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傅千雪发现身无丝缕,全身被剥的干干净净,如同大白鱼一般。照了镜,傅千雪发现身上的伤口,都被仔细清理重新包扎好,一点血迹也无,还有充满着肥皂香草的清香。抬头一看,不远处的凳上,整齐叠放着一套衣物。
敢如此痛快拨剥了傅千雪衣裳,替傅千雪洗浴的人,唯有傅千雪的五师姐杜彤一人了。杜彤师姐生性大方豪宕,不拘常礼,又与傅千雪如此通熟,自然不会顾及傅千雪的感受。
傅千雪还记得,前身刚到雪山漓月峰的那个雪夜,就是傅千雪的二师姐与五师姐,共同为傅千雪清洗打理身的。
所以,这类男女之间事,对傅千雪与五师姐来,再正常不过了。
但五师姐可不会,将熏着香的换洗衣物摆放的如此整洁平滑,一点褶皱都没有。
正在傅千雪穿上干净衣物,想着是否是女娘闻人绾绾,为傅千雪准备好这一切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
“哈哈,傅兄弟穿上这景朝官服,更是仪表堂皇,风度俊逸啊。”当先走入的蒙冈大将军对着傅千雪笑夸道。
傅千雪听了蒙冈大将军的话,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物,描金银边的绛紫袖襦,绣有白鹤猛虎,白袜乌靴,袍带上勾有十颗琪珠。衣饰的贵重与否,傅千雪并不在意,而是对有自己能够挂带有十颗琪珠,而感到微微的奇怪。
景朝之中,天才挂饰十二颗琪珠,太亲王也就九颗琪珠。自己身上为何能挂带有十颗琪珠,傅千雪也是一时想不通,这是什么意思。
傅千雪朝蒙冈大将军问道:“蒙大将军,这是何意啊?”
蒙冈大将军利落大笑,拍了傅千雪一肩膀道:“这当然是陛下的意思。”
“陛下?”傅千雪不解道。
“对了,我都忘记了傅兄弟沉睡了三天。这三天来,发生了很多事,这其中最重要的事,就是七殿下已经准备好在今日登基成王了。”蒙冈大将军补充道。
傅千雪略有诧异道:“这么快。”
蒙冈大将军道:“当然了,先皇驾崩,太已死,五皇叛逃不知所踪。七殿下有玉玺在手,若无正统的名分,怎可群令各路援救京师的联军,压制京师中的心怀叵测者。”
傅千雪叹息道:“看来七殿下终归是走上了这条路了。”
蒙冈大将军道:“好了,傅兄弟不用在感叹了,收拾好就准备出发吧。若是七殿下在登基典礼中,看到你能平安醒来出现,定会十分高兴。”
“也好。”被蒙冈大将军这么一,本想默默离开的傅千雪,也不好意思立即就走。
在蒙冈大将军带来的两名婢女的梳洗装扮下,打理完之后,才跟随蒙冈大将军去了正朝的忘仙殿。
去忘仙殿的路上,从蒙冈大将军的口中才得知:虽然七殿下与蒙冈大将军各自率领援军,及时的平叛了五皇的叛乱,但在随后的京师围剿叛军残余时,并未搜寻到五皇的下落。
到了忘仙殿的广场,罗鼓齐天,景朝正式声乐响彻云宵。
傅千雪已经是第二次听到这种庄严的礼乐了,第一次是在承天陵中,也是在忘仙殿的广场。不过此时与那次的心境,决然不同,轻松了很多。
五皇虽然没有一时抓到,但这并不妨碍七殿下登基大典的进行。
傅千雪是修道中人,但在景朝当中并无实职,所以离正朝很远,在忘仙殿广场的边缘。不过这样也好,傅千雪不是一个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出风头的人,便安安静静的站到了庆典结束。
本来待庆典结束以后,傅千雪打算向七殿下告个别,就立即离开。
但由于新皇登基,景朝上下的大国事太多,七殿下没能抽出时间来接见傅千雪。
傅千雪找七殿下告别还是事,主要还是想见见雨娘。
不过在七公主府一役中,七殿下手下死伤惨重,信得过的人手很是不足。雨娘也想陪傅千雪几天,但看到七殿下憔悴恳求的眼神,雨娘还是强忍着思念,拒绝了傅千雪。
