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相全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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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相全功-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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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起了阵阴风,不知道暗中是不是有双手也在后面推了他一把。”
    说完这句话,我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自作孽,不可活!****八辈的死有余辜!”叔父骂了两句,又说道:“这口井古怪,里面的阴气可重的厉害,站在上面都想打寒颤。”
    我道:“刚才井水里伸出了一双手,把朱大年拖了下去……”
    叔父微微一怔,又往下看了一眼,道:“是鬼祟还是变尸?”
    “好像是……变尸。”我回想起那双手,白生生的,又浮肿的厉害,看上去实实在在,并非是虚幻的阴魂之类。
    如果是阴魂,也未必会让我瞧见。
    叔父沉吟道:“朱大年把自己的孙女弄到井里淹死了,可那丫头是成了鬼祟的,既然成了鬼祟,井里又怎么会有变尸?稀奇……”
    我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听叔父又说道:“难道被朱大年推进井里淹死的人不止他孙女一个?有可能,这畜生是没有人性的东西。”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噤,这朱大年在自家的堂屋里弄了一口井,却不是为了吃水,而是为了方便害人。他自己又在这屋里居住,竟然不怕那些被他害死的人报复他,这个人心性的恶毒狠戾,实在是令人发指。
    “哎!”叔父猛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那头母猪呢!?”
    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叔父说的是“菊梅”,不由得也诧异起来,那菊梅就在里屋,可她也真听朱大年的话,朱大年让她别吭声她就不吭声,连我和朱大年进来,吵吵闹闹,朱大年惨叫坠井……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也没说半句话。
    究竟是人蠢还是心大?
    我提着蜡烛掀开里屋的帘子,叔父抢先一步进去,喊道:“起来!”
    我跟着进屋,瞧见里屋放着一张大**,**上仰面躺着一个女人,肥肥胖胖的,吃的珠圆玉润,这年头很是少见。
    这想必就是菊梅了。
    但我和叔父进来,叔父吆喝,她还是没有反应,连动都不曾动。
    我觉得古怪,拿灯往前照去,只见她的脸惨白一片,眼睛整的大大的,眼神却是涣散的,瞳孔无光,眉心处一片黑气,五官扭曲古怪,看上去有说不出的诡异!
    我心下惊愕,急忙伸手往她脖颈上摸去,触手之处一片冰凉,也无血脉跳动的迹象,我喃喃道:“原来她死了……”
    我和叔父进这院子的时候,她还叫喊朱大年,那个时候,她还是好好的,也就是说,她的死,就发生在不久前。
    但我和叔父竟毫无察觉!
    怪不得这么大的动静,她一直都没有声息。
    可又是谁杀了她?
    叔父突然间厉喝一声:“出来!”
    我急忙环顾四周,却什么也没瞧见。
    叔父冷冷道:“这头母猪是被吓死的,吓死的人,身上怎么会有淹死鬼的骚臭味?鬼丫头,别藏了。”
    叔父话音刚落,我便听见“嘻”的一声笑,**头被子一角凭空掀了起来,接着便有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儿钻出,坐在了**头。
    正是我和叔父中午时候遇见的那个自称是朱大年孙女的小女孩儿。
    她笑嘻嘻的问我叔父道:“你的鼻子是狗鼻子吗?”
    叔父哼了一声,道:“是你吓死了她?”
    “她该死!”那小女孩儿的表情本来是笑嘻嘻的,但是说这句话的时候,猛然变得狠戾,眼神怨毒。
    “她是你亲娘!”叔父厉声道:“就算她是该死,也轮不到你做女儿的去杀!”
    小女孩儿撇撇嘴,虽不说话,意思却明显。
    我见叔父神色恼怒,恐怕立时就要发作出来,连忙问她道:“是不是那个装聋哑的老头教你的?”
    小女孩儿也不回答,忽的又一笑,转换话题,道:“谢谢你们来,要不是你们来打那恶和尚,我还进不来呢。唉……现在好了,井里又淹死了一个。”
    我不禁问道:“除了你之外,井里头还淹死过谁?”
