”
傅千雪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罗端又慌了,冷汗连连,道:“大哥,我罗胖子真的不知道啊。”说完还害怕傅千雪不相信,连忙摇了摇头,看着傅千雪的眼神很无辜。
“那你知道些什么?”
罗端胡乱擦拭了几下侧脸,也顾不上神态了,半晃了晃有些滑稽胖乎乎的脑袋。
“我有次无意间听肥盘子说过,这药物只的对刚入修真界门槛,修为尚浅的人有效,但对修士的修行和神识无碍。若无解药,一周后也会苏醒过来。“说完,罗端怕傅千雪不相信,还用力点着头,以示自己还是有点作用的。
傅千雪虽早知这罗端的脾性了,还是被他的行为逗的想发笑了。随即正了正脸色,道:“你那里可有什么安静空一点的屋子,最好离城镇远一点。”
罗端想都没想,道:“有啊,绝对有,在乡下,有个桃花庄园,距离回镇二十多里路,庄里只有几个粗使婆子。”
罗端小眼一亮,道:“莫非大哥想把这些女子安顿在那里,大哥真是侠义心肠。”
傅千雪一笑,道:“好是好,可我突然有些不放心你啊!我可听离回镇上人说,你罗胖子平日风流的很。“
罗端忽然感觉傅千雪面上的笑容有些冷,盯在自己的脸上,冷邦邦的,像有匕首划过。听完这句话,罗端人生第一次恨起自己的好色来。只是现在再想这些已无用了,只得挺着脖子道:“大哥,这些美娇娘,我罗胖子绝对,绝对不会碰一根手指头。若是有违,下辈子我投胎成猪。“
傅千雪盯着这罗端,思索了许久,像是要把罗端的灵魂望穿,才说道:“好,我暂信你一回。”
望着罗端看自己的神色还是忌惮的很,傅千雪轻吐了口气,望着逐渐发亮启动的符阵,顾自说道:“我,姓傅,名千雪。乃漓月峰离真道人门下真传弟子,排行第十。”
罗端心领神会回道:“我,罗端,昌言离回镇人氏。家有一门正房,三门侧室,子女六名。此外还有田五百八十亩,外庄另有……”
罗端还未说完,符阵大亮的白光已渐渐将傅千雪的身影淹没。
“明日中午,若我还未去寻你,你就将此物与那些女子送至漓月峰之山麓,提我的名号,会有人来接你。”随即符阵中传来傅千雪坚定酣畅的笑声。
罗端捡起地上的木质白鹤,久久的怔着。
小炉山上枫叶落,半是飘零半是景。
夜深了,再迷人的枫色也枉然,尤其还是被恶徒占领。
傅千雪出了符阵,是间宽十余尺的木屋,屋内空荡一片,门被带起,只能透过木窗望见远山枫林的深红。
远处传来两人的说话声,其中一人不停的骂骂捏捏着:“肥盘子那鸟人,每次都在别人兴头上来,真是个晦气鬼,怪不得赌钱总是输。”
另一人似乎是他的手下,在一旁赔笑道:“钱爷,肥盘子每次都输你那么钱,为何您还抱怨……”
钱爷:“你小子懂个屁,赌钱要有来有回才让人兴奋。肥盘子那鸟厮懂什么,都是不停的送钱,让我赌的昏昏欲睡的,提不起半点精神头来。“
“那是因为钱爷才是赌中之王啊。“
“那是,对了,我都说你小子千百遍了。这山头上只有一位爷,那就是我们的熊爷,懂吗?”