纵然傅千雪并非很在意,但还是有点失落。
相见不如离开,经过这些天的平叛,不知不觉中,今夜已经是元宵之夜了。五师姐杜彤几天前就回了橘郡的老家,以五师姐的速度而言,今日应该已回到家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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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不速之客
那夜在七公主府的厅堂中,五师姐能及时出现,也是年底,五师姐从师门漓月峰下山回家的原因。
五师姐杜彤能遇上女娘闻人绾绾,更是一件无比巧合的事。
闻人绾绾遭了不长眼山匪劫掠的时候,故意戏弄山匪时,喊出了傅千雪的名字,刚巧被路过的杜彤听见了,杜彤因此才与闻人绾绾结识同行。
相问之下,杜彤从闻人绾绾的口中,傅千雪在京师白玉京的打斗情况,杜彤担心自己师弟的伤势情况,放心不下,又与闻人绾绾返回了京师。
两女到了京师城门附近,却见城门战乱封锁了。
杜彤无奈才领着闻人绾走绾了只有自己一个知晓的秘道,到了七公主府内,正碰上傅千雪正在解救雨娘,杜彤寻了最好的时机,从屋梁上藏身处出下来,帮了师弟傅千雪。
傅千雪不好强求雨娘的心意,只有一个人乱逛了。
就在傅千雪无所适从的时候,女娘闻人绾绾找上了傅千雪,邀了他一起去赏花灯。
到了夜晚出门上街的时刻,还只有傅千雪与闻人绾绾两个人,但在游玩街景赏灯的时候,婳毒娘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死跟在傅千雪的后头。
这些天,在闻人绾绾的要求下,婳毒娘装扮大改,褪去了全部的粉饰胭脂和华丽衣服,变得朴素自然起来,绾起了飞云鬓的发髻。
若不是婳毒娘还依旧残留着以前的勾魂媚眼,傅千雪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夜色降临,京师之中,前几日虽还在战乱之中,但战后人心思定,京师的人们又很快安稳了下来,涌上花灯绚亮迷人的街上。
一行三人漫无目的的跟在人潮之中,闻人绾绾与婳毒娘各自站在傅千雪的身旁,挽着傅千雪的臂膀,这样的艳福无不被两旁的路上注视。
傅千雪前世见过太多的浮躁繁华,喧嚷灯火,对于京师中别有幽韵的街灯,却有另一番的感受。
刚开始,由于街上人多的关系,两女并没能放得开。可逛了两条街后,看腻了花灯谜语街头卖艺,踏上了街市最繁华的西街,闻人绾绾与婳毒娘两女一下活泼起来,做起了女人最爱的逛街购物来。
在这一点上,不管是任何地方,是何种女人,都没什么不同。
在闻人绾绾与婳毒娘止步在一间名为停月轩的绸衣店内,不停试着新衣服的时候,看两个女人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傅千雪心累之下,就一个人出了布店,右转进了布店旁的一条巷。
巷里没有灯火,也没有灯谜下嬉闹的孩们,只有醉人的香味,幽巷里特有的吃美食味道,让逛了很久街市的傅千雪,忍不住馋涎欲滴。在一家卤味摊上坐了下来,叫了三盘摊卤味,还有一盘炜的很烂的猪蹄,就着美食,傅千雪一个自斟自酌起来。
但当傅千雪正吃的开心的时候,一个头戴圆笠的汉坐到了傅千雪桌上的对面,锦衣服绣春刀。
傅千雪好像没注意到来人的存在,顾自的品尝着美味。
寂然,两人一时都没开口。傅千雪同样不着急,他定信来人如此打扮不敢露出真容,肯定会捺不住性,先开口问傅千雪。
正当傅千雪又啃完又一个香味十足的卤蹄时,头戴圆笠的汉,才微微掀起帽檐,对傅千雪道:“傅兄弟,想不想做一笔买卖?”
