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剑堂的马长老,还有执法殿的万长老,你们也以赫连穆马首是瞻!”李轻舟眼看着牢山两个长老被杀,别提有多解气,又将矛头对准了马蓝冰与万藐。
“李轻舟你休要血口喷人!”马蓝冰脸色苍白的急急解释:“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赫连穆与草原圣殿有关,他隐藏得太深,瞒过了一众长老,如果早知道他是叛徒,我马蓝冰断然不会为虎作伥!”
“我们执法殿也被蒙蔽!是我老迈,看不透人心,但我万藐对千云宗绝对忠心,此心若有二意,天打雷劈!”万藐也在急忙解释,两人的语速极快,不快也不行了,闫鸿山一旦下手,她们两个也没有活路。
“现在后悔了?几天前你们逼迫小师叔的嘴脸哪去了!你们攀附赫连穆的嘴脸哪去了!”李轻舟愤愤然的喝道。
他为常生打抱不平,当时大半的长老都站在赫连穆一方,硬是把小师叔逼近了葬花谷。
闫鸿山的眉头动了动,瞥了眼马蓝冰和万藐,眼里明显出现了不悦之色。
他可以悔婚甚至喝斥常生,因为他是常生名义上的岳父,但是别人不行,在婚约没有彻底取消之前,谁给常生脸色看,就是没把灵羽楼主放在眼里。
见闫鸿山不悦,齐危水的喉咙立刻滚动了一下,急忙说道:“闫前辈明鉴,赫连穆是千云宗老牌的长老,底蕴很深,而且隐藏得更深,我们根本没想到他会是宗门叛徒,否则绝不会提名赫连穆担任下一任宗主,一些攀附赫连穆的长老也是蒙在鼓里,被赫连穆那老贼骗了。”
齐危水不能不出面了,他当时也是选择站在赫连穆一方,如果李轻舟再说下去,宗门过半的金丹长老都得被杀,他这位副宗主也跑不了。
“齐宗主所言不虚,我们都被赫连穆骗了。”上官柔此时也上前一步,道:“我相信在场的宗门长老都对千云宗忠心耿耿,如果早知道赫连穆的身份,绝不会为虎作伥。”
柔先生说话,自然有些份量,上官柔说的其实也是实情。
宗门高层权力更迭,站队赫连穆一方的长老并不代表都知道赫连穆的底细,除了白鹤峰与牢山的长老是赫连穆的直系心腹之外,其余的长老多为无辜,如果枉死太多人,本就大伤元气的千云宗将一蹶不振。
这番道理常生也明白,他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见赫连穆的直系心腹被除掉也就不再追究其他长老的罪责,如果他不依不饶,有闫鸿山在,自然可以在杀一批金丹。
闫鸿山没说什么,沉着脸依旧是不悦的神态,其他人则将目光全都落在了常生这位小师叔的身上。
尽管小师叔失去了天赋,更以无法进阶元婴的代价成为了金丹巅峰,人家毕竟身份还在,只要一句话,不知还得多少人被杀。
“希望如此。”常生没有多说,而是回复了上官柔的话。
常生说完,其他的千云长老才松了一口气,爬回来的葛万材由于伤势过重,直接昏死了过去。
刚才是过于惧怕被杀才硬挺着清醒,得知命保住了这口气一松,立刻人事不省。
“机会只有一次,你们自己决定。”闫鸿山冷声说道,他口中的机会,说的是让他这位元婴强者出手的机会。
下一次,千云宗就算被覆灭,他闫鸿山也不会多管了,更不会久留。
灵羽楼主即将离去,不过他还要处理完最后一件事,那便是闫家与千云宗的婚约。
第223章 婚约有效
