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三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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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三部)-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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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恸大师道:“不错,羽罗仁那傻小子大包大揽,向敝寺承诺蓬莱仙会之前,必定找出近日以魔教十六绝技杀害七大剑派弟子的真凶,老衲料他到时铁定两手空空,全无线索。哼,届时看他如何交代!”




一愚大师道:“老衲明白了,届时魔教教众绝不会坐视教主受辱,必定有所动作。师兄那时候振臂一呼,蓬莱仙会上正道高手云集,又有三大圣地坐镇,要剿灭魔教并非难事。




“而丁原等人与魔教交情深厚,断不会坐视不理,一场血战之下,师兄的眼中钉几乎可拔除殆尽,甚至可以从此凌驾于三大圣地之上,可谓一举多得。



“如此说来,师兄心中其实十分清楚,凶手绝非魔教中人。”



一恸大师傲然一笑,道:“那是自然,天下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老衲?真正的凶手是谁,老衲早心中有数。只等魔教一灭,老衲再揪出这个幕后真凶来,何愁各派不对云林禅寺感恩戴德?”




一愚大师沉默着,借油灯如豆的灯光,细细端详对面这位面露得色、与自己同门数百载的人,半晌方道:“师兄,你真是用心良苦啊。”



一恸大师听出他话里的讥讽之意,嘿然冷笑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敝寺的大业,而今多死几个弟子又算得了什么?”



一愚大师颔首道:“所以,老衲纵走丁施主,对于师兄来说,其实也无关紧要。”



一恸大师道:“若非如此,老衲岂会容你?师弟,你我同门三甲子,虽见解不同生出许多不快,但终究是一师所出,渊源匪浅。就算不赞成老衲的行事,也希望你不要横加插手,破坏拦阻。”




一愚大师悠然笑道:“既然师兄有此担心,为何还要将实情告诉老衲?”



两人各含深意的目光交织碰撞在了一处,洞中久不闻人声。



似乎过了好久,一恸大师长长透了口气,说道:“这些想法日夜在老衲脑海中转动,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诉说,有谁能了解老衲为了敝寺基业中兴的一片良苦用心?你尽管一直反对老衲,可也只有师弟你,才配得上与老衲聊上几句。”




一愚大师忽然体会到埋藏在他心底的孤独与寂寞之情,轻轻一叹道:“师兄,你真的选错了路,如今回头,时犹未晚。”



一恸大师怅然一笑,仰头道:“晚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无法回头了。师弟,你好自为之,万一老衲不幸败亡,云林禅寺还需要你出面收拾残局,这也是我一直将你留到今日的最大原因。”




一愚大师蓦然生出无话可说的感觉,只得沉声道:“师兄,保重!”



一恸大师望着自己的同门师弟,竟似有无限感慨的点点头,起身道:“老衲也该走了。说不定,这就是你我最后一面了。”



一愚大师也跟着站起来,说道:“师兄,我送你出洞吧。”



一恸大师颔首道:“也好,咱们便走上你我二人的最后一程。”



两人抬步走向洞外,脚步声渐渐远去,石洞内又恢复了寂静。



丁原掩身秘道之后,顿时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他终于知道了谁才是真正陷害老道士的凶手,也清楚了一恸大师不可告人的阴谋。比起这些来,一恸修炼魔教十六绝技,杀害无为方丈,都成了次要的事情。



可以预见,如果蓬莱仙会前,阿牛无法查出真凶,一场将致魔教灭顶的血战,便迫在眉睫。多少人舍生忘死,莫名其妙的拼杀鏖战,到头来称心如意的,仅一恸矣。




当日红袍老妖欲与阿牛结盟,共抗天陆的计划,相比起一恸的处心积虑,简直如三岁孩童的梦呓一般可笑。



而更令丁原头疼的是,他就算了解了一恸大师的野心,眼下也无法揭穿。



除非阿牛能抓出暗杀七大剑派弟子的真凶,又或者自己能掌握到一恸大师修炼魔功、杀害无为方丈的确凿证据,否则没有一个人会相信,这位德高望重的云林神僧,竟蕴酿着如此阴毒的计谋。




一天半,自己也许只有这么多时间可活了,可是这点工夫哪里又够?



