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美'杰弗里·亨廷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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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壁橱里的怪物
泰德·马驰称那是地狱。
这地方就是他儿子的壁橱——一个极普通的装有棕色拉门的壁橱,那是他六岁的儿子挂衣服和放运动鞋的地方,并且底部堆着他的动物玩具。起初这个壁橱和其他的壁橱没什么两样,就像这条街上的其他小男孩房间中的一样。
但是,有一天,在壁橱里,得汶突然看到,黑暗中有一双闪着绿光的眼睛盯着他。
“爸爸,”孩子问,“那儿有什么?”
泰德·马驰称它是地狱,但并没有和得汶那样说。泰德下决心要像养育亲生孩子一样让他正常成长——过去的一切将不会妨碍得汶像其他孩子一样正常生活。但其他人都认为还是不让他知道真相的好,因此泰德带他远走他乡,并放弃了他的生来就有的权力——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壁橱是地狱之门的原因。
“爸爸,”得汶指着那里大叫,“那儿有一双眼睛!”
确实是这样。到现在为止,泰德还能控制这些魔鬼。当有少数怪物像蛇一样从壁橱里出来,爬过孩子的地板和床下时,他会狠狠地踢它们,并抓住它们,把它们送回原处。迄今为止,它们还都是一些小怪物——愚蠢的像爬虫一样的小东西,泰德可以用从父亲那学来的古老魔力来捕捉它们。这种魔力是一种古老神秘的、守护人所拥有的魔力。
“爸爸!”得汶大叫着,“有东西在那里动!”
直到现在,孩子还没有确切地看清楚,——但他听得到轻微的嘶嘶的声音,那声音急促而怪异,就是这声音把他从睡梦中惊醒。他大声呼唤着已学会睁着一只眼睛和一个耳朵睡觉的泰德。
搬家是没有用的:魔鬼们是从乌鸦角尾随着来到这里的,不论他们到那里,魔鬼们都能准确地寻踪而至,这其中的原因就是:得汶是它们拼命寻找的那个晚上飞行的男巫。
他也是一个普通的六岁男孩,一个午夜被惊醒,像其他同龄男孩一样满怀恐惧的六岁男孩。爸爸试图安慰他是很困难的,因为他不能撒谎。他不能告诉他这声音是他想像中的;他也不能否认从壁橱里传出的这细碎的嘶嘶的声音是真的。
“爸爸,快看,”得汶再一次叫到,现在他更慌乱了。“那眼睛在动。”
确实是。泰德·马驰站在那,紧盯着黑暗中儿子的壁橱,心脏剧烈地跳动,感到一种令人窒息的压力。绿色的充满血丝的眼睛在运动鞋和玩具上无力地眨着,一次,两次。
“它们伤害不了你,得汶,”泰德低声对它儿子说。“记住,无论如何,你的力量比他们强大。”
“但是我好害怕呀!”小孩苦着脸说。
爸爸说的对,这是一种障碍:它们也许不能伤害他,但能吓唬他。至少在他还是孩子时,会使他很害怕。
自从那疯子打开乌鸦绝壁的地狱,魔鬼被放了出来后,泰德很清楚在六年前入口的封条就完全不能控制它们了。它们尾随着他们走了几百里来到这里,重新在壁橱的下面造了一个地狱,像老鼠一样住在那里。
泰德看到那眼睛在黑暗中逐渐变大,它开始动了!它感觉到了他们,它的眼睛开始变窄,有所企图地凝视着他们。听到了魔鬼呼吸的声音,像坏了的冰箱发出的嘶嘶的声音。
“往后站,得汶,”他命令道。
小孩吓得缩在床边。他的爸爸面对着壁橱,魔鬼身陷其中,从暗处摇晃着伸出长长的胳膊,人只能见到它的魔爪。
泰德迅速地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停留在得汶的棒球球棒上。他抓起来,举到空中。“依靠夜晚飞行的力量,我命令你回去,”他一边用球棒用力打怪物的手臂,一边大叫。
充满痛苦和愤怒的咆哮回荡在屋子里。得汶紧抓着床栏杆,恐惧中他的小眼睛睁得老大。在魔鬼再次发出尖叫时,他紧捂着耳朵,在父亲的攻击下,魔鬼并没有退却,反而向房间里推进。
它们来到了明处!
