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无顿时语塞,苦笑着调节了一下站姿,片刻后道:“有因必有果,早年作恶必有因果,如今冷府就是因果报应循环导致的,女施主这么单纯应该想着自己,不必为他们挂怀。”
钱雅微微一笑,似已明白,瞄了一眼杜峰不再言语。
杜峰听这众多言语,隐约感觉到了蹊跷,这两人一问一答其中颇有深意,仔细推敲,又想起那冷海的眼神,空尽大师说过他的过去,瞬间明了过来,心道:“钱雅必定是认出了圆无乃是她的一个熟悉之人,圆无是在隐瞒,但他却掩饰不住那一股悲伤,说了些过头的话,哼哼,想不到这个师兄也是被仇恨冲昏头脑,不过他够冷静,的确不简单。”
这一想之余,杜峰看到了放在大厅角落处的大箱子,他便走过去摸了摸箱子。
“杜神捕且不可这样做。”圆无眼色一寒,立刻上前挡住了杜峰,杜峰一怔,又听圆无说道:“箱内乃是辟邪的纯净灵物,世人多沾染晦气,不可乱动已消去了他的灵性。”
杜峰知道这位已是自己的师兄,态度对他也好,淡淡笑道:“我是好奇心起,不知大师可否打开此箱,好让在下的好奇心得到满足呢?”
圆无冷冷的道:“院落皆是箱中之物,要看院子里面多的是。”
杜峰沉眉,要不是看在圆无是自己师兄的份上他早就强来了,眼下他心中已有九成把握,但唯一不明白的是:冷海为什么不认识他的面貌?随道:“圆无大师七年前被师父所救,师父教你这许多还是没能化解你心中的仇恨,你处心积虑最终还是报了自家惨案之仇。”
一语既出圆无大惊失色,冷道:“你说什么?到底何意?”
杜峰于是将自己拜在空尽门下一一说了,而且也将圆无如何拜师空尽,空尽如何夸赞与他都没略去。
四个和尚将信将疑,圆无顿时面如土色,眼神凄伤哀怨起来,喃喃自语道:“师父难道猜到了么?他为何再收徒弟,还传衣钵,师父徒儿对不住你啊!”
言罢圆无突然跪拜在地,抱头痛哭,这一下将众人弄的莫名其妙,各个面面相觑,只有钱雅暗自流泪伤心欲绝。
杜峰摇了摇头道:“师兄,你还要错下去么?”
众人被两人的话弄的一头雾水,也不知二人究竟在说些什么。
隔了良久良久,圆无哼哼冷笑两声道:“师父待我如同生父,你即以是师父徒弟,那这箱子你自己打开看吧。”
杜峰一愣,随即也不犹豫径直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全是白布,翻找一会全无任何东西,正自不解,却见一角有些许鼓起,伸手一摸随即大喜,拔出大刀‘吱’的一声划破了那皮层,里面立刻掉出黑色假发,还有一张人皮面具,杜峰收刀入背,反手抄起这些东西,回身道:“作案证据。”
章十七 凶手明了
众人看到杜峰手中的东西顿时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圆无却也不知是何缘由,圆无双目一闭,脸如死灰,这时钱雅“哇”的哭出声响跑向圆无大声叫道:“弟弟,果真是你么?”
圆无睁开眼来,缓缓揽住了钱雅胳膊,轻声唤了声:“姐姐。”
钱雅又是兴奋又是悲伤,颤抖着双唇说将不出任何话来。
圆无替她拭泪,轻轻责备道:“那冷海谋害咱们一家,姐姐却是嫁了个仇人,这些你原本不知弟弟也不怪你,眼下冷府之人一死你就是冷家唯一继承人,这些钱物都归咱钱家,这是他们应给偿还给我们的。”
钱雅呜呜咽咽,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望了一眼杜峰凄然道:“弟弟,姐姐对不起爹妈,对不起哥哥和你,可你这样做不也是要被杀头么?姐姐不想再失去你啊!”
