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担心。倒是有些人自己心急,非要折腾出点动静了。”丘壑马上想到了铁拳王:“大师是说,铁拳王这次跟丐帮的倪帮主比武,为的是一张争夺武林至尊的门帖?”无涯大师说:“我想他应该有这个考虑。”陈康说:“那这个热闹更得看了,说不定还有什么人物会跳出来。”
这时,祁少城从小屋里出来,轻轻把木门带上,看到吴秋遇,也上前打招呼,免不了又问起小灵子。吴秋遇再度黯然。陈康又在旁边安慰了他几句。无涯大师便带着众人回寺中喝茶休息。
吴秋遇说出丐帮肖大可的事,请无涯大师过去看看。胡大夫也说跟着去瞧瞧,丘壑、陈康和祁少城也只好都跟着去了。于是便由一行和尚带路,同去丐帮弟子安身的僧舍查看肖大可的伤势。
黎苦禾等人见到跟吴秋遇一起来的老和尚,想到应该是无涯大师,便拱手参拜。肖大可也要起身行礼,无涯大师赶紧示意他躺好。肖大可简单介绍了自己受伤的经过,吴秋遇也说明了自己处理的方式。无涯大师一边听,一边察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胡大夫也去诊看了一遍,想了一会,对无涯大师说:“大师,我觉得秋遇少侠的处置甚为妥当。换作是我,也未必想得那么周全。”无涯大师点头道:“不错。要说医治,这恐怕已经是最好的处置了。”众乞丐面面相觑,然后又都看着吴秋遇。吴秋遇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对无涯大师说:“大师,他们此来,是想求得大师秘制的灵药,盼能早日恢复。”无涯大师道:“嗯。老衲虽然没有手段另行医治,平日倒是做了一些药丸,或许对肖施主的伤情有所帮助。一行,你现在就去找印德,把白匣子里的药丸拿几粒来,送给丐帮的几位施主。”“丐帮的几位施主?啊,哈哈哈哈。”陈康忽然大笑起来。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陈康自知失态,赶紧笑嘻嘻解释道:“佛门弟子叫惯了施主,按说原也没错。只是今天遇见的是丐帮弟子,恐怕他们不但不是施主,还要从寺院里讨些施舍呢。哈哈哈哈。”说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众人哪注意过这种事,忽然听他一说,不禁愣了一下,接着也都笑了起来。就连无涯大师和丐帮弟子也都跟着笑了。陈康说:“我这个人闲散惯了,满嘴胡说八道,实在对不住。请大师和小兄弟继续给丐帮的兄弟们诊治,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了。大哥,少城,你们要不要一起到寺院里逛逛?”丘壑和祁少城对受伤的叫花子真是没什么兴趣,便跟无涯大师和吴秋遇说了一声,跟着陈康一起走了。小僧一行出了门,先给丘壑、陈康他们指引了方向,然后就去找印德和尚拿药。
大香炉旁边摆了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三个不同颜色的木匣子。一个小和尚坐在后面接待过往香客。印德和尚站在旁边看着。进香的人从大殿出来,都会上前述说病情,讨要几丸灵药。小和尚总要细致询问几句,才会根据情况,从不同颜色的木匣中拿取药丸,每次发放的数量也多少不一。印德和尚看了,频频点头。
