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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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弦-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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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葵丽立刻闭嘴。

说来也怪,武镇方看起来多么精明强悍的一个人,竟然也有糊涂的时候,每次李葵丽与他说话,这位中校先生就不由自主地出现思维停滞现象。由于武镇方所接受地训练让这种说话停顿看起来不那么明显,普通人绝对会忽略过去,可是这些人都接受过一定程度的语速识别训练,没有测谎仪器的情况下也可以简单识别对方说话的真假。在武镇方重复几次错误之后,就连刘昊也发觉这位中校多半是对李大小姐有那么点意思。

武镇方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作为一名成年人,他早已经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所以他的理智始终还是压制住自己情感,况且成年的人感情也远没有年轻人那么迅猛炽热,武镇方所做的最好选择就是尽量少与李葵丽沟通,多数时候都和洪森交谈。

松赞林寺的海拔并不高,经过修缮与装饰后的建筑给人一种庄严神圣的感觉,尤其是那种大片大片的红黄颜色交织在一起,结合着闪烁光芒的金顶,让任何来到这里的朝拜者都有种不由自主地肃穆感。通往寺庙的台阶很长,相

,有几位看起来类似内地寺庙中居士类的人,在那里着,台阶下还有几名远道而来,磕长头的藏民,身穿皮袍,额头上带着磕头造成的大茧,一步步往上朝拜。

没有人喧哗,一切是那么的淳朴,自然。

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游客并不多,几个人身着便装,在周围的藏民与喇嘛中相当显眼。武镇方并没有走正门,也没有去售票口,而是带着众人沿着寺庙的围墙顺时针左转,走过几列长长的转经轮来到半山腰处一个角门的边上。

门前坐着一名老喇嘛,手里拿着一长串念珠,喇嘛的衣着很陈旧,没有戴帽子,花白的头发裸露在冬季的阳光下,他的脸几乎让人有种这张面孔是由皱纹堆积起来的错觉。武镇方也不上前敲门,反而开始整理自己略显杂乱的衣服,见中校这样,刘昊众人出于对宗教信仰的尊敬,也都开始整理随身物品,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整洁一些。

整理过后,武镇方上前两步,很恭敬地对老喇嘛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打搅您了,活佛。”

这话出口,站在武镇方身后的萧敏再怎么想让自己的表情保持正常,那双眼睛也忍不住瞪的溜园,刘昊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暗自告诫自己不能失了礼数,他肯定要将这个老人上下好好打量一番。至于李葵丽,低低的惊呼声已经出口,即使她清楚活佛用藏传佛教的解释就是佛教中的某位神灵转世,因此在藏区不仅仅只有两位大活佛,只要规模大一点,属于某位神灵的庙宇都有自己的转世活佛存在,但是李葵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眼前这位老喇嘛就是一位活佛。

只有洪森似乎早就想到这种情况,那张冷脸还是没有丝毫表情。

老喇嘛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用僵硬地汉语说道:“要见崩主活佛,走正门去庙里。”

武镇方很有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来之前特意请您的弟子通报过,达通仁波切。”

被尊称为达通仁波切的老喇嘛这才微微睁开眼,看了看眼前的众人,颤微微地起身,也不抖落一下身上的尘土,低声说道:“活佛是世人的称呼,众生平等,我只是个老喇嘛。”

这话如果是刚才众人见过的任何一名喇嘛说出来,绝对给人作秀之嫌,偏偏眼前这位达通仁波切随口一讲,让人听起来却没有丝毫突兀的感觉。

刘昊忍不住与萧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几丝惊愕。

转世活佛,不简单。

“汉族有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你们跟我来吧,只有一点,这里是喇嘛庙,又是游客无法进入的地方,两位女眷委屈一点,尽量少说话。”老喇嘛转身推开角门,抬腿向里走去,刘昊看他那副随时都可能倒下的身板,有心上前搀扶,却被洪森一把拽住,示意他在不懂宗教礼仪的情况下,既然前面的武镇方什么都没做,还是少做多余的事情。

