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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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全功-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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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看呆了。
    梅川太郎从殿内跑了出来,看见这情形,也惊呆了。
    梅川道嘶声惨叫,下面的道士也跑了上来,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刚才是什么响了?!”
    叔父道:“你们在老君台上埋了?!”
    那道士说:“开什么玩笑,我们埋干什么!?”
    叔父道:“这个小日本刚才在那土堆上跺了两脚,就炸了,你看看,腿都折了一条!”
    那倒是愣了半天,突然喜道:“原来如此!当年的日本鬼子,轰炸老君台用了十三个,后来我们找到了十二颗,有一颗一直不见踪影,原来是落入土堆里了!今天可算是找到了!”
    我们几人面面相觑,均觉此事匪夷所思!
    

第303章 道法真源(十二)
    一枚消失了三十余年的,从来没有动静,突然爆炸,还炸断了当年投弹者儿子的腿。
    真源先生刚才被那一声响,震得痴痴呆呆,半天不吭声,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梅川道惨叫不止,梅川太郎慌忙从道士那里讨要酒精、止血药和绷带,想要消毒包扎,道士说:“这里哪有酒精?哪有止血药?哪有绷带?”
    梅川太郎焦急道:“那怎么办?你们帮帮忙,把他送到医院里!”
    那道士说:“这附近的医院,估计没人愿意给他看。我看他们几个,也没人愿意背着他去医院,你七老八十了,也背不动他?”
    梅川太郎道:“那要是不止血,他会死在这里的。这对两国的友谊不好。”
    “狗屁友谊。”叔父道:“那是谁弄的?还不是你个信球货弄的?你弄的,隔了三十年,炸断了自己儿子的腿,跟两国的友谊扯个鸭毛关系!”
    梅川太郎苦苦哀求,那道士看不下去了,说:“我教你一个乖,去老君座前,弄点香灰过来,撒他伤口上,就止住血了。”
    梅川太郎将信将疑,那道士说:“你要是不信,我就没办法了,你看着办。”
    梅川太郎无奈,只好去弄些香灰过来,撒在梅川道的伤口上,那血倒真是止住了。
    梅川太郎大喜,对梅川道说:“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去叫朋友来。”又对我们说道:“诸位中国朋友,我去去就回来,你们帮我照顾一下他。”
    叔父道:“我们不打他就够了!”
    梅川太郎尴尬的笑了笑,奔台下而去。
    我们这边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忽然听见有人吟诵道:“自是寻春去校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声音低沉哀怨,听得我脊背一寒,循声看时,却是真源先生。他正站在围墙边,一动不动的望向远处,嘴里兀自反复的喃喃念诵那首诗。
    叔父和许丹阳等对视一眼,我们都过去瞧他,只见他眼神发直,表情失魂落魄,呆呆的,疯病像是更严重了些。
    “真源?”叔父唤他,他也不回头。
    许丹阳皱眉道:“师父他到底是怎么了?”
    叔父道:“去问太清宫的观主,他肯定知道底细,他不跟我说,但应该怕你这个五大队的总首领,他该跟你说。”
    耳听得真源先生又念了一遍那首诗,我心中忽然震动,忍不住说道:“真源先生难道是错过了一个等了许久的心上人么?”
    “别胡说!”叔父道:“他一个出家的道士,等啥心上人?!”
    但那真源先生忽然身子一震,猛的扭过头来,盯着我看,眼睛大亮。
    叔父道:“真源,他胡乱说说,你可别乱来……”
    话音未落,真源先生忽然朝我冲了过来,叔父吃了一惊,待要伸手去抓他,他却一把握着我的手,连声问道:“你怎知道?!你怎知道?!”
    叔父和许丹阳、计千谋都“咦”了一声,围上来探看。
    我的手被真源先生捏的生疼,奋力抽出来,道:“真源先生,是您等的心上人负了您,所以您心里不痛快么?”