圆无冷笑一声道:“冷家财产归了咱家就好,那冷远山偷走,冷家大少爷还未死,等弟弟事情了了就会自己投案。”
说此话全不把旁边的杜峰放在眼里,不过杜峰一点也不来气,静静的站着让他们续情,大厅之上的人这才恍然过来,原来冷府一家惨案是这么一回事,圆无是早有预谋精心策划的。
钱雅哽咽道:“弟弟,你,你是怎么逃脱,又怎么知道我丈……不,哪冷海就是咱们家的仇人?”
圆无眼中闪出怨毒之色,恨恨的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弟弟逃得大难,是老天有眼,让空尽大师救了我并教我一身本事就是为了报仇。”
钱雅道:“如今名捕大人在这儿,弟弟你,你……”说到这里钱雅已是泣不成声,想到刚与弟弟相见就要别离,心伤再也压制不住如决堤的江河将她吞没,几欲晕厥过去。
“姐姐不必担心我,仇人没有除尽,弟弟不会就此被捕,你要好好活下去。”圆无说着恢复了往常神色,转而道:“师弟,念及你我同一师门,且可宽限我几日,待我事情一了,我自会前来投案。”
杜峰摇了摇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罪魁祸首已经被杀,师兄手中也是沾满鲜血,难道还要沾染更多的鲜血才肯罢手么?”
圆无道:“我早已是死人,师父之恩永生难忘,还望师弟好佳照顾他老人家,我无法继续传他衣钵了。”随即话锋一转道:“不过,我的事情没有了结,我就不能倒下,而今天你未必拿得下我。”
杜峰叹息一声道:“哎,我是捕快自然不能徇私舞弊,师兄,今天有我在你就休想离开这里再徒增罪孽。”
“哈哈……”圆无仰头大笑,满眼恨意,咬牙道:“那就得罪了。”
‘了’字一了,圆无身子猛然弹起,他犹如离玄之箭急掠而出,杜峰不由喝一声彩,背部一抖手中大刀嗖的一声飞出直刺圆无后背,圆无突听后方有破空之声,知是利刃到来,在空中一个筋斗侧身落地,那大刀却也划破了他的一角,瞬间钉入门框深有半尺,径自嗡嗡作响。
圆无不敢逗留,再次踏步倏然而出,杜峰身形晃动瞬间扑向门口,厉声喝道:“师兄,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圆无刚到门口就见杜峰声到人也到,吃惊之余双掌递出,虎虎生风,并带有丝丝破空之声,双掌交错犀利非常,杜峰不敢怠慢,右手急抬一指探出指尖点向了袭来的掌心,圆无只感杜峰指尖劲风强劲,闪电般的收回了掌身,另一只手变掌为拳直袭杜峰面门。
情急之下杜峰一个侧身躲过了一拳,同时一拳打向圆无的腋下,圆无却是脚下一点退出丈余,随即脚下猛蹬又是折身一掌再次打来,杜峰这次没有躲避有意要试一试这位师兄的掌力,直接也是打出一掌。
砰地一声,两掌相对各自退后几步,杜峰虎口发麻隐隐生疼,暗惊:“师兄居然所施的是推悲手,内力之强我恐有不及。”
圆无亦是惊异,暗想:这位师弟果然有一手,我再不走恐有危险。
焦急之下圆无啪啪拍出两掌将厅里两个下人震了出去,他跟身其后,眼见两个下人就要撞到门柱,下面的一干人等大声惊呼,纷纷四下找躲藏之处,钱雅紧捏秀拳暗自为弟弟担心。
这一下来的突然,杜峰要是出手救了两个下人那圆无势必逃走,但不救下人他们必死无疑,身形晃动杜峰硬生生的接住了两个下人,而圆无已从头顶掠出到了院外,只听他道:“师弟后会有期。”
杜峰放下手中家丁折身而出却见一道青光乍起,院中两个身影瞬间角斗起来。
定睛一看原来赵天恒回来了,那冷远山和路管家躺在大门口的地上死气沉沉,而在其后还躺着一人正是潘天庚,杜峰不禁惊讶,心道:“潘天庚居然也是一伙,这事情着实复杂。”
心念转动之间,赵天恒已和圆无战的难分难解,掌影飘忽剑影翻飞,在场所有之人都是静悄下来,紧张的注视着场中战斗,钱雅心中焦急,双手不住搓着衣角替弟弟担心受怕。
