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有机会。”
黄来儿本来是计划着偷偷地跟住大队人马,等到押送废物的士兵们稍有松懈时,再把银海偷偷救出来。以十九人对付一营骑兵,不慎重可不行。
“我有办法了……”黄来儿口才不错,说出来的计划听上去极具操作性。
“我先来打头阵,你们尽快插到他们前面去。”
黄来儿说话间已经不见了踪影。急得陈厚生大叫:“大哥您倒是小心哪!”
原来,黄来儿那次在昆仑山和唐林昆分别后,在送往腐仙浒的路上,被他成功逃脱了,只过了半年时间,他又拉起了一支二万多人的队伍。运气实在太差,还没和天庭干上一场,就又被神捕营盯上了,害得暗中资助他们的银海大将军被抓获了。
黄来儿几个纵身已经追上押送银海的那列队伍,抢到前头后,他在官道中间气定神闲站定,双手别在身后,一付大咧咧的模样。虽然与现场气氛不和谐,但这有违常理的简单一个动作自有他的妙处。
果然,走在前头的金癞头几位骑兵,见官道上突然莫名其妙地多出一人来,吓得赶紧勒住坐骑停了下来,半晌不敢说话。
“滚开,想活命的快滚开。”金癞头看清楚只是一个人挡住去路,气焰一下又嚣张起来。
“金癞头,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黄来儿只为延缓队伍的行进度,信口胡咧咧起来。
“你是谁?我几时欠你银子了?”金癞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可这小孩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想想,你仔细想想。”黄来儿见路边有块顽石,干脆吹吹上面的浮尘正儿八经地坐了下来,而且还翘起了二郎腿。
“你是昌达的儿子?”没等黄来儿回答,金癞头自己就否定了,“不对呀,昌达儿子已经二十多岁了呀……”
“我不是昌什么达的儿子,你再想想。”
“金癞头,干嘛停下?”那名副将打马追到了前面。
“金癞头欠我的银子,跟你们无关。”黄来儿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几时欠你银子了,你说明白,我金富是欠银子不还的主吗?你问问他们。”
“看来你确实忘了,很有必要给你替个醒儿,你这辈子没有,再往前想,上辈子有没有?……想起来了吗?”黄来儿强忍住没有笑出声来。
“娘的,你小子拿我开涮啊!”金癞头恼羞成怒,抽出佩刀就要冲上来。
“慢……”黄来儿慢慢地站起身来,“金富金癞头,欠债还银天经地义,既然你诚心做个恶人,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呀,拿命来——”金癞头双腿一夹举刀冲了过来。
“金癞头,你是牛油蒙住了心窍,你死期到了。”
黄来儿运用飞天神技腾字第四招“腾云驾雾”缓缓升到路边的一棵红霞杨树冠一般高,轻轻落在树梢上。红霞杨最上方的叶子为橘红色、中间树叶为金黄色,下部叶片为黄绿色,一树三色,且颜色亮丽,本就给人一种崭新的视觉冲击力,现在黄来儿御风而上,在不能着力处衣袂飘飘……
目睹这一切的士兵全被镇住了,金癞头看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也不敢再逞强,骑马兜了圈转回到那名副将的马后。副将也不傻,仙人找的是金癞头要银子,又不是找我,何苦替他出头,他一扯缰绳,坐骑几个小碎步把金癞头让到了第一排。得罪仙人带来的巨大恐惧,令金癞头颤巍巍地把佩刀插回了刀鞘。
一百多奴隶见仙人青天白日里显身,心中的委屈正愁没处诉苦,那肯放过如此良机,除了银海全都跪在了地上,“仙人啊!我们冤枉啊……”