或许,自己该立刻下山追上阿牛,将实情尽数告知,至少不能让魔教就这样落进一恸大师的圈套。



可转念一想,纵然阿牛晓得了这些,又能如何?现在的情势之下,恐怕明知是圈套也不得不往里跳。



一恸大师只怕早看准了这点,所以敢毫不避讳的将计划透露给一愚。



为今之计,只能自己设法争取一愚大师的支持与信任,釜底抽薪,从云林禅寺内部戳穿一恸的真面目。



毕竟,单单一条忤逆犯上、残杀掌门的大罪,就任谁也容不得他。



虽然这样做也困难重重,但好歹有一线之机,总好过两眼一摸黑的到处乱打乱撞。



想到这里,丁原便不急于离开,静待一愚大师返回洞内。



可好半天过去了,洞内依然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一愚大师回转的脚步声。他恐一恸尚未走远,不愿妄动灵觉察看,只想可能是两人在洞外还有话说。



然而整整在秘道里待了半个多时辰,外面也没传来丝毫的动静,丁原的心中渐渐生出疑虑,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妙。



他轻轻拨开覆盖在入口上的碎石,从秘道中探出身来。洞内的油灯插在冰凉干燥的石壁上,幽幽闪烁,呼呼的风从外面吹灌进来。



丁原抬步朝外走去,悠长的不思洞七拐八折,转过数道弯口也才行出了半程。



猛然丁原止住脚步,惊愕的目光紧紧盯在不远处的拐角。



在一块凸出的石壁旁,一愚大师的身躯斜斜倚靠,两眼圆睁,透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直盯盯地望着前方,嘴角一抹尚未干透的血迹殷红怵目。



丁原低声叫道:“大师!”身形飞闪到他身旁,探手在一愚大师的鼻下一测,已然气绝多时。



他心头一震,委实难以想象,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居然能不动声色的,在自己眼皮底下杀害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一愚大师?



除非,这人与一愚大师十分熟稔,使得他在毫无防备、猝不及防之下才遭了暗算。



“一恸!”



丁原一字一顿的哑声自言自语道,伸手扯开一愚大师胸口的袈裟,只见胸口早已被浑厚阴柔的掌力震得粉碎,深深朝里凹陷。



丁原不用多想,就知道这是大日天魔真气的劲力所致,除此别无第二家的魔道功夫能如此霸道,杀人于无声无形。



原来,适才一恸在洞内与一愚所言,都是虚情假意,内心早动了杀念,只是为了降低一愚大师的提防之心,才说什么欣赏、托付。



可笑的是,自己居然也会信了这老和尚的口蜜腹剑,一个疏忽,竟令一愚大师葬身贼手。



丁原横抱起一愚大师的尸身,回想就在刚才,这位宽宏慈悲、大智若愚的老僧还坐在对面,和自己娓娓倾谈,点化于他。可只在转眼间,已然含冤长逝,驾鹤西去。




他的心中不禁又怒又痛,只想就这么抱着一愚大师的尸身杀上菩提岩。



猛然,洞口有人说道:“一愚师叔,弟子给您送灯油和素斋来了。”



一个中年僧侣手提食盒,转过了拐角,出现在眼前。



他乍见丁原神色吓人的怀抱一愚大师挡住去路,禁不住大惊失色,朝后连退两步靠在了石壁上。



当日云梦大泽围剿魔教一战,这僧人也曾跟随一恸大师,于人群中亲眼目睹丁原大展神威,降服一执大师的经过,心底早种下畏惧之意。



再冷不防借着左手的灯笼光芒,看到一愚大师的模样,食盒“啪”的坠地,颤声叫道:“丁、丁原,你杀了一愚师叔!”



丁原冷冷道:“不是我,杀害一愚大师的另有其人!”



