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有着奇特魅力的女子！她成熟，从容，能把一切只有对老朋友才能做的举动对一个陌生人做的理所当然，好吧，她就是自来熟……但是，她的这种自来熟真的一点都不让人觉得讨厌、突兀，而是非常自然。因为……因为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字音，都好像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无私的**，还有她那无私的奉献！
当赵羽得到这个结论的时候，不由大吃一惊，她以为她是谁，大地母亲吗？
呃……
苍天在上，她不会就是商国的那位少主的妻子吧？传说中的一国之母？！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和自己想象中的画面反差太大了。
不知何时，那个女子已是转过了身，看到赵羽那副表情，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对了，我有事面见少主，你能告诉我他在哪吗？”赵羽连忙道，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带给他神奇感觉的女人。
女子大大地怔了一下，看向赵羽的眼神渐渐变化，同时整个人的精气神也迅速改变。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赵羽绝无法相信一个人的气质竟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女子的成熟不在，从容不在，那把陌生人当熟人来对待的理所当然也已不在，只剩下……
渐渐而起的气势！
不是实力境界的气势，而是身份、地位的那种气势！
“你是仙界人？”依然是好听的女中音，依然是人类语言，但是，她的语气已经变了。既不高高在上，也不谨慎戒备，而是带着一种突然变得遥远的疏离。
对赵羽来说，那种感觉，分明就像是一个相处的很好的老朋友突然变成了陌生人，让他颇为难受。
微皱着眉，赵羽以不可思议的语气，结结巴巴地道：“你……你不会就是……商国的少主吧？”
看到赵羽结结巴巴像个莽撞少年，也不知是不是她那与生俱来的无私的**发挥了作用，她对赵羽的疏离感稍稍减小了些，道：“我就是。”
“可你为什么在养马？”赵羽要不问出这个问题来绝对会憋死。
“因为牲畜杂交、繁殖本来就是商国最大的谋生手段，而我又刚好是这方面的行家，近几年一直致力于此。你来告诉我，如果我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说着说着，女子的语气竟是逐渐变冷。
第346章 商国起源（上）
怎么好端端的生起气来了？只不过问了一句“你为什么在养马”罢了！
赵羽有些莫明其妙，但是，想到还有求于人，便不得不压住了脾气，不卑不亢地道：“不知道我是不是犯了您的某种忌讳，如果是，我道歉。”
女子同样平静地看着赵羽，眼中冷意渐渐消失，却依然有着遥不可及的疏离感。
此刻，赵羽心中一动，忽地就明白了这女子前后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之前，她是商国少主，只要是人类就是她的子民，她当然会无私去**；之后，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她便不过是一个孤立于仙界之外的人类势力首领，和赵羽分属不同阵营。
女子回忆了一下，普普通通的容颜不怒自威，虽是穿了一身布衣，却完全是一国之主的语气，问道：“你就是赵羽了？”“是的。那么，您真的是商国少主？”赵羽最后确认道。
“不错。”女子应道。
“那您定然知道我的来意了。”赵羽说完之后心便提了起来。
“知道。”
“那您的意思是？”赵羽继续问道，然后盯着商国少主的表情，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思去计较戚策、二良竟然不告诉他商国少主竟然是个女人的事了。
“我还没有做决定。在做决定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一些仙界的情况。”商国少主直白地道。
“好的。”
“等我一会。”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商国少主又来了个大变身，竟是又自顾自地干起活来，和一个普通的养马人完全没有两样。一刻钟后，商国少主把马棚打扫得干干净净，这才走了出来。
赵羽就在马棚外从头看到了尾，说实话，他越看越觉得对方不像商国少主。但是，人家才一干完活，朝他瞄了那么一眼，又立马又像了……
我去！这变脸怎么比翻书还快？！赵羽的最直观的感受就是，他在对方眼里还没有那几匹飞马可**呢……