一场妖族攻山,战死的金丹长老多达十几人,又有十二人被闫鸿山击杀,如今千云宗的长老数量少了近三十位。
三十位长老陨落,更有赫连穆叛出山门,千云宗堪称元气大伤。
既然齐危水与上官柔都认为其他长老没有二心,不是赫连穆那种叛徒,常生也就不再追究。
“多谢闫前辈出手,千云宗里已经没有蛀虫了。”常生躬身道谢,这时远处的大风翱翔而归,雨帘出现,闫雨师的身影落在崖上。
女子没说什么,只是对她父亲摇了摇头,示意没能抓来大妖火母。
“你不是大妖对手,没抓到就算了。”
闫鸿山没有怪罪女儿,转向常生,道:“琐事结束,该解决我们两家的事了,婚约拿来,你常生与我闫家的婚约一笔勾销。”
“好,前辈稍等,婚约在扶摇峰上,容我取来。”
常生点头,转身就走,结果脚步踉跄了一下。
他的紫府伤得不轻,而且难以治疗,属于透支修为所致,只有将养恢复,能否保住境界都得看运气。
常生的背影显得孤单萧瑟,所有人都知道,等取来婚约,这位小师叔仅存的依仗也就彻底断了。
元婴无望,又失去了闫家这份靠山,今后在宗门,小师叔就只剩下了师叔的身份,斩天骄的名号将消失在南州大地。
“小师叔,我送你回去。”
虚弱的声音中,积攒了一些力气的温玉山摇晃着站了起来,苍白的脸上挂着慵懒的轻笑,这位对任何事都不太在乎的温先生,第一个站在常生一边。
“不过事先说好,我可变不回去了,你不能骑我。”温玉山笑着说道,说着还挑了挑眉毛,一副欠揍模样。
“没关系,我还有鹤。”常生停下脚步,心念一动,一头沙鹤凝聚而出,两人互相搀扶着坐上沙鹤,飞出了十步崖。
“既然偷天换日,何不一换到底,只要脸皮够厚,就算得不到闫雨师也能占住闫家婿这个身份,对你百利无害。”沙鹤上,温玉山叹息低语。
他在替常生惋惜,也在替常生支招,有闫家庇护,对常生今后的处境极其有利。
“总不能一直活在别人的名声之下,可惜没除掉赫连穆,婚约算不得什么。”常生摇摇头。
他不在乎婚约,因为他不是常恨天,他也不在乎名声,如果真想要得到斩天骄的雅号,他会自己去斩遍天骄。
“随便你了,我是懒得管,当了这么多年白鹤,都快不习惯当人了。”温玉山玩笑道,对于常生的豁达倒是敬佩。
落在扶摇峰后常生直奔住处,翻找起不知扔在何处的婚约。
小棉花也跟了进来,在常生背后翘着脚左看右看。
“师尊找什么呢?”
“婚约,人家悔婚来了,怎么没了,我记着放这来的。”
“师娘来了么!师娘漂亮吗!为什么悔婚呀师尊,师娘不要你了吗?”
“漂亮?漂亮吧,师尊是活人,又不是货物,什么要不要的。”
“那为什么悔婚呀,一定是师尊惹师娘生气了对不对?”
“都没看清她长什么模样,话都没说过惹什么生气,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一边玩去。”
小棉花噘着嘴走开,她看到院子里有个陌生人正斜倚在墙角。
“你是谁呀,那是我家大白的窝。”小棉花指了指温玉山靠着的地方。
“我是老白啊,小师妹”温玉山打起了哈欠。
他听小丫头讲了好几年的故事,心里出现了很大一片阴影,以至于听到小棉花清脆的声音就犯困。
屋子里,常生终于翻找出被他遗弃的婚约,吹了吹上面的一层灰。
以婚为契,白头之约。
婚书上的字迹赫然在目,只是拿着婚书的人,无法承诺。
无缘无分。
合起婚书就要往外走,结果大门外的景致忽然模糊了起来,一层雨帘出现。
“雨?”
