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真正做到了这一点，才是完全可以信任的伙伴。
她继续道：“大约在七千多年前，人类佣兵闯过层层废都地表，来到了地壳边缘的废铁平原，来到地壳的钢铁森林，甚至进入了充满魔法能量和生命磁能的地幔世界，于是，佣兵们觉得，这才是安置獠人最好的世外桃源。”
云游望着那只獠人的位置，若有所思道：“我似乎明白，这位卢克佣兵的獠人什么拼了命跑到地下来了，他不想让獠人送到战场，因此选择放逐到这里生存。”
兰娜欣赏地看着云游道：“你很聪明，你猜测的已经接近一部份真实。是的，一开始，大多数佣兵为了不亲手将克隆体送进回炉处死，就送到军部，借由云界仙人之手，让它们轰轰烈烈战死，算是为了保卫月球而牺牲，有了一点生命的价值。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佣兵对克隆体产生了深厚的情感。”
吱吱——
天空中吸血魔蝠终于累了，疲惫地叫了两声，然后趴在最近的一座垃圾钢柱上休息。
毒雾依然弥漫。
兰娜讲得有些口干，启动生物太空服的功能键，一根吸管出现在嘴边，她吸了一口纯净水，原本有些嘶哑的声线又恢复了清亮，然后继续道：
“母亲对出现过獠人人格的佣兵进行大量调查研究，这些佣兵一开始对身体内出现另一个人格，是感到非常恐惧和复杂的。但几千过去了，獠人不再是秘密，有无数科学家参与研究，还有一些隐秘的私人论坛介绍怎么和獠人人格相处，佣兵们由恐惧演化为好奇，由怜惜到产生出爱护，由边缘异类成为了时尚酷文化——而且獠人并不像生化人那般邪恶，它们也就是几岁到十岁的儿童。因此，这些佣兵认为，獠人也应该拥有人类的各种福利和生存权力，送他们上战场是最不人道、最反文明的行为。从五千前开始，资深佣兵不再将獠人送到战区战场送死，而是就偷偷地选择将它们安置在另一个地方，这就是废都底层的废铁平原。”
“啊啊啊——”云游惊叫着，恍然大悟地指着废铁平原上的村庄和田园，吼声道，“我靠，我总算明白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废铁平原里的这些建筑，其实是獠人盖的，还有这些庄稼，我靠，这简直就是另一个亚人文明的雏形，难怪这里到处歪歪扭扭，像小孩子胡乱搭建的违规建筑。”
兰娜的美眸精光闪闪，觉得自己在讲述一个奇迹道：“是的，獠人在仙山灵气环境里会人性泯灭，变成了没有理性和情感的野兽；但是在废都地底的魔法空间里，獠人却变成了有着简单智商和丰富感情的智慧亚人类，并且和魔怪一样可以通过交配繁衍后代，有些后代，还会像魔怪一样使用魔法，被称之为獠人先知……从四千多年前，月球就形成了不成文的第三条放逐法则，就是将獠人放逐到废都地底，数千年下来，越来越多的獠人进入废都，在许多人类学家的指导下，形成了一座座原始村落……废铁平原无数粗简的亚人类文明遗址，都是由獠人创造的！”
云游摸着下巴思索着，这些獠人算不算云界造物？否则怎么看着和类人灵兽越来越相似。
兰娜悠然回忆道：“我看过一段母亲的一些资料记载，在四千多年前，联邦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大量佣兵将自己的‘獠人兄弟'送进这片废铁平原和钢铁森林，帮助獠人建立起总计两百多座小村落，并教它们使用无土栽培庄稼，搜集各种可食用魔植，建设基础设施，以及各种生活技能和最简单的文化知识等等，獠人人口曾经一度突破十五万——现在我们看到的魔植田地、童话般的房子、沟渠、排水管等，都是獠人群落在人类佣兵和科学家帮助下建造起来的，那段时期，月球联邦出现了大量公益组织，不断提供的物资、技术和研究，帮助獠人形成自己的亚文明……”
