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傲九天(夜色)- 第199部分

“他们开出的条件可是极为丰厚”方老太君嘿嘿笑道，一副你不要不识相的表情：“连老身都很心动，家里人也有想法，你还真以为若冰非你不嫁了？”

她在威逼利诱，旁边的方紫菱却是暗暗冲着秦云使眼色，只不过挤眉弄眼的神情颇为有趣，让秦云简直是哭笑不得。

方紫菱虽然看秦云不是很爽，可是她更加讨厌秦啸岳，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姐落入火坑之中，所以希望秦云能够站出来说话。

秦云想了想，说道：“老太君，不是晚辈无礼，只是晚辈父亲早亡，还有母亲在世，婚姻大事自当要由她老人家出面做主，否则便是晚辈的不孝！”

百善孝为先！秦云的理由无疑是非常强大的，连方老太君都不能加以指责。

她瞪着秦云缓缓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娘亲在，那什么时候将令堂请过来见上一面敲定婚事，我们方家重礼尊诺，这桩婚事不会改变！”

“秦舫算什么东西，无耻小人而已，也敢上门大言不惭！”

果然如此！秦云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行礼道：“多谢老太君厚爱！”

方老太君脸色舒缓了许多，说道：“你是我方家的姑爷，从今以后不要再叫我老太君，和冰儿一样叫做祖奶奶吧！”

秦云哪里能够反对，硬着头皮叫了声：“祖奶奶！”

这次方府之下他算是很失败，不但没有能够解决掉和方若冰的婚事，反而是在其中越陷越深，不过也不能说彻底失败，至少也让秦氏的图谋彻底落空！

方老太君微微一笑，眼眸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这位执掌方家的老太太当初答应秦云和方若冰的婚事，固然是因为秦家老祖的缘故，但是更重要的是她看中了秦云的潜力和人品，而事实证明她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准确。

不到二十岁晋升先天，百战立殊功，天赋运道之强毋庸置疑，可笑秦氏一众长老鼠目寸光，为了私欲私利竟然将这样的年轻子弟硬推出门外。

在她看来，传承数百年的秦氏已然腐朽堕落，盛极而衰只是时间的问题。

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秦氏的求亲，哪怕是对方开出了丰厚的条件。

中午的时候，在方老太君的示意下，方府设家宴款待秦云。

方家五房的重要人物都有在场，包括了方紫菱的父亲方问天，还有方飞城也在场作陪，当然更少不了方若冰。

虽然说家宴的规模不大，只有不到二十人入席，可是这些人在方家的地位都非同一般，无疑是代表着方氏对于秦云的正式接纳和认可。

在秦云刚刚被驱逐出秦家的情况下，方家友善亲近的态度无疑是对他最有力的支持，也让秦云心中暗暗感激。

酒席上，当方老太君了解到秦云现在住在客栈里，毫不犹豫地让管事将他的行礼和马匹带回方府，按照她的话说，方家以后都是秦云的家！

千潮城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秦云牵扯到两大家族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座城市，方老太君的表达无疑是往秦氏的脸上重重甩了一记巴掌！

两天之后，当秦云的名字被千潮城越来越多人提起的时候，他和方飞城一起告别方老太君，离开千潮城前往大燕帝都燕京。

一路日夜兼程风尘仆仆，两人在路上走了十天，才终于见到燕京巍峨的城墙！

燕京雄踞燕云州东北部平原，京畿之地东临大海背靠莽龙山脉，两条大河在此汇合，地势开阔物产丰饶，周边城镇村落数不胜数，容纳了数以百万计的人口，绝对是大燕皇朝的精华核心所在。

