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鬼斧神工的龙行神态,只能出自一人之手。
上古时代,一剑广寒十四洲甘大侠妻的弟弟唐鲁鹿,一个天生残废,若无人帮助,连门都出不了。
但集合了唐门、鲁班后人两家大成机造术后,一双巧手足以鬼斧神工,神鬼惊退。
而且,唐鲁鹿在造完一样神物后,总会在上面刻下龙纹与金鹿头像,以证其手。
这是其他神工巧匠都模仿不来的。
唐鲁鹿的天工手笔,很多修真人士都清楚的很,当然不会认错卧云禅师手上的九龙云纹木盒。
莫非真的就是巧合,还是其中有别人难以探究的神秘渊源。
“你们为何一再强逼卧云禅师,难道高塔之中,安放着大孤山洲圣元寺一代高僧,曾经佛门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渡岩大师坐化的佛骨,你们一点都不知情?”
在纳兰玉阑、独孤晴雨几人震惊于卧云禅师的痛苦时,傅千雪不知何时从远处御剑而来,对着痛泣不顾身份的卧云禅师叹息道。
再次见到傅千雪,纳兰玉阑也有疑惑,慎微的同时,对傅千雪身份来历的警惕,不禁提上心来,直眉道:“你到底是何人?”
傅千雪微笑道:“高塔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景太宗为何要在陵内建造这么一座高塔?塔内为什么安放着一名圣元寺高僧的遗骨?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却被景朝的皇派来承天陵,寻找可以助他们登上帝位的玉玺。却不知,你们只是给别人先行探了路,你们是死是活,真的会被那些天家贵胄放在心上?”
傅千雪一再嘲讽的语气,让独孤晴雨忍受不住,回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来做什么?再不,我可要不客气了。”
傅千雪笑着道:“没想你们的修道之心,连我等一个晚辈都不足。”
独孤晴雨道:“你废话可真多。”
“你到底想些什么?”纳兰玉阑抽出腰间软剑指向傅千雪,也逼问道。
“这归根结底就是一个问题。”傅千雪声音低黯,却不失沉雄。
“山河倒转,帝御星河。天驾六,承天紫薇。”
听了傅千雪这句句沉重的十六字箴言,在场的所有人,如施了魔法,全都定力不住,就连痛哭流涕的卧云禅师也止住了伤悲,转过身来,怔着老眉看着傅千雪。
这句传言,在景朝京师之中早有传闻,不过很少有人当真。
此时在承天陵内,由傅千雪来,分量含义别有韵致,让众人心里对于景朝玉玺的涵义,有了更多了思考。
但傅千雪此刻的心思,却飞到了漓月峰最高的雪山之巅,一片洁丽的云雪中,雪花分列九枝,开出雪色梅花。
这是傅千雪自己洞府前,悬崖上一株雪柏,傲然冷冽,生长矗立在天地苍茫之间。
不仅是九枝雪道法的缘故,还有寒山雪柏不经意间,绽放出的顽强奇拙。
灵道轩中多是收纳各地,容颜与修真天资上佳的女,一如纳兰玉阑这般。
对于傅千雪这般独立特性的风貌男儿,纳兰玉阑也是一怔,就连傅千雪语意中淡淡讽嘲,也一时没回过味来。
直到高塔之后,又传来一阵海浪的涛声,一句气急败坏的声音飘来。“傅千雪原来是你,我本道七殿下手中无人,七筠楼雨娘能得你如此强援,真是难得一见。还有,你与风雨楼的帮主公帝白,究竟是什么关系?”
傅千雪看这与自己一同漂浮而上,却被傅千雪御剑远远甩在后头的京堂福大人,道:“京堂福大人可真贪心,想要傅某从何作答起。”
“一并了便是。”京堂福大人恶言相向。
傅千雪淡淡道:“现今可不行,灵道轩的两位可人姐姐,正等着傅某在解释承天陵的十六字箴言。”
京堂福大人暂时收起怒气,又改口道:“那好,你先这个。”
傅千雪道:“可我现在被京堂福大人扰了兴致,突然不想了。”
龙校尉一甩钩镰枪,用镰勾勾住失去龙藏寺《大梵经》拓本,神情恍惚失落无序的卧云禅师,道:“赶紧,不然我就杀了这老和尚。”
傅千雪不为所动道:“你要杀,就且动手吧。只不过,承天陵内的玉玺,恐怕就此埋没古陵地底之下,与在座各位无缘了。”
纳兰玉阑道:“傅千雪,你可是话中有话啊。”
傅千雪道:“纳兰玉阑,估计你对‘山河倒转,帝御星河。天驾六,承天紫薇。’这十六个字,有个别的地方,还不能完全体悟吧?”