这时,来了一个挑担的货郎,往桌子那边看了看,放下担子,到大殿里进了香,出来走到桌前,用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小师父,我刚才进了香,你也给我拿几丸药。”小和尚问他:“施主有何病症?”货郎愣了一下,看到桌上有三个不同颜色的匣子,好像明白了,于是说道:“哦,中毒了。有没有解毒的?给我拿几丸,越多越好。”小和尚拉开黑色的木匣,忽又停住,问道:“施主中的是什么毒?是误食了毒物还是被蛇虫咬了?”货郎说:“我走南闯北的,到处走,已经记不得那么准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小师父,你就给我拿几丸解毒的药吧。”小和尚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印德和尚。其实印德一直在看着那个货郎,开口说道:“施主,贫僧虽然不是大夫,但也知道对症下药。敝寺不吝惜药丸,只怕发错了药,反耽误施主的病情。还请施主将缘由据实相告,我们也好酌情拿药给你。”货郎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我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被人下了什么药。还请两位师父大发慈悲,救我一救。”“被人下药?”印德和尚不由得打量了他几眼,“那就更需慎重。正好敝寺的住持方丈通晓医道,我这就带你去见,看能否为施主解毒消灾。”货郎赶紧摆手道:“不必了,多谢师父。我只想讨几丸药,回去慢慢吃。我还要急着赶路。只求师父给我几丸解毒的药就是了。”印德和尚劝道:“药丸不比他物,不能乱吃。为了施主的安康着想,还请施主少留片刻,让方丈师兄给你诊治为上。”货郎有些着急:“真的不用了。小师父,你快些给我拿药吧。”说着两手就扶到了桌案上。小和尚摇了摇头。货郎忍不住了,直接动手去抢那黑色的木匣。小和尚惊了,慌忙把黑色药匣抱在怀里。印德和尚见了,急忙出手阻止。没想到那货郎竟是个会武功的,一边推挡着印德和尚,一边去追抢小和尚怀里的药匣。
印德和尚看出这人不是普通的货郎,而是前来抢药的,便不再手下留情,认真与他交起手来。那货郎顾不得再争抢药匣,只得先专心对付印德和尚。只过了七八招,印德和尚就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人的对手,急忙大声喊道:“一明,抱着药匣……去找方丈。”小僧一明把三个药匣摞在一起,正要抱起来。那货郎急了,急忙奋力去抢。印德和尚从后面伸手抓去。货郎觉得印德和尚也实在难缠,便想着先打发他,他突然反手捉住印德的手臂,一转身,右拳便向印德的肋下打去。印德右手被他捉住,身子已经无处躲闪,只得抬左手格挡。那货郎并不撤手,而是直接往印德的小臂上打去。印德和尚惊叫一声,顿觉手臂酸麻。货郎趁机将他的左臂也抓住,两手拉着印德的两条手臂向外一扯,脚下同时一绊,便将印德和尚摔了出去。小和尚刚把药匣抱起来,一下子又惊得掉回桌上。
正好丘壑、陈康带着祁少城逛到这里。看到印德和尚吃亏,陈康大声喝道:“什么人!敢在佛门净地撒野!”祁少城也是热血少年,看到货郎正奔小和尚一明逼去,便快步上前阻止。货郎听到有人喝喊,也感觉到有人扑来,便暂时不理小和尚,转身对付来人。祁少城也没打算跟人动手,只想着救下小和尚,见货郎停手,也就侧身护住小和尚,让他快走。小和尚再度抱起三个药匣,转身要走。祁少城用身体挡住货郎,掩护小和尚离开。货郎急了,伸手就要把祁少城推开。祁少城好歹也是自幼习武,最近又得乡野三奇指点,自然不会轻易被他推倒,闪身躲过之后,便出手拦挡。那货郎急于从小和尚手里抢夺药匣,见祁少城执意阻挡,便有些生气,对着他的肩膀便大力一掌拍出去。祁少城仗着身上也有些功夫,便抬手格挡。那货郎忽然将手掌丐帮方向,猛地划到他面前,另一只手便向他胸前推去。祁少城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眼看那只手掌已经攻到面前,慌忙两手掩护,胸前便露出了空当。货郎的手掌推到祁少城的胸前,忽然一发力,便将他推翻出去。祁少城惊叫一声,仰摔倒地。陈康本就担心祁少城吃亏,早已跟到近前,见徒弟果然吃亏,便亲自出手跟货郎打了起来。这时印德和尚也缓过劲来,见陈康似乎也占不了上风,便再度上前,跟他一起对付货郎。货郎的武功不弱,跟陈康和印德两个人动手,也丝毫不显得吃亏。丘壑手扶着铁扁担,在一旁看着着急,却碍于江湖规矩,不好意思再上前参与围攻。
