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神曲(第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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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神曲(第一部)- 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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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要是有鬼,耿南天焉肯这么做?若说还有人对盛年所述有几分相信,那也是冲着“翠霞派”这三个字的金面上去的。

而现在种种猜测疑问,都突然汇聚到眼前这少女身上,大家倒要看看她会如何说?




第五章九刃


曲南辛伸手将墨晶拉到自己身旁,温言道:“晶儿,刚才耿师侄与盛师侄的话,你在隔壁也该听见了,是非黑白总要辨别分明才行,为师让你出面,也实属无奈之举。

“来,你也不用害羞,当着诸位前辈师长的面告诉大家,那晚对你意图不轨的到底是谁?”

全场上下几百只眼睛都注视到墨晶身上,却见墨晶面无表情,亦默然无语。

曲南辛提高声音唤道:“晶儿?”

墨晶低头轻声道:“是盛年师兄!”

话声虽轻,可客厅里每个人都听的真真切切,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射向盛年,不少人眼里露出一种不屑与恍然大悟的神色。

盛年如遭棒喝,望着墨晶,着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有心质问,可突然间觉得满腔怒火堵塞在胸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而墨晶根本看也不看他一眼,就好似从来也不认识他一般。

曲南辛柳眉一竖,朝盛年喝问道:“盛师侄,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盛年努力克制住心头怒火,此刻他完全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别人精心设置的陷阱。

以耿照的能力威望显然无法达到,背后自是另有高人,可不论是耿南天、曲南辛还是葛南诗,皆是正道中成名已久的宿老人物,又为何要平白无辜的陷害自己?莫非是为了替耿照洗脱罪名,故此有意颠倒黑白?

但墨晶分明受他大恩,尽管自己从不曾贪图过什么回报,却总不至于反要受此天大的莫辩之冤,屈辱师门!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盛年晓得说什么也没用了,可激动之下,依然禁不住大声喝道:“墨师妹,你为何要冤枉我?”

墨晶眼神空落落不带一丝神情,身形却禁不住微微一颤。

曲南辛提高了嗓门道:“盛年,你先前说耿照师侄含血喷人,现在又说晶儿冤枉你,难道我平沙岛都成了颠倒是非之地?这么多人都是有意要跟你过不去么?”

盛年心情激动,铁拳不由自主的紧握,一双怒目瞪视曲南辛、耿照等人深吸一口气道:“这个我不知道,盛某只晓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从未做过那等苟且之事!”

淡怒真人面沉如锅底,望向墨晶道:“贫道想问墨师侄一件事情。”

曲南辛颔首道:“真人请说。”

淡怒真人问道:“贫道观墨师侄言行举止犹是处子,却不晓得既然盛年先前已经见色起意,图谋不轨,甚至不惜打伤贵派几个弟子,强行将墨师侄抢走,为何这数月里却突然变成守礼君子,能令墨师侄不伤分毫完璧而回?”

曲南辛冷笑道:“你当盛年真有此好心肯放过晶儿,若不是淡言师兄找着了他,晶儿焉能活着回来?至于他为何后来没有下手,也只能问问盛年师侄本人了。”

她轻轻巧巧将话题转回到盛年这边,却教盛年如何答她?

淡言真人突然开口道:“盛年是我弟子,他不会做这事!”

话虽短却无异于千斤,顿时令盛年心中一阵温暖,暗自想道:“原来师父还是相信我的!”

曲南辛嘿嘿一笑道:“耿照是我师侄,晶儿是我弟子,我也相信他们都不会说谎。可如真人与我这般的空口白话,只怕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耿南天缓缓道:“曲师妹,依我之见,事情就到此为止吧。老夫尽管也相信照儿和晶儿都未曾说谎,可也相信淡言真人的弟子绝不是那种小人。其中是非已难说清,幸而晶儿、照儿都已无恙,这件事情让它过去算了。”

厅里众人不由暗自被耿南天的气度折服,观止真人也道:“耿掌门此言善哉,平沙翠霞同为正道牛耳,千年以来同气连枝,实不必为这些许小事反目成仇,却白白便宜了魔道妖孽,倒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也不伤彼此的和气。”

盛年听耿南天与观止真人所言,似乎是在化解干戈,实质上隐隐又坐实了自己的“罪状”,如果这事就这么算了,别人都当平沙岛气度宏大,而翠霞派却要蒙受此奇耻大辱。

他怒而起身,大步走向墨晶。

曲南辛喝道:“盛年,你又想做甚?”