燕京城拥有近千年的历史，作为大燕的国都，这座苍茫九州赫赫有名的雄城曾经几度变迁，历经大燕各代帝皇的修筑建造，形成了今天的庞大规模。

如果不是亲身来到，很难想象出这座帝都的物流风华煌煌气势，它的巨大、繁华和气派让秦云都为之感到震撼。

相比之下，曾经几次来过燕京的方飞城要淡定许多。

他带着秦云从南城门进入，进入了熙熙攘攘的大街。

方飞城告诉秦云，在燕京里除了皇室子弟之外，任何人都不能策马奔行，外出代步可以雇佣马车或者轿子，还有很多的规矩。

燕京城的大街非常宽阔，地面上铺成着厚实平整的青石板，街道的两旁是林立的商铺、客栈、酒馆，来来往往的行人摩肩擦踵恍如过江之鲫，不熟悉地方的人很容易迷失其中。

行人更是各色各样，官吏、商贾、剑客、武士、儒士也少不了乞丐和流浪者，其中还有些奇型怪貌的家伙，让秦云大开眼界。

方飞城责无旁贷地充当了向导的角色，他告诉秦云，这几个身材矮小留着小胡子、斜挎长刀长剑的武士是来自小瀛州的倭人，那几名魁梧高大、金发碧眼的商人肯定是从西海州来的西夷驼商两人牵着马匹，走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终于来到了一座馆阁楼宇前。

方飞城笑道：“这里是我们宗门设在燕京的天剑阁，里面很大的，任何剑宗内门弟子都可以凭借身份铭牌免费食宿或者寻求帮助，我们进去吧！”

秦云左右看了看，发现天剑阁占地的面积不小，仅仅是临街的门面就有十间之多，分出了不同的店铺，进进出出的顾客还很多。

“帝都居大不易”方飞城说道：“这座天剑阁每年的开销极大，所以大部分的门面店铺都租出去收取租金，也有我们剑宗自己的店铺，你如果需要买卖什么东西可以在这里用宗门贡献换取，非常方便的。”

顿了顿，他又说道：“天剑阁里面还有数百间客房，分天、地、人三字号，天和地字号只给本宗子弟预留，人字号是对外公开的，只要有钱就能够入住，最好的好处是绝对安全，谁敢上门找我们天城剑宗的麻烦？”

秦云听着连连点头，这些东西让他很新鲜好奇，也能够加强对宗门的了解。

从正门进入馆阁大堂，方飞城向一名上来行礼的管事出示了自己的身份铭牌，立刻被殷勤地引领上到四层，四层和五层都是天字号的上房。

方飞城和秦云各住一间套房，他笑着对秦云说道：“你先好好休息，晚上我带去你城里最好的酒楼尝尝海陆鲜汇的味道，你第一次来帝都，不好好玩几天可说不过去，反正他们估计还有好几天才能到。”

秦云自然是从善如流，两人一路同行关系近了不少，方飞城俨然以秦云的舅兄身份自居，差点没叫秦云“妹夫”，里里外外都保持着热络。

住进房间之后，秦云让侍女给自己备了一桶热水，痛痛快快地洗去了一身的风尘，再小睡片刻之后，已然是日落西山临近傍晚。

从松软温暖的床榻上醒来之后，他换上整洁的衣衫，推开了卧室的窗户。

夜幕悄然降临，这座千年古都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街道上的行人没有丝毫的减少，沿街的商铺全都在廊檐下挂起了风灯，柔和的灯光照亮了长街。

秦云举目向前眺望，前方尽是鳞次栉比的建筑，层层叠叠此起彼伏不知道有多少，但是最远处的一座宏伟建筑却是无可阻挡地闯入他的视线。

大燕皇宫！

落日笼罩下的金色建筑群无比的璀璨醒目，人们完全可以一眼看出它的尊贵，那是代表着大燕至高威权的所在。

秦云的心，不可遏止地猛然跳动起来，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恨不能立刻展开身法朝着前方飞去。

因为秦云的母亲极有可能就在那里，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接近自己的生母，无数个念头在心海中泛起，再坚毅的神魂也无法抗拒源自血脉的亲情召唤。

秦云用力握紧了拳头，指甲狠狠地嵌入手心之中，他知道自己如果怀着这样的心态毫无益处，反而会引来难以预测的危险。

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闯入大燕禁宫之内救人无异于痴人说梦，不要说先天，哪怕是化罡强者去了也只能是送死。