纳兰玉阑玉容红润道:“女当然不如傅公有才,能否教教女一二?”
傅千雪道:“能让纳兰玉阑这般美人恳求的,实在不可多见,其实这也简单,这十六个字,不过概略了一代帝君景太宗坎坷的一生。
前半句是,景朝山河倾覆破碎,景太宗挥戈铁马整合统一了景朝帝国,建立了不朽的帝业。前半生讷谏听得四方之言,改革进取,使景朝帝国的实力蒸蒸日上,这其中,景太宗个人的勤政治国,卓卓功业不可磨灭。
可在景太宗后半生修道后,便似换了个人似的,专心修道,不闻朝事。也就是景太宗为开国之君,其赫赫战功威名,无人敢撩拨,这才避免将景朝的繁荣,变成过眼云烟。
然为景太宗立下不少隐秘功劳的谢天师,也因一个神秘的东海来人,在为景太宗献纳了东海不传修道术法后,失去了昔日的恩宠与荣光,而不得善终晚年,终因秘建承天陵一事,而被强逼远遁江湖之远,凄凉落寞死去。
然而天驾六,不过是那名东海来人,为景太宗渲染修道延寿秘录,而鼓噪欺骗的术法。为此,景太宗才在景朝各地的隐秘之地,按照那名东海来人的要求,在六处阵眼之上,大肆修建了六处皇陵,然后将宝藏尽收藏于其中。至于景太宗最为紧要宝贵的修真物品,则收藏在天御驾之上。
但如今让我觉得可笑的是,你们连承天陵内的天御驾都未见到,还妄想得到景朝玉玺,真是可笑之极。”(
*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天子驾六
独孤晴雨不由问道:“那这天驾六,又与卧云禅师有何关联?”
傅千雪道:“如今已嫁人景朝长公主殿下的夫君,便是卧云禅师的师兄。”
那桂鱼眯着锋寒的死鱼眼,道:“长公主殿下嫁给国之柱石蒙冈大将军,这种事,就是在我们锦衣卫内,也很少有人得知,你是从何探得的?莫非是你头脑不清醒,一通胡乱掰扯,胡言乱语蒙猜的。”
傅千雪对那桂鱼道:“那千卫自从你投入太殿下的麾下,只怕光顾忙着你主的事,一直在东奔西走。也不知你昔日锦衣卫内的本领,现今还余下几成?”
“傅千雪,你要不要亲身掂量一下?”
“难怪那千卫立下功劳无数,在景朝太面前,依然争不过章长卿章丞相,你这个锦衣卫大统领做的也太迷糊了,那我就的再清晰点。蒙冈大将军是伽蓝寺沙言长老的不记名弟,不作剃度修行,在伽蓝寺修炼不到二年的时间,自然难被外界所得知。”
纳兰玉阑道:“那令女好奇的是,傅公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内情,莫非傅公背后,有高人指点不成?”