盛年在墨晶近前停下脚步,沉声说道:“墨师妹,我只要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一句实话,为什么要冤枉我?”

墨晶眼睛一闭,低头不语,娇躯微颤,曲南辛伸手把墨晶拉到一边,冷笑道:“盛年,我掌门师兄已经不计较你的所作所为,你怎的还要纠缠不清?”

盛年昂然伫立在厅中,高大的身躯却显得异常孤独,他大声道:“盛某没有做过,为何要承认?为何要受此不白之冤!”

他悲愤交加的环顾过每个人的面庞,见大多数人的神情充满怀疑与不屑,更有人朝着自己冷冷含笑……

一时间,仿佛这天下之大,除了淡言真人外,再无第二个是毫无保留的相信自己的清白。

如果换作丁原,势必不再辩白,索性撕破脸跟平沙岛大干一场,而阿牛则多半被气得说不出话,涨红了黑脸却不晓得该如何证明清白。

然而盛年不同,他知道这事如果不查清,自己声名受损事小,却会连累了师父与翠霞派千年的清誉,日后人们当面不说,背地里难免要指戳翠霞派管教不严,庇护恶徒行凶。

葛南诗叹了口气道:“盛师侄,看你的样子,老夫也不能相信你会做出那种事情。但我平沙岛与你无怨无仇,断无必要陷害于你,这件事着实让人越听越糊涂,我看你也不必再争,敝派也绝不再追查此事,就把它揭过如何?”

这已是给盛年台阶下,须知名门正派中对伤害同门,奸淫女子的惩戒最是严厉,仅仅逊色于欺师灭祖,勾结魔道而已。如果再追究下去,翠霞派为给天下同道一个交代,说不定要拿盛年重罪是问。

盛年此刻把心一横,摇头道:“多谢葛师叔好意,弟子已另有打算!”

他阔步走到淡言真人面前,倒金山推玉柱拜倒道:“师父,因弟子之事牵累您老人家,弟子心中万分不安。

但弟子敢指天为誓,方才所说绝无半句谎言,今日弟子对您这一拜之后,不知何日方能再有机会?请师父多多保重!”

淡言真人好似猜到盛年的打算,徐徐道:“盛年,你何苦如此?那么做也未必有用。”

盛年默不作声,重重朝淡言真人叩了九记响头,竟如拜师礼一般。

众人心中疑惑,不明白盛年想做什么,却看见淡言真人的袍袖微微颤抖,显是心情十分激动。

盛年起身走到淡怒真人面前,躬身施礼道:“淡怒师伯,您是本门执法长老,当知本门有一条规矩,专为蒙冤不白的弟子所设。”

淡怒真人面色平静颔首道:“不错,依照本门戒律第九百九十一条,若有弟子身犯重罪无法辩白者,可受九刃穿身之刑,得以破出门墙五年。

“若五年内能证其清白,则可回归本门,若五年届满仍不得其证者,收其修为永生不得再入本门!”

众人闻言,无不讶然出声,墨晶神色惨白,抬头第一次直视盛年,嘴唇翕动,最后却仍化作幽幽一记不可察觉的轻叹。

淡怒真人面不改色问道:“盛年,莫非你想用这九刃之刑以证清白?”

盛年慨然道:“正是,请师伯成全!”

淡怒真人沉吟一下,终于说道:“好,我准你施用此刑。”

墨晶娇躯剧震,刚想说什么,曲南辛伸手握住她道:“晶儿,你累了,这里已没我们的事,为师带你到后面歇息吧。”

不由分说拉起墨晶悄然离座而去,这时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盛年这边,一时也没察觉。

墨晶回头看到盛年从背后拔出石中剑,脸色平静木然说道:“多谢师伯!”

她的心头一阵恍惚,忽然迎上两道锐利的目光,却是曲南辛一直注视着自己,无所适从中,身影消失在侧门后。

耿南天微微一皱眉道:“盛师侄,敝派已不追究此事,你何苦再作此举?”