第416章 獠国谜踪
第416章獠国谜踪
云游的好奇心被彻底激发了出来，觉得回到平安大学后甚至可以写一篇“獠人初探”的毕业论文了，他问道：“你刚才说，人类科学家一直在帮助獠人从原始文明向高级文明过渡？你母亲也是其中之一？”
兰娜摇头道：“我母亲已经迟了n年了，她最初研究獠人并非对獠人这种亚人类感兴趣，她研究的其实是月球人本身。”
云游愕然，这才想到南阳公主的姑姑确实是研究月魔人的专家。
“母亲一开始只是想了解，为什么万分之一的人类克隆体会出现人格交叉产生獠人灵魂这种特别现象。研究来研究去，突然发现，从三千多年前开始，有关于獠人这段历史的许多成果，被法则智脑列为了绝密，獠人研究由民间显学，变成了被有关部门监控保密的研究领域。”
兰娜皱着眉头，下意识环视了一下左右，才轻声道：“母亲认为：法则智脑和联邦高层害怕废都獠人，他们也感觉到，这些獠人说不定真是人类进化的未来，但想一想，要是人类月球未来变成毛绒绒雷公脸的人猿星球会怎么样？无论生理和心理都难以接受。”
云游想想，不禁笑了，然后悚然惊道：“难道联邦开始了种族屠杀？所以这些獠人村庄才会荒芜？”
兰娜白了云游一眼道：“这怎么可能，文明发展到我们这种阶段，死刑早就废除，连监狱都不存在，我们杀只猪杀只鸡，都要通过法则智脑审核，何况是獠人，法则智脑所有法规，都是全体人类投票通过的，联邦委员会只有暂时试行修订权……月球虚拟媒体无所不在，没有所谓的秘密，因此什么屠杀之类的念头，想都别想！”
云游冷笑，指着远远的村庄道：“那现在这些村落都荒芜了，獠人村民不见了，它们去哪里了？难道是出现什么流行瘟疫，或者被强大的魔怪吃了？”
兰娜双手放在后脑后，目光复杂难明道：“没有人知道，三千年前的一天，它们集体失踪了，没有任何尸体，也没有战斗的痕迹，就这么一夜之间，整体失踪——有科学家通过一些证据证明，它们是通过某处秘道，集体移迁到了地底空间，从大量的獠人文字、语言分析，他们已经产生了命运共同体的集体意识，也就是有了国家意识，于是，他们迁移到了地底更深处去建立他们的国家，那里只有獠人才能到达的地方。”
“失踪，建国，三千年前，”云游听了不禁有些发呆，忽然灵光一闪，这是三千多年前发生的事，那时候大梦仙尊建立新界的时候，也是云界与月魔界的蜜月时期，难怪与大梦仙尊有关？或者是大梦仙尊手下仙师干的？也只有人类的仙师仙尊，才有可能让獠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进入仙尊或仙师的洞天位面开创国度！
云游不禁头疼，大梦仙尊的华尔森大陆不就是这样出现的吗？
但细想一下又否决了，仙尊仙师的位面，仍继承着云界的特性，充满了五行灵气，即使华尔森大陆因为仙尊死去，洞天碎片灵气缺失，但并非没有灵气。而灵气虽然对獠人的身体不构成危险，但对它们的智慧和灵魂伤害极大，让它们变成没有理性的野兽。
因此，对因果非常在意的仙师仙尊，不会让獠人这个族群死亡或退化，迁移自己的位面似乎不太可能。
“他们到底去哪里建国了？这么多年来，凭着月球人的科学技术，居然没人查到？”云游好奇问道。
“是的，用了无数手段，都没法查到！”兰娜肯定道，“新的獠人不断出现，被放逐到废都底层，不断有佣兵和科学家帮它们再建起人类村庄，然后奇怪的事情总是重复发生，这些獠人似乎听到什么召唤，总是在不经意间集体失踪。人类使用所有最尖端的跟踪仪器，都会在地壳的钢铁森林失效，然后彻底失去它们的踪迹。如此反复后，人类科学家们逐渐放弃了帮忙獠人的计划，让它们自己选择。”
