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冲在后面看着,见那兄弟四个一起上,竟然对付不了一个傻小子,大感意外。他在惊讶吴秋遇武功的同时,也渐渐看出门道。吴秋遇虽然对付面前的几个人游刃有余,却始终不敢进攻一步。贾冲明白了,后面那个女人对吴秋遇一定很重要,若是把她拿下了,那傻小子必定束手就擒。想通了这一点,贾冲悄悄走开几步,往柳如梦的身后绕去。
彭可通等人瞥见贾冲的身影,先是有些惊讶,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便在前面配合他,故意吸引吴秋遇的注意,引逗他往前进攻。吴秋遇虽然没有上当往前走,但是眼光也只顾盯着前面。柳如梦对身后的风险更是浑然不觉。
贾冲离柳如梦只有两步远,他瞅准机会忽然往前一冲,便用左手掐住了柳如梦的脖子。柳如梦想叫却又叫不出来,身体无力地挣扎着。贾冲拖着柳如梦往后退出了几步。彭可通见贾冲得手,心中大喜,刚要开口要胁吴秋遇,却见吴秋遇晃身形提气在手,猛然打出一记“开山惊魔”。吴秋遇只用了三四成功力,但是他这一掌打出去,彭可通连同身旁的老四同时惊呼一声,身体向后飞了出去。
贾冲大惊,忽然放弃当面要胁吴秋遇的念头,挟持着柳如梦抬腿就走,转身拐入旁边的一个小胡同。老二和老七仍然站在吴秋遇的面前,战战兢兢地不敢轻举妄动。吴秋遇也警惕地看着他们,喝问道:“你们还打么?”老二和老六连连摇头。这时彭可通捂着胸口站起来,闷喘了几口粗气,对吴秋遇说:“大侠好本事!是我们有眼无珠。敢问大侠尊姓大名?”
吴秋遇懒得理他,回头说:“如梦,咱们走。”他一回头才发现,如梦已经不见了。吴秋遇大惊失色,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人影,大喊了几声“如梦”也无人回答。他一把揪住离他最近的老六,喝问道:“说,你们把人弄哪去了?”老六哆哆嗦嗦回答道:“大侠饶命!我不知道啊!我一直跟你在打,哪有机会去碰那位姑娘啊?”吴秋遇又盯着另外几个人。彭可通等人都见识了吴秋遇的本事,哪敢说出是自己的兄弟挟走了女子,一个个慌忙摇头。吴秋遇将老六用力推了出去,转身往一条小巷追了下去。
彭可通暂时松了一口气,庆幸道:“好险好险。那小子太厉害了,只怕比姓铁的还厉害。”老六从地上爬起来,小声说道:“大哥,三哥把那女的弄走,会不会惹祸上身啊?”彭可通心头一惊:“老三就是喜欢折腾!要是被那小子逮到了,只怕没他好果子吃!”老二说:“幸亏那小子找错了方向!趁他还没醒过闷来,咱们赶紧走吧。”“正是。”彭可通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这时就见吴秋遇从刚才的小巷跑了回来。彭可通等人吓了一跳。吴秋遇一把揪住老二的衣领,举着拳头喝问道:“说,你们把人弄哪去了?要是我今天找不到人,你们一个也别想好过!”老二刚才亲眼看到彭可通和老四被吴秋遇一掌打飞,知道他拳头的厉害,战战兢兢地盯着吴秋遇的拳头,指着贾冲拐入的那条小巷颤声说道:“那儿,在那边。”吴秋遇出手点了他身上的几处穴道,又抓过老四也点了,威胁道:“如果你敢骗我,我去那边找不到人,回来再找你们算账!”说完快步向那条小巷追了下去。
彭可通赶紧招呼那几个:“快走!”老六紧跟在他的身边,老五也一瘸一拐地跟上,老四和老二却停在原处,一动不动。“干什么呢?快走啊!”彭可通回来拉了老四一把,却发现他真的不能动,这才知道他们被吴秋遇点了穴。彭可通一跺脚:“咳!这都是老三惹的祸!但愿他早点把人交出来,别在惹着那小子!”
