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我回来了！！”
第375章 丫头变样了（第二更）
“小羽？！”院中同时传来赵胜和张芸的惊呼声。
“是我，爹！娘！”赵羽立刻开心地应道。
院中脚步声起，很快便到了门后。接着便听“吱呀”一声，院门已是向内打开。
赵胜和张芸并肩立在门口，赵胜还能忍得住激动，张芸却是再无法镇定，直接冲到了赵羽跟前。张芸用力地抓住了赵羽的双臂后，就像是生怕这个儿子飞了一般，左看右看，还没说话两行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娘！孩儿不孝，让你们担心了。”赵羽也非常激动，要知道，他才是差点再也回不来的那一个！在魔族躲藏的一个个夜晚，他做梦梦到的不都是这一幕？
都说岁月无情，而修士偏偏是与这无情的岁月为伴的，便也普遍淡漠了感情。可是，赵羽毕竟才刚刚二十岁，他还没有度过那么漫长长的修行岁月，他的心性也只是二十岁的年轻人应有的心性。
看到张芸无声流泪，赵羽也是没能忍住，鼻子发酸，泪水登时在眼眶里打转。
赵胜明明也很高兴，可是却还是皱眉看着那对母子，好笑地责备道：“看看你们两个！还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进家来？”
“嗯！娘，走，先回家。”赵羽主动挽着张芸的胳膊道。
赵羽完全看得出来，张芸的气色不太好，八成是这一年悲伤、思念所致。虽说她也觉醒了道基，通些修行，可连天仙都有劳心而死的，何况她只是气感期亮如星。
“爹、娘，你们早就知道了开元谷的事了吧？”进了院后，赵羽问道。
赵胜苦笑道：“其实也不早，大概是问心宗的仙长觉得你们还有希望出来，一开始便一直瞒着我们。我们其实是半年前才得到的确切消息。”
“才半年？”
“是啊。也亏得是只有半年，你不知道，这半年你娘是怎么过来的。若是再多个半年……”赵胜颇为感慨地道。
张芸却不让赵胜再说了，横了赵胜一眼道：“还说这些做什么，孩子回来了就好了。”
赵羽不由大感心疼，主动抓住了张芸的手。其实赵羽的性子更像赵胜，心中终有柔情也很少用行动表达出来，向楚云落表白那一次算是一个彻底的例外。便如眼前，他主动挽住张芸的胳膊，握住张芸的手，便是他长大后从未做过的。
赵羽境界越来越高，肉身越来越强，是以使剑再多手上也没有茧子。此时抓着他娘的手，反倒是感觉到了他娘手上的薄薄的茧子，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后，自己一定可以成为问心宗的非常核心作用的三代弟子了。那么，是不是可以向宗门提一提，干脆举家搬到问心宗去。在那里随便给爹娘找点活干，也要比在渭城生活轻松得多。甚至，他们如果愿意闲着，自己也完全养得起他们。不过，他们八成会以不习惯那里的生活而拒绝吧……
“赵清呢？这时候该放学了啊。”赵羽问道。
“自从三天前问心宗的仙长传来消息，她就一直盼着你回来呢。现在还没回来，八成是去河里摸青蛤去了，要给你炒了吃。”张芸道。
“这大冷天的，摸什么青蛤？”赵羽惊道，他现在说话都冒白气，那河水还不得冻死人？
赵胜也是被气乐了，笑道：“我和你娘也劝她，但是她根本不听。连着摸了两天了也没摸够一顿的，前两天的全在家里养着呢。”
“唉，这丫头……”赵羽叹了口气，觉得还是不放心，“那我先去找赵清，咱们回来再慢慢说。”
“嗯，正好，我去准备晚饭。”张芸道。
“嗯。”
“那我走了，嘿嘿。”
赵胜和张芸都没明白赵羽最后为什么要那样笑一下，不过，他们马上就知道了。
赵羽来的时候老老实实跑到家门口敲门，主要是怕吓着他爹娘，现在人都见着了，就再不用有顾忌了。
“唰！”
劲风起处，满院草木皆颤，赵胜、张芸的头发、衣服也被带得飘飞了起来；白光如龙，在院内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眨眼间便掠到了三十丈高的空中！
三十丈不算高，但在几乎不飞行的低阶修士眼中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三十丈，那已然是月牙山里一坐小山的高度了！一掠三十丈，那是凡俗老百姓口中的“仙长”才能有的手段。
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赵羽失踪一年不假，却修行有成，当然要在爹娘面前展现展现，让他们为他骄傲。
一掠三十丈，高空中又听一声悦耳剑鸣响起，也不知从哪里飞出来了一把紫光闪闪飞剑，在空中飞了一圈，刚好将赵羽接住。
整个过程中赵羽并没怎么减速，在紫齑剑上站稳后便迅速加速，一边向远处飞还一边向下方院中的赵胜、张芸挥了挥手。
而后不过是数息之间，赵羽便彻底消失在赵胜、张芸的视野里。
赵羽消失后，赵胜、张芸默然对望，都很震撼，不过眼神却明显不太一样。