盛年哈哈一笑道:“盛某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岂能因此在别人的怀疑不屑中苟活?更不能因为盛某玷污翠霞派的声名,惟有这样才是正道!”说罢手起剑落,锋利的剑刃穿透左臂顿时鲜血淋漓,触目惊心。

盛年却哼也不哼一声,徐徐拔出剑倒插向大腿。

在座众人俱是见多识广的天陆名流,可何时又瞧见过如此残酷的自残之刑?人群中有人叫道:“盛贤侄切莫如此,我们相信你就是!”更有坐在前排的两名天童山剑派长老,抢身而出欲阻止盛年。

盛年一剑刺入大腿,身躯晃动几下,伸出左手阻拦住那两名长老,而后抱拳向四周一礼道:“诸位前辈,盛年既无法洗刷清白,惟有以本门门规换得五年工夫求证真相。大家万勿劝阻盛某,盛某对诸位的关爱都心领了!”

他神情从容,声音铿锵,一时满厅的天陆宿老人物,竟被眼前这个年轻弟子的气势所迫。

想再劝说的人硬生生将话咽回肚里,只暗暗一挑大拇指,赞声,“好一条汉子!”

葛南诗朝淡怒真人苦笑道:“真人,盛师侄即便铁打之躯,又如何能经得起九刃之刑?你和淡言师兄都是他的尊长,快快拦下他才是!”

淡怒真人不为所动,摇头道:“本派门规森严,对任何门下弟子俱是一视同仁。莫说是我,即使是淡一师兄在此,也不能阻止盛师侄杀身成仁之心!”

众人闻听此言,莫不在心中暗忖道:“这个老道士果然名不虚传,铁面无情一至如斯!”

客厅中突然变的鸦雀无声,由鼓噪到死寂仅是刹那的工夫,但人们心头却多了一块宛如铅石的悲壮郁闷感觉,眼睁睁瞧着盛年朝自己的左肩插下第三剑。

“叮——”仙剑通灵,饮血而鸣,发出一记凄厉的镝声。

盛年浑身浴血,如山岳一般伫立当场,握剑的手更像花岗岩那般坚实沉稳!

耿照面色难堪,已不敢再看,他心里清楚现在众人心中已将天平完全倾倒向盛年。

尽管没有谁出来质问自己,但人们望着他的目光里,已充满疑问与不信任。

他偷偷瞧了眼身旁的耿南天,见他依然镇定自若的端坐不动,双目微微阖起,不带半点喜怒。

盛年的伤口传来钻心的剧痛,热血汩汩淌出。按理说,如他这般的人物,若被普通兵刃穿身也无甚大碍,但一则石中剑乃神兵仙剑,更要命的是施展九刃之刑时为表诚心,绝不可运功相抗。

他艰难的将剑第四次举起,正要照着右边的大腿刺下,眼前身影一晃,耿南天飘然而至,低喝一声:“住手!”探出右手夺向石中剑。

盛年勉力地挥出左掌架住耿南天的右手,“啪!”的一声,伤口受震后,顿时血如泉涌。

他轻轻吸了口气说道:“耿掌门,弟子执行的是翠霞门规,请您不要阻拦!”

耿南天出手如风,一气封点住盛年伤口周围的各处穴道,沉声道:“你这么做,岂不是在陷耿某与平沙一派于不义?”

盛年微微一笑,取出皮囊用嘴拔去塞子猛灌了两口,甘冽的酒汁穿肠而过,在心头生出一团热火,令伤口的疼痛减轻了不少。

他用石中剑柱地道:“盛某平生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亦绝不愿以阴谋诡计陷害他人。九刃之刑虽苦,但只要能换得我清白,盛某甘之如饴!”