杜峰想上去帮忙,但想:那赵天恒自视甚高,我出手帮忙反而招来他冷眼。随打消了念头静观其变。
片刻之极已是百余招已过,圆无左支右绌,渐渐的落于下风,而赵天恒越打越精神,时不时的呼啸一声,看来过不了多时必会将圆无拿下。
不多时赵天恒青剑高起低落,慢的如龟再爬,却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看似单纯出的一击,圆无却深感其力,周围的气息瞬间沉滞,胸堂都似闭塞,他知道这一剑厉害之极,腾手交集,用内劲挡住剑气,但这青剑落低处,突然斜挑而上,速度凌厉无比,圆无惊呼一声,撤脚斜身,仍旧慢了一拍,‘嗤’的一声,圆无衣角被划破连着小腹也被划出一道寸余的口子,鲜血登时涌出,染红大片袍衣。
赵天恒攻击并未停手青剑自左至右又是一道弧线横扫而来,圆无手中没有兵刃就是吃亏,眼见这一道弧线接近,牙关一咬索性躺倒,直捶了一脚,赵天恒青剑斜上之余突然唰的一声翻转而下直劈圆无脚踝,圆无吓的血色全无,急忙收脚已然不及,又是‘嗤’的一声,小腿再次划出一道长口,深可见骨。
钱雅吓的惊呼,“啊!弟弟,弟弟。”叫了两声掩面哭泣,再也不敢往下看了。
冷远山躺在那里虽不能动却耳朵没坏,听的钱雅两声“弟弟”登时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大惑不解。
杜峰看的却是为两人喝彩,只觉二人招数都有特别之处,尤其是赵天恒,每一次青剑出到收都能划出一道弧线来,当真是左弧右弧上弧下弧,招招弧光掠影,而圆无手脚并用却也能在紧要关头躲过一击,忍不住赵天恒叫一声:“躲的妙。”
圆无苦练武功七年有余,又得到空尽的真传,与赵天恒相比顶多差上一线但也不至于战的如此狼狈,只因他练武从未和人实战对招,今日一战遇到的又不是等闲,自己苦于少了兵刃,只能被动挨打。
又过几招圆无身上已留下了几道划痕,鲜血长流不止,赵天恒见他受了自己这么多剑,连哼也没哼一声,不觉心生赞许,刷刷连扫三剑折身退回却是收剑入腰道:“好一条汉子,我用剑胜你,却是胜之不武了,咱俩空手再较量较量。”说话之余招数进递,又和圆无肉搏起来。
赵天恒一进冷府之门就见院中掠出一人,身法奇快,又听那句话“师弟后会有期。”自知这是敌人,便是点了冷远山等三人的穴道拔剑就挡住了来人,一看竟是圆无和尚,惊疑之下不及多想就抢攻上去,也忘记自己用了兵刃占了圆无便宜,眼下看到圆无受伤不哼声,才觉自己有剑占了便宜,而他向来自负,这便宜他只是进院无意之举,所以便收剑再战。
圆无闷哼一声,双手交汇,赵天恒左扫右引,圆圈一个接一个打出,圆无只感身上力道一直在加重,片刻之后犹如双臂力附百斤,慢慢迟钝下来,越战越是心惊,这时突听赵天恒哈哈大笑,一呆之极赵天恒闪电般的出手连点圆无周身十三处大穴,登时他跌倒在地动弹不得。
赵天恒收招长吁一口气道:“这和尚武功倒是不弱,可惜学的多,却用将不出来。”他那知晓圆无是第一次遇到强敌,招数使来就不得心应手了。
圆无怒目而视,狠狠的道:“一群助纣之人,不得好死。”
赵天恒不去理睬,问杜峰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峰道:“赵名捕武功果然绝顶,在下佩服,这圆无师兄便是冷府惨案的凶手。”
赵天恒进来之时原本猜到几分,这时亲耳听到还是吃惊不小,但听到师兄二字颇感奇怪,却也不问静待下文。
钱雅听的战声已过就见圆无躺在地上,“啊”的惊叫着扑了上去,关切的道:“弟弟,弟弟你怎么了?快说说话,弟弟……”双手摇晃圆无,却见圆无不得动弹,只双眼通红的瞪着赵杜二人。
钱雅惊恐之余望向二人,立刻扑跪过去,哀求道:“两位名捕大人放过我弟弟吧,我求求你们了,他,他是不得已的,求求,求求你们了。”