胡同狭窄,又拐来拐去,吴秋遇使不出追风架子,只能尽力快跑。可是路上巷口太多,每到岔路,他都不禁为难,只能胡乱找一条道先追下去,遇到死胡同再跑回来。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吴秋遇仍然没有发现柳如梦的踪影。他正在发愁,忽见前面大柳树下围了好多人,有人议论,有人惊呼。“这是什么人啊?”“是啊。怎么死在这了?”“快报官吧!”“要报官你去,我又没看见凶手,报了官说什么呀?”“我也没看见啊!”
吴秋遇迈步走了过去,挤入人群一看,却见是狼山六兄弟中的老三贾冲躺在地上,浑身都是血,显然是已经死了。吴秋遇记起刚才看到彭可通他们,好象是只有五个人。那一定是这个人刚才劫走了如梦,可是他怎么会死在这里?如梦人呢?吴秋遇焦急地向旁边的人打听:“大叔,您有没有看到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姑娘?”旁边那汉子愣了一下,摇头道:“什么姑娘?没看见。我来的时候这个人已经死了。”吴秋遇又找了几个人询问,也都说没看到。吴秋遇顿时觉得头脑一片空白:怎么好端端的又把如梦给丢了?她到底在哪儿啊?
彭可通等人在原地焦急地走来走去。又过了小半个时辰,老二和老四身上的穴道才自动解了。彭可通马上带着他们去找贾冲。到了大柳树下,发现贾冲的尸体,彭可通惊呼了一声“老三”,吓得几乎昏倒。其他有的叫三弟,有的哭三哥。几个人哭了一会,开始向周围的人询问,到底是谁杀了贾冲。人们见这几个不像是好人,都不想惹上麻烦,纷纷散去。来不及走脱,被狼山兄弟揪住的,也摇头说没看见。老六咬牙切齿道:“一定是刚才那个小子!他把人救走也就救了,干吗非要把三哥杀了!”彭可通等人也都认定是吴秋遇杀了贾冲,一个个咬牙愤恨,扬言早晚找吴秋遇报仇。
到底是谁杀了贾冲?柳如梦又去了哪里呢?
柳如梦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人扛在肩上。一伙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往前走着。她知道自己又落入坏人手里了,马上慌乱地挣扎起来。扛着她的那个人用力控制住她,对走在前面的为首之人说:“帮主,人醒了。”前面那个人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柳如梦,笑着说道:“小美人,不要害怕。我不会亏待你的。”柳如梦挣扎不得,惊恐地叫道:“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那为首之人说:“润州镰刀帮,听说过吗?你是良家女子,又不想本地人,不知道也很正常。本人便是镰刀帮的帮主钟元年。你跟了我,可以直接做个帮主夫人,不算吃亏吧?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柳如梦挣扎道:“我是定过亲的人了。你们放我回去,我求求你们了。”钟元年说:“定过亲也没关系,我不嫌弃。谁让你长得这么美呢,我喜欢。哈哈哈哈。大傻,扛好她,要是把小美人摔着了,我饿你三天。”“哦,好。”扛着柳如梦的大傻手上又加了力气。柳如梦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肚子上也被肩膀硌得很疼,不由得叫了出来。钟元年上去打了大傻一个耳光,骂道:“你轻点儿!把小美人弄疼了,老子也饿你三天。”大傻只得又稍稍松了点劲,扛着柳如梦继续往前走。
柳如梦又急又怕,大声呼喊。路上本来就没什么人,偶尔又一两个过路的,见到镰刀帮的人也远远躲着走。只有一个胆大的想多看两眼,也被镰刀帮的人追出几步,吓得仓皇逃走。柳如梦完全没有挣脱的机会,时间久了,也渐渐没了力气。她绝望地流着眼泪,抽泣起来。钟元年回头骂道:“大傻,你是不是又弄疼她了?”大傻说:“帮主,我没有。”钟元年对柳如梦说:“小美人,你不用害怕,我都说了让你当帮主夫人,怎么会虐待你呢?你好好的,以后有好日子过。”柳如梦哭着说:“我求求你了,你放了我吧。”钟元年说:“那不可能。”柳如梦说:“那你让我跟亲人说一声好不好?他找不到我,该急死了。”钟元年想了一下,说:“这个倒可以考虑。不过得等咱们过了江,到了我们镰刀帮的地盘再说。到时候你说出地址,我让他们去送信,想来告别的,攀亲的,都到镰刀帮来。”