常生愣了愣,外面没下雨,雨帘只有一层,就挂在他房间的门口。
随着雨帘的出现,一道玲珑身影从雨中走出,裙摆晃动,正是闫雨师。
女子的出现带着一阵极淡的花香,很是好闻,举手投足间优雅而清冷,一张俏脸无悲无喜,彷如不食人间烟火。
之前在十步崖,常生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赫连穆身上,根本没去多看闫雨师,只是匆匆一瞥,如今人家出现在眼前,这才看得清楚。
果然很美,而且不似其他的美人,闫雨师的身上有着一种别致的气势,宛如冰山美人。
而那眉间的一颗小小红痣,更为女子增添一份别样的妖娆,让人怦然心动。
小雨
常生的目光停留在闫雨师的双眉之间,他的心里呢喃出一个尘封的名字。
那颗痣他觉得十分熟悉。
那是他童年时代的第一缕色彩,分给他半块饼的小女孩就有着一颗一样的红痣,连位置都丝毫不差。
刹那的恍惚,常生仿佛看到当年的女孩出现在眼前,正拿着半张冰凉的饼。
是奇异的巧合,还是再次的相遇,难道童年分别的男孩与女孩,会在这处异界重逢
常生一时间怔住了,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
“婚约有效。”
轻灵的声音不带丝毫波动,闫雨师来临之后,第一句话就出乎了常生的预料。
本以为人家是奉命而来取走婚书,结果是来肯定婚约的存在。
常生再次愣住,一头雾水。
“即便婚书被撕毁,这门婚约依旧有效。”
好像怕常生听不懂,闫雨师解释了一句,语气中并没有恋人之间的亲昵,反而十分冷清。
“你父亲的意思?”常生不解,问道。
“我的主张。”闫雨师微微仰头,白皙的脖颈仿如羊脂。
“为什么。”常生微微皱眉,他不懂为何闫雨师要违抗父命。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对我来说,婚约只是形式罢了。”闫雨师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连表情都古井无波。
“形式”常生虽然看不懂对方的用意,但他知道那句形式的寓意。
就算婚约有效,他与闫雨师依旧是陌路之人,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而已。
屋子里沉默了下来,闫雨师转身走向门口,在雨幕前停住脚步。
“我不喜束缚,无论这份束缚来自何方。”
女子的柳眉动了动,眉间的颜色仿佛活了过来,短暂的心声令她不在冰冷,不过转眼间她又踏入雨中,与冰冷的雨水融为一体。
第224章 叛逆的闫雨师
“不喜束缚?什么束缚?形婚?”
等闫雨师走后,常生依旧莫名其妙,他不知道闫雨师所谓的束缚从何而来。
难道是她父亲在两百年前就定下,又说毁就毁的这份婚约?
如果是的话,解除婚约就完了,何必用什么形式上的婚约。
常生百思不解的时候,一颗小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什么是形婚呀师尊?”
“形婚就是空有其形,无有其实。”
“呀!那不是就是同床异梦!”
“同床同什么床!”常生这才反应过来,没好气的敲了敲小徒弟的头,走出屋外。
“美人登门,看来事有转机,小师叔可要抓住机会,莫要错过良机啊。”温玉山靠在墙边,笑道:“人生如梦,莫蹉跎,少年本风流哎呀我的腿,我又不是鹤,怎么还踢”
拿着婚约,常生乘着沙鹤打算返回十步崖。
离着十步崖还远,就听到一声怒喝在崖上炸起。
“不行!他已经废了,这辈子元婴无望,我闫家不需要这种废物女婿!”
随着这声怒喝,一众千云长老纷纷躬身告辞逃也般的远离了十步崖。
元婴发怒,谁敢久留。
虽然闫鸿山的怒火是发在他女儿身上,但保不准周围的长老不被波及,安全起见,闫家的家事还是少听为妙。
上官柔与齐危水也远离了十步崖,看到常生过来,齐危水尴尬的笑了笑,上官柔则摇头苦笑。
“师叔虽然斩天骄的名号保不住,男人的威严可不能再丢了,天下美人有的是,大不了我帮师叔物色几个美人就是了。”抱着膀子的赵一人还有心情说笑,看来这位在什么时候都显得玩世不恭。
“美人你自己留着吧。”常生越过对方落在十步崖,走进小屋。
屋子里,闫鸿山正在大发雷霆。
闫雨师默默的站在一旁,任凭被父亲喝斥,脸上却没有丝毫悔过的神色。
“我闫家之婿,无需为一洲至强,但必须为同阶之首!只有绝伦之赋方可配得上闫家婿这三个字!”
