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弃那里会去涂脂抹粉,正要出口推拒,却听到后面有人拍着手道:“好啊,袁师妹,你这个主意出得不错,我也想瞧瞧花姐姐上了妆,打扮打扮会是什么样子。”
这声音正是邓雅婵所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了。
任天弃回过身去,向着邓雅婵狠狠地瞪了一眼,但邓雅婵却“扑哧”一笑,并不理他,而是过去挽着袁宝琴的手道:“袁师妹,你还是才来的时候帮我上过妆,现在都已经两年了,我怪想再瞧瞧的,现在正好给花姐姐也试试。”
任天弃见到邓雅婵眼眸笑盈盈地望来,知道她想找机会也捉弄捉弄自己,只得道:“好吧,一切听从袁姑娘吩咐就是。”
这时却听邓雅婵道:“袁师妹,你还是在外面罢,我来给花姐姐打扮,上次你教我的那个‘春云拂柳鬓’我还记着哩,我弄好了,你再瞧像不像。”
见到袁宝琴微笑着颔首,邓雅婵连忙将任天弃推进屋去。
坐在一块镶着铜镜的妆台之前,见到任天弃脸色不对,极是不情愿的样子,邓雅婵轻笑一声,凑在他的耳边柔声道:“贾师弟,你别生气,其实你非打扮不可的。”
任天弃闻着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心中的气也消了,忍不住道:“为什么?难道我的样子不像么?”
邓雅婵道:“不是不像,不过晚上不仔细瞧还好一些,可是到了白天,你就一定露馅。”
见到任天弃回头望着自己,邓雅婵冲着他甜甜地一笑,然后指了指他的耳朵与脖子道:“你耳朵没有穿洞,喉咙里又比咱们女人多一个包。要是谁稍微细心一点儿。离得近了,准会瞧出来的。”
任天弃顿时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不要袁师妹给我打扮,就是不想让她离得我太近。”
邓雅婵咬着嘴唇道:“你啊,还给我瞪眼那么凶。”
任天弃连忙笑着陪罪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不好,邓师姐,你打我一下。”说着就去抓她的手打自己的身子。
邓雅婵瞧着他笑起来更是亲切迷人,心中不由一痴。挣脱他的手道:“算了。谁想打你,咱们还是开始罢。”
让任天弃坐好,先将他的头重新解开。然后用一柄木梳给他梳顺,跟着让拿出一个妆匣,从里面取出一个十分精美的缕空雕金花环及两个金簪子,另外还有一只白玉钗。
将他的头发盘了一阵,头前戴上金环,头后插好金簪,又在旁边将白玉钗子斜插而入,留着些头发梳过去正好遮住他的耳朵。又去拿来了眉笔,给他画上了远山眉,又在他的脸上抹了些淡淡的胭脂。嘴上却拿着一张唇脂让他含了。
足足弄了近半个时辰,才听邓雅婵道:“好啦,你自己瞧瞧。”
任天弃向铜镜里瞧去,却见里面坐着一个云鬟雾鬓的美人儿,星眸琼鼻,香靥微红,樱唇红润,真是我见犹爱,让人忍不住想去抱上一抱,亲上一亲。
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不由得瞧得愣住了。
邓雅婵巧笑盈盈地道:“你别忙,我再去找刘师姐要一件高领的衣裳去,就能遮住你有脖子,再不会有人发现你是男人啦。”
一边说着,就一边匆匆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去拿着一套碧绿色的衣裙。
任天弃便起身去换衣,那泥土绑在身上实在不舒服,就取了下来,让邓雅婵去寻了绵团,重新塞过,邓雅婵见到了那一堆泥土,不由差点笑倒,一手捂着小腹,一手捂着嘴,竭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等到一切弄好,邓雅婵就笑嘻嘻的带着任天弃走了出去,道:“袁师妹,你再瞧瞧花姐姐,和你比起来如何?”