柳如梦越来越绝望,渐渐安静下来,开始胡思乱想:“一心哥哥见不到我,肯定要跟他们拼命。他一定在焦急地四处找我。难道真被时姐姐说中了,我要落得像纪姑姑一样的下场?虽然他们没说要杀我,可是让我嫁给他,那跟杀了我有什么分别?早晚我是要寻死的。我再也不能跟一心哥哥在一起了。那一心哥哥会怎样?他会不会也像铁师叔一样,发疯似的四处找我?他会不会也和铁师叔一样,从此失魂落魄,痛苦终生?我死了没关系,我可不希望一心哥哥变成那样……”想到自己再也不能跟吴秋遇相见,想到吴秋遇找不到自己那种焦急的样子,柳如梦心如刀绞,泪流满面。
曾婉儿带着郝青桐、鲁啸、廖树山、罗兴四个保镖正在瓜州游玩。忽见一伙人大摇大摆走了过来,好像有个傻大个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女人。曾婉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隐隐觉得那女子的衣服有些眼熟。那伙人走近了,曾婉儿忽然认了出来,小声惊叫道:“是如梦姐姐!郝叔叔,截住那伙人。他们劫了如梦姐姐!”郝青桐当即吩咐鲁啸等人做好打架救人的准备。
钟元年带着镰刀帮的人挟着柳如梦来到瓜州附近。看到有四男一女挡在路上,一个镰刀帮的手下大声叫道:“那几个不开眼的,赶紧滚开!没看见润州镰刀帮从此路过吗?”郝青桐等人镇定自若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钟元年觉得有些不对劲,吩咐手下稍稍放慢脚步。
一心哥哥!柳如梦心中闪过一线希望,努力挺身,抬头看了一眼,见是曾婉儿等人,马上看到了希望,大声喊道:“婉儿,救我!”钟元年愣了一下,没想到柳如梦跟那几个人认识,马上知道曾婉儿等人拦路的用意,但见他们只有四个男人,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当即吩咐道:“直接打过去,让他们知道镰刀帮的厉害。”镰刀帮的十几号人便一发冲了上去。
郝青桐劝曾婉儿先后退几步,不必亲自动手,便带着鲁啸等人冲了上去。镰刀帮仗着人多,手里又有家伙,一个个胆气十足。鲁啸等人跟着曾婉儿到嵩山走了一遭,却只能留下保护大小姐,没能像司徒豹、柯老三等人一样动手打架,早就手痒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自然要放开了打个痛快。四个人虽然赤手空拳,但是毕竟在江湖上滚打多年,论武功、论经验都远在镰刀帮这些混混儿之上。很快镰刀帮那些人就吃到了苦头,一个个鼻青脸肿,叫苦不迭。钟元年见自己的手下吃了亏,仗着自己也有两下子,便也亲自上前就近跟廖树山动手。
大傻见众人都打了起来,也把柳如梦放到地上,抓着柳如梦的一条手臂,站在那里傻呵呵地看热闹。柳如梦试图挣脱,却发现那傻子的劲真是大,一只大手牢牢攥着,怎么也掰不开缝隙。曾婉儿见了,抽出宝剑,快步走了过去。大傻忽然看到曾婉儿出现在面前,愣愣地问道:“你想干什么?”曾婉儿冷笑道:“干什么,我想要你一只手!”说着,便挥剑向大傻抓着柳如梦的那条手臂砍去。大傻啊了一声,却仍然没有松手,而是用另外一只手去抓曾婉儿的宝剑。
曾婉儿的宝剑被他攥在手里,砍不下去,气得抬腿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没想到大傻的身板真够结实,肚子上被踹了一脚,竟然身子晃都不晃。倒是曾婉儿被弹得向后微微一仰,幸亏手里的宝剑被大傻牢牢攥住,她才没有跌倒。双方一用力,宝剑在大傻的手里就有所拉动。大傻看到手里流血了,忽然松开两手,大声哭嚎起来:“血!娘啊,我流血了!娘!”曾婉儿看出他是个傻子,也就没有再难为他,只把宝剑在他身上蹭了蹭,擦掉血迹,便扶着柳如梦离开了那里。