    “负了我,负了我……”真源先生怔怔的道:“心里不痛快,我心里不痛快!啊!嗬嗬……”
    真源先生突然仰面失声痛哭,哭声歇斯底里,泪水滂沱,惊得我手足无措,茫然看向许丹阳、计千谋和叔父。
    叔父诧异道:“这,这个老道,难道还真是有心上人?被心上人伤了心才变成这样的?”
    许丹阳喃喃道:“我,我也不知道,从来没听师父他老人家说过。不过,我知道,他以前不是道士。”
    叔父道:“他什么时候不是道士?”
    许丹阳道:“我才跟他学艺的时候,他还不是道士,那时候,我年在幼冲,师父他也才二十多岁……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的师父真是风华正茂,是个极潇洒的人。后来,不知怎么,就突然出家了。”
    叔父看向我,问:“道儿,你是咋知道真源有心上人的,还说啥负了他?”
    我道:“他念的那首诗啊。那首诗是唐朝大诗人杜牧写的。相传杜牧年轻的时候,在湖州崔刺史那里做幕僚,后来,他在湖州偶然邂逅了一个少女,他爱慕那少女美丽,那少女也倾慕他才华,两人私定终身,说今生非对方不娶不嫁。后来,因为战乱频仍,崔刺史官职调动,杜牧不得不离开湖州,临走的时候,他跟那少女约定,十年之内,他不娶,那少女也不嫁,必有一天,他会回来,重续前缘。结果,杜牧辗转流离,十四年后才重新回到湖州,那时候,他自己也已经做了湖州刺史,便托人百般打探,终于寻到当年那少女,可对方已经在三年前嫁做人妇,而且已经生下了两个儿子。杜牧伤心之余,就做了一首诗,也就是真源先生刚刚念诵的那首《叹花》:’自是寻春去较迟,不须惆怅怨芳时。狂风落尽深红色,绿叶成荫子满枝。‘叹息自己来晚了……”
    众人听得一阵怅惘,许丹阳叹道:“这倒也是一段让人叹惋的爱情佳话啊。没想到陈世兄如此博学,闻诗而知意,叫人佩服。”
    我道:“平时爱胡乱读一些杂书,不算什么。”
    叔父道:“这不派上用场了么?不过,听你的意思,杜牧是自己去晚了,约定的十年,那个少女在第十一年头上嫁了人,三年间生了俩儿子,也不算违约背誓,倒是杜牧自己说话不算话,那女人可没有负他。”
    我道:“时局纷乱,杜牧估计是身不由己。真源先生反复念这首诗,应该也是有类似的经历,他出家当道士,也应该是迫不得已的,后来可能是知道自己的心上人也结婚生了孩子,所以才发疯的?”
    忽有一句话幽幽传来:“我出家做道士确实是迫不得已,但却是为她。”
    我们都吃了一惊,却见真源先生已止住了啕号大哭,神情平静如常人,眼神也亮了起来。
    叔父大喜道:“好了!好了!这货好了!”
    许丹阳也连忙跪下磕头,喊道:“师父!”
    “你起来!”真源先生擦了一把脸,道:“我原本不想再看见你,但是近来大病一场,梦醒了,倒是把世事看的更淡了些,人各有志,志也不分高下,须埋怨不得,怪罪不得。连道祖都做过官,你这算什么?”
    许丹阳惊喜交加,忍不住泣涕起来,计千谋上前扶他起来,他拭了拭泪水,哽咽道:“多谢师父!”
    真源先生又看叔父,忽一拳砸过去,打的叔父胸口“砰”的一声,真源先生骂道:“老光棍,几年不找我来喝酒了!?”
    叔父一拳咋回来,骂道:“老杂毛,每次都是我来找你,你啥时候去过陈家村找我?!”
    真源先生道:“我是道士,哪有你那么随便!?”
    叔父道:“我见过的道士里,没有比你更随便的了!你在太清宫,能有啥好酒好菜?去我陈家村,叫你尝尝我们陈家六十年珍藏的宝丰酒!”
    “说到酒,我这儿也有好的!”真源先生吸了一口哈喇子,道:“我去年在枣集帮了个人,他送了我一罐老宋河酒,说是宣统二年酿的,我就封存了起来,埋在太清宫玄宗碑刻旁边的土里,想着等你来了一起尝尝!”