傅千雪还在吃喝着,似乎从头到尾,从未发现这名汉,就坐在自己的桌对面。
因为来人的身份,却是太府被火烧映天,一直不知所踪的那桂鱼千卫统领。
傅千雪明白,京师大势已定,别的势力就算再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心思,也得认了忍着。
七殿下天玉玺在手,虽是女,在蒙冈大将军的帮助下,却牢牢掌控住了京师大局。
终于在傅千雪吃喝得差不多的时候,那桂鱼再次加重了语气,对傅千雪抱拳一礼恳求道:“恳请傅兄弟帮我这一回。”
傅千雪美味的喝了一口热酒道:“按道理而言,做为太曾经的第一心腹锦衣卫统领,那千卫应该与太共进退,为太进忠,死在太府的火海中才对。太如此对待于你,那千卫却撇下太不见了,这叫我一个外人,如何相信于你。”
那千卫低首沉闷一叹道:“是的,傅兄弟的话的不无道理。我本就应该死在太府中,与府中的兄弟共生死,可我还是苟活了下来,只因我不甘心,不能不明不白的死了,无法为太报仇。”
傅千雪道:“勾结了五皇,背叛了太,火烧太府的主谋是落泉观主,那千卫应该先找他才对。”
那千卫道:“落泉观主是主谋不假,但五皇手下的财鹰,与花铜二十八寨的六当家卓三阳,也是帮凶。”
傅千雪若有所思道:“这么来,那千卫知道这两人如今的下落?”
那千卫道:“正是,他们最近几天,一直都在京师香桂寺后院附近出没。”
傅千雪听到此处,不禁有了点听下去的兴趣,为那桂鱼添了杯热酒,一副碗筷。
“多谢。”那桂鱼也不客气,接过筷就大吃了起来。
傅千雪思量道:“敢问那千卫是如何得知财鹰与卓三阳的下落的?毕竟这些天,蒙冈大将军也在不断差人搜索京师各处可疑的地方,还另派人扫荡了京师城外二十里附近村落。当日七殿下平叛后,五皇身边逃出的人可不少,蒙冈大将军可不是什么平庸之辈,不会放过香桂寺这么个破绽。不准,五皇如今正带领他的珊瑚岛岛众,正在逃向东海的路上。我就问那千卫一句,蒙冈大将军都无线索,那千卫是怎么获悉叛军的下落的?”
“我就明了傅兄弟不信任我。”那桂鱼也不气愤,又道:“花铜二十八寨卓三阳的人藏身在香桂寺,京师也有人暗中替他们打了掩护。而五皇另在别处,没与卓三阳的人在一起,财鹰只负责卓三阳与五皇两者间的联络。”
傅千雪道:“看来叛军政变失败后,内部也不稳固,是铁板一块。”
“不错。”
傅千雪吃喝完毕,要了杯茶盏,吹了吹粗糙的茶沫,沉思道:“那千卫心急为太报仇,我自是理会。但那千卫总归表示些诚意来,毕竟在承天陵中,我们之间可不是很愉快。”
那桂鱼按刀而起,对傅千雪抱拳道:“傅兄弟所言不差。”那桂鱼了一句,便停顿了下,朝摊四周巷道里警惕的望了望。
巷窄下不整的石板路上,行人极少,静悄悄的。傅千雪所在摊上,除了他们两个,也没别的客人。
卤味摊的店主也不在,因为傅千雪已多付了好几倍的吃食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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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不一样的元宵夜
巷之外,烟火不断,烂漫热闹。烟火在升到最高处爆鸣开来的时候,就算在巷之中大喊大叫,若不是离得很近,话也听不清亮。
那桂鱼看周围没什么可疑的情况,才低声道:“我有本锦衣卫的秘录,上面详细记载了京师各地隐藏的锦衣卫名单,和详尽的启用方法,这本秘录就藏在邻近街道不远处的逍月乐坊内。”
傅千雪好似没在意那桂鱼放出的诚意。“若我将你抓送交给七殿下,我想七殿下一定不会拒绝我的好意。”
那桂鱼讷言道:“傅兄弟可真会笑。”
