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山谷实在太闷了。”
方云静道:“这破地方一点生气也没有,要热死人了。”
她话落山间就传来几声野鸡的叫声,格外的响亮,好似它们在有意卖弄那极不悦耳的歌喉,方云静不由打个寒战,扬起头来只能看到一小片的天,她感觉此刻她们就像是井底之蛙,完全束缚在了这片天地中。
潮湿的空气无时无刻笼罩着她们,好像这里刚下过一场大雨,在太阳的照耀下雨气开始蒸发,浓浓的湿气中夹杂着一股泥土和枯木腐朽的怪味,让人有种作呕的感觉。
莫名的烦躁感涌上心间,方云静无精打采的道:“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啊?难受死人了。”
杜峰早已察觉到了方云静的异样,将背上的盒子挂到马背上后他悄然地加快了脚步,又走了一段路迎面吹来了凉风,杜峰心中一喜,有风说明山谷快要到头了,他安慰道:“云静妹妹,打起精神来,我们很快要出山谷了。”
方云静哦的应了一声,整个人趴在了马背上,她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
没走多远地上出现散落的兵刃,刀、枪、剑,飞锤流星等各种兵器五花八门,越往里走散落的兵器越多,杜峰心中惊诧,一路过来仔细查看周边痕迹,未有打斗过的痕迹,也未见有人失落在此,那么兵器哪里来的?
除了兵器还有什么?杜峰在一处蹲下身隐隐发现地面上有人倒卧过的痕迹,他皱起眉头,心道:难道经过山谷的人全部被俘了吗?他们怎么做到的?这一想莫名的不安感充斥全身,杜峰站起身来恍然叫道:“空气里有毒?”
转过身来但见方云静趴在马背上似沉沉睡去,他忙推了一把方云静,方云静慢悠悠的睁开眼睛道:“杜,杜大哥,我,我难受……,要,要不行了……”
说着她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黑烈风不合时宜的前蹄一软差点一头栽倒,方云静身子不稳径自从马背上跌落下来。
杜峰大惊,飞身去接方云静,可是刚将方云静揽进怀中眼前就是一阵金星乱舞,他忙运功抵挡,豁然发现一点真气也运转不起,这一惊非同小可,待他反应过来人以随着方云静一同倒下,黑烈风比之杜峰坚强许多,过来用嘴拱了拱杜峰,杜峰无力的摇了摇手,黑烈风读懂了杜峰的意思转身跑向山谷外。
章三十六 黑白双煞
黑烈风的身影消失不见杜峰这才心头一松,眼下全身酸软无一丝气力,杜峰心想:到底用的什么毒,为什么我之前一点察觉也没有呢?是悬赏赤霄剑的背后势力终于出手了吗?还是耿千雄一伙人之前在这里设好的埋伏?
耿千雄等人已经离开,应该不会是他们吧!但真若是耿千雄等人杜峰这一躺下恐怕再也不会起来了。可不是耿千雄等人哪还有生还的希望吗?
这一路上杜峰看到了许多,有抢夺赤霄剑的也有保护赤霄剑的,事情混乱复杂,唯一清晰的是铁面人绝对与赤霄剑出现江湖脱不开关系,但不管有多混乱抢夺赤霄剑和保护赤霄剑的双方目的都是明确的,若是这一次有人把他们当成其中的任何一方给灭了,那只能怨自己时运不济。
杜峰强打精神努力的睁着眼睛,不让自己昏睡过去,这时地平线上奔来两骑人马,一人白衣一人黑衣,面容杜峰没怎么看清楚他就再也支撑不住,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一阵清脆的笑声入耳杜峰心头一阵害怕,他怕方云静遭受凌辱,他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来人的模样,可是两个眼皮就像是被粘了起来根本就睁不开来,只听马蹄声接近,两人就是落地,一人道:“果然还有漏的。”
另一人道:“倒地也有美人相陪这小子可是艳福不浅啊!”