泰德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他亲眼看到过许多魔鬼:年轻时,在英格兰的原野上,他和它们战斗,把那些肮脏的令人讨厌的畜牲赶回老窝。但他却从未见过这么令人憎恶的。这一个——又高又瘦,张牙舞爪,滴着黏液和脓汁——太恶心了。
“滚回去,你这地狱小子!”泰德跳到一个箱子上边踢它的肚子边喊道。魔鬼咆哮着,在痛苦和侮辱中它的脸怪异地扭曲着。长长的毛发从它的头上和身体中迅速长出,并不停地摇晃着靠近泰德。泰德感到死尸的臭气扑到自己的脸上,充满他的鼻孔。
“你不能碰得汶,”他喊道。“他比你强大——这一点你知道的!”
这家伙身体向后转,似乎要逃走。但是,他想错了,相反它轮起长臂,向泰德的脸上扫来,把他的脸打得鲜血直流。
“爸爸!”得汶尖声呼唤。
泰德向前猛冲,紧紧地抱住魔鬼的腰,用力把它推向壁橱。它再一次咆哮起来,整个房间像地震一样摇晃着,恐龙模型和迷你小汽车像雨点一样掉下来,书架也翻了,蝙蝠侠的录像带飞到了地板上。魔鬼被激怒了,它把泰德横着扔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滑到了地上,当魔鬼再往他近前走时,他已经没了知觉,昏过去了。
“爸爸!”得汶哭喊着。
看到那恶魔长长的红舌头从嘴里伸出来舔着尖利的牙齿,慢慢接近他的父亲,得汶哭了。突然,一种像噩梦一样的感觉惊醒了他,就在那一瞬间,他站起来,他确信在他看着父亲被吞掉后,他也会被恶魔吃掉。
“不!”得汶大声说。
一切都结束了:仅仅一句简单的“不”,就使得那怪物转过身来,眼睛里闪着可怕的光。
“不!”得汶重复着,并本能地伸出他的手。
你比它们强大,父亲总是这样告诉他。
“不要这样!”得汶又一次命令道。
魔鬼咆哮着。得汶紧咬着嘴唇,集中全部力量。“回去!”他喊道,用力一挥胳膊,把魔鬼打到空中并送回了壁橱,壁橱的门砰地一声被关上了,整个房间突然间恢复了安静。
“爸爸?”得汶轻声问。
泰德·马驰睁开眼睛。魔鬼已经消失了。他抬起头看着长着黑眼睛的小儿子,脸上露出了微笑。
得汶已经脱去了小孩子气,从某些方面讲他已是个男子汉了。
“爸爸,你好吗?”得汶问,他的小眼睛中涌出了泪水。
“我没事,得汶,”泰德说着,张开了双臂。儿子感激地扑到他怀里。“你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得汶。你比他们强大。”
他紧紧地抱着儿子。他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和小小身躯的颤动。
的确,他比它们强大,但心计不足。它们会利用这一点对付他。这一次是一个笨拙无知的魔鬼——但还有其他的,泰德相信它们一定也会来。
并且泰德突然想到,那恶魔也不会一去不复返。
作为父亲、老师,更主要的是守护人——泰德·马驰把他的一生都交付给了小得汶。他发誓让得汶免受伤害,尽可能过上普通孩子的生活,从他与生俱来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当怪物们真的进驻壁橱的时候,泰德知道这是一个不容易实现的誓言。
第一章乌鸦角
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一种像是远方的动物发出的哀号掩盖了风的声音。得汶·马驰一手提着沉重的手提箱,一手紧紧地握住衣袋内的圣安东尼像章走下公共汽车。握着像章的那只手,由于用力太大,像章刺痛了他的手掌。
他总是觉得燥热,即使在这潮湿、多风、寒冷的十月的晚上,这种燥热和力量在他小的时候他就感觉得到了。它们从那里出来了,他想,在这个晚上,它们盯着我,它们一直存在。
他刚下车,公共汽车司机猛地把车门关上,汽车尖叫着冲进夜色中。
在秋天微弱月色中,他离开了汽车站。只有一个人和他一起下了车,那人的脚步声在他前面空荡荡的街道回响着。雨还没有下,但得汶从风中已经感觉到它即将来临,风里还夹杂着从海上吹来的带有盐味的潮气。布里得先生说他会在这条路上等他,“为什么他们称它为乌鸦角?”