傅千雪道:“是吗?就算太身死,我想京师当中,一定还有不少忠义之士,还惦记着太昔日的恩泽,对太念念不忘。当今七殿下大度不予扣押,但对于那千卫你呢?太府深陷火海覆灭,那千卫却完好出现,我想那些还存活下来的太忠心手下,还在等待找机会向那千卫讨个法。”
那桂鱼还在细致琢磨傅千雪话里的意图,一时下定不了决心时,傅千雪已经起了身,向来路返去。
就在傅千雪即将离开巷巷口时,那桂鱼才紧跟了上来。“请傅兄弟等等。”
那桂鱼向傅千雪深深拜了下去,姿态放得极低。“那某该死,恳求傅先生赐教。”
傅千雪回首淡淡道:“太在最为关键的时刻,你为何没在太身边,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那千卫若是不,我也不管,也不想明白。我就郑重告诉你一句,我傅某想要的,你那千卫给不了,你那千卫想要追求的,我根本不屑一顾。”
望着傅千雪眉间里,所显现出来不符合年纪的冷静洞察力,那桂鱼突觉得手背发汗,面前的傅千雪,似有非比寻常的镇静可骇。这不是一种占据修真力量上的凌厉,也不来自权势膨胀来的威压,而是来自心境上的从容冷寂。
看这那桂鱼突然冷汗涔涔的样,傅千雪仍然不为所动道:“先去附近的逍月乐坊,怜姑娘的怜尘居,然后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傅千雪完,也不待那桂鱼思考好,率先朝另一条街道的逍月乐坊走去。
逍月乐坊地处闹市,却闹中取静。
进了逍月乐坊坊园内,有几圃花卉,正静悄悄开放。不媚人不娇贵,正如喧闹元宵夜中的几圃月季、月梅、月兰香、月见草,映着逍月乐坊中的凉亭花榭,别有幽致风情。
看着前头傅千雪的脚步,稳定有序,对于逍月乐坊内路径的熟稔,比自己还要精熟,使那桂鱼的心更是惊恐。
莫不成傅千雪已经提前得知了怜姑娘的真正身份?
怜姑娘是逍月乐坊的头牌,拥有一座颇大的单独院落。
傅千雪迈进怜姑娘所在的院落,怜曲阁的三楼,有灯火明亮,优雅丝竹之声传出。清幽醉人,香意荡人。
最是沉醉的温柔香,有美人在怀的香语,一言婉转,一曲柔舞。
怜姑娘正在自己的阁楼里独舞,舞步轻快自然,一跃一拧之间,柔美的腰肢曲线起伏,更能展现她娉婷身姿。嫩白的肌肤,因为急速舞动的缘故,白里透着水润的红,润出的娇汗淋漓诱人。怜姑娘确实是个无比丰盈动人的尤物,却已名花有主,正是一旁独自饮酒,欣赏怜姑娘歌舞的唯一客人,京师白玉京的景逢牧。
看到傅千雪到来,景逢牧欣喜而起,将傅千雪迎进雅座,而对傅千雪身后的那桂鱼,却不理不睬。
自太府被火烧覆灭后,那桂鱼好像一夜之间无人理应,由神秘高贵的锦衣卫统领,变成了没有主人的野狗。
昔日名贯京师,令京中之人谈之色变的锦衣卫那统领,待新女皇上位后,变得微不足道起来。这样前后天差地别的待遇,足够心性不佳的人发疯发狂。
那桂鱼自然不是常人,也没疯。景逢牧不接待,自己找了一旁的座位,也不敢直视舞台上怜姑娘的诱惑舞姿。
傅千雪刚坐了下来,喝了两杯酒,怜姑娘的舞蹈也结束了,舞姿停曳。
怜姑娘如一朵轻云般,投入了景逢牧的怀中,软语亲昵着。怜姑娘知景逢牧如此对待态度的,必然不是一般的客人,了几句依依缠绵的情话,就相机识趣离开了。
“看来我的并不是时候。”傅千雪对景逢牧打趣道。
景逢牧也不见怪,反倒乐哈哈的嬉笑道:“什么时候傅兄也将雨娘带来,怜尘居东厢房还有雅间,傅兄弟与雨娘在东厢房右间,我与怜在左间,各施,岂不快哉美事!”
傅千雪真是看不透景逢牧,这个豪华浪荡公哥,到底是心大呢,还是做事不拘一格,完全不在乎一般的礼节。
“好吧,正事了。”酒喝了,玩笑也开过了,景逢牧收起笑笑容。“傅兄弟所求的曲谱,我已从怜姑娘哪里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