先一人道:“先将他们弄回去,以免节外生枝。”
杜峰闻言心下忐忑,方云静被抱离身畔的一刻杜峰伸手想抓住方云静,但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动弹半点,就是手指也未抬起,他有些气愤,心中更是万分担心,可眼下他丝毫没有办法只能任凭两人胡作非为。
他正自担心就感身子也被人抱起落在了马背上,这时忽听一人言道:“弟弟,不得胡来,这件事一了什么美女你得不到。”
杜峰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恼怒之极却是做不出反应,喉咙里咕哝咕哝几声就没了动静,他实在没力气折腾,又听那弟弟答道:“哥哥多虑了,弟弟只是瞧瞧这美人儿,没有别念,没有别念。”
哥哥严肃的道:“没有别念最好,再检查检查还有什么拉了没有。”
“是。”弟弟答应了一声脚步远离,似乎两人转身巡查去了。
杜峰暗自松了一口气,仅凭最后一点意念支撑自己,生怕方云静遭遇不测。
耳听两人脚步渐远,杜峰一颗心始终不能落定,刚才听二人对话明显那做弟弟的对方云静起了色心,杜峰心中焦虑,趁二人巡查之机强行牵动真气丹田之内空空如也,反而这一牵动使他身体更加疲惫无力,远处传来隐隐笑声,慢慢变的微弱,渐渐地渐渐地他已听不到,杜峰没有了感觉完全昏迷了过去。
片刻后两人返回带着杜峰和方云静一路直行只向着清苑县方向进发,过不多时城池出现前方两人加快速度绕过一处山棱路中央端立一人挡住了去路,若是杜峰醒着定会认出他来,可惜杜峰不省人事。
来人身着蓝色长衫腰系金带一脸肃穆,早已出鞘的大砍刀闪烁着冷冷青光,他抬目看了看二人微微皱眉,两人他并非见过,不过他们的长相非常特别。
黑衣男子脸阔耳大皮肤黝黑如炭,那一双眼睛幽深如渊,黑眼珠几乎覆盖掉整个白眼仁,他的眼角不停地轻微抖动给人有种抽搐的错觉,在他的马背上俯着杜峰。
白衣男子与此恰好相反,他面色煞白就连头发、眉毛也是纯白色,一双眼睛中黑眼珠只有豆粒大小白眼仁几乎将黑眼珠覆盖,给人的第一感觉阴森可怖,他坐下俯的是方云静。
二人看年岁都不过四十左右,路中央的男子点点头道:“黑白双煞,应该是他们没错了。”
黑白双煞曾是江湖中最让人头疼的杀手,兄弟二人自出生时就带上了鲜明的特征,从小被人看不习惯,以至于兄弟二人走上了杀手的道路,他们成名与此却也因此而烦恼,昔日杀手榜排名第一的杀手兄弟如今也过得胆战心惊,十大名捕的榜单中至今没有划去他们的名字。
黑白双煞勒马斜视,但见蓝衣男子面容俊秀不过二十出头样貌,心下颇为不悦,白煞阴阳怪气的道:“哪家的公子哥啊,想找死也得选个吉日吧?你大爷今日没”空字还未说出口黑煞冲他微一摇头,低声道:“弟弟勿说,还是哥哥来,今日不便招惹麻烦。”
白煞生生止住话头,兀自重重的哼了一声,黑煞清了清嗓子放声道:“前面是哪位道上的朋友,为何挡住我们去路?”
“在下可不是道上的朋友,”蓝衣男子冷冷的道:“山东鬼窟黑白双煞早年间以杀人糊口,今日怎么做起强盗的勾当了?”