黄来儿为了达到震慑目的,身影再次升起,“箜篌仙乐”这一招本就是飞天神技三十六招里最神奇的招数之一,能在空中停留一小会,现在黄来儿一摔衣袖,故弄玄虚说道:“前途漫漫,金富你好自为之。”
感觉身体渐重,黄来儿一扭身体,一招“大鹏展翅”迎着阳光远去。
“这是怎么回事?我几时欠人银子不还了,欠昌达的银子,我又没说不还,不是一直没碰到他家里人吗?真是活见鬼……”
金癞头见众人的眼神都盯住了自己,骑着马不停地打着圈,嘴里不停地自言自语,活脱脱像个疯子。8
第420章 装神弄鬼,滞行程
“别说了,金癞头,赶路要紧。 ”副将催促道。
“慢!慢——!原地警戒!”副将一眼看见前方一里处尘土飞扬,马上改变了主意。
“扶桑佬,你带一哨人前去探个究竟……让奴隶们围成一圈坐下,你们都给我睁大眼睛。”
扶桑佬见副将把任务交到自己头上,心里是十二分不情愿,明摆着的事,今天不是什么黄道吉日,刚才一位仙人已经说过前途漫漫什么的。现在又没有风,却平地刮起一股妖风,说不定前方就有什么特凶险的事在等着自己。
但军令如山,扶桑佬硬着头皮带着十二名骑兵跑到前面去了。
“娘的,你们都给我慢点,急着找死也不差这么点时间。”扶桑佬见几个愣头青跑得太快,一路上骂骂咧咧的。
“嘿,你们干嘛呢?”
怕什么来什么,一棵大樟树粗大的树杆后面闪出戏子出身的顾大脸来。顾大脸的演技本就在黄来儿之上,此刻让他装神弄鬼,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袒胸露乳的大脸懒洋洋地在大樟树岔出的树根上坐了下来,一个手指在鼻孔里不停地抠着鼻屎,食指一弹,一道黑影准确飞到扶桑佬坐骑上,没有掉下来。
“大哥,我们是奉天庭之命,押送废物到火焰垒的,大哥您不热吗?太阳马上就厉害了。”
扶桑佬吸取了金癞头的教训,不管眼前这人是神是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以一付久违了的笑脸面对赵半狗。
“哦……”
顾大脸没想到来人如此彬彬有礼,一下打乱了他的节奏。他在胸口干搓了半天,一颗泥球滚来滚去,老半天了不见顾大脸说话。
扶桑佬手里的长矛都快捏出水来了,才听到顾大脸说道:“你们把那些废物放了吧!”
其实扶桑佬的友好态度也让顾大脸产生了错觉,说不定说上几句好话,这伙人把银海放了也是有可能的。
“大哥,您开玩笑呢,少一个废物我们都交不了差,我们印副将手上有名单的,您想哪,我一个百夫长哪有这么大的权力?”
“混账东西,喊你们的淫副将过来,既然你们不讲交情,那就休怪我……我脾气了。”
剧情终于按照顾大脸的设计开演了,顾大脸“喯”地一拳打在树根上,坚硬似铁的老树根被砸出一个坑来。
“大哥,您别急,您听我说,这批废物原来都是一群官老爷,干不了什么重活,拉到仙奴市场也卖不了多少银子,一个能下崽的女奴抵得上他们五个。大哥如果缺银子花,我们可以商量商量……”
扶桑佬打定主意,今天不给自己惹麻烦。
“你得还算地道,那你告诉我,到哪去弄女奴去?”
“大哥,这我哪知道……”
顾大脸过于投入,正想着如何继续……搓好泥球不知不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扶桑佬边上的一名士兵忍不住了,“百夫长,我看这大汉根本就是个疯子,休跟他啰嗦,待老子一矛捅死他,我们好开拔。”
那名士兵还没举起长矛,“唉哟!”一声滚下马来,扶桑佬和其他些士兵遭此变故,吓得退出了十步开外。
顾大脸知道这是躲在树上的陈厚生射出的袖箭。他嘿嘿一乐说道:“这小子有人养没人教,开口老子老子的,也不想想我是谁?”
