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哦’了一声,略感惊讶,兀自拧了拧眉,心想:这才子为何画我,按理说他应给留下自己的画像才对,而我他又是怎么认识的?随迟疑着问道:“真有此事,他怎知我?”
香兰莞尔一笑,起身从屏风后拿出一幅画,回到桌边打开了画卷,入目整个画卷展现在杜峰面前,画中是一男一女,男的大刀握手,踏步挥舞,风度翩翩,旁边梅花树下一女子轻抚古筝,脸露灿烂笑意,边上并写下了两句话:才子配佳人,英雄配美女。
画中的男子相貌赫然与杜峰附和,那女子模样便形似香兰,作画者却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连他自己的名字也没有。
不由的杜峰浓黑的眉头微微皱起,诧异的看向香兰,香兰一直来并未移开目光,杜峰这一看正好触到香兰柔情的眼神,不自禁的他心神一荡,忙低头看画,心想:这作画者意思很明了,香兰这样的美女,只有名满天下的英雄才可以相配,但是我与她配么?又想:作画者肯定爱恋香兰,但是他知晓自己配不上香兰,所以做此画,他能这样大度,也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啊!
想到这里杜峰回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怎地林嘉玉再次浮现在他的脑海,他不禁想到:也许爱一个人就要懂的大度和付出,能让对方幸福那就是快乐的吧!
美酒下肚顿觉内腑一热,忍不住瞄了眼香兰,见她楚楚动人,心道:“爱一个人虽要大度,可是也不能就这么自甘放弃,应该争取才对。”不由的为此作画者心生惋惜,但总觉的有什么蹊跷,这人为什么要画自己,他又是何时见过自己的呢?
香兰慢慢的收起画卷,轻盈碎步小心翼翼的放回了原处,缓缓回身微笑着道:“你的朋友与我的丫鬟对话时我从楼窗不经意的瞟了一眼,便看到了神捕模样,当时我一怔之下便想起了那幅画,随即猜到你就是小神捕杜峰了。”
再次坐到杜峰的对面,香兰秋波流转了一眼杜峰,眼神带有些许失落,她心想:我出对联:歌女穿金戴银,心寂寞,难觅知己。这是我的心声,希望他能够作对,看出对联的韵意,却没想到他将所对的对联说给了别人,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么?
杜峰听着点了点头,也明白了香兰前面的对联之意,还有她唱的那首歌,隐隐觉着这些都是香兰为自己准备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看到国色天香的香兰却有一种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所以他又将幻想收回,就只这么一想而过,心道:“她这样不是为我。”
端正了姿态,杜峰眼望他处,心道:这作画者必定仰慕香兰但是没有机会得到香兰的垂青。随问道:“作画者何人?如此有心?”
香兰微微一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职业习惯?”
杜峰顺口“恩”了一声,刹那反应过来,咧嘴一笑勉强掩饰过去了自己的窘态。
香兰却将杜峰的每一个表情动作细节都看在眼里,她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心道:“没想到名满天下的小神捕巧舌如簧招惹众多美女的他,居然也会有这般忸怩的时候。”这一想杜峰自然不知,要是知道一定会丈二的和尚摸着头脑的。
杜峰被香兰笑的莫名其妙,怔怔的望着她。
章七 弦外之音
微风吹进窗口带来阵阵凉意,香兰敛了笑紧了紧衣衫,深吸了口吹进的凉气,也觉心中一冷,暗想:杜峰没有对对联,是我一厢情愿请他上来的,是不是他对我没有相见之意呢?虽无声的短促叹息一声,想着:多少天下名人我不为所动,可是当那才子画下这幅画后,让我对他充满了好奇,有了无形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注定的宿命么?
就在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两人心中各自想了许多,内心绝对的复杂。
“不知道哪位才子的姓名可否告知一二,在下好像并没有认识过这么一个朋友的。”良久杜峰开口道。
香兰道:“我这位朋友或许你是不知,他来自京城,偏爱做一些名人侠士的画像,平时虽有在外走动,怕也是真的未曾见过你的。”
杜峰不解,问道:“他不曾见过我又怎么能画的出在下呢?”