耿南天双目骤然射出一道精光,徐徐问道:“你可知这里是平沙岛的紫蕴阁,我身为平沙派掌门,更不能眼见你自残肉躯。”

盛年泰然道:“倘若盛某的血玷污了贵派圣地,请耿掌门原谅。盛某尽可再换一个地方完成后面六剑。”

耿南天凝视盛年片刻,蓦然喟叹道:“罢了,罢了!”头也不回甩袖回座。

葛南诗面色沉重坐在一边,暗道:“这下事情可真闹大了,纵然翠霞派不心存芥蒂,同道中人也必会在背后指指摘摘,说我平沙岛的不是。掌门师兄的确也是难做,无论阻止与否总教那盛年抢了先机。”

盛年插下了第四剑,双腿血肉模糊几不能站稳,但众人见他连耿南天的面子也不卖,晓得任谁上去也是没用,惟有屏息而望,默默期望这九刀快些完成。

淡言真人忽然起身,两三步走到盛年跟前道:“盛年,余下的一半刑罚,由为师替你受下。”

不等盛年开口,老道士手起剑落,仙剑深深插入右肋,自背后露出古朴无华的半截剑刃。

盛年叫道:“师父!”伸出沾满热血的左手抓在淡言真人右臂上,激动道:“您何苦如此?是弟子不肖,连累了您老人家的清誉!”

淡言真人身躯晃了两晃,微笑道:“痴儿——”

猛伸指在盛年胸口一点,一道浑厚的翠微真气立时禁制住他全身经脉,却是施展了定神咒。

盛年动弹不得,惟有张口叫道:“师父!”

淡言真人也不回答,反手第二剑刺入左肋,转身问淡怒真人道:“师兄,门规可有说弟子犯错,师长可以身代之?”

淡怒真人颔首道:“不错,有这一条。”

淡言真人点点头,再将海阔剑插入右肩。

盛年心如刀绞,苦于无法动弹,瞠目大叫道:“师父,您快住手!”

适才他遭人冤枉,将石中剑插进自己身躯时也不曾如此激动,甚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但目睹淡言真人为己分刑,竟不惜以海阔仙剑自伤,心潮澎湃再无法自持。

老道士反手拔剑再刺入右臂,褚色的道袍迅速被殷红的鲜血染透,地上更是溅起一滩血珠。

众人目不转睛的望着场中的这对师徒,有人不禁扪心自问道:“若是我的弟子需承受这九刃之刑,我能为他分担么?”这一问,多数人却没有答案,因为谁都不曾想过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自古以来,或有弟子代师受刑,儿女为父分忧,但如淡言真人这样为了门下弟子而甘愿受刑的又有几人?原来这个师父真不是好当的,若多几个盛年这般的人物,那岂不要把一条命全搭进去?

忽然,淡怒真人瘦小的身躯站起,一把按住淡言真人的海阔剑,左袖一卷探手握住盛年的石中剑,更毫不停顿的倒转剑锋刺入小腹,这几下电光石火目不暇给,待人们反应过来,他已完成了九刃之刑中最艰险亦是最后的一刀。

一蓬血泉自淡怒真人的身躯里飙射而出,他哼也不哼一声,挺直腰杆朝淡言真人微笑道:“师弟,这剑我代受了。”

盛年睚眦欲裂,虎目中热泪滚滚,想说又觉得咽喉被热乎乎的东西堵住,什么也说不出来,他身上的四处伤口依然火辣辣的作痛,但比起心头那种痛楚,着实算不了什么。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师门恩重,纵然是粉身碎骨,亦无法报答得完!

厅中更无半点声音,所有人都被眼前一幕深深震慑,更被翠霞派师徒三人视死如归,大义凛然的气势所折服。

甚至有人私下里盘算着,如何将自己的晚辈推荐到坐望峰,拜倒在淡言真人的门下。

淡怒真人抽出石中剑,带出一溜的血雨。

他的神情依旧一副漠然,但看在盛年眼中却是分外温暖,他拍开盛年禁制,将仙剑还归他的鞘中。

盛年叫道:“师伯!”

淡怒真人一摇头,伸手封了小腹周围的穴道,徐徐说道:“刺完方才那剑,你已不是翠霞弟子,便不需再叫我师伯了。”说着食指连点,替淡言真人止血疗伤。他受了最重的一剑,竟恍若无事,见者无不动容。

盛年一震,茫然望着淡怒真人取出灵药分与他跟师父,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大声叫道:“你已不是翠霞派的弟子了!”

他自幼拜在淡言真人门下,一晃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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