“请问大哥您是谁……谁?”扶桑佬没见顾大脸动手,自己的手下就已经栽倒了一个,吓的牙齿打颤。
“你猜?”顾大脸瞥了一眼扶桑佬。
“大哥,在下军务在身,告辞了。”扶桑佬心生退意,“兄弟们,带上小六的尸体,我们走……”
“慢,你们可以走,但这块鲜肉必须留下,爷爷肚子饿了,正好可以打打牙祭。”顾大脸嘴里出哧溜一声。
扶桑佬转身就跑,他意识到逗留此地绝非上策。
“什么情况?”
等了半天才见扶桑佬回来,印副将着急地问道。
“回禀印副将,死了一个兄弟,那人叫我们把废物都放了……”
扶桑佬跑回来时,在不该回头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见顾大脸把小六的一条大腿扯了下来,用嘴叼着小六,把小六拖到了树后,这下吓得可不轻。
“他们有多少人?”
“我就看到一个人。”
“就一个人,你们跑什么?难道怕他吃了你们?”印副将恼怒地说道。
“那人叫你过去,那人把不定是另一个品种的山精,不,应该不是,山精不会说人话。”扶桑佬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出!不管生什么事,先赶到镇上再说,晚上在露天宿营更不安全。”印副将权衡利弊后,下达了继续前进的命令。
废物们刚刚整好队形,迎面疾驰过来七、八骑,印副将赶紧示意大家让开道来,这度撞上来,不是要人命吗?
路过印副将身边时,一个满脸是血的大汉大声叫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大家快跑啊——!”
“兄弟,前面生了什么事?”金癞头好不容易才调整好情绪,一下心里又乱成一团。
“惨,太惨了,兄弟,掉头吧!”一个浑身是血,胳膊耷拉着的大汉从金癞头边上跑了过去。
七、八骑跑远后,金癞头说道:“印副将,要不我们掉头吧?前方情况不明,贸然前进太危险了。”
印副将左右为难起来,回头路更远,本以为轻轻松松的一趟任务,没想到却是凶险异常。
前面又跑过来三骑,二人上身没穿衣服,血啊泥啊什么的,看样子是受了重伤,在马背上都已经坐不稳了,只能伏在马背上,随着马匹的起伏,软绵绵的身体一颠一颠的。
“将军,避一避吧,伙闯王的残部,烧杀抢掠,凶悍异常。”
三骑泼喇喇跑过印副将的身边,好心地提醒道。其中看上去受伤最重的那名伤员是顾大脸装扮的,别说扶桑佬他们几个认不出他来,估计就算顾大脸亲娘在场的话,也一定认不出这个要死模样的伤员是她的亲儿子。
顾大脸可能是入戏太深,身体蹦得太高了,不省人事的身体落下时一歪,从马鞍上滑落下来,“吧唧”拍在官道中间,吓的边上的士兵们惊叫连连。
“哥,哥……”陈厚生跳下马来,抱着顾大脸就往马鞍放。
“二弟,你先走吧,我不行了。”顾大脸微微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几名士兵实在看不下去了,同情心顿时泛滥起来,跳下马来,帮着陈厚生把顾大脸放回到马背上。
“谢谢!谢谢!我们是八莫镇的民防兵,我叫陈厚生,后会有期。”陈厚生跳上马背,牵上顾大脸的坐骑,冲士兵们作了一揖后,不慌不忙地离开了。
“印副将你看——!”金癞头用手指厾了厾前方,滚滚的浓烟冲上了天空。
“离开官道,所有人躲到那边的小山坡后面去。”
印副将马鞭一指,所有人乱糟糟穿过田野往山坡跑去,一百多名废物可是遭了大罪了,田畴间凹凸不平,还有几条小溪,不时有人被碍事的脚镣绊倒在地,拖累更多的人摔倒在地。
“起来,起来,跑,快跑!”