角门内两侧都是很高的墙壁,往里看幽静深邃,竟然完全将围墙外温暖明亮的阳光遮挡住,寺庙内的装饰比外观繁复,各种神龛都是微尘不染,远处隐约传来辩经的声音,让人以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感受着这种瞬间从极亮到极暗的空间转换,即便刘昊活了这么多年,也不得不承认只有这里,只有这种建筑布局会让他产生一种光明到黑暗,生命到死亡的感触。

众人鱼贯而行,跟着达通仁波切进入一间装饰相对简朴的房间,自然有小喇嘛点灯,端上茶水果品。如果按照内地的叫法,这里应该算是一间禅房,达通仁波切坐下后,照例念诵了一段经文,这才微睁双目,目光从众人面上扫过,看到刘昊的时候,活佛面色微动,特意念诵一遍六字言,然后说道:“诸位找我的目的可是为了他?”

案件资料到手后,武镇方才知道刘昊属于突变人类的身份,听活佛这么说,即便这个问题与案件没什么关系,他依然反问道:“活佛为什么这样讲?”

达通仁波切嘴角上翘,向刘昊伸出右手,由于脸上皱纹太多,老鬼也看不出对方是哭是笑,估计对方意思是要和自己握手,他起身上前,伸手和活佛相握。

第一百一十四章 … 生、住、异、灭

通仁波切就这样与刘昊保持着握手的姿势超过一分钟略闭上眼思考一会,说道:“我感觉这位施主脉轮特殊,忽强忽弱,这样的脉轮面相,老喇嘛生平仅见。”

刘昊还以为接下来达通仁波切会象许多小说或者电影情节一样,来一句诸如:你我有缘之类的俗话,然后送点宝贝什么的,没准过几天就能帮自己化险为夷。结果对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转头对武镇方说道:“既然不是为了他而来,几位风尘仆仆,到底有什么事情?”

洪森对于活佛神神叨叨的举动有些不高兴,也不多说,起身递过去一张打印纸,上面是宋清书整理的古梵文图案。

不高兴归不高兴,洪森该有的礼貌还是有的,递纸的时候用的是双手。达通仁波切也用双手接过纸张,屋内的光线并不算明亮,看起来活佛年纪大眼神还不错,略微观察了一会,将纸张小心地放在面前的木桌上,问道:“这四个梵文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

在场众人中,只有武镇方对于活佛的尊重与景仰更多一些,出于对民族政策与当地习俗的了解,武中校斟酌着回答道:“是两件文物。”

达通仁波切很熟练地拉动手边的一根绳子,一个岁数不大,看起来十分机灵地小喇嘛闪身进入房间,下意识地想要匍匐于地,目光放在几位来客身上,这才将半扑的姿势改为鞠躬。

达通仁波切说了一长通藏语。目送小喇嘛出去,这才解释道:“三道门,全都关好,让他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入。



既然达通仁波切如此重视这几个字,恐怕他下面要说地话就比较重要,刘昊伸手入怀,刚想启动手机的录音功能。却被对方阻止道:“即便我看世间平等,盖佛一字,修身为本,乞求来生转世已是着相,只是碍于痴男愚女众多,我佛也需人供养。我也不想让徒子徒孙没了生计,因而愁苦,有些事希望你们理解,录音就不要了。”

刘昊诧异于达通仁波切看穿自己的意图,武镇方在一旁很直白地说道:“我们保证法不传六耳,也请您畅所欲言。”

洪森听了这话,多少对这位务实的活佛有所改观,示意刘昊收起手机。

“佛教诞生两千五百余年。这些梵文是当年佛陀诞生之前所用文字,可识者寥寥无几,我也只能推断出它们的大概意义。”达通仁波切似乎感受到武镇方的诚恳。解释道:“我佛驾临之前,曾有吠陀教通行于世,这些梵文就是吠陀教所用文字,史称吠陀梵语,虽然字有四个。在我看来,所表示的意思却只有两重,按照佛教的说法。这两处代表住,这两处代表异。”