袁宝琴正在盘膝,闻言就站了起来,见到任天弃的“美貌”,虽同是女子,也大为折服,笑道:“花姐姐比我美多啦,我怎么能和她比。”
邓雅婵道:“其实做女人么都差不多,不过我瞧若是女扮男装,你准比不过她。”
袁宝琴点点头笑道:“那是当然,花姐姐身材甚高,又带有几分英气,要是生做男子,只怕要迷死天下所有的女人哩。”
邓雅婵这时已视任天弃为自己的情郎,听了这话,心中也很是得意,拉了拉任天弃,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去找剑。
谁知任天弃并没有走,却道:“袁姑娘,我听邓姑娘说你的本领可厉害了,能不能让我瞧瞧,也开开眼界。”
袁宝琴望了望邓雅婵,微笑道:“袁师姐就爱多嘴,我那有什么本领。”
邓雅婵不知任天弃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既然喜欢,就自然而然的要帮着他说话,便道:“袁师妹,你就露一手给花姐姐看罢。”
袁宝琴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好吧,我就练一练。”
她一边说着,将手一伸,眼神一凝,一把长剑连鞘带柄就从里屋飞了出来,正巧落在了她的手中。
任天弃见她露了这一手,心中就是自叹弗如。
三人走出屋外,到了玄水殿的庭院之中,袁宝琴左手拿着剑,右手两指合骈,捏成了个剑诀,也不如何作势,只向前轻轻地抬道:“神剑出鞘”。
只听着“铮”的一声微吟,一道雪光闪现,一柄两尺来长的短剑已飞在了空中,时而前击,时而回刺,上下盘旋,龙飞蛇转,竟是灵动无比。
邓雅婵便拍着手道:“好啊,袁师妹,这剑越来越听你的话了,要是我有一天能向你这样,那就好啦。”
袁宝琴默念心诀,那剑霎时之间就归了鞘,笑着道:“邓师姐,要像你这样练功,这一天只怕要很久才到了。”
邓雅婵忽然嫣然一笑道:“要练不成,我也没放在心上,反正今后我是要下山的,要是在外面出了事,有师父和你在,我还怕什么。”
袁宝琴与她相处已久,也知道她生性活泼,不是修行的料,迟早是要下山的,便笑道:“邓师姐急着下山,是不是想找一个如意郎君了,不过你这样地小美人儿,世间可没几个男子配得上你,只怕是要找个英俊的状元郎哩。”
邓雅婵斜瞥了任天弃一眼,顿时满脸绯红,跺着脚道:“谁说我要找个英俊的状元郎,呸,我才不希罕,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说啦,花姐姐,你不是想瞧瞧咱们这里的景致么,我这就带你去。”
任天弃便点点头,跟着她走出了玄水殿。
出了殿,就向后走去,山谷之中,果然是一派美景,时值春末,只见处处幽静妍森,花木争奇,谷中微起轻雾,凝烟带雨,柔茵如毯,漫山翠盖,不时可见红红绿绿叫不出名的雀鸟清鸣欢叫着穿梭于林间,又有梅花鹿、白猿之类的祥兽悠闲的在山谷里玩耍,见到人来,也不见丝毫惊慌躲闪。
任天弃一边瞧着这些景致,一边默念心诀与那弃天剑相互感应着,看能不能将它召回来。
走了好一阵,也没见到弃天剑的影子,邓雅婵便拉着任天弃坐在了一片柔软的草地上,紧紧地挨着他坐着,抱膝出了一阵子神,忽然道:“贾师弟,你长得这么俊美,外面一定有许多的女孩子喜欢你,是不是?”
任天弃也算是情场老手了,此时已隐隐感到了这少女的心思,自然不会对她做任何的隐瞒,便道:“其实过去我得过一场怪病,容貌挺丑的,前些日子才冶愈,不过的确有三位姑娘和我很好。”
邓雅婵忽然露着玉贝笑了起来,看样子轻松之极。
任天弃瞧着她这样的表情,不由道:“邓师姐,你在笑什么?”
邓雅婵心地纯真,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便道:“幸好你过去得了怪病,才只有三名姑娘喜欢你,要是你一直像现在这个样子,只怕和你相好的姑娘比咱们玄天门的女弟子还多哩。”
任天弃也是一笑,想到一事,便道:“邓师姐,我觉得你们师父挺怪的。”
邓雅婵道:“为什么?”