那僧人面色苍白,强压惊惧,愤声道:“你胡说,这石洞中分明只有你一个人在!”



丁原嘿然道:“莫非,一恸大师就不是人了么?”



那僧人怒道:“你休要含血喷人!贫僧明明见到一愚师叔将师父送出不思洞,才回转洞内的!”



丁原一惊,问道:“大和尚,你说的话可当真?”



那僧人恨声道:“丁原,你不满敝寺,杀害一愚师叔,难道还想栽赃诬陷我师父不成?”



丁原脑海里混乱一片,人竟呆了,暗想:“难道不是一恸,那又会是谁?这石洞中明明只有我们三个人,绝无第四人来过,总不会是一愚大师自己引掌自决吧?”



这猜想从丁原心里一闪而过即被否决,莫说一愚大师没有自杀的道理,就算想这么做,他也没修炼过大日天魔真气。



那僧人见丁原眼睛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脸色更是骇人,急忙转身拼命朝洞外跑去,高声叫道:“快来人啊,丁原行凶杀死一愚师叔啦——”



丁原抬手本想祭出伏魔八宝将这僧人留下。可转念一想,一愚大师已然身故,真凶死无对证,除非自己再将那僧人杀了,否则留下他也没什么用处。



蓦然间,丁原心底灵光一闪,叫道:“不好,这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我!”



想那大日天魔真气连阿牛也不会,偏偏自己是世人所知惟一能驾驭自如者,再加上有僧人亲眼见着他独自在洞抱住一愚大师的尸身,当真是百口莫辩了。



他立刻排除了一恸大师下手的可能,因为对方根本不会猜到自己始终藏身在秘道之内,没有离去。要想栽赃,恐怕还少一个对象。



那么,是谁?是谁知道自己就躲藏在秘道里没有离开,并且以大日天魔真气于电光石火间击杀了一愚大师?



丁原心底缓缓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他渐渐意识到,在这座石洞中,自始至终还有第四个人的存在,不仅窥听了自己与一愚大师的交谈,更听到了一恸大师的说话,甚至能感应到自己就藏身秘道内未曾远扬,于是举手之间暗算了一愚大师,嫁祸到自己的头上。




即使这个僧人没有凑巧走进来见着他,从大日天魔真气遗留的印记,从一恸大师的推测中,矛头也一样能指向自己!



可这人为什么要这样做?与自己,或者与云林禅寺究竟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究竟背后有怎样可怕的图谋?



假如这个人当真存在,那修为无疑已臻至散仙之境,环顾天陆,除了曾山能勉强与之一决外,简直再无抗手。



这样的人物,却为什么要嫁祸给他?



丁原心念急闪,灵觉潮水一般涌出,搜索石洞,低喝道:“出来,我知道你还在这里!”



石洞里到处回荡丁原的声音,犹如滚雷般轰然碾过这洞中的静寂。



然而,并没有人出声回答,丁原的灵觉也只触到冰冷的石壁,并未能搜索到任何人的存在。



假如,一个散仙高手想在丁原面前隐身不出,凭借着不思洞中曲折反复的地形,也并非难事。



丁原知道,暗藏在深处的这个敌人修为,远非自己可比,胸中却难忍悲愤之情,漠然长啸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有种你就滚出来!”



洞中仍然无人回应,丁原明白了,自己就算叫破嗓子也不会有人回答的。既然对方是立意要陷害自己,此时也就做起了缩头乌龟。



他冷哼一声,怀抱一愚大师,双足飞点石壁,风驰电掣间搜遍了整座不思洞。然而,依旧空空如也,一无所获。



莫非,这神秘的第四人并不存在?



丁原在洞底停下脚步,无意低头却发现,秘道入口处碎石的布置似乎已被人悄悄动过,不再是自己先前摆放的模样。



那人,已经走了。



丁原深吸一口气,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可惜,以自己的修为,居然连来人的影子也没摸到,这人的神通,委实已到惊世骇俗的地步。



他灵觉一动,察觉到洞外十多个闻声赶来的云林禅寺僧侣已离此不远。



丁原轻轻将一愚大师的遗体平放在地上,默默念道:“大师,你可说是因我而死。在下无论如何也要抓出凶手,为你报仇!”