    “我奶奶啊。”小女孩儿说:“我奶奶在井里,现在爷爷也下去了,到时候把井填上,他们就算是合葬在一起了。”
    “你这鬼丫头再修炼些时间,必成人间祸害!”叔父冷冷道:“我现在抓你,那个装聋哑的老头还能出来泼茅粪救你吗?”
    “你要抓我吗?”小女孩儿一脸可怜相道。
    “哼!”叔父道:“叫那老头出来,我倒可以考虑饶你!”
    “叔叔?”小女孩儿转而可怜兮兮的看向我。
    我心头一软,觉得这小女孩儿实在是乖巧,但想到她满嘴谎言,行止又实在厉害,道行浅时尚且如此,日久天长,如果坠入魔道,一发不可收拾,那就糟了。
    教坏这小女孩儿的罪魁祸首自然就是那装聋哑的老头,必须要找到他。
    于是我狠心下场,绷着脸道:“你老老实实交代,否则我们不饶你!”
    小女孩儿幽怨道:“这么说,就只能叫我妈妈保护我了,我本来不想用她的……”
    突然一阵阴风掀起,菊梅那具尸体“呼”的一声,猛然从**上跳起来,肥大的身躯竟然闪电般扑向叔父。
    我手中的蜡烛在这一瞬间便被扫灭。
    黑暗中只听那小女孩儿“咯咯”的笑道:“**底下有宝贝……我先走了呀……”
    其中间杂着叔父的怒吼声:“我饶不了你们!”
    我急忙划着了火柴去点蜡烛,火苗刚刚亮起来,便听见“砰”的一声响,菊梅的尸身已经被叔父击飞了出去,砸在**上,那**登时坍塌。
    可那小女孩儿已然不知所踪。
    叔父咬牙跺脚,恨恨道:“两次都着了这鬼丫头的道儿!下次再见,绝不容情!”
    “呼!”
    菊梅的尸身又扑了起来,瞪着眼,呲着牙,上下两排参差腥黄,嘴角口水横流,面容狰狞可怖,几乎又把我手中的蜡烛给扑灭。
    “原来如此!”
    叔父突然喝了一声,右手当胸直出,一把捏住了菊梅的下颌,菊梅挥舞这两只手,在空中乱舞乱打,却因为胳膊短,够不着叔父分毫。
    叔父手上用力,似乎是想要把菊梅的嘴给掰开,但菊梅的骨骼“咔咔”作响,像是要被捏碎了,却兀自不张口。
    突然间,菊梅的咽喉处又缓缓蠕动,叔父“咦”了一声,立时松了右手,顺势往下拂动,五指抡开,在菊梅的脖子上横劈了一手刀,只听“咯”的一声响,菊梅的脑袋歪歪扭扭有些下垂,脖颈似乎是被叔父给击断了。
    饶是如此,菊梅仍旧是往前猛扑,叔父的身子滴溜溜一转,让过了菊梅的那一扑,反手成爪猛抓,早已按住菊梅的肩膀,“提千斤”使将出来,非同小可!
    只听“啪”的一声响,菊梅那肥胖的身躯砸落在地上,尘土飞扬,劲风乱扫,我急往后退,护着蜡烛。
    

第107章 禅院红劫(一)
    菊梅的嘴终于在此时张开了,一枚麻将牌大小的黑色木片“啪”的一声,也掉了出来。
    我不由得大为惊诧,这菊梅在嘴里吞的是什么东西?
    还没来得及看清,叔父便已经伸手拾起了那块黑木片,一掰两半,丢在了地上。
    转身又“呸”的一口唾液吐在了自己左手掌心,右手中指沾着,迅速在菊梅额头上划动,口中也念念有词,却是写了个“禁”字。
    等叔父离手时,那菊梅便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了。
    叔父掸了掸身上,把中山装捋平,道:“这个娘儿们也真沉!啧啧,模样也磕碜的很,不知道那个朱大年稀罕上她什么了……”
    我接口道:“朱大年也是又胖又难看。”
    叔父“哈哈”大笑,道:“对对,老母猪瞧乌鸦,谁也不嫌谁黑,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
    我用脚踢了一下菊梅,见她不动,便道:“这就制住她了?她是成变尸了吗?”