不过，就因为这位少主一开始把他错当成了商国人时所展现出来的态度，赵羽实在很难对她产生恶感。他自觉认为，一开始的那个她才是真正的她，现在的这个是只是给外人看的。
看到商国少主走来，赵羽问道：“就在这说吗？”
“到外面去。”商国少主平静道，好听的声音中却有着不容置辩的气势。
“好。”赵羽特意落后了半步，跟着商国少主向外走去，不一会便远离了马棚，来到了草原上。
并未特意挑选地方，商国少主就在一片普普通通的草地上停了下来，一边散布地大草原上的牲畜群，一边道：“就这里吧。”
赵羽又向前半步，与商国少主齐肩而立，先侧头看了一眼，发现这位女少主的眼神竟又有了变化。她既不是在看天，也不是在看草原、马群，因为她的眼中竟是多了许多沧桑。
赵羽对此颇为不解，不过还是问道：“您想听些什么？”
“最近一千七百千年仙界发生的所有的事。你只管说，如果是不重要的，我会让你跳过。”商国少主道。
赵羽一怔，心道为什么是一千七百年，不过却没有问，而是道：“那好吧，就先从大事说起吧。”
赵羽小时候学过仙界历史的，越是离当代近的越详细，对仙界最近一千多年间发生的事确实知道不少。
赵羽本想说的简单些，却没想到这一说就是两个时辰，结果还远远没有说完……
“先等等吧，我去给你安排饭食。”
“没事，我不饿。”
“我要吃。”商国少主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让赵羽尴尬不已。
而后赵羽被人带着吃了顿午饭，下午再次和商国少主碰头，然后继续讲。
然后一个下午过去，眼看就到了傍晚，结果还是没讲完……赵羽下午已经吸收了上午的经验，讲得绝对算是快的了，但是由于越往后讲距当代越近，事情自然也越多越详细，所以便有了这样一个结果。
不过赵羽能感觉得到，随着这一整天口干舌燥的描述，这位商国少主对他的疏离感稍稍降低了些。
“明天继续。”商国少主道，说完后便转身当先而行。
“那好，我明早再来。”
赵羽也完全没想到，今天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头！
第二天，第三天全是他讲，第四天，第五天，商国少主就开始有针对性地问问题。
赵羽只觉得，这五天里他说的话都要赶上平时半年说的了！
不过，讲了五天之后，他至少有点收获。那便是商国少主对他态度又好了一些，总之，疏离感是没有那么强了。
同时，赵羽对商国少主的感观也发生了改变，对这个相貌普通的看起来才二十七八的女子多了许多敬重。这是因为，通过最后两天的交谈，他发现这位商国少主懂的特别多，而且见地完全不是普通人可比！他甚至认为，就算是综合素质非常高的韩千雪比这位商国少主都差了一大截！没错，就是一大截！
夕阳西下，眼看着这第五天也已经来到了傍晚。
就在赵羽以为今天到此结束，明天继续的时候，忽听商国少主道：“谢谢，我知道的已经足够多了。”
“您的意思是，我明天不用来了？”赵羽意外地道。
“是的。”商国少主平静地道。
“那您已经做出了决定了吗？”
“还没有。你不用总是对我用尊称，你并不是商国人。”除第一天错把赵羽当成商国人之外，这还是商国少主头一次对赵羽说比较有人情味的话。
“不，您毕竟是一国之主。”赵羽忙道。
“那随你吧。我叫商素颜，如果你不想用‘您’来称呼我的说，随时可以叫我商姑娘，或者少东家。”
“少东家？”赵羽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这个称呼了。
“是的。”
“这肯定是有来历的吧？”赵羽道。
“嗯。陪我走走吧。”商素颜状似随意地道，可根本不待赵羽回话，已经向前走去。
赵羽连忙跟上，同时道：“好的。”
赵羽知道，商素颜肯定有话要说。
果然，随着两人缓步前行，就在夕阳的下沿刚刚触到了地平线时，商素颜开口问道：“你认为，魔族是否愿意用人类的东西？”
“当然。”赵羽毫不犹豫地道，“你们商国的商品不就风靡整个魔族？”
“那人类呢，是否需要魔族的东西？”
“不……”赵羽下意识地就说了一声不，因为那是他自小就被灌输的观念。但是，刚说完之后赵羽就犹豫了，因为他亲眼所见的并非如此。至少在肉食方面，魔族的水准普遍高于仙界。另外，魔界的许多矿物、药材，拉到仙界去都可以卖一个好价钱。在花扎原内，他们不就挖光了一整条蕴云紫金脉矿？而据说那玩意在仙界的产量已经越来越少了。
“现在，你的答案还是不吗？”商素颜又问道。
“不，应该是需要的。”赵羽道。
“愿意听我讲个故事吗？”商素颜沉默了一会，忽地问道。
赵羽道：“我洗耳恭听。”
“一千七百多年前的仙界，在伏波仙都一代，有着一个以经商为立族之本的大家族。那个家族姓陈，那一代的家主叫陈南天。陈南天在修行和经商上都称得上是天纵之才，在他的引领下，陈氏家族很快发展成为了伏波仙都一代最大的集修行与经商与一体的家族势力，实力足以与普通的大型宗门相抗衡。”
赵羽心中明显存疑，因为他完全没听说过仙界还有这样的实力足以与大型修行宗门相抗衡的家族势力！但是，更惊人的还在后面。