他不欲与云林禅寺的众僧发生纠葛缠斗,钻入秘道,一路向出口行去。



半盏茶后,脚下地势渐渐降低,不久前方就到了尽头。



丁原拨开横生在洞口的冗长水草,目光朝外张望,就见自己正置身于一个距离蕴翠潭水面不到两尺高的干涸洞穴中。



此时洞外玉兔横移,夜色苍茫,头顶的潭边、草丛里许多不知名的小虫正在欢快轻鸣。山风徐徐拂过水面,漾起一圈圈涟漪,朝着四周荡漾扩散,映照在潭心的明月,也跟着微微颤动,如诗如画。




丁原刚要提气跃出洞口,丹田内猛地传来一股针刺般的剧痛,紧接着浑身的血液就像煮开锅的熔浆,火辣辣的沸腾涌动。



胸口一阵窒息,经脉如同要爆裂开来,五脏六腑一齐发出翻江倒海的绞心阵痛,直令他眼前金灯乱闪,视线开始变得模糊,连数丈外的景物也朦胧不清。



丁原一凛,晓得是火毒发作了。经过前夜的激战和刚才的心绪不稳,体内的血行屡屡加速,终于让火毒提前爆发。



然而,它来得未免也太不是时候。



云林禅寺的众僧应当能很快找到秘道的入口,追兵时刻就能赶至。



假如自己困在此处动弹不得,片刻之后就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了。真要那样,简直比一刀杀了他,更令丁原难受。



丁原咬牙再一提气,肺腑内宛如同时有千万把刀子在生剜硬割般,几乎令他疼昏过去。一口深红色的鲜血噗的喷洒到潭水里,片刻工夫,就见几条鱼翻起肚皮浮出水面。




丁原微微苦笑,心想:“我这体内的火毒,居然混入潭水里也能毒死这么多鱼儿,放诸于人,又焉有不死的道理?”



正在这时,丹田内忽的一暖,“都天伏魔大光明符”自动觉醒,焕发出一股柔和力量汩汩升腾,护持住丁原的心脉。



丁原胸口的郁闷恶心稍减,奋起全身劲力爬出了洞口,又沿着潭边湿漉漉的泥地,攀上了岸旁的一方山石。



丁原手扶山石剧烈的喘息,胸口不住涌起吐血的冲动。



他不敢再妄动真气,刺激丹田,可身体里那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却越来越炽烈高涨,浑身的衣衫瞬间湿透,冒起白茫茫的蒸汽。



这不是走火入魔,而是融解在血液中的火毒开始肆虐,就算他有通天的功力,也无法将其压制排除。除非,把自己身上的血液全部放光。



丁原努力迈步朝前,脚下却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急忙伸手抓住山石,叹了口气心道:“看来,我已经寸步难行了。莫说为一愚大师报仇,这时候随便是谁上来,伸伸小指头也能轻而易举的要我的性命。”



想到这里,心绪又一激动,哇的一口血溅在脚下草丛上。



半人来高的杂草“嗤嗤”冒起青烟,转眼枯萎,焦黄的叶片竟缓缓燃着,被风一吹,竟现出星星火点来。



丁原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发的沉重,只好依靠住山岩,艰难的伸手探向背后,想拔出雪原仙剑。



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现在心中并没有畏惧与惊慌,好似这一刻已经不在乎生死,只想道:“与其落到一恸手中,还不如用雪原仙剑自尽来得干脆!丁某一生傲气,到临了也不能受辱于卑鄙小人!”




他颤抖的手缓缓伸向仙剑,平时不假思索的动作,此际竟是无比的困难。



体内每一根血管里,都好似开水煮沸,不停冒着气泡,灼伤着他的神经与肺腑。丹田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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