闫鸿山知道常生进来,但理都没理,仍旧训斥着闫雨师,语气强硬得令人无法反驳。
看得出这是一位严厉的父亲,更是一位极其看重修炼天赋的强者。
因为闫鸿山十分清楚进阶元婴的艰难,若无天赋可言,再高的修为也将归于平淡。
“闫家婿,是女儿的夫婿,不是闫家的工具,该当我自行选择。”闫雨师微微低着头,目光平静的盯着地面,低声轻语,语气虽轻却铿锵有力。
“轮不到你来选择!我才是家主!你的婚约只能由我做主!”闫鸿山怒声喝道,瞪起了眼睛。
“孩儿的婚事,不劳父亲费心”
啪!
闫雨师刚刚说完,脸上已然挨了一巴掌,这一嘴巴没用灵力,但力道可不轻,打得闫雨师一歪头,一侧的脸睱被扇得通红。
闫雨师抿着唇,倔强的一语不发,低头看地,气得闫鸿山抡起巴掌还要打。
这一幕看在常生眼里,生出无限感慨。
与世俗界倔强的女儿不肯听从父命没什么区别,看来修为再高也难逃红尘琐事,看似高高在上的修真者,还不是与凡人一样,为了权利而争斗不休,为了自己的命运而不肯低头。
“婚书拿来了,前辈既然要悔婚,拿去便是,不必打她。”常生递过去婚书。
一把抓过婚约,闫鸿山连看都没看咔嚓嚓撕成了碎片,扔了一地。
“我教训的是自家女儿,你可以死心了,不必做最后的挣扎,你这种讨好只能让我更加看低,去吧,今后你与闫家无缘。”
闫鸿山轰苍蝇一样的摆摆手,认为是常生的苦肉计。
转向李沉鱼,闫鸿山略带歉意道:“抱歉了老友,你们千云宗的后生实在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幸好你动弹不得,甚至连神智都要消失,否则让你看到如此不入流的师弟,怕不得直接被气死,好了,我该走了,此一别,怕是天人两隔。”
闫鸿山起身,命女儿与老友告别。
闫雨师恭敬的再次万福,道:“李前辈放心,婚书虽然不在,婚约依旧有效。”
“逆子!”闫鸿山勃然大怒,浑身灵力暴起禁锢了闫雨师,怒道:“你们从未相识,更谈不上感情,难道你为了一个废物要气死你爹吗!”
“孩儿不敢”闫雨师蹙起秀眉,渐渐抬头,眼中满是倔强,道:“我不为情,只想挣脱父亲的束缚。”
常生都走到门口了,又看到那父女俩反目,他现在才发现原来闫雨师的确不是为了什么婚约,而是在以这种形式抗衡她的父亲而已。
看来是个从小活在父亲阴影里的女孩,没有过任何自由可言,才会激发出如此反叛的性格。
摇了摇头,常生迈向门外。
修为再高,也有烦恼。
“他是个废人了,你懂不懂!金胎一成元婴无望!我闫家无论如何也不会要一个废人做婿!什么斩天骄,统统都是编造而已!”
“既然你如此倔强,就给我回家去面壁十年!想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别说你只有金丹后期,就算你进阶元婴,我还是你老子!闫家的女婿必须由我来选,选谁都不会选那种金胎废物!”
人都有烦恼,闫鸿山的怒吼充满了为人之父的烦恼,被喝骂的闫雨师也有着被人束缚的烦恼,当然常生也有烦恼,他的烦恼,是被人一口一个废物的叫着,一口一个费材的谩骂。
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又何况是常生。
迈出门外的脚,又被收了回来,常生转身来到闫鸿山近前。
“敢问闫前辈,是否这世间的金胎,没有一个能成就元婴。”常生的语气听着是在询问,其实算不得客气。
“金胎之法,相当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