云游感到有些沉重道：“这有些古怪，肯定有特别的原因，或者有什么组织在帮助獠人。”云游暗暗道：更有可能，是仙师在后面操纵。
兰娜点头苦笑道：“我母亲先是和其它科学家一样，帮忙好几批獠人建立起村庄，但这些刚刚安家的獠人，总在几个月后不辞而别，让母亲的所有科学研究计划都打了水漂，损失惨重。”
云游不禁冷笑道：“科学家的目的也不单纯啊，他们就想将獠人圈在一个村庄里，任由他们去研究实验，就好比是动物园里或是研究所的饲养室，獠人根本没有自由，没有私隐，一举一动都被监控观察，包括啪啪啪繁衍后代，对不对？”
兰娜笑了笑道：“你说的对，当母亲在日记中抱怨獠人忘恩负义的时候，我也觉得獠人挺可怜的，如果是我，也会想方设法逃跑，逃到没有人类的地方生活。”
云游看了一下时间，再望着一下那垃圾钢柱上的一直不愿回老巢的吸血魔蝠。
兰娜叹道：“吸血魔蝠为了对付獠人，是不会离开的了。吸血魔蝠早期曾经把獠人当成猎物，后来獠人在人类科学家的帮忙下，几乎将吸血魔蝠灭绝，两者是世敌。当然，也可能是一山难容二虎的缘故。”
“你母亲失踪，是实验出事故，还是为了寻找传说中的獠人国度？”云游问。
“不知道！”兰娜摇头道，非常严肃道，“母亲日记最后写着，她受几名科学家的邀请，再一次到钢铁森林重建了獠人小村落，然后，她的虚拟空间的日记就断掉了，那是二十年前的三月五日，我知道母亲的能力，她肯定找到了獠人失踪的线索，然后循着线索进入獠人国度里，因为某种原因，一直没能回来。”
云游叹道：“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要救卢克的獠人了，要是以它为饵，带我们进入獠人国——我还以为你真是为了金钱。”
兰娜点点头，脸上却莫名微赧了一下，然后斜靠着蘑菇柄，闭目养神。
第417章 监视跟踪
第417章监视跟踪
绿雾缥缈，巨大的蘑菇发着白微光。
兰娜倚着菇柄，闭目养神。
云游盘坐在地上调息，神识扫视方圆百米，特别关注那只獠人。
淡淡的魔法元素不断涌入金毛如猿的獠人身体内，它全身上下都在发生肉眼可见的变化，身体越来越高，皮毛越来越厚且长，额头鼻子脸颊长出深灰硬壳，原来的太空服被鼓起的肌肉撑裂爆开，它睁着双睛发出诡异的红光，手脚不断颤抖，额上、腋下、脚心不断冒着大大的汗水……
这种变异大概持续了五分钟才结束，獠人的眼睛如玛瑙般清澈，像儿童般充满了好奇和喜悦，脑袋转来转去，似乎第一次看到美丽得像童话世界般的蘑菇森林，绿迷雾里充满了奇异的能量和悦耳的虫鸣。
云游忽然问道：“要不要解除獠人的粒子光索？”
兰娜睁开眼，从腰间取出一个折叠式光脑，开启，连线自己的机甲，将机甲取景器的监控录像提取出来，然后快过观看，好一会儿，她才沉声道：“暂时不用。我想看看獠人的力量，再评估一下它的生存能力和战斗能力。”
云游点点头，忽然问道：“对了，它有没有生产能力，会不会种粮，獠人的知识是怎么传承的？”
o》兰娜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你知道集体无意识吗，小到同一血脉，大到同一种族，都有一个由成千上万年积累起来的意识海，只要个人努力拼搏，都会从意识海中得到启示，就是通常所说的灵感、直觉、神启、梦魇等等。獠人既然是亚人，自然有意识海，它还有人类本身的知识，毕竟獠人人格与本体人格相处这么长时间，总会学到很多东西。”