秦云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咚！咚！咚！

正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突然被人叩响。

秦云立刻镇定下来，眼眸中跳跃的火焰瞬间湮灭，神情恢复了平和。

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正是方飞城。

但是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位身穿白裘锋锐年轻男子，剑眉星眸英气逼人！

第三百五十二章燕凌云的邀请

见到来人，秦云顿时愣了一愣。

因为这名年轻男子他并不陌生，赫然正是七皇子燕凌云！

大燕皇朝隆武帝共有七女十二子，其中有两子一女正在天城剑宗门下学习，燕凌云正是其中之一，他天赋极高剑法出众，堪称是年轻一辈的佼佼者。

秦云在天城剑宗的时候，曾经和他有过几次交往，最先还是方飞城的引荐，试图想要将秦云招之麾下，只不过被秦云婉拒了。

后来燕凌云艺成出山返回帝都，秦云再没有见过这位风度翩翩的皇室子弟，却没有想到今天他竟然亲自登门拜访。

秦云立刻抱拳行礼道：“原来是凌云师兄驾到，秦云有失远迎！”

他现在是先天强者，加上剑宗内门弟子的身份，面对燕凌云这位皇族贵胄也不需要特别恭敬，而且对方是微服前来，所以用同门师兄弟相称呼最为恰当。

对于秦云不卑不亢的态度，燕凌云星眸中闪过一抹欣赏之色，回礼道：“师弟太客气了，我在燕京常听到师弟的名字，今天听说师弟来到燕京，因此做个不速之客也想尽个地主之谊，师弟不要见怪才好！”

秦云笑道：“师兄才是真客气，先请进来坐吧！”

方飞城笑道：“还坐什么？殿下在镇海楼订了位置，我们一起过去吧！”

客随主便，燕凌云既然要尽地主之谊，秦云自然是从善如流。

天剑阁外面早已有马车在等候，燕凌云轻装便衣，随行只有一位灰衣老仆。

这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仆还充当车夫，不过秦云隐隐能够感觉到在他朴实无华的表面之下，拥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

这也是很正常的，皇族贵胄白龙鱼服，身边也不可能没有一点力量。

镇海楼位于燕京的东城，这座高达七层的建筑坐落在繁华大街上，雕梁画栋灯火通明，在夜幕的笼罩下光华耀眼极为醒目，尽显帝都的堂皇气派。

方飞城告诉秦云，镇海楼是燕京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平常非达官显贵不能入内，酒楼里汇聚了苍茫九州的各种美味美食，尤其是海陆鲜汇堪称一绝。

三人进去的时候，一层的大厅已经是宾客盈门，来往的顾客非富即贵，俏丽的侍女端着餐盘在人群中来回穿梭，空气中弥散着酒食的香味。

燕凌云出面订的位置，当然不会是和别人拥挤在一起，三人在侍女的引领下一直上到了镇海楼的第六层。

这里的环境无疑要奢华许多也安静许多，用金丝楠木和雕花屏风巧妙地间隔出不同的包间，其中点缀着精美陈设和奇花异草，安排得错落有致别具风情。

三人进入包间之后，侍女送上了香喷喷的茶水。

燕凌云真正像是一位热情好客的主人，他向秦云介绍了帝都的风物胜景，还说了些燕京的奇闻趣事，加上方飞城的附和应答，包间里的气氛极为融洽。

很快酒水菜肴都端了上来，燕凌云又为秦云介绍起镇海楼的特色。

燕京往东百里就是大海，因此海鲜渔获不仅仅数量多更以鲜活取胜，每天都有大量的渔夫将海货从江河逆流而上运到燕京城里。

镇海楼的海陆鲜汇，集中了十八道美味的山珍海味，熊掌、鹿尾、驼峰、鱼翅、鱼肚、龙虾等等，在顶级大厨的精心烹制下，简直能够让人垂涎三尺。

秦云虽然不是很好口福之欲，但一道道菜也吃得是津津有味，过足了口瘾。

酒过三巡之后，方飞城让人撤下残羹冷炙，换上了五色点心和茶水。

在燕凌云的引导之下，三人之间的话题从燕京转到了凌阳，当然少不了要谈起秦云刚刚不久前亲身经历过的凌阳大战。

虽然秦云讲述得比较简洁，但是燕凌云和方飞城依然听得有惊心动魄之感。

直到秦云讲完之后，燕凌云拍案说道：“大楚狼子野心，一直都在窥视我帝国南疆，如果凌阳陷落，后果将绝对不堪设想，凌阳将士当真是我大燕铁盾！”