言语之中讽刺味十足,黑白双煞当下怒不可遏,黑煞更是眼角抽动加速,白煞一看黑煞眼角剧烈抖动起来阴阳怪气的大笑了起来,他知道每当黑煞要杀人时眼角就会加速抽动,而且是必杀之局。
一阵笑后白煞细声细语的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
黑煞紧紧攥着拳头最终还是强行忍住了怒火,说道:“我二人不行走江湖好些年,人们早就忘记了我二人的厉害,竟连这小娃娃也这般目不识珠。”
白煞道:“哥哥,看来咱们二人须得让这后辈小崽后悔说过这话了,嘿嘿。”
蓝衣男子自是听说过二人的厉害,但他向来不管对方是何高人只要是自己的对手他就从来不会好言相对,更何况他的刀已经出鞘这已说明了一切,他来这里就是寻不是的,手中大砍刀一番横指黑白双煞,蓝衣男子正色道:“留下马上的人我就放你们走,否则黑白小鬼当真就变成小鬼了。”
“狂妄。”黑煞本来不想招惹是非沉住了气但蓝衣男子言语举止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他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刷的一声从腰中抽出一条九尺长鞭,不由分说的掠向了蓝衣男子。
长鞭一展如蛇飞窜闪电般虚击向蓝衣男子的天灵盖,蓝衣男子冷笑一声抬刀纵劈,瞬即交手,刀刃触及长鞭的一刹那蓝衣男子突感后风响起,心中顿时一惊,不假思索的低头闪避。
长鞭飞旋尖头一瞬饶了回来直接缠在了蓝衣男子的刀身上,蓝衣男子不由赞道:“好一招回龙鞭。”要是刚才不缩头那长鞭定将他的脖颈缠住,说不定就此一鞭扫过他以人头落地。
黑煞一击不中,猛扯长鞭,白煞摇头一笑道:“我当是何高人,原来是个缩头龟挡道,真是晦气,晦气了。”
蓝衣男子却做不理刀身翻转与黑煞玩起了拔河运动,一拉一扯僵持不下黑煞一抖手长鞭如波浪荡漾旋即回撤,蓝衣男子乘机挥刀直刺,黑煞一声冷笑翻腕抖手长鞭回到中途突然间一个摆尾又是回绕,蓝衣男子大吃一惊,那想到回撤之余还能将鞭身抖绕,当下不敢直入反手横刀来挡,谁知鞭子乃是柔物刀身只能挡个点,鞭头受力瞬间绕了过来,鞭尖恰好点向蓝衣男子的太阳穴,无奈之余蓝衣男子又是低头。
白煞见了阴声大笑,一手捧腹道:“没想到哥哥你遇着了个龟孙子。”
蓝衣男子一接招就被弄得摸样狼狈心中好不懊恼,呼喝一声猛然扑将上去却也是奈何不了黑煞分毫,反而让自己又是几次矮身。
“好久没这么玩过了,哈哈,爽快,爽快。”白煞在一旁笑弯了腰,黑煞在兵器上占了便宜,蓝衣男子对这软鞭无计可施,只得以守为主细心观察鞭子路数。
又过几十招蓝衣男子渐渐熟悉了黑煞的鞭法,守势逐渐转为攻势,蓝衣男子见他长鞭挥来他便刀身不与鞭身轻易接触,如此一来黑煞的金蛇缠身再也发挥不出效用,你来我退,你收我攻,这般又过几十招,蓝衣男子攻势渐渐凌厉起来,黑煞此时才感到蓝衣男子刀上的功夫着实不简单。
白煞眼见哥哥越战越是不行,反而蓝衣男子的攻势越来越顺畅心下着实意外,低声自语道:“不能在这里耽搁了。”旋即抽出腰身九尺长鞭,忽的劈将出去,长鞭如风直取蓝衣男子左肩。
黑煞余光瞥见白煞攻势心中一喜,抖手间长鞭直取蓝衣男子右肩,一左一右,鞭影片片只将蓝衣男子周身各处笼罩在内,二人联手威力大增,蓝衣男子也不逞一时之快,脚下点动步步后退,但一把砍刀使得风生水起将门户守的严严实实。
蓝衣男子连连后退黑白双煞心中大喜,眼中的杀气越发的浓烈,蓝衣男子一退就是百来步,黑白双煞不依不饶步步紧逼誓要当场拿下蓝衣男子。
这一紧逼竟然绕过了山棱,黑白双煞丝毫没有警觉,正当他们二人斗的正酣之时山棱的另一侧走出两位美丽的女子,两人始一出现便飞身掠向马侧,近前对视一眼各自背起一人迅疾消失。
战斗持续黑煞忽觉不妙,恍然道:“糟糕,我们上当了。”
白煞呼呼挥出两鞭,皱眉道:“哪里上当了?”