得汶走出车站,来到停车场,四下看一看。预先说好的,有一辆车来接他的,也许他们来晚了,或许是公共汽车早到了几分钟。但当他看到月光下在风中摇晃的阴影时,他无法摆脱他那突然出现的像先兆一样的感觉,他料想那些东西一定会随他来到这里,它们不会让他轻易地躲开它们。他不能预料的是这燥热的强度:这常常是它们接近他的一个信号。从他走下公共汽车那一瞬间起,这种燥热远比在纽约时强烈。
“这里一定有问题的答案,”他心里说,“这就是父亲送我到这里来的原因。”
远处,雷声隆隆。公共汽车上那老太太的话是什么意思?
“那里你除了幽灵你什么也不会发现。”
“打扰了,”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得汶转过身,空荡荡的停车场站着一个男人——那个和他一起下车的人,“在等车吗?”
“是的,”得汶告诉他,“我想他们会来这接我的。”
这个人提着一个和得汶不一样的手提箱,他看起来不到三十岁,高高的个子,面容英俊,皮肤黝黑。“喂,”他说,“我不能想像在一个不友好的地方停留是什么样子。你需要搭车进城吗?”
“我相信不会在这等太久的。”得汶对他说。
这个人耸耸肩,“好吧,那么,我只是不想让你挨雨淋。”
得汶看着他。他继续向他的车走去——一辆银色保时捷——停在几码远的地方。那是停车场里唯一的一辆车。
“这个人知道。这个人一定知道我来这里找什么。”
这声音像是早就存在一样:轻微,却清晰,发自他内心深处。这是一种和其他思想不一样的声音:清楚,尖锐。但得汶自己却不知来自哪里的声音。
“这个人知道答案,”这声音再次告诫他,“不要让他离开。”
得汶不能确定这个人知道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他想在这里找到答案,就必须听这个声音的。这点以前从未令他失望过。
“喂!”得汶喊道。
但风太大了,他的声音被风声淹没了。
“嘿!先生!”他用更大的声音喊道。
这个人,似乎忘了他的存在,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得汶听到汽车打火的声音,前灯也亮了。
“没时间了,”得汶想,“如果我尽快去追他的话,他不会看不到我的。”
这是唯一的方法。他祈祷心灵的力量起作用,他集中精神。车开始停下来,得汶闭上眼睛,更努力地集中精神冥想。
突然司机身边的门被吹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那人吃惊地喊道。
得汶紧紧抓起他的手提箱,开始向汽车跑去。
“嘿!”他大声喊。
那人从打开的门里出来,终于意识到了得汶的存在。不过他似乎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检查他车门的锁上,所以,没有过多地理会向他跑来的青年人。
“嘿!”得汶喘着气说,“你刚才建议我搭车,现在还没改变主意吧?”