任天弃道:“照理说别的师父收了弟子,都是巴不得弟子勤加修炼,进步越快越好,但我瞧你们这个师父静真子好像没当一回事似的,你们练也可,不练也可,都不怎么管,而且不禁弟子婚嫁,难道还不怪么?”
邓雅婵忽然叹了一口气,脸色黯淡下来,道:“你不知道,师父她……她有一段伤心的往事。”
第140章 寻剑(2)
任天弃奇道:“什么伤心的往事?”
邓雅婵似乎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吧,贾师弟,这是师父的隐私,我也是从师姐她们那里听来的,本来是不能给外人说的,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
任天弃听她说得郑重,便道:“放心,我不说出去就是。”
邓雅婵点点头,这才道:“其实师父是很痛恨修炼的。”
任天弃一听,更是惊诧,道:“这玄天门的本领学会了之后不仅可以御风千里,飞剑杀人,还能够延缓衰老,活上几百岁也没问题,你师父为什么会痛恨修炼。”
邓雅婵道:“这事说起来也很简单,因为师父她爱上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她绝不能爱的人。”
任天弃何等聪明,一听她说话的口气,忽然想起去仙剑殿寻剑的时候,那许仲闻说过的一件事,那就是干将剑与莫邪剑分别被青云子与静真子得去了,那些剑都通灵气,而干将剑与莫邪剑乃是一对夫妇所铸的雌雄双剑,邓雅婵又说静真子爱上了一个绝不能爱的人,顿时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当下道:“哈哈,我知道你师父爱的是谁了。”
邓雅婵却是奇怪起来,道:“你知道了,这不可能啊,除了极少的师姐妹,别人绝不知道的。”
任天弃道:“那我猜中了怎么办?”
邓雅婵道:“你猜中了就打我三下手心,要是猜不中,我就打你三下。”
任天弃见她稚气未脱,倒颇合自己的性子,点头道:“好,就这样,那我猜啦。”
邓雅婵点点头道:“好,你快猜,我猜你猜不到。”
任天弃道:“是咱们玄天门的掌门师叔青云子。对不对?”
邓雅婵顿时瞪大了又清又亮的双眸,一脸不相信的神情道:“啊,你怎么猜到的。”
任天弃得意地道:“这你就不管了,我猜中就行。”
邓雅婵凝望着他好一阵,才道:“贾师弟,你才得好看,人又这样聪明,世上的男人一定谁也比不上你。”
任天弃道:“错。还有一样别的男人比不上我。”
邓雅婵道:“那一样?”
任天弃道:“男扮女装,那一定谁也没有我美若天仙。”
邓雅婵一听,顿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和这名男子要是能一生一世在一起,那不知自己会多么开心。
她一边笑着,一边伸出白嫩如葱的手掌来,道:“好,我输了,你打我三下罢。”
任天弃见她倒也老实,便轻轻的打了她三下。道:“你这就不错。愿赌服输,要是李淑琼,一定会当场耍赖。”
邓雅婵道:“李淑琼是谁。是你那三个相好的姑娘之一么?”
任天弃点点头,忽然想起李淑琼耍赖的模样儿其实也挺可爱,忍不住呵呵笑了笑,不愿将话题扯得太远,道:“你师父与青云子是同门师兄妹,一齐学艺,你师父就爱上了青云子,结果青云子为了当掌门,每天勤加修行,后来就不理你师父了。是不是?”
邓雅婵听他对掌门师叔青云子长青云子短的毫不尊重,心中微诧,道:“贾师弟,你说对了一大半,只是有一点儿,不仅仅是师父很爱掌门师叔,其实掌门师叔也很爱师父的,他们还曾经有约放弃修行,共同下山。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何掌门师叔却变了卦,师父也只好留在了玄天门,但从此之后就很不快活了。”
任天弃这才知道了静真子为什么对弟子们宽松的原因,便道:“玄天门不是不禁婚嫁之事么?”
邓雅婵道:“那是普通的不成器的弟子,本门有门规,要是想得到炼气化形的修练之法,就必须发誓专心修行,不得再有任何杂念,婚嫁之事,那是想也别想。”
任天弃刚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却听邓雅婵道:“贾师弟,要是你与本门的一名姑娘相好上了,又知道有机会当上掌门,你会怎么办?”