黑煞不急答话当下撤身回奔,口里喊道:“弟弟,拖住那龟孙子我去去就来。”
蓝衣男子朗然一笑自是得意,他也不恋战,忽的砍刀如旋桨手腕翻动间形成一股凌厉的旋流,白煞还不明所以,回过头来只见面前一片漩涡,哪有敌人的影子,他心中惊异一时间不敢急攻,待要收鞭,却觉一股吸力只将他的长鞭带动,好似鞭子的另一头有牛强拉力气奇大。
白煞当下猛一用力生生撤回鞭身,一看之下居然九尺长鞭变成了五尺短鞭,另外四尺已被这突然出现的旋流搅为几节,他怔怔的看着地上的断鞭整个人犹如死尸一般僵立当场,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弟弟,拿下那龟孙子。”声到人到,黑煞飞奔过来只见白煞端立,哪里还有蓝衣男子的影子,他当即大怒,大声喝道:“人呢?那龟孙子呢?”
“人,人?”白煞回过神来一脸迷茫,想起刚才那一瞬的交手只觉来人有意隐藏实力才让他落得如此模样,心中怨怒却也无法,闷声道:“我,我被他弄断了兵器,一时呆住了,这才,才让他逃了。”
黑煞惊讶的看眼地上断鞭,着实让他难以接受,片刻他仰天长叹道:“时隔五年我兄弟再次出山却败在了一个黄毛小儿手上,此等奇耻大辱我兄弟二人踏破铁鞋也要将这龟孙子给宰了。”
白煞苦笑道:“哥哥,我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
黑煞咬牙,重重哼了一声道:“回去就说什么也没有发现。”
章三十七 一死表清白
黑白双煞折身回去,两批健马闲悠悠的在道旁啃草,杜峰和方云静早已不知去向,白煞看着空空马背这才醒悟过来,自语道:“调虎离山,原来这龟孙子的目的是在这里。”
黑煞牵过马猛然一抖缰绳,惊得马儿一声嘶鸣,黑煞喝道:“畜生给老子安分点,不然割了你的舌头。”
白煞道:“哥哥不要动怒,来日方长,这次事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到时候让那龟孙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黑煞此时完全冷静了下来,他瞪眼白煞道:“龟孙子不止一人,他们有心设计我二人栽个跟头就只能认了,这事情就这样了了,今日之辱暂且记在心里日后若是有机会再报此仇,若是没有我们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事情。”
白煞沉眉一脸的不高兴,黑煞叹道:“这几年可不是太平日子,你我还得谨慎些不可因一时之气断送了未来的活路。”言罢他翻身马驾的一声催马奔出。
白煞想起这几年苟且偷生的日子心中就是难受,可是也无办法,得马身紧跟黑煞却不敢和他一起并驾,他自知今日是自己失了威风怕被哥哥痛骂,一前一后,都不作语,只催马奔向清苑县城。
秋风瑟瑟吹落片片黄叶,风渐渐加大了,乌云遮住了天空,秋天的第一场雨悄然到来了,雨滴落下滴滴答答的敲打着窗户,安静的房间中杜峰沉沉的躺在一张大床。
牡丹坐在床边微微仰着头听着窗外的雨声,片刻她低声道:“糟糕的天气。”转过身眸光仔细的打量杜峰。
静静安睡中的杜峰一脸严肃,拳头也紧紧握着,昏迷中的他仍然牵挂着方云静以至于身体到现在也不能完全放松下来,牡丹摇摇头伸手按住杜峰的脉搏兀自感觉了一会自语道:“短短几个时辰毒气怎么就入了脏腑,这可如何是好呢?”
牡丹沉眉心里乱糟糟的,她有些不明白杜峰和方云静同时中毒可为什么唯独杜峰中毒这么深。看着杜峰严肃的面庞牡丹陷入了沉思,现在她已经不是那个秦淮河畔可以呼风唤雨的头牌歌妓,办起事情来有太多的不方便。
过了片刻牡丹轻轻伸出手搭杜峰的脉搏再一次仔细判断,纤细而美丽的眉头一沉再沉,片刻她长出了口气,喃喃自语道:“你为什么要这般固执呢?”素手轻抚杜峰额前一丝乱发,呆呆出了神。
“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不知何时房间中多了一位蓝衣男子,他看着牡丹低声问她道。
牡丹回头勉强一笑道:“谢谢你,欧阳大哥。”
若是杜峰此刻醒转一定会认出蓝衣男子,他正是曾与萧勇斗过刀法的欧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