章十八 因果循环
钱雅不停央求早已涕泪纵横,摸样楚楚可怜,杜峰心生同情上前忙扶起钱雅道:“三夫人心中伤痛我们自能理解,但你这般只会伤你身子,身子伤了反而会辜负了你弟弟的一番苦心。”
这句话显然是有意在帮助钱雅姐弟,意思是你身子好了冷府的财产才有机会分到,若是哭坏了身子那什么都没有了,你弟弟也会含恨而去,言外之意反对冷府之人有了几分怪罪。
钱雅听后,怔怔的望了杜峰一眼,突然晕厥了过去,软软的倒在杜峰的怀里,杜峰只感暗香袅袅,赶忙扶正钱雅,叫道:“丫鬟,丫鬟,快些扶你们三夫人下去。”
两个丫鬟闻言嗫嚅过来,扶着钱雅退下。
赵天恒却奇怪的看了一眼杜峰,旁侧的家丁更是直了眼,似乎在说:“来了一个软玉满怀,偷着笑去吧。”
杜峰有些窘态,尴尬一笑道:“咱们一一说来。”登时院落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杜峰面色变的严肃,说道:“院子里这些辟邪的白布条,是圆无师兄一次次杀人后留下披过的白布,还有那箱子里的假发面具这是第一个证据。”随即让人拿来了假发面具扔在了圆无的面前。
“第二个证据便是胳膊肘的抓痕,那是马夫死前留下的,因为马夫指甲上面有血迹。”说着杜峰上去挽起圆无袍袖,果见有两道深痕已结疤痕。
在场之人心中惊骇,又听杜峰道:“第三个证据是诵经之时各位出家者都必须闭着眼睛诵经,并不能睁开眼,要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否则法事失灵,大堂中只有这些出家人并没有其他人,冷俯也是禁令不准他人在做法事的时候乱走动以免惊扰法事,这就创造了良好的作案环境,圆无师兄身法了得出大厅不被发现惊动旁人简直易如反掌,而他离开一时半刻即便堂中的其他做法者知道也不会多事,谁人晚上没个内急什么的呢?这样一来还有什么人能够怀疑到他的头上呢?”
“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没想到圆无大师……哎,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
“王道岩在我们心目中一直是个神圣的地方,可是如今哪里的得道和尚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叫人心寒啊,王道岩的神佛我们还能拜吗?”
下人们纷纷议论,扯得就远了,冷远山一脸煞白,目光死死盯着圆无恨恨不已,他强行压住内心的震惊,嘶哑的道:“我冷家何时得罪了大师,大师竟要将我家赶尽杀绝?”
圆无回瞪了眼冷远山哈哈的冷笑几声后用豹子般的目光狠狠剜了一眼杜峰,道:“神捕就是神捕,不过我想不通你为何会这么快就来到大厅而且还怀疑我?”
杜峰坦然道:“因为冷海死的时候眼望大厅似有不信之色,这很可能是在提示凶手有可能在前方的大厅,还有钱雅一见到你的面貌极为惊异,似乎是见到熟人一般,而且你的过去我也略有所闻,师父曾说:“我救的他时满身灼伤。”而恰巧就是七年之前,算起钱家火烧时间正好吻合。再者我进大厅师兄额头汗迹未干,他人却无,师兄武功得师父真传比其他人高出几倍有余,诵个经而已怎会出现汗迹?这只能说明你出去过,出去干什么,那自然就是杀人了。”
钱雅不知何时转醒,听得这些猛的扑到圆无身边,哭泣道:“弟弟,是我害了你,是我,是我让他怀疑了你,姐姐怎么这般无用,嫁了仇人又害了弟弟,还不如早死的好,……呜呜……”
圆无双目一闭,不在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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