那人打量了打量他,然后带着嘲弄的神情转向他的车门,“噢,是的,”他说,“当然,年轻人,上来吧。”
“你是那个人,”得汶容光焕发地说。
“是的,他是,”那个声音赞同着,“他就是那个知道答案的人。”
那个答案就是得汶到乌鸦角来寻找的目的。
得汶·马驰已经十四岁了。他和其他的孩子不同;在他四岁时,当他使他的狗马克斯悬在空中横过房间时,他就知道了这一点。一次,他和他最好的朋友托尼在一组进行接力赛跑时,在其他的孩子刚刚离开起点时,得汶已经迅速地穿过操场了。他曾经面对面地站在魔鬼面前——近得可以看到它的不同一般的鼻孔,鼻孔中的鼻毛和一切。他认为和他同龄的其他的孩子绝不敢这样。
不,他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一点也不一样。
“你有一定的天赋,”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这样告诉他,“你能做别人做不了的事。这是别人不能明白的事,这也许是他们害怕的事。”
“但是为什么,爸爸?为什么我能做这些事?”
“为什么并不重要,得汶。但你要知道一切真正的力量最终都源于正义,并且要光明正大地使用你的力量,你将永远比那些不是这样的力量强大。”
这样他们两人保守着这个秘密。得汶长大点后,知道了这些差别,但却不知道为什么。父亲承诺总一天他会明白自己的命运的。但那时,他只相信那是善良的力量。
“在许多情况下,可以称它为上帝的力量,”临死前不久,父亲告诉他。“它是超能力,造物主的精神,自然的力量,它是这些事物的总和。它是你内心力量。”
爸爸在他接近死亡的最后几周里,开始和他谈论超自然的神秘的事情,并且得汶尽他最大所能地试图弄明白这些。
在这过程中,他对这些事情真正有了兴趣——然后父亲去世了,给得汶留下一大堆新的、需要仔细思考的、神秘的问题。
“你去哪儿?”在公共汽车上,邻座的一个老太太问他。
“乌鸦角,”得汶重复说。“它在罗德岛沿岸,新港附近。”
“我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她瞪大眼睛撇着嘴说,“并且除了幽灵你什么也找不到。”
直到他谈到这个问题之前,这个老太太已经有点喜欢他了。
她问他从哪里来,他告诉她他来自纽约的一个叫考斯—詹克森的偏僻小镇。他们互相开着玩笑并且欣赏着窗外的新英格兰树树叶的美丽的叶色。但一旦他提及乌鸦角时,得汶发现她变得很怪异并且好像很害怕。
“幽灵?”得汶问她,“什么意思?”
“我知道那里的部分情况,”她警告道,“那可不是一个适合年轻人去的地方。远离那儿吧。”
得汶笑了,“好吧,深思熟虑后我会听从您的警告。但是,您要知道,我父亲去世了,他把监护人的权利留给了他的一个老朋友,他就住在那儿,您应该能理解,我的选择要受相当的限制。”
她摇着头说:“不要下车。一直呆车上,直到车掉转方向回到你来的地方。”她注视着他,她的眼睛昏黄呆滞,但却闪着他没有预料到的凶猛的光芒。“那里有很多传说。”她说。
他的手在他的口袋里寻找圣安东尼像章。
“是哪类传说?”他问道。
“关于幽灵的,”这个女人压低声音说,“我告诉你的是真的,亲爱的孩子。你将只会看到幽灵。噢,你们现在的年轻人认为没什么能伤得了你们。你们头戴耳机沉迷于你们的音乐中——你们脱离了你们周围的世界。”
但她说的不是事实,至少得汶不是这样。他知道有些事简直解释不清,在另类事物所在的领域更是如此。当他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父亲不可能用所谓的“那些东西不存在”的断言来消除他对壁橱中魔鬼的恐惧。他怎能相信,六岁时他亲眼看到的魔鬼想咬掉他们父子的头的情景是假的呢?父亲的方法是有效的,通过告诉他他比任何魔鬼都强大,并且他的能力是神秘和少有的,用此来安慰他。
这种力量确实很少有,因为它们的来去很少令人失望。在关键时刻——像魔鬼入侵他的卧室,或是当他父亲粉刷房子几乎从梯子上掉下来时——得汶的能力从未失败过。在这些情况下,得汶常常能化险为夷。但当他试图通过仅用意念把杠铃举起来打动一个女孩子时,这种能力却不在了。他的能力似乎有自己的意志,有时,它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