见到任天弃笑嘻嘻的向自己望来,邓雅婵神情顿时一阵慌乱,不停的摇着手道:“不,我说的可不是我,你别乱想。”
任天弃见她说出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知道她涉世未深,很不会掩饰自己的感情,也不去取笑她,道:“要是我,姑娘也要,掌门也当,那一方面也不吃亏。”
邓雅婵道:“不行的,本门有门规……”
这一次任天弃不等她说完,就大声道:“什么门规不门规,难道祖师爷说的话都是对的,祖师爷放的屁都是香的,哼,我就偏偏不信这个门邦,要是我能当掌门,就非要和相好的姑娘成亲不可。”
邓雅婵是个和顺的乖乖女,万万没想到眼前这男子会说出这般犯上不敬,大逆不道的话来,而且口气颇是粗鲁,然而这些话听在耳中,却又极是舒服爽快,比他昨晚指正那《史记》时的侃侃而言仿佛还要好听百倍千倍。
忍不住道:“你……你真的有这样的胆子。”
任天弃哈哈一阵狂笑道:“我任……我这个人别的没有,胆子一向不差的。我要想做,就一定没有管得了我。”
一个俊美得毫无缺陷的男子,却偏偏有如此狂放不羁的性格,对女人来说,是有极端的诱惑力,邓雅婵本已经倾心于他,这时更是痴了,迷了,眼中全是仰慕之情,望着他已经说不出话来,好想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却又害羞不敢。
就在这时,任天弃心头忽然一动,感到似乎有一样东西在脑中一闪,不由得猛地站起了身子,叫了起来:“弃天剑。”
邓雅婵正在意醉情迷之中,听着他蓦然这么一叫,顿时惊醒了,也起了身道:“什么弃天剑?”
任天弃道:“就是我遗失到这边来的那柄剑,我刚才好像感觉到它了。”
邓雅婵道:“真的,你再用心去试试。”
任天弃不再说话,凝神静气,去感应那弃天剑的气息,只觉越来越强烈,似乎在指引着自己到什么地方去。
便拉着邓雅婵的手,按着那弃天剑所给自己的方位向前走去。
不知不觉间,已穿出了西谷,却有左右两条道。
邓雅婵见到任天弃向左走去,连忙道:“贾师弟,你只怕走错了,向右走便是咱们玄水宗的师姐们吸纳天地之气的地方,如果往左走,那边就是一个陡峭的山崖,再也没有路了。”
任天弃心中感应着那弃天剑,对她的话恍若未闻,仍然向着左边走去。
邓雅婵芳心大急,只好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走了一柱香时间,果然来到了一个陡峭的山崖边,只见下面云雾弥漫,也不知有多高多深。
任天弃在山崖边站了一阵,闭上了眼眸,似乎见到了那弃天剑就插在下面一个山洞里,再一瞧这山崖上长着一些藤蔓,向下延伸着,只是不知道这藤蔓到底有多长。
他此时已经有了一种无比强烈的感应,那弃天剑是在让他前去,便去试了试那藤蔓,倒也结实。
邓雅婵见到他的这个举动,顿时骇了一跳,大声道:“贾师弟,你要干什么?”
任天弃道:“我感觉到我的剑就在下面的一个山洞里,我要下去把它拿回来。”
邓雅婵道:“你别去,这天柱峰乃是昆仑山最高的地方,何止千丈,你要是摔下去,连骨头都会粉碎。”
任天弃心意已决,哪里肯听,道:“你在上面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邓雅婵见他冒这般的奇险,急得差点要哭了出来,但瞧着任天弃已经开始拉着藤蔓蹬着崖壁向下滑落,已是无法阻止,只得不停地道:“贾师弟,你小心些,千万小心些,要是下面不好走了,就赶快上来。”
任天弃应了一声,继续向下滑落,他内丹已成,身子已比常人轻盈,速度倒是不慢,下了数十丈,还听到邓雅婵在上面焦急的嘱咐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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