    “真的假的?!”叔父大喜,道:“宣统二年的,不是看你傻,哄你的?!”
    真源先生骂道:“放你亲爹天默公的屁!你才傻!你想喝不想喝?”
    叔父道:“废话!走!”
    真源先生回头看我一眼,道:“小兄弟,多谢你了,你是老道我的知音,走,跟我一起来!”我受若惊,道:“多谢真源先生,不过,晚辈跟着也是不会喝酒的。”
    真源先生失望道:“你不喝酒?”
    我点了点头,道:“不能喝,也不喜欢喝,闻不惯酒味。”
    真源先生摇摇头,指着许丹阳道:“我这辈子,只有这一个徒弟,可是我不喜欢他,知道为什么吗?除了他去五大队,还有,他不喝酒,也不抽烟。”
    我道:“这是好习惯啊。”
    真源先生道:“什么好习惯?!狗屁!你问问他为什么不喝酒,为什么不吸烟?不喝酒是怕喝多了,说出来不该说的话!不吸烟,是因为怕身体受损。这种人,又惜命,又不与人交心,处处提防人,算什么好习惯?!许丹阳,我说你说的不错?”
    许丹阳点头道:“是,师父说的是。其实,徒弟有时候也想像师父这般,一醉方休,吐露心声,可总归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真源先生又摇摇头,道:“人生四大俗事,酒、色、财、气,酒为尊啊!人若是不好酒,不,不贪财,不置气,那就不是人!是神仙!不对,神仙也得喝酒!老子若是不喝酒,能写得出《道德经》?没看《西游记》么?太上老君亲自炼制轮回琼液,喝了一醉三天三夜!”
    许丹阳哪敢顶撞,只连连点头,道:“师父说的是。”
    

第304章 道法真源(十三)
    真源先生道:“恋杯,贪财置气,这才是人道真源。”
    我心中了然,暗自说道:“原来这就是真源先生的真正由来啊。”
    真源先生忽然回过头来,看着我道:“小兄弟,你不喝酒,么?”
    我愣了一回,正不知道该怎么作答,叔父已回道:“!他把蒋赫地家的宝贝闺女给拿住了。”
    “哈哈……”真源先生大喜,拍拍我的肩膀,道:“好小子!好!怪不得只有你懂我!像你叔这个大光棍,那是不会懂的,他贪酒不,比不上我,走走走,咱们一道去。”
    “师父……”许丹阳连忙喊了一声,道:“徒弟是有要事来求您的。”
    真源先生不悦道:“天大的事情也得等我喝了酒再说。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喝好了,睡醒了,自然会过来找你。”
    许丹阳再要说话,真源先生已经拉着我和叔父往台下去了。
    刚下了老君台,便瞧见梅川太郎匆匆赶来,他身后还跟着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人一人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另一个则是二十多岁的青年,那女人也不过四五十岁,远远的一照头,忽的将身子一缩,躲在了梅川太郎等人之后,低下脑袋走了过来。
    我暗觉奇怪,眼见梅川太郎四人临近,真源先生猛地一伸手,把那妇人拽了出来,看了一眼,脸色剧变,神情激动,大声道:“高美,果然是你?!”
    那妇人往后一躲,目光闪烁,并不看真源先生。
    我和叔父都是一惊,不知道真源先生要干什么。
    那青年男子立时上前,推了真源先生一把,喝道:“你干什么?!”
    那五十多岁的男人也沉了脸色,冲着真源先生道:“怎么又是你?!”
    “高美!”真源先生道:“你——”
    那叫做高美的妇人抬起头来,盯着真源先生,道:“你不要再闹了,木已成舟,事已至此,你还想怎样?”
    我看了那妇人一眼,见她虽然年过四旬,但风韵犹存,身材还保持的极好,面上也无皱纹,端庄美丽,年轻时候,定是极漂亮的佳人。听她言语的意思,难不成,她就是那个负了真源先生的女人?