马鞭狠狠地抽过来,废物们叫苦连天。等跑到五里远的山坡后面停下来时,所有废物都躺在了地上,直翻白眼。
“爷,快渴死了,弄点水给我们喝……”
“把马牵好,不许出响动,谁敢乱说话暴露行踪,格杀勿论!”
印副将下马爬到山坡上,潜伏在乱草当中,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官道。
等了大约半个时辰,太阳越升越高,大官道上静悄悄的。
“印副将,怎么办?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金癞头从草丛中爬了过来,凑到印副将边上。
“再等等,只要我们不暴露行踪,我估计闯王残部一定不会到荒郊野地来的。实在不行,今天晚上我们就驻扎在这山坡上,闯王残部不敢在官道附近久留的。”印副将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金癞头,你的脾气要好好改一改了,这世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少惹事才好。”
“印副将,你说刚才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金癞头现在是后悔死了,得罪了落魄的银海大将军,虽然心里有些忐忑,还不至于怕,但刚才那家伙说的话,令他心神不宁的。
“这种事我也是闻所未闻,金癞头你下次遇到那仙人,好好地告个罪,不就是还他银子吗?让他开个数来,你囊中羞涩的话,哥给你凑点。”
“多谢印大哥,这次完成任务回去,我找北门的柳瞎子算算,我上辈子究竟欠谁的银子了?如果数目不大的话,我就算把几间祖屋卖了,我也还他,娘姥姥的,就像在做梦一般。”
“金癞头,你能这样做的话,我想那仙人一定会原谅你的,如果他真想取你性命,你安得活到今天?”印副将无意的的一句安慰话,在金癞头听来,却如天上飘落的福音一般。
“印大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仙人要想取我的项上人头,那还不是像放个轻巧屁一样,他今天所以放过我,一定是认为我还有救……”8
第421章 不共戴天,西王母
黄来儿落下时,正巧就是唐林昆休憩的那棵大树。听到响动,唐林昆一睁眼和黄来儿打了个照面。
“唐宫主,是您啊!”
黄来儿一一招唐林昆熟悉的“飞天落处”从树上飘落。
“你怎么在这荒郊野地?”
唐林昆看过黄来儿的角斗表演印象深刻。
“前来搭救我的一个老朋友。”黄来儿倒是没有隐瞒。
“唐宫主,如今天庭腐败孳生……”黄来儿扫了一眼唐林昆,见他没有阻止自己往下说,他咽了口口水,又说道:“邪仙横行,逍遥客是苦不堪言,我闯王不是实在过不下去,怎么敢跟天庭作对?”
唐林昆吃了一惊,这就是邸报上说的闯王啊!跟这类人打交道要是被西王母他们知道,自己不死也得脱身皮。
“唐宫主,你别怕,我知道你心地善良……”
“黄来儿,时间不早了,我还得赶路。”
唐林昆不想再多说一句,拍了拍包裹上尘土,脚下腾起云来。
“唐宫主,后会有期!”
脚下传来黄来儿爽朗的笑声,唐林昆一加速,眨眼出去五百多里。
……
风黑月高,人定时分黄来儿一行人靠近了那处小山坡。和白天的闷热不同,一到深夜,气温急剧下降。
印副将把一百多名奴隶安置在了坡顶,一千多士兵分成三班,轮流守在山坡四周。为了不暴露行踪,下令不许生火做饭。大家简单地吃了点干粮和凉水后,胡乱找个避风处,乱七八糟躺下了。大风从十几棵野桃树的枝杈间刮过,呜呜作响,睡不着的奴隶们薅几把枯草盖塞进胸口,借以捂住胸口的那点热量。几名年纪过了六十岁的官员,在黑夜里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黄来儿腰里别着两把玄铁刺,甚至都没使飞天神技,就穿过了印副将布置的警戒线。怕踩到乱倒的人,一招天洒甘霖,离地面不到三尺,掠上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