    “她这还不是变尸。”叔父摇摇头,道:“是被个中高手给控制了。”说话间,叔父从地上捡起来被他撕成两半的黑木片,道:“你瞧。”
    “这是什么东西?”我刚才就好奇,道:“她临死前怎么还吃了这东西在嘴里?”
    “她就算再好吃嘴,也不会吃这东西。”叔父一笑,道:“这是乱尸符。”
    “乱尸符?”我凑近了看,见那两块黑色木片上都是红线勾描,曲折回环,密密麻麻的一团,也不知道画的是什么——原来这样的东西就是“乱尸符”,我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心中不由得暗赞叔父见多识广,不愧是跑了三十年的老江湖。
    叔父把“乱尸符”就着蜡烛的火给烧了,又说:“这菊梅新死,尸身还没有发硬,阳气还没有散尽,用些歪门邪道的命术就能操纵。这乱尸符在她的嘴里含着,我刚才捏她的下巴,就是想把这乱尸符给弄出来,结果她死死咬着牙不松口,还拼命的往下咽,我只好打碎她的咽喉骨头,叫她咽不下去,又接连两次用大力摔她,一来是要泄尽她尸身中残留在五脏六腑里的阳气,二来也是要把乱尸符给震出来。”
    我这才明白叔父刚才为什么要捏菊梅的下巴了,同时也暗暗心惊,幸亏叔父当机立断,手脚麻利,否则要是让这菊梅把乱尸符给咽到了肚子里去,岂不是还要开膛破肚去取出来?
    那可有够恶心残忍了。
    沉默片刻,我道:“这乱尸符肯定是那小妮子塞进去的,她旁门左道的手段还真不少。”
    “自然是那个装聋哑的老头教给她的,为的不过是叫那鬼丫头从咱们手底下逃走。”叔父“嘿”了一声,道:“他们肯定是藏在附近,等咱们进来跟那死秃驴打斗的时候,偷偷潜进来,吓死了菊梅,然后又利用菊梅的尸身阻拦咱们,从容逃走。这一老一小,倒真是鬼精灵的很啊!”
    我突然想到那小女孩儿临走的时候说的话——“**底下有宝贝”,不由得心动起来,便去把坍塌的**板给翻开,却见那下面竟然又有一块青石板。
    叔父道:“这总不会又是一口井?”一把掀开来,往下瞅了瞅,道:“是个地窖。”
    我道:“莫非那些佛像就在这下面?”
    叔父道:“你在上面守着,我下去瞧瞧。”
    我道:“大,还是让我下去。”
    朱大年为人太过于阴险毒辣,他在堂屋里弄了一口井,淹死自己的孙女和老婆,又在这卧室的**底下弄了一口地窖,谁知道下面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朱大年能在配房里面藏个和尚做师父,就能在这地窖里弄个害人的陷阱或者机关,甚至藏着毒虫什么的,他的鬼门道实在太多,不可不防。
    叔父看穿了我的心思,道:“就算下面有什么机关陷阱,有什么毒虫,我也应付得过来。我是夜眼,比你瞧得清楚仔细。你就在上面守着,外面那秃驴被我封了穴道,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预防万一罢了。”
    不等我回话 叔父便抢到地窖口处,纵身一跃而下。
    我急忙用蜡烛照着往下看,只见叔父落在地窖底,安稳无恙,又环顾四周,大声说道:“没有陷阱,也没有机关和毒虫,下面藏的果然都是佛像!”
    我这才放心。
    叔父突然叹息了一声,惊呼道:“好家伙,这鳖孙藏得真不少,得有好几百尊!道儿,你也下来瞧瞧!”
    我早已忍不住了。
    那地窖不到两丈深浅,我先熄灭了蜡烛,也学叔父一跃而下,然后又点燃烛火。照亮四周后,我不由得瞠目结舌!
    这地窖下面的空间极大,前后左右有两间房子也不止,东面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不计其数的木雕佛像,西南角则是几尊青铜菩萨像、藏经、袈裟,此外还有几块匾额,其中一块甚大,上面题着四个大字——“佛典圣地”,落款是“蒋中正”,时间是“民国二十五年”。
    我和叔父看的都是惊叹不已,这些东西如果放在外面,叫那些学生兵发现了,势必逃不脱被焚毁的命运!