钟元年到底是一帮之主,还是有两下子的,手里两把镰刀耍起来,又快又狠。廖树山赤手空拳有些难以招架,被逼得连连后退。郝青桐打到面前的最后两个镰刀帮的人,看到廖树山吃亏,便跨步奔了过去。钟元年发觉有人过来,赶紧转身对付郝青桐。郝青桐小心翼翼地跟他对付了几招,慢慢熟悉了他的套路。镰刀帮的功夫都走手上,下盘却是空虚。郝青桐瞅准破绽,忽然飞起一脚,正踢在钟元年的裆下。钟元年全身僵硬地静止了片刻,忽然倒在地上,翻滚着大声嚎叫起来,手里的镰刀也松开了。
廖树山揪起一个镰刀帮的人,问道:“说,你们是什么来路?”那人战战兢兢地答道:“我们是……是……是润州镰刀……镰刀帮……帮的。那个是我们帮主,钟……钟元年。”
郝青桐容钟元年在地上翻滚了一会,踢掉他身边的两把镰刀,踩住他的胸脯:“镰刀帮钟元年是吧?”钟元年两手捂着裆下,痛苦地微微点头。郝青桐说道:“你们仗着人多,四处为非作歹。不要以为没人治得了你。今天给你一个小小的教训,以后再敢胡作非为,直接用镰刀给你割了!”钟元年连忙摇头:“不敢了,不敢了,好汉饶命!”
郝青桐见曾婉儿已经把柳如梦救了回来,把脚从钟元年身上拿开,开口问道:“大小姐,你看这些人怎么处置?要不要送官?”镰刀帮的人一个个惊慌不已,跪地哀求:“几位好汉,大小姐,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们,不要把我们送官!我们是江南过来的,在扬州府犯案,我们就没命了!”曾婉儿看了看柳如梦,小声问道:“姐姐,他们有没有欺负你?”钟元年赶紧给柳如梦磕头:“姑娘,我该死!我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看在我没有害你的份上,你放过我们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柳如梦毕竟心软,看到镰刀帮的人一个个伤得不轻,便对曾婉儿说道:“他们应该已经得到教训了,先饶他们一次吧。”
曾婉儿冲着郝青桐点了一下头。郝青桐对着钟元年说:“带着你的人滚吧。记住,以后不要再为非作歹。再让我们撞见,哪怕只是听说,定叫你们好看!”“不敢了,不敢了。”钟元年又给柳如梦和曾婉儿磕了几个头,匆忙爬起来,带着手下的人仓皇逃走了。大傻仍然蹲子那里念道。柳如梦说:“他是个傻子,挺可怜的。”曾婉儿示意罗兴去看一下。罗兴摸出一点银子丢给大傻,对他说道:“傻子,别哭了。刚才那些不是好人,你以后不要再跟着他们混了。这点钱,你拿去买点吃的,以后找个卖力气的活干,饿不死。”大傻嗯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银子,站起身,冲着众人鞠了一个躬,转身走了。
曾婉儿带着柳如梦回客栈,路上问道:“姐姐,你怎么会一个人到了扬州?”柳如梦说:“我是跟一心哥哥一起来的。”“一心哥哥?”曾婉儿不禁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说的是秋遇公子是吧?”柳如梦点头道:“嗯。”曾婉儿有些惊讶:“你们怎么忽然到扬州来了?秋遇公子陪你来游玩?”柳如梦解释道:“我们是来找小灵子的。她临走之前提到过扬州,我们就想着先来扬州找她。”曾婉儿不愿意提起小灵子,就又问道:“哎,对了,姐姐不是和秋遇公子在一起么?怎么落到镰刀帮的人手里?”柳如梦这才说起自己被劫的经过。
原来,贾冲挟持柳如梦拐来拐去,到了那棵大柳树下,正撞见镰刀帮的人。镰刀帮的帮主钟元年意外看到柳如梦这样一个大美人,马上就流了口水,仗着人多,就跟贾冲索要柳如梦。贾冲当然不干,虽然他看到镰刀帮人多也有些胆怯,但是他知道镰刀帮的地盘在长江以南,到扬州应该只是临时出现,未必敢大动干戈,便谎称狼山五兄弟都在附近,让钟元年不要打错了算盘。钟元年着实垂涎柳如梦的美色,又见贾冲如此嚣张,便让手下拿镰刀砍了他。贾冲只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