傅千雪道:“景朝当今皇帝病重,但也留下了三三女,八皇风流倜傥,才学过人,一心只向往琴棋书画,修道之心不断,从未在帝位上流露过半点心思。最的九公主,年纪还,就且不提。余下的皇中,你们能从太与五皇那里,得到一些有关承天陵的秘闻,而我当然也可以从七殿下与长公主那里,了解到诸位一些不知道的情况。”
“简直是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你从七殿下那里知道一些并不足奇,但长公主是何等尊贵身份,怎么会与你搭上关系?”久不开口的财鹰,对着傅千雪怒气冲冲。
傅千雪道:“有何不可,在你们眼中不可能做到的事,在我看来,也自有捷径。不过这其中缘由,财鹰大人就是想知道,傅某也懒得回答,因为这有关景淑长公主的个人清誉。”
哪知京堂福大人偏不听信傅千雪的个人言论,坚持一意孤行,分开海浪,汹涌朝卧云禅师压去。
卧云禅师刚才能够力压纳兰玉阑、独孤晴雨、那桂鱼七人的围攻,全是倚仗手中龙藏寺的《大梵经》佛经拓本。
现今《大梵经》佛经上的佛力,已燃尽褪去,再也护持卧云禅师不得,再加上卧云禅师自身深厚的佛力,也消耗的八九不离十,根本抵挡不住京堂福大人惊涛拍岸般的海流术法。
傅千雪有心得到玉玺,自然不会让玉玺的关键人物,卧云禅师白白横死当场。
剑随流云,激荡的雪色的剑光,力劈荆棘。
京堂福大人的海水浪流术法,修为不俗,却被傅千雪的千漓灵剑所激发的雪流,当场冰冻起来。
冰冻九出,霜出九枝,唯有雪花傲骨决然绽放,如同千漓灵剑上最美的飘零,还有让人血液冰冻的雪色剑气。
而京堂福大人的东海幻术遇上了傅千雪,不知为何,偏偏无用之极。
京堂福大人的幻术再过虚幻精彩,也若水泡泡般,一触既碎。
就在傅千雪剑挑京堂福大人的后背,打算围魏救赵,救下卧云禅师时。
纳兰玉阑与独孤晴雨很快阻碍在傅千雪面前,冷然面对,阻止了傅千雪进一步的前进。
傅千雪不由苦笑,对上灵道轩这两位天才女修,自保都是困难,何况是救人。
眼看卧云禅师即将殒命当场,石林最高塔的塔尖上,突如其来纷纷落起漫天的绿色茶叶,在卧云禅师周围层层裹挟,包裹成个大粽形状的雨茶花。
京堂福大人召涌出的海浪激流,不仅没冲势到卧云禅师,拍打在雨茶绿叶粽表面上,发出滴滴鸣翠的声响,如似春风细雨,在润泽山间梯田上的雨茶林,更显幽然叠翠。
见了这茶叶之术,纳兰玉阑与独孤晴雨岂不知隐居在此的烟茶女,终将出手了,救下了卧云禅师。
傅千雪眼看着那团人形的雨茶茶团,顺着高塔的石壁,往上漂浮而去。
而在高塔塔尖的云端,正有一面目姣好的女,拖曳着蝉翼般白色裙裾,飘临若仙,脸情淡淡,望着这里。
见烟茶女还是插了手,将卧云禅师横生救了去,纳兰玉阑与独孤晴雨顾不上拦阻傅千雪,相继朝塔尖飞浮而去,余下的元随、那桂鱼、京师三人行,也相继朝塔尖之上飞去。
傅千雪落在最后,等飞上最高石塔塔尖,脚下的石塔塔顶,不似一般佛塔那般空间逼仄,难以容身。
承天陵内的这座最高建筑,塔林的最高石塔,塔顶是一个穹行的圆弧,里面的空间颇大,塔顶内部容纳了十人,也不闲拥挤。
傅千雪飘入高塔塔顶内部后,只见三拨人马各立一角。
也唯有傅千雪一人最为尴尬,孤身一人寻了一处角落,静静的待着。
而不知为何出现在此的烟茶女,收回卧云禅师身上包裹着的雨茶叶法器后,就将卧云禅师放置在墙边。
卧云禅师对于烟茶女的出现,有点意外的同时,更有悲悯的痛苦,最后又慢慢平静下来。
那种佛家大义中的沉静,像要随时要舍身为佛。
卧云禅师右手沉缓将木盒递给烟茶女,烟茶女望着卧云禅师不容拒绝的眼神,将九龙云纹木盒接了过来,又放回了卧云禅师的脚下,最后才注视着面前的独孤晴雨与纳兰玉阑。
“两位师姐,我们三人同属一门,今日一定要兵戈相见吗?”
纳兰玉阑华容绽放,不可方物。“师妹,就算你是师傅最受宠爱的弟,但今日,你若不留下这九龙云纹木盒,那是绝无可能的。”
烟茶女道:“既然两位师姐还惦念着师妹,不若这次就放手,就此离开如何?”