小僧一行按无涯大师的吩咐来找印德和尚取药,却看到这里已经打了起来,赶紧上前问一明:“师兄,怎么回事?”一明先往旁边跑出两步,才慌乱地说道:“那个人想抢药丸!你腿脚好,快去报知方丈!”说着,抱着药匣就跑。一行又往那边看了两眼,赶紧回去找无涯大师报信。
无涯大师正在方丈室和吴秋遇、胡大夫一起研讨药方。一行慌慌张张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方丈……不好了……印德师父……还有那两位施主……跟人打起来了……要抢药……”无涯大师一惊,站起身来:“阿弥陀佛。两位施主稍坐,我去前面看看。”吴秋遇和胡大夫牵挂祁少城和丘壑、陈康,也都跟着一起出了门。
陈康与印德和尚一起缠斗货郎,却始终不能占据上风。看得出来,那货郎还是留了手的,并没想把这二人怎样,好几次要打到要害时都及时收手。印德和尚被一脚踢出,随手从旁边抄起一根棍子,向货郎打去。货郎赤手空拳与二人交手,其中一个手里还多了棍棒,顿时感到有些别扭。他虚晃一招,猛地窜到货担旁边,将扁担一折,从中间抽出两根暗藏的钢刺(是一对又尖又长的四楞钢锥),瞪着二人说道:“我只是来拿药的,不想跟你们争斗!”他声音忽然不哑了。印德和尚叫道:“贫僧好意,要请住持师兄为你诊治。你却不通情理,硬要抢夺。今日定要问出你的实情!”说着,手里挥着棍棒冲了上来。陈康知道印德和尚不是他的对手,也只得同时跟上。货郎一手用钢刺挡开印德和尚打来的木棒,一手挥钢刺向陈康挑去。陈康慌忙一躲,但还是被他的钢刺在身前划了一下,胸前的衣襟都挑开了。丘壑大惊,担心陈康有失,赶紧操着铁扁担冲了上来。
货郎也没把丘壑放在眼里,只用左手的钢刺去拨挡他的铁扁担。没想到丘壑的力气很大,铁扁担也沉重,只听当的一声,震得他左手发麻。货郎一惊,急忙将右手的钢刺刺出。丘壑后退了一步,挥起铁扁担再度打去。两个人便斗在了一起。他们二人手里都有铁器,印德和尚和陈康知道自己上去也帮不上忙,便站在一旁观战。祁少城走到陈康旁边,关切地问道:“三师父,你没事吧。”陈康看了看胸前裂开的衣襟,叹气道:“咳,手里没有家伙,还真是不行。”
那二人兵器相接,仍在打着。丘壑的优势在于力大扁担沉,要以刚猛取胜。货郎的优势在于灵巧多变,招式奇特。十几招过后,仍然难解难分,但是陈康已经看出来了,大哥丘壑不是那人的对手。虽然场面上没分出胜负,但其实货郎已经占了上风,他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刺中丘壑的要害,但都及时收手,结果反倒被丘壑的铁扁担逼开。货郎知道继续缠斗下去对自己没有好处,便想着尽早脱身,于是左手的钢刺向丘壑的面门一划,右手的钢刺同时刺向他的腰腹。丘壑并未躲闪,反而将举起的铁扁担用力向他的头顶砸来,不知是他疏忽大意了,还是有意为之。货郎满以为能将丘壑逼退,自己好趁机脱身,因此全力进攻,并未做任何防范,眼看他不但没躲,反而发狠进攻,不由得心中一慌,已经来不及退闪了,只得尽量侧头,把手里的钢刺继续刺出去。陈康大惊,想上前扑救可已经来不及了。
铁扁担砸向货郎的头顶,钢刺刺向丘壑的小腹,眼看两个人就要同归于尽了。陈康、祁少城目瞪口呆。印德和尚不忍看那惨烈的场面,赶紧闭上了眼睛。
等了一会,并没有任何动静,印德和尚睁开眼。只见那铁扁担距离货郎的头顶只有两寸,幸亏被吴秋遇紧紧抓住;钢刺几乎触到丘壑的衣襟,已经被无涯大师攥住。印德和尚终于松了一口气,不住的念着“阿弥陀佛”。陈康和祁少城仍心有余悸,赶紧上前看问。
吴秋遇把铁扁担从货郎头上慢慢拿开,对丘壑说:“丘大侠手下留情。”无涯大师收了货郎手里的钢刺,又递还给他:“施主,切不可枉伤人命。”丘壑把铁扁担拄到地上,爽朗地笑道:“哈哈,幸亏你们及时赶到,要不然,我和这位老弟真就同归于尽了。”货郎看到吴秋遇,似是忽然愣了一下,赶紧转过脸去,哑着嗓子对无涯大师说道:“大师。晚辈此来,只想讨几丸解毒的药丸,不想闹出误会,惊扰了佛门净地,还望大师见谅。”