香兰笑道:“是你太风流招惹了一位不该招惹的大美女。”
杜峰愕然,干笑道:“这话又从何来?”
香兰扫了眼杜峰见他不像装模作样,便认真道:“他是听了你的事迹后想为你作画,可苦于没见过你,便四处打听有谁人认识你,或是知道你到了那里想跟你见上一见,但没想到就在他开始打听不久有一位美丽的女子找上了他,让他作画一副,这画的人便是你。”
杜峰惊讶道:“画的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香兰道:“这个我也不怎么清楚,总之我这位朋友听了那不知名女子的描述就有了你的外貌轮廓,所以他也就在不相识的情况下认识你了。”
杜峰茫然,怔怔的看着香兰,不知如何说话,但心底里对这位画工一绝的才子倒是非常的佩服了,兀自想了一想,隐约觉得这事情怕是林嘉玉所为,难免心中一热却又是一阵惆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拿起酒壶斟满一杯道:“他为什么要将我和你画在一起?”
香兰脸上一红,低声道:“是我的要求。”
杜峰蓦地抬头,不明所以,香兰解释道:“我是听了神捕的事迹才有心让她作画的,没想到他真的能画出你的样貌。”
“这是为什么?”杜峰不会想天上掉馅饼了,反而因香兰这么一说整个人冷静了几分。
香兰沉吟片刻,叹道:“是命运的挣脱,因为你心存正义。”
杜峰眉头紧皱,却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目光疑问的看着香兰。
香兰不想再多做解释,岔开话题道:“香兰没有经过杜神捕的同意就请杜神捕上来,不知杜神捕可有时间陪香兰小酌呢?”香兰突然间变的客气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凄楚,刚才的笑意也失去了大半,她伸出素手将桌上的一杯酒独自喝了下去。
杜峰呆了一呆,听话便知话中有话,看到香兰的反常,他拿起酒壶为香兰斟满酒,也不想为难一个弱女子,便道:“香兰姑娘也是名动天下,人人称赞,不知香兰姑娘可愿意与在下共饮,陪在下度过这美妙的一晚?”
此话要是对春风楼或是醉香阁里的歌女说就有几分调戏的意思,但在这里杜峰却说的很严肃认真,在看到香兰凄楚的眼神时杜峰心中怜香惜玉之感油然而生,总感觉香兰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此刻也不想因为自己而使她再提伤心往事,这话便冲口而出了,却也是真心实意之言,面上也有期盼。
香兰本就是烟雨红尘中滚打的女子这样的话听了何止百遍,所以也不觉有什么,听后反而心中一阵舒畅,她瞄了一眼杜峰但看他静静的望着自己眼中只有纯净,连一丝丝杂念也看不出时立刻就被这种眼神吸引了,这种眼神她从来没有看到过,以前看到的都是那种贪婪的目光,而杜峰的这种姿态让她心底不由得泛起一阵阵涟漪,红晕生颊,她抚了抚胸口柔声道:“杜神捕只要愿意,随时来香兰都会陪你的。”
杜峰开怀一笑,端起酒杯道:“来,为我们的相识再干一杯。”
香兰嫣然一笑,端起酒杯‘当’的一声,轻轻仰头将酒一饮而尽,没有丝毫做作,倒是有几分豪迈之情。
月儿悄然爬到当空,南京城的人们早已熟睡,秦淮河的花灯还闪着光芒,婉转的琴声时不时响起,此时香兰船舱的人也离去大半,而杜峰和香兰还在对饮,谈笑风生。
一壶壶美酒见底,两人有了三分醉意,朦胧之间一曲悠扬的琴声响起,在这十里秦淮河回旋,琴声绵绵,时而激昂,时而沉郁,犹如那起伏的群山,高低分明,一波接一波,昂扬顿挫,铿锵有力。
琴声如泣如诉,似乎在诉说着内心诸多苦楚,杜峰缓缓起身来到了窗边,静静的倾听,心中有一种体会:这琴声定有弦外之音,弹奏着肯定有心事。
香兰端着酒杯站到了杜峰的旁边,素手递来一杯酒,杜峰接过酒杯扭头问道:“香兰姑娘可知这是谁在弹奏?”