“可是，陈南天却并不满足于只做伏波仙都一代的最大家族势力，他还有一个更大的野心，那便是建立一个在仙界九大仙都都享有极高信誉的，集生产、销售、仙玉流通为一体的商号联盟，后来简称为商盟。在他的设想里，商盟将是一个……”
ps：这两天家里有事，今天先一更奉上，明天再补。
第347章 商国起源（下）
商素颜顿了一下，似是也在脑中构想了一遍关于商盟的蓝图，然后才道：“商盟将是一个比任何大型甚至巨型宗门都还要大的，权威性仅次于仙都紫府体系的泛仙界的综合性组织。它扎根于整个仙界，也服务于整个仙界，专司仙界商事，也可以让仙都紫府体系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军政之上，必能使整个仙界的制度以及人类的生活水平，甚至是仙界的实力更上一个台阶。”
这陈南天竟有如此大的野心？！
若一千七千年前仙界真出了这样一个人物，他怎么可能从来没听说过？
正疑惑间，商素颜继续道：“但是，陈南天的设想是好的，实施起来却遇到了各种各样的困难。当他勉强将商盟在九大仙都建立起来，却也迎来了他平生中最大的压力，几乎支撑不下去。最大的困难来自于仙都紫府，除了伏波仙都是完全支持商盟外，在其余八个仙都，商盟的开展和运行都遇到了重重阻力。你能否猜到原因？”
赵羽没想到商素颜会忽然向他提问，想了一下仙界的现状后，道：“因为仙界原本的商业是由各大宗门掌控的，他们不想让出利益？”
商素颜并未转头，而是继续看着那已经沉下地平线三分之一的夕阳道：“没错。而且，仙都紫府体系说白了本来就是由各个宗门共同建立的。那些不愿意出让利益的宗门完全可以借着他们在仙都紫府供职的人发声，阻挠商盟的开展。”
“难道商盟的建立不正是为了仙界的利益最大化？”赵羽意外地道。
“问题就在于商盟的利益最大化是对整个都天仙界而言，而非对具体的某一个宗门。”
“……”赵羽不由沉默，思考好一会之后才问道，“然后呢？”
“然后随着另外八个仙都向着商盟内不断渗透，陈南天对商盟的控制力越来越小，几乎要被排挤了出来。此时陈南天方才明白，只要那八大仙都的宗门依然看重自己的宗门利益，商盟就不可能真正成为他构想中的商盟。而就在这时，陈南天的那位在伏波仙都都府执掌重权的至交好友去世，然后就连伏波仙都也都开始向陈南天施压。”
“当时商盟的理念已传遍仙界，得到了所有仙界人的认可和拥护。但现实却是，所有人都认为商盟的建立和存在、完善是好的，可是，那些宗门势力却不想重新划分利益，明里支持商盟，暗里则站在了商盟的对立面。为了破坏商盟，尤其是为了明正言顺地扳倒陈南天，他们甚至祭出了捧杀的招数。他们先是将陈南天摆到了一个举世瞩目的高度上，将他夸赞为百年来最成功的修士和商人，然后，又突然把一个个商盟的问题暴露在了世人之前……”
“那是商盟本身的问题吗？”赵羽认真问道。
沉默了一会之后，商素颜道：“我也不知道。但我相信，那个时代的商盟也确实不可能尽善尽美。”
“再然后呢？”
“那些集中爆发出来的问题导致了巨大的损失，起初陈南天还能以家族资金进行填补，但显然难以维持。陈南天的彻底垮台已经只是时间问题，所有人都在等着他垮台，除了陈家自己人。”
说了那么久，商素颜一直都还算平静，但是到这里的时候明显顿了一顿，竟是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她相貌只算一般，可是，这一个微笑里却表达出了最精致的容颜也表达不出的复杂情感，有对时光荏苒、沧海桑田的慨叹，也有对造化弄人、人更弄人的嘲讽，还有一点像是看穿了一切，即使风吹雨打也不会改变我心的傲然！
一个微笑真的可以表达如此复杂的情感？主要是那微笑本身就是复杂的！她的眉毛蹙起的弧度，眼睛眯起的幅度，眼神的深邃程度，嘴角扬起的角度，这一切的一切共同作用，才非常自然地表达出了那样的情感。
这一刻，她竟由内而外地绽放出了一种赵羽从未见过的美！
那是某种人性之美！
赵羽为商素颜气势所慑，虽然看着她的侧脸，却是没有继续提问。
沉默中，夕阳继续下沉，终于是连上边沿也消失在了地平线，天地迅速转暗。
就在这时，商素颜再次开口，第一句就让赵羽大感意外。
“陈天南再一次用他的头脑、能力彻底地化解了商盟这一次的危机，同时也是他的危机。那些一心等着他垮台的人全都无法相信，但是，那就是事实，而且他们找不出什么的问题。”
“那么多宗门给他下的套他都能化解？”赵羽震惊地道。
商素颜神情不变，继续平静地说着，不过头几句话还让赵羽以为换了另一个故事。
“在仙魔两界的边境，对于可以御空飞行的修士和魔族来说，一条只能防守地面的防线形同虚设。不过相较而言，魔族更擅长地面战，所以人类的地面防线更为严密，而魔界为了应付人类的空中空袭，则多采用多据点联防的防守方式。正是由于魔界的据点式防守，导致两界的边境上有很多地域连年交战，却还有些地方甚至几年、十几年都不会发生一场战斗。后者算是边境线上的暂时性安全地带，便是人类中没有觉醒道基的人，魔族中资质极差无法修炼魔功的人，在那里出现也并无被杀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