无涯大师轻轻拿住他的手腕。货郎本来是要躲闪的,可是无涯大师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看似漫不经心的,忽然就把他的手腕拿住了,而且捏得很牢。货郎惊愕的看着老和尚:“大师,你这是何意?”无涯大师在他腕上摸了一会,松开手,笑道:“施主身强体健,并无任何病症,不知为何要来索取敝寺的药丸啊?”吴秋遇一直盯着货郎手里的钢刺,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东西。货郎嗓子里轻轻咽了咽唾沫,仍旧嘶哑着说道:“我来求药,不是为我自己。是我家里一位长辈,遭人算计,中了毒,危在旦夕。听说大师这里有灵丹妙药,才让我来向大师求得几丸,也好回去保命救人。”无涯大师说:“既是中毒,就该早请大夫解救,为何舍近求远哪?再说,老衲这里的药丸,并非什么灵丹妙药。我的解毒药丸只能勉强应对寻常的虫蛰蛇咬、毒草蘑菇之类,施主所说的遭人下毒,只怕是专有解药,老衲的药丸未必管用。正好,有两位大夫在这里,你可以找人把病者送来,也许他们有办法解救。”货郎偷偷看了一眼吴秋遇,低头说:“我家长辈……出不得门。只求大师赐我几粒药丸带回去,或可救命。”吴秋遇上前说:“病人现在哪里?如果不是太远,我们可以上门去看看。”“不,不用了。我家离此几百里,不敢有劳大夫。”货郎连连摆手,却始终不敢看吴秋遇。陈康在一旁说道:“几百里?嘿嘿,就算现在真有灵丹妙药给你,等你赶回去,病人也早该毒发身亡了。”
货郎沉默了一会,说:“无论如何,请大师赐我几丸丹药,晚辈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无涯大师说:“施主想要,老衲不会吝啬不给。印德,药丸呢?”印德和尚四下看了看,看到了正在怯生生走来的小僧一明,赶紧招呼他过来,从黑色木匣中取了七粒药丸。货郎将钢刺插在腰间,恭恭敬敬的伸出双手去接。印德和尚想到他刚才的无礼,不太愿意把药丸给他。无涯大师见了,示意他不要执念。印德和尚这才把药丸放到货郎的手里:“拿去,好生看护家人,不要再到处惹事。”“多谢大师。”货郎捧着药丸,小心翼翼地走到货担旁边,找了块干净的绸布,把药丸包好了揣进怀里,转身对无涯大师拱手施了一礼,便急匆匆走了。
吴秋遇望着货郎的背影直发呆。陈康见了,笑着问道:“小兄弟,看什么呢?”吴秋遇说:“那个人好奇怪,我觉得他手里那个东西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陈康说:“装神弄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指不定是什么邪门歪道的人物。”一听到“邪门歪道”这四个字,吴秋遇心中一动,马上想到了北冥教(曾梓图就曾经说过北冥教是邪门歪道),不由得失口叫道:“是彭大哥!”
货郎走出佛光寺,迅速卸去伪装,露出本来面目,果然是北冥教前任青衣堂堂主、现在是十位护教长老之一的彭玄一。他回头望了一眼山门,暗觉惊险,掏出包有药丸的绸子瞅了瞅,所幸把解毒的丹药拿到了,于是转身,快步离去。
陈康惊讶的看着吴秋遇:“你认得他?”吴秋遇点头道:“嗯。我们在贺兰山相识。第一次就见面,就险些被那两支钢刺伤到,后来成了朋友,我说他手里的东西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只是他声音有了变化,也一直没让我看到正脸,所以一时没认出来。现在想想,那身形体态,必是彭大哥无疑。”陈康说:“我还觉得奇怪,他刚才一直不敢看你,尤其是你说愿意上面瞧病的时候,看他那个慌张的样子,原来他认得你。”陈康停顿了一下,捏着下巴继续说道:“他认得你,却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