香兰莞尔一笑,眼望远处的一艘大船道:“在这十里秦淮河畔能弹奏出这样美妙旋律的,也只有牡丹姐姐了。”
“牡丹?”杜峰短促的重复了一句,微微皱了皱眉,似有疑问。
香兰没有注意到杜峰的异样,依旧看着远处的船身,发自肺腑的道:“牡丹姐姐是这里的头牌,美若天仙,天下名人为她倾心的不少,就连我们这里的歌女也是被她折服,我也不例外的。”
杜峰回过头,望着远处的大船心道:“能使其她的女子自主夸赞,都被她俘获,这牡丹可真是与众不同了。”
“能给我说说她吗?”杜峰坐回位子,一股好奇之感慢慢加重。
“怎么,为她所动了么?”香兰鼓了鼓粉腮,娇嗔着美目看了一眼杜峰,轻轻过来坐到了杜峰的旁边,将脑袋依靠在了杜峰的肩膀上。
香兰满体的芳香轻轻的飘入杜峰的鼻孔,他心中随之一动,为了不是场面尴尬杜峰终是并没有拒绝这突来的暧昧依靠,反而开玩笑道:“你不嫉妒么?”
“牡丹姐姐人美心又好,我不妒忌,是羡慕,你不会这么快就对她有意思了吧?”香兰笑吟吟的道,眼中似妒似怨又似羡慕。
杜峰沉吟片刻道:“我对牡丹目前只是好奇,她的琴声很特别。”
“哎”香兰叹了口气道:“能不为牡丹姐姐所动的,恐怕就是些花甲之年的老头子了。”
杜峰摇头笑笑,但心里的好奇更上了一层楼,说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她吧。”
香兰看的出杜峰对牡丹还是产生了无形的感觉,这种感觉自己也有过,就是当初看到那幅画的时候,瞬间心里有了些许的不快,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歪着脑袋目光望向窗外,轻轻的道:“在秦淮河一带有两家青楼,一家春风楼,一家醉香阁,在这两家中都有无数的歌女,名妓,我本是春风楼的,五岁时就被卖到了里面,里面的妈妈教会了我琴棋书画,十五岁我便出阁献唱,很快就红了起来,有名了我也就离开了春风楼,有了自己的船房,在这秦淮河畔也只有八名歌女有自己的船房……”
说到这里香兰有了得意之色,毕竟秦淮河的八位有船房的歌女都是一等一的女子,而自己挤身其中一位也有过人的资本了。
“……两年前我遇见牡丹姐姐,便一见如故,和她成了好姐妹,但是牡丹姐姐不是这里任何一个青楼的歌女,她是来自外地,来之后就有自己的船房了,她的过去也是没有人知道,她来之后因为本身美艳动人,又有一手旷绝古今的琴艺不到一年便名动全国,引来无数侠士才子。”
“另外,这里船房的许多规矩都是牡丹姐姐带来的,我们这些做歌女的如今能不受诸多外界强迫在这里安生生活也得感谢牡丹姐姐,她是我们心目中的领袖。”
杜峰听到这里心下大是惊讶,没想到牡丹在众多歌女心目中会有如此高的地位,但想这个牡丹定非一般女子了,不过对这里有许多规矩杜峰却是不知,便是好奇的问道:“船房还有规矩?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规矩呢?”