    麻衣陈家论缘起要追溯至五代宋初的陈抟老祖,陈抟老祖修的是道家本领,但他的相术却继承自麻衣道人,麻衣道人却又是僧人——因此我麻衣陈家的本事对佛道两家是兼容并包,一样的敬重,从不厚此薄彼。
    我和叔父要惩戒朱大年,却意外获悉了一批遭劫的佛宝,朱大年利用他兄弟的关系,藏了这些东西,谋得固然是宝物之利,却误打误撞叫我和叔父结了善缘,可见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那些木雕佛像,都是罗汉,体型并不大,均是一尺来高,半尺来宽,数量却真如朱大年所说,有三百六十尊!
    这些罗汉,各个栩栩如生,雕工、漆工之精巧美妙,令人咂舌惊叹,看上面的印记,也果然都是北宋年间的遗物。
    但历来都说五百罗汉,五百罗汉,这里却只有三百六十尊,恐怕还有一百四十尊遭了劫难。
    思之实在是令人可叹可惜。
    惋惜了片刻,我问叔父道:“大,这些佛像都怎么办?”
    叔父轻锁眉头,沉吟着说道:“我也在想……朱大年和菊梅都已经死了,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人发现,如果任由佛像还放在这里,必定不保啊,毁了祖宗们留下来的宝贝,罪过不小,咱们见了,也不能不管……”
    突然间,叔父的眼睛亮了起来,道:“外面那个秃驴是个和尚,又住在朱大年家里,或许知道这些佛像的来历!”
    “外面那个秃驴是个和尚”,这话说的我一笑,道:“不错,朱大年拜一个和尚做师傅,其中也肯定有猫腻。”
    叔父道:“咱们去问问那死秃驴,如果这些佛像原本所在的寺庙里还有管事的和尚,就叫他们来,想办法保住这些佛像。”
    我和叔父从地窖中钻上去,走出里屋,瞧了瞧堂屋的那口井,里面没有什么动静,尸身也没有浮上来。便先把青石板给盖上了。
    来到院子里,月光铺地,比先前已经明亮了许多,我便把蜡烛给熄灭了。
    只见那和尚兀自躺在地上,眼珠子乱转,只是浑身上下不能动弹,嘴里还塞着一只鞋——正是从他自己脚上去下来的。不用想,必定是叔父的手笔。
    瞧见我和叔父出来,那和尚的脸上顿时显出又惊又怕又怒的神色。叔父上前把他嘴里的破鞋给薅了出来,那和尚立即说道:“两位英雄饶命!小僧没有杀害那位陕西刀客,是朱大年杀的!”
    叔父冷冷道:“秃驴,死到临头还敢说瞎话?!就凭朱大年那成色,他能打得过刀客?”
    那和尚嚅嗫道:“是,是小僧把那刀客给打伤了,然后朱大年下的毒手……话说那位刀客施主,真是英勇善战的好汉,小僧跟他拼了一百回合,不,是三百回合,才终于勉强侥幸赢了他一招,不,是半招……还是他让着小僧的……其实小僧也是被逼的,不敢不听朱大年的话啊。”
    我和叔父听这和尚语无伦次的言语,均感好笑。
    叔父道:“如来佛祖有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徒众,也真是没面子。朱大年是你的徒弟,他能逼迫得了你?你的本事胜他百倍,只要你稍稍动动手指头,就能碾死他,你凭什么怕他?”
    “实不相瞒啊……”
    那和尚突然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说道:“今日冒死告知两位英雄好汉,也是小僧知道以两位英雄的侠义为人,绝不会说出去……”
    叔父道:“你爱说就说,不必兜什么圈子!我们既不爱听别人的隐私,更不喜欢嚼舌根!”
    “是,是……”那和尚见叔父脸色不悦,连忙说道:“其实,小僧是犯了反革命的大罪,被朱大年的弟弟朱端午给抓住了,要判死刑的,是朱大年瞧小僧有些本事,就求了朱端午留了小僧的性命,窝藏在他家里,听他使唤。表面上他叫小僧师父,可小僧哪里敢当?更不敢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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