那称为钱爷顿了顿,又道:“莫不要等哪天你平白无故送了性命,才晓得。“
“那是,那是,钱哥的话,我小船一直都谨记在心。”
“你知道就好,还是赶紧去找肥盘子接了货,然后回去继续赌。”
“是……”
傅千雪听见两人的说话声,身体紧贴在木门上方。收敛气息,静静的感觉着外面的一切。
心神放空,听呼吸声,那名为钱爷与小船的身后分明还有两个外家好手。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傅千雪心思急动,从身后抽出短刀来,右手紧握,左手掌心贴着匕首,预测着来人进门后可能出现的位置,寻找一个最佳的出刀角度。
门外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根据呼吸声的轻重,走在左上手的人功夫最好,估计就是那名唤作钱爷的人。相较之下,钱爷旁小船的脚步就沉滞的多。
傅千雪暗暗思虑着,考虑着最佳的击杀顺序。
第5章 枫叶红
门外一行四人来到木屋前停住,小船上前推开门。
小炉山上清静的月光随着门开,在木屋内的地板上反射出一片清泠。
屋内的符阵的光芒已停止,时间像被冻住一般。
傅千雪待最后一人的脚刚落屋内,短刀凝成的光芒在月色反耀下,如同匹练般划向小船以及身后的大汉。
那名为小船的人眼里的惊悚还没形成,就已捂着脖颈倒了下去。划过小船的刀光没有任何的停留划穿的身后大汉的胸口。刀光那样的冷厉,大汉粗壮的身体如同败絮,一点声息都没发出就栽倒下去。
这一切发生如此之快,钱爷虽也是杀人无数的恶人,进门后待那刀光亮起,就已感觉不妙,连忙将算盘横在身前,摆好防御姿势。待来人从阴影中走出,紫黑色锦衣上的血迹能让人忽视他年轻的面庞。
钱爷正有些发怔的注视着,身后的另一名大汉亦已倒下,脖子上插着一柄匕首。
“你是何人,怎么闯入这里的?”钱爷沉声喝道,小心退后半步。
傅千雪却没理他,提刀欺身抢进。
今夜小炉山除了他将没一个活人,说些不着调的废话有何用。何况小炉山剩余的人都是跟随狄熊多年,无恶不作的悍匪。有今天没明天的人,问了也是白问。
钱爷见傅千雪不回他,心下大怒,却见那刀光的弧迹已向他狂飘而来。
好快,比刚才的一刀还要快上三分。
钱爷举盘相挡,算盘与刀光相碰,火花四溅,还有那刺耳的摩擦声乱人心神。
傅千雪靠进钱爷之后,刀法未见任何束缚,身法变幻不停,一刀紧接一刀。妖艳的刀光,如同雪花般洁白美丽,却让钱爷随时闻到死忙的味道。
钱爷被傅千雪窒息般的攻击逼的毫无还手之力,虽然他是小炉山上除了狄熊外的第一高手,当然这几年狄熊已经踏入了修真之道。两人已经完全没了可比性,可是他不甘心啊。
钱爷的珠盘之技一向飘渺无迹,狠辣之极。如今却被傅千雪势大力沉,速度又快的刀法逼的很狼狈。
傅千雪却顾不上钱爷的任何想法,完全搏命一般。是的,他今夜就是来搬命的。
一切生死由天。
又是一刀‘天涯千雪’。钱爷被逼到了木屋的死角,已无任何退路。傅千雪凝神大喝一声,完全顾不上自身的安危,一刀将钱爷劈飞。钱爷惨叫一声撞碎了身后的木墙,也撞倒了木屋后的高高点起的油灯,油灯上的火焰顿时犹如疯草般窜上钱爷,钱爷不住的扑腾着想要寻找不远处的小湖。然而受了傅千雪全力一刀,全身使不出半点内力,步履沉重,每一步都无比艰难。
傅千雪调息完毕,从地上拄刀站起。那狂莽一刀‘天涯千雪’重伤了钱爷,也被钱爷最后奋力一击‘珠听雨’伤了右膀,更有一粒算盘珠子死死的嵌在肉里。
傅千雪狠狠的吸了口气,忍着痛从木屋破碎处走出。用短刀在飞起的火焰上烤了烤,一咬牙将肉里的珠子挑出,然后赶紧用布条紧紧箍住。
看着还在火中翻滚的钱爷,傅千雪眼角一横,挖出还带着血迹的算盘珠子,手腕一拧,珠子出手如电,击中了钱爷的额头,钱爷顿时停止翻动。
最后身未动,步未传,拔刀向背后扔去,急速的刀光,将四人里最弱的小船,一刀两截。
周围的火势窜上木屋,火光越来越盛。小炉山上枫林众多,地上枫叶积累的很厚,此时虽是冬季,然后木屋周围有几盏高台油灯,在倒下燃油助力下,木屋烧起带起的火势逐渐向四周蔓延。
月凉如水,枫林似火。这样的夜晚,让傅千雪深处的记忆如藤蔓般爬满心头。
那夜,火势滔天,傅千雪一人那么渺小无力。
今夜,小炉山上枫林风火又起,他已不再是那个脆弱的生命。
他今夜是来杀人的,那滔天的血恨永不会寂灭。傅千雪从火中走出,大火掩映着他明灭不定的脸庞,修真之道让人的抗热抗寒能力提高很多,这种火势只是微热而已,却撩起一颗杀伐不定的心。
拔刀再向庐山行。
大火,浓烟终于惊醒了小炉山上剩余的悍匪,怒喝声此起彼浮。傅千雪提身纵起,沿着罪恶的小道,一路上遇到恶匪便是狠戾一刀。
刀光璀璨,血红一片。不知是火光还是杀人溅起的血迹。
悍匪临死前的惨叫,血液纷飞灿烂如花,让傅千雪如同嗜血般。
没有一个人能在傅千雪刀走过一招,哪怕是一刀,哪怕他们曾经都是江湖令人闻风丧胆的恶贼。
畅快淋漓的砍杀,付出的代价就是傅千雪身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血色、火伤、刀剑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