作为大燕的七皇子殿下，燕凌云当然知道凌阳之战的前后经过，可是看情报资料是一回事，听当事人亲口讲述又是另外一回事。

秦云点点头说道：“凌阳之战，城卫军近乎全军覆没，凌阳百姓家家缟素，五大家精英尽失，他们付出的牺牲太大了！”

三人全都沉默了下来，燕凌云缓缓说道：“大燕绝对不会忘记为国牺牲的忠臣烈士，以前我们疏忽了南疆的防备，以后不能再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他又仔细向秦云询问了凌阳的风土人情，还有十万大山的苗族苗民。

秦云对燕凌云印象很好，感觉对方没有皇室贵胄的丝毫骄横之气，所以对他的问询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过燕凌云不厌其烦的询问，也让秦云心里感到很是好奇，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关心荆南郡和凌阳城的事情，要知道南疆和燕京相隔万里之遥。

秦云心里忽然一动，问道：“殿下，难道你有意出镇荆南郡？”

大燕皇族没有立嫡长为储君的习惯，皇子出生成年之后将会分封各地，视其表现人望甚至战功来选拔储君，庸庸碌碌的无能之辈是没有希望登顶大宝。

燕凌云早已成年，不过他原先一直都在天城剑宗学艺习剑，自然不可能掌管封地，艺成回京之后再分封出去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不过皇子选择封地，当然首选是靠近京畿的繁华之地，这样出成绩容易也能让至尊陛下很快看得到，谁也不会跑去偏远边疆之地自讨苦吃。

这些事情在大燕不是什么秘密，所以秦云也是知道的，可是他发现燕凌云对凌阳有着异乎寻常的关心，因此心中灵机一闪提出了询问。

燕凌云和方飞城相互看了看，前者苦笑道：“秦云师弟，你还是叫我师兄听着舒服，难道我的意图就那么明显？被你轻轻松松就给看穿了！”

竟然真的是这样！

秦云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荆南地处偏远，除了凌阳之外没有大城，方圆千里渺无人烟，还有大楚近在咫尺的威胁，在那里立足生根太过艰难！”

他那次南下历练，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就是南疆的荒凉破落，尤其是荆南一线简直可以说是千里无鸡鸣、荒野尽遗骨，燕凌云想要以荆南郡为基业争夺储位，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情——人都没有，功绩何来？

“难道说你放弃储位争夺，所以才要出镇荆南？”

大燕皇朝隆武帝共有七女十二子，理论说每一位子女都有资格问鼎大宝，当然大燕千年传承，女皇仅仅出过一位，所以真正有资格争夺皇位的还是十二皇子。

燕凌云如果无意皇位，出镇荆南郡无疑是一个可行的选择，其他的皇子自然不会将他再当成威胁。

燕凌云眼眸中闪过一抹异色，说道：“秦云师弟，你真不愿意来帮我的忙吗？”

他的话题突然一转，竟然是第二次开口招揽秦云，只不过这一次无疑要直接太多：“我不是想放弃，而是眼下在燕京处境比较艰难，出镇荆南不但能让我暂时避开燕京里的漩涡风浪，而且在那里也不是没有机会！”

他的这些话如果传扬出去，绝对会在燕京惹起惊涛骇浪，之所以能够坦然对秦云说出来，完全是对秦云的信任。

秦云略一思索，立刻明白了燕凌云的想法。

荆南郡虽然偏远落后，凌阳城更是百废待兴，但正是因为如此，燕凌云如果能将这个南疆大郡在自己手里重新焕发新机再度繁荣，也是极大的功绩。

最重要的是，凌阳之战过后，凌阳的本地势力遭到重创，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