“以后你若是常在这里饮酒听曲,慢慢就会知道了。”香兰淡淡一笑,移目窗外回想起过往,她感慨颇多,虽然她现在出了春风楼,但每年还是要给春风楼的妈妈钱财,不然她又得回到春风楼,其她船房的歌女也是一样,每年都要给自己离开的青楼钱财,她们也算是青楼的分属,都归各自的青楼所管,这也是她们不能摆脱的,不过牡丹的出现带来了许多规矩至少让她们不会遭受到卖身和欺辱的威胁,活的也算有了尊严。
但尽管有牡丹这个心目中的领袖存在,想到过去种种香兰心中还是有种被束缚的感觉,只想一醉忘凡事随和杜峰将几坛女儿红喝了个精光。
坛酒见空杜峰只感脑袋昏沉,心中只想:香兰酒量果然厉害,我恐有不及啊,没想到她倒是一位女中豪杰了。刚想完香兰就已醉意朦胧,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吐气如兰,软绵绵的醉了过去。
软香入怀,杜峰神情一震,低下头来目光有些移不开了,香兰那红艳的面庞散发着诱人的气息,杜峰心神不禁荡漾起来,轻轻抱起香兰走进屏风。
诱人的**与杜峰只隔着一层薄纱,隐约感觉到丰润的肌肤滑柔细腻,清香幽幽让他有些痴醉,紧绷着神经让她躺好,杜峰晃了晃发胀的脑袋,心想:今夜已晚,回去没必要了,但男女一室也有不便,他出了香兰的香阁到的屏风外解下背部大刀抱在怀中躺在长凳上面闭上了眼睛。
章八 河中的尸体
日出东方,大地一片清明,陆陆续续人们起床开始忙碌起来,对这新的一天充满活力。
杜峰睁开眼来时但见阳光已照进船舱,他伸了个懒腰翻身起来,向屏风里面望了一眼,不见有任何动静,他到的屏风侧面的珠帘处站定脚步,轻声唤道:“香兰姑娘,香兰姑娘。”
屋中静悄悄的没人应声,杜峰微一皱眉,迟疑了片刻便揭开珠帘看向里面,香兰居然还在熟睡,杜峰摇了摇头暗自一笑,目光扫视香兰见她鬓云乱洒,酥胸半掩,酣睡中的她楚楚动人,杜峰心里有了一股莫名的冲动,他忙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缓缓走了出来。
刚出门就碰见一位丫鬟,她笑意朦胧的向杜峰行礼,杜峰微笑着一点头也没多在意这丫鬟,管她们心中想的是什么呢。
在二楼洗漱完毕丫鬟们也准备好了晨食,杜峰看着满桌子的食物心想:昨夜折腾一晚上,酒喝的不少,香兰那柔弱的身子肯定是吃不消了,还是不打扰她的好,就让她多睡一会。
独自吃过晨食,杜峰来到窗边向窗外望去,入目便见几名锦衣皂袍的衙役匆匆的疾奔向秦淮河南岸,远远望去,河岸边的一处围满了人,杜峰心中隐隐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来不及向香兰告别快步下了船,直向那边飞奔而去。
到了地点,人群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杜峰运功硬是挤了进去,围观的人对他的冲撞眼中满是怒意,杜峰也不去理会,进入后见地上躺着一个男子,已被水浸泡的有些发胀,杜峰想要查看却被被衙役挡住了,他也不多想直接从怀里掏出了腰牌在衙役面前亮了亮,两个衙役吃惊的长大了口,僵硬的站在了那里,杜峰已走了进去。
衙役的头儿是一个三询男子,方头大耳,身材壮实,正在查看尸体,见到走进来的杜峰,带着官腔的味儿问道:“官差办案,何人敢私闯?”
杜峰笑了笑,在这头儿面前晃了晃犬捕令牌,这头儿惊讶的看着杜峰手中的令牌,这是一块铜制令牌,闪烁着淡淡的光芒,捕快们都知道这块令牌代表着什么。
在全国的捕快数不胜数,大多数地位也低,但是在众多捕快行列中只有神机府的地位却是很高,归属京城六扇门管辖,一般情况下外出办案多了自由,也有一定的地位,当然也有说现如今神机府中的部分捕快受东厂调遣是东厂的人,但东厂调遣的捕快出动多是旁证监视一般说就是跑腿一类,不过他们虽是这类活计地位却不容忽视,有时候还要较神机府的高,因为东厂监视范围广泛当今圣上又是器重东厂,一般官员都会容让三分。
看到这令牌头儿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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