独孤晴雨道:“我费尽周折才入了承天陵,不得到景朝玉玺,是不会罢手离开的。”
烟茶女星眸里泛着不可捉摸的忧伤。“看来与两位师姐,还是谈不拢。”
纳兰玉阑道:“师妹,就算你的修道天资,在同门之中最为出众,师父也对你另眼看待。但你修道的时日差我太多,所以今日,师妹想带着九龙云纹木盒走出高塔,是不可能的。”
“也是,今日我就没打算离开。上一次承天陵的开启,我就本该长眠在此,可惜有人替了我,因而时至今日,我也不打算活了。”烟茶女的话轻描淡写,却大出纳兰玉阑与独孤晴雨两人的意料。(
*本*文*/来自v*v/** 。G ZB Pi。 bsp; Om ;更v新更v快无弹*窗**
第一百五十章 茶花舞
就在纳兰玉阑与独孤晴雨为烟茶女一心求死只求解脱的话,而怔神之际。
烟茶女素手已捻出一片春花灿烂般的茶叶,循着落叶不可预估的踪迹,朝纳兰玉阑攻去。
此前,纳兰玉阑与独孤晴雨两女的动作神态,对于灵道轩最师妹烟茶女的修为,早有忌惮一二。
但直到烟茶女出手,才知烟茶女的道力修为,有多奇拙深厚。
两个女之间漫天青绿的茶叶,回旋飞舞,将烟茶女周身护持的滴水不漏。
尤其是烟茶女柔软胸前,那片莹然白翠的水晶茶叶,更是绿意沛然。水乳色的灵力,在茶叶纵横交错的叶脉间,婉丽流淌,发出粲然的光芒。
而纳兰玉阑一柄银色软剑,剑式飘逸,配合其娇媚的容色,一动一静间,皆充满丰媚之情的女性水惑味道,更有出尘之感。
纳兰玉阑虽使的是柄银丝软纹剑,但剑式柔中带刚,翻腾间有宫廷舞蹈的味道。
傅千雪几番见识下来,竟有上唐年间为宫廷第一的,公孙大娘的剑舞。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纳兰玉阑虽不是公孙大娘再世,但剑舞柔媚的同时,不失劲键,剑舞舞动压人心魄。且在剑舞灵动中,总有一点梅红的剑光,逼人眼眸,仿佛在夜空中谱写一曲精灵神话。
纳兰玉阑与烟茶女斗到烈处,原本还能看清两女软和清逸的姿态,到了后来,纳兰玉阑的剑舞与烟茶女的素白裙裾,就只余两团迷糊的清影了,再也分不清彼此,只能看清一点上下左右飘忽不定的梅红剑星,还有一片绿意。
快捷到了极处,甚至这点梅红剑星,与轨迹琢磨不定的白润茶叶,互相斗奇,各显春秋。
纳兰玉阑与烟茶女的道法,皆源出灵道轩,纳兰玉阑的入门时间最早,修为也烟茶女高些,可在道术的奇谲上,烟茶女显然更胜一筹。烟茶女身前灵动漂飞的茶叶,不知是何灵宝,通灵护主不,且发出茶叶的绿意清香。
原本这股清香,最是能沁人心脾,润人肺腑不过。
可是在纳兰玉阑闻来,似粘稠浓化不开的茶水,在粘连着自己的剑舞,影响这剑舞转圜之间,一点极其微末的时间。
但这点极其微末时间,使得纳兰玉阑的浑脱剑舞,剑舞之流转,总不能发挥到极致。
在表面上看来,纳兰玉阑的剑舞能压制着烟茶女的绿茶叶灵气,然而在烟茶女一双采撷茶叶的柔手翻飞中,不能一剑破开烟茶女的防守,击中烟茶女的本体。
更别,从烟茶女背后的卧云禅师手里,夺得九龙云纹木盒。
就在烟茶女与纳兰玉阑一时半刻,分不出高下,纠缠在一起的时候。
纳兰玉阑原本寄希望,与自己一共拿下烟茶女与卧云禅师,取得九龙云纹木盒,然后再作打算的独孤晴雨,突然弃纳兰玉阑于不顾,也未通知京师三人行的情况下,独自直扑向卧云禅师。
一柄狭长锋锐的弯刀,在独孤晴雨的手中,不住变幻缭绕着孔雀蓝的刀光,发出湛然的刀气。吞吐之间,便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