云游竖起大拇指道：“你博学，服了you！”
兰娜翘起樱唇，对于云游的夸奖，她还是非常受用的。
然后云游不知道该问什么，趁着这段时间，云游给将兰娜今晚提供的信息做了一下总结：首先，兰娜母亲叫夏洛特，但这名字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是采用月球人通用的名字，就像自己取名叫威利一样。
其次，夏洛特后面几十年一直在研究獠人，而獠人由克隆人变异出来的能使用魔法的新人类，它堪比云界人类，已经可以算是高维生物，可以使用魔法能量。但三千年前，獠人通过某个秘密通道离开月球人的监控，在废都星球地下的某个洞窟建国，夏洛特极有可能已经找到獠人国度，并在研究过程中忘乎所以。云游并不相信身为准宗师的夏洛特会出意外，特别她还是南阳公主的姑姑，身上的空间法宝应该不少。
最后，有一条现成的线索，即卢克佣兵的獠人，只要跟着它，就可以抵达獠人国度找到兰娜的母亲，这种巧合在自己第一次进入废铁平原就能碰到，难道不是天意吗？
这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了，那两只吸血魔蝠仍趴在钢铁垃圾巨柱上一动不动，似乎在打盹，又将意念投向蘑菇森林，就是不回老巢去。
“嗯，时间到了，獠人的体力差不多已经恢复了！”兰娜合上光屏道。
云游神识立即锁定那只獠人。
只见獠人目光渐渐变成了桔红，像一团有智慧的火焰，然后它猛地挣扎，身上发出一层金黄的魔法光环，如水纹般扩散开来，它的身体肌肉再次暴涨，似乎要从紧束着的粒子光锁中挣脱出来。
嘣
一分钟后，粒子光索居然崩断了，这可是有三吨的力量！说明这只獠人是力量型土属性的，从它身上金黄的魔法光环就可以看得出来。
獠人站了起来，拿掉氧气罩跳出了驾驶舱，扫视了一遍附近云游和兰娜的两台红隼机甲，雷公嘴嘻笑了几声，发现里面没有人，微微一愣，犹豫了一下，手抚着兰娜的机甲，将一股黄金的魔法力量注入，数息后，才退后几步，转身朝着蘑菇林的东面跑去。
它是如此的飞快，转眼间，就消失在幽暗之中。
“快追，别让它给跑了！”云游焦急地喊道，这可是非常难得的线索，如果是自己一人，就用斤斗云或鸟渡术飞了过去，但现在不行，只有大踏步跑向机甲。
走了几步，云游发现，兰娜慢慢悠悠地跟过来，不禁有些奇怪，问道：“你不在乎它跑掉吗？”
兰娜眼内都洋溢着春水般的笑意道：“你看来确实很在乎我，请放心，我早有打算。”
云游对她故弄玄虚的样子白了一眼，反正她都不急，自己这个太监又何必在意，便走到她的身边，镭射枪抬头射出三枪，瞬间将冲过来的三只魔虫给击毙。
吱吱
这时，五六百米处，一座巨大的钢铁巨柱上，传来如婴儿刺耳的尖叫道，吸血魔蝠似乎闻到了美食一般，精神亢奋起来，如两只翼龙扑向东边，朝着跑出毒雾蘑菇林的獠人追去，如流星闪电，转眼在一片村庄中追上了。
兰娜这才快步前进，有些兴奋道：“我们帮了獠人，已经变成了吸血魔蝠的敌人，我说过吸血魔蝠恩怨分明，因此为了不被它们首先攻击，最好让獠人先去吸引火力。”
云游大步边走边问道：“那獠人不会被吸血魔蝠吸成肉干！”
兰娜不屑地笑道：“那这么可能，獠人与魔蝠斗了几千年，很多战斗经验已经深入骨子里，而且你也看到了，这獠人会魔法，力大无穷，跟得又快，身强体壮，百毒不侵雪特，母亲说的对，獠人简直就像是超人类一样，是人类进化变异的未来方向！”
云游松了口气，老实跟在兰娜专家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