包括武镇方在内,所有人都能看明白对方指点地是哪两个图案,也都是满头雾水,丝毫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达通仁波切饮了一口茶水,略微清了清嗓子,习惯性地念了一句六字言,这才接着说道:“佛有四相,生、住、异、灭,用现今人的话可以简单解释成事物演变的四种状态。”

发觉五位访客听完自己这句话都很惊讶,达通仁波切开怀大笑,说道:“我的汉语并不太好,我可不是那些只知道吃斋念经的老古板,既然信佛,就要通佛,不过,佛,也是一种思想,总要了解其它思想,才能互相印证,才有进步。有个小活佛都已经开始用流行歌曲宣传佛理,我研究一些思想哲学方面的东西,活到老,学到老,有什么好奇怪地?”

刘昊的实际岁数比达通仁波切还大,所以对他的话深有感触,赞同道:“活佛能做成您这个样子,实在难得。”

“过奖了,长话短说吧,生,可以理解为从虚空中产生,住,意思就是世间万物总有停止不动,不会变化的那一点。异,自然就是从不变转成变化,灭,有生就有灭,从虚空中产生,最后必定归于虚无。”达通仁波切收敛笑容解释之后,问道:“我这样说几位是否明白?”

“能否这样理解,假设这些图案代表两个意思,也就是您刚才说的住与异,那么就意味着还有两个文物上的图案代表另外两个意思,生和灭?”刘昊追问道,相比于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始终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洪森三人,百年老家伙更能理解这些带有宗教色彩的解释。

“可以这样判断,按照宗教法器地习俗,要么就是一件东西代表多个意义,要不然就是一件器物代表某个整体含义中的一部分。”达通仁波切略微活动一下久坐麻木的腿脚,回答道。

“如果

寻找代表生灭两个意义地文物,应该去什么地方?我地区有什么地方最符合代表生灭意义的物品存放?”洪森并没有指望这个问题能够有明确答案,只是这东西既然牵扯到宗教,没准真的有传说或者规律可寻。

达通仁波切听完这话,又是一阵大笑,然后才接着说道:“这位施主,我虽然顶了一个活佛的虚妄名头,可是自己到底不过是在苦海中游泳的可怜人,光凭几个字就能告诉你你们要找地东西在哪里?我连这些字是你们从何处得来都不知道,所以你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洪森知道是自己有些心急了,话已经说的够明白,对方既然认识这几个文字,身份上又经过武镇方的确认,应该不会有问题。想到这里,洪组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那两件物品地照片,依旧是用双手递了过去。

达通仁波切这次观看照片的时间,可比看花纹的时间长许多,刘昊甚至觉得他是在不停地摩挲着那几张照片,良久之后,达通仁波切才将照片放下,叹息道:“原来不是传说,原来真的不是传说。”

不用众人追问,达通仁波切已经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娓娓道来。

藏传佛教一直都有一个未经证实的传说,佛苯之争的年代,也就是佛教诞生之初,曾有过佛祖法器现世,一共四件,分别代表生、住、异、灭四相。据说四件法器分别为珠、杵、铃、钵,一旦凑齐四件,就具有毁天灭地之功,改天换地之能,由于佛祖法器威力巨大,因此在传说中佛祖只将其中三件留给后人,在其圆寂后,无人知晓代表千变万化之意的异铃到底流落何方。

“当然,这些不过是传说,如果诸位能够找到这些物品,对于研究早期佛教演变这一点就有很大帮助,也是我藏传佛教之幸,佛教之幸,一件大功德啊。”达通仁波切的语气颇为感慨,不等刘昊重复洪森刚才那个问题,很干脆地回答道:“既然照片上的两件文物与传说中的佛祖法器类似,剩余两件很可能也是真实存在的,按照我对法器传说的理解,它们的埋藏位置应该是与四神山相关。”

“四神山?”