    真源先生激动道:“你既然不再见我了,还来这里干什么?!”
    高美道:“我来不是见你的,我也不知道你在这里。”
    梅川太郎道:“她是我的朋友,他们一家都是我的朋友,是我请他们来救梅川道的。怎么,你们也认识吗?”
    真源先生瞥了梅川太郎一眼,又看看那妇人,道:“他是日本人,你跟他是朋友?”
    高美道:“是他的朋友又怎么了?外子也是日本人。”
    真源先生脸色大变,道:“你,你,你宁愿嫁给一个日本人,也不愿意跟我,我——”说到最后,脸上血气翻滚,喉中“咯咯”怪响,竟说不出话来了。
    梅川太郎指着高美的丈夫,道:“他叫新崱猓诮夥攀逼冢鸵怨视讶说纳矸菰谀忝钦┲傲恕!庇种缸拍乔嗄辏溃骸罢馐撬亩有聧‘致远。”
    这时候,许丹阳和计千谋听见下面吵闹,也从台上匆匆下来,观看态势,许丹阳道:“师父,怎么了?”又问新崱狻⒏呙酪患胰耍溃骸澳忝鞘鞘裁慈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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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疯子在一起的人,还能是什么人?”新崱略镀擦似沧欤逦颐侨氯碌溃骸澳忝嵌际钦飧龇枳拥募胰耍磕忝强彀阉撸鸾兴倮淳啦夷盖祝鹪倮次颐羌业仿遥√搅嗣挥校浚 
    叔父骂道:“你个小杂种,吼什么吼?!”
    新崱略躲读算叮溃骸澳闼邓窃又郑浚 
    “说你呐!听不懂人话?!”叔父道:“你爹是日本人,你娘是中国人,你自己说你是啥种?”
    新崱略侗┨缋祝溃骸拔夷盖滓彩侨毡救耍 
    “咦?”叔父扭头看了看真源先生,道:“真源,她是日本人?”
    真源先生的脸色愈发难看,神情也极为难受,只不说话。
    新崱略洞笊溃骸澳忝窃俪鲅圆谎罚桶涯忝嵌甲テ鹄矗 
    叔父大怒,一伸手,就朝新崱略蹲トィ涣夏切聧‘致远身影侧动,叔父这随意的一抓竟没得手,不禁“咦”了一声,道:“没看出来啊,小杂种也有点本事。”
    新崱略杜鹨簧郎锨袄矗甯钢蓖νΥ虺鲆蝗蟹缋字挂埠耍甯噶臣丈系娜庖怀椋鸵才鲇驳慕樱盟聧‘致远吃点苦头,高美突然伸手按下新崱略兜娜罚溃骸爸略叮钦庵秩擞惺裁春盟档模勖亲摺!
    我吃了一惊,先前没瞧得出来,但眼下来看,那高美一动一拦,竟也是身负绝技之人。
    叔父和许丹阳、计千谋也各自诧异。
    “哇!”沉默良久的真源先生忽然吐出一口血来,叔父和许丹阳都慌忙要去扶他,他却摆了摆手,神情看起来倒是比之前更清醒了些。
    真源先生道:“高美,你,你怎么会是日本人?”
    高美冷冷道:“我嫁夫随夫,外子既然是日本人,那我便也是日本人。”
    “好,好……”真源先生道:“那我们这种人是哪种人?”
    高美道:“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叔父道:“真源,我能不能打她?”
    真源先生忽然笑了笑,道:“没事了,咱们也走。”
    叔父恨恨的瞪了高美一眼,那高美却也不惧,扭头和新崱狻⑿聧‘致远、梅川太郎往老君台上去了。
    叔父忍不住道:“真源,你咋会跟这种女人弄到一块去?你看看她的样子!就这,你还为她发疯?!”
    真源先生正要说话,忽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黑暗中影影绰绰走过来一群道士,月影下,我看见为首的人正是太清宫的观主,不禁稍稍诧异,不知道他们夤夜过来要做什么。
    真源先生看见那观主,也愣了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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