“恩,四神山分别是朵觉悟山、冈仁波钦山、梅里雪山和阿尼玛卿山,其中梅里雪山一直以来都有个很特殊的习俗。”达通仁波切显然不打算用挤牙膏的对话方式,直接说道:“许多信徒相信,他们生前能够来到梅里雪山并带走一块石头,梅里雪山就会庇护自己的一生。信徒死了,这块石头以及他的一件随身物品就要让亲朋好优带回梅里雪山,里面的含义就是魂归梅里,庇佑转世。如果代表虚无的灭钵确实存在,那么它就应该在梅里雪山的某个地方。同样,位于神山圣湖之地的冈仁波钦山自然是存放生珠的最好地点。”

说到这里,达通仁波切相当干脆地表示言尽于此,召唤小喇嘛送众人出去,在悠扬的诵经声中,众人告辞离开。

走出角门,在身后木门关闭的那一刻,洪森低声问道:“你们觉得这位达通仁波切提供的消息有多少是真的?”

“先不论真假,梅里雪山距离这里虽然不远,它的面积却不小,就算咱们想找,恐怕也无从找起。”武镇方有些烦恼地摩挲着自己的寸头。

萧敏憋了半天,终于可以说话,还没等她发表意见,洪森打断道:“这事儿还是回车里谈吧。”

******

达通仁波切那张布满皱纹的面庞再次恢复到古井不波的状态,盘坐在毯子上思考良久,这才拉动铃铛,那名将客人送出门外的小喇嘛闪身而入,匍匐在地上,并不抬头,也不说话。

“告知活佛,南亚那边传来的消息被证实,四圣器出世的消息是真的,我已将可能藏匿地点透露给官方,希望能够依靠他们的力量寻获轴心埋藏地,上半年损失的人手过多,我会聚集最后的一批人跟在官方人员后面,希望有所收获。一旦轴心的力量被格鲁派掌握,护法神降临的日子为之不远,我们翻身的日子就会来临!”此时的达通仁波切早已经没有刚刚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取而代之地是对权势的渴望。

赤裸裸地渴望。

第一百一十五章 … 偷得浮生半日闲

光、手指,地图。

午后的阳光照耀在手指与地图上,手指看起来很干净整洁,厚实的老茧说明手指的主人在射击方面拥有能力一般人无法企及。地图是崭新的,用特殊工艺外带防水布料制作而成,当然没有电子地图那么详细多变,却好在简单实用,也不会因为阳光强烈而模糊不清。

手指在地图上移动,稳定而匀速,先是在标注着中甸二字的地区略做停留,跨过表示草原的大块绿色,继续向北,沿着二一四国道进入以深褐色为主的山区,在几乎填满整个区域山峦线条中游弋。手指逐一点过飞来寺、雨崩等地名,终于在一小片雪白上停留下来,雪白色旁边印刷着几个标准的宋体字。

卡瓦博格。

离开松赞林寺,众人驱车来到香格里拉地区的兵站招待所,稍做休息,开始研究下一步该如何追踪这伙偷渡人员。

根据各地最新反馈回来的情报,春城机场在监视录像中发现在徐永胜出事当晚,有一位前往丽江旅游,持缅甸护照的游客在体态特征上类似通缉令中的闵玉涛。该趟短途飞机到达丽江地区后不到把八小时,当地公安部门接到报案,丽江国际旅行社报告丢失两辆丰田越野车。六小时后,香格里拉公路收费站的监视录像出现一辆外貌特征与丢失越野车类似的车辆,询问当班值班员得知,开车的人在长相上与通缉令中地二人不同。但是口音古怪,分辨不出是哪里人。

从这些情况可以推断出,众人的办案思路没有太多偏差,闵玉涛及其同伙很可能是在杀人取货后分别搭乘飞机等交通工具离开春城。闵玉涛由于身份特殊,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脱离警方视线,乘坐飞机就是最好选择,武器以及相关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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