赵胜很激动，认为自己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这正是他最想看到的。他其实也不知道他的儿子最终能走到哪一步，但他无条件地支持儿子在这条路上走下去。
张芸的激动只有一点点。此时她的眼神竟是颇为矛盾，内心在挣扎着。原因是，半年前得知赵羽可能已经死了之时，她悲痛欲绝之下有些想不开，竟是将赵羽的死归罪到了她和赵胜的头上。她觉得，如果不是她和赵胜全力支持赵羽去问心宗，赵羽至少不会死这么早。毕竟她没有见着赵羽的尸体，所以心中还存有一丝丝希望。正是在这一丝希望之下，她想，如果儿子能活着回来，就再也不让他从身边离开了。她也是在这半年里才知道她并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她承受不了中年丧子之痛。现在，赵羽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于是她又动摇了。这里毕竟是仙界，修行才是头等大事，甚至高于天伦之乐。
想着想着，张芸那还没干的泪水竟是又流了下来。
赵胜也不由叹了口气，他是肯定支持赵羽继续在问心宗修行的，但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妻子。
另一边，赵羽已然飞过了半个渭城，来到了城外的东南方。
那条见证了他的失败告白的小溪就静静地流淌在山野之间，巧的是，此时竟又是夕阳西下，水面上波光粼粼。
但是，这一次他可不是来找并不够喜欢他的楚云落的，而是找他的互相珍若性命的亲妹妹的！
天空中视野开阔，赵羽很容易便在下方不远处的河道旁看到了人影，而且不止一个。
那是赵清和她的小同窗？
赵羽继续向前飞，终于在那几个人影中找出了最熟悉的一个。只见一个小姑娘腕着裤腿，赤脚站在小流的浅水里，长长在的麻花辫子在脖子上绕了一圈然后咬在嘴中，正弯腰在水中摸得卖力。
赵羽连忙跳到了河岸上，收起紫齑剑后向那边小跑过去，同时喊道：“赵清？！”
赵清猛地抬头直身，未曾想河中太滑，竟是身子向后猛地一仰，眼看就要仰倒在水里。
“哎！”赵清惊呼一声，麻花辫子自然就从嘴里落了下去。
赵羽也是被吓得脑子不会转圈了，竟忘了直接以白驹过隙闪过去。
还好，赵清身边还有个小姑娘，及时拽住了赵清的胳膊。
赵清终于站稳，不顾惊魂未定，举着两手淤泥，又惊又喜地喊道：“哥！！”
“哗！”
赵清拔脚便上了岸，光着脚丫子便朝赵羽奔去，麻花辫子竟是已经过了屁股蛋，随着她的奔跑一甩一甩的。
哎呀我去！
这丫头好像变样了，连气质都变了些！
第376章 兄妹（第三更）
“泥！泥！！”看赵清张着两只泥手就要往自己身上扑，赵羽连忙喊道。
“嘿嘿，我去洗洗！”赵清也反应过来，竟是连停都没停就拐了弯，三两步又到了河边，蹲下身去开始洗手。
“把脚也洗洗，不摸了，要回家了。”赵羽又补充道。
“噢。”赵清远远地应着。
不能怪赵羽不过去，只因河边还有赵清的几个小伙伴，这时候早已把赵羽围住了，一口一个赵羽哥，问这问那的。这些半大少年少女可没那么多顾忌，什么话都敢问。
“赵羽哥，你可算回来了，之前赵清可伤心了！”刚才及时扶住了赵清的那个小丫头一本正经地道。
赵羽苦笑道：“我猜到了，娟子。我也想早点回来，但这已经是我的最快速度了。”
“赵羽哥，回头给我们讲故事呗，我们连渭城都没出过呢！”一个小胖子撅嘴道。
“嗯，今天是不行了，我还没和我爹娘好好说说话呢。明天，明天就可以了。”赵羽笑着应承道。
这些少年少女全是土生土长的渭城人，赵羽比他们大了不到十岁，和他们的哥哥姐姐们比较熟，于是便也将他们当弟弟妹妹看待。
个中有特别懂事的，见赵清已经回来了，便张罗道：“先让赵羽哥和赵清回家吧，咱们明天再去找赵清玩。”
“好吧……”大家只能不情愿地道。
娟子忽地想起了什么，急道：“对了，赵羽哥，我们今天摸的青蛤都是给你的，嘻嘻。”
“真的啊？”
“嗯！但是你明天一定要给我们讲故事啊！”那个小胖子又道。
“好，那我先谢谢你们了。”赵羽笑道。
山里人都十分朴实，如果不是赵羽这两年一直在外面，越来越注意礼数，此时恐怕连一声谢都不必说，乡里乡亲的，互相帮个忙，送点好吃的太正常了。
赵清是洗干净脚后踢啦着短靴过来的，左手里提着装着青蛤的小布袋，右手里则捏着她自己的毛袜子。赵羽看她“忙”成这样，不由笑道：“让咱娘看见又得说你！”
说着话，赵羽已是很自然地从赵清手上接过了装青蛤的小布袋。
赵清皱了下小鼻子，撇嘴不忿地道：“刚才竟然嫌弃我！”
赵羽笑道：“那我现在去弄两手泥，看你躲不躲！”
“嘻嘻……”赵清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又仔细打量起赵羽来，认真问道，“哥，你没事吧？”
赵羽知道赵清是关心他，便收敛了笑容，很认真地道：“没事。”
“真好……你是从家里来的？”
“嗯。”
“见过爹娘了？”
“你说呢？”
“娘哭了没有？”
“哭了一下，被爹劝住了。”
“就知道是这样。”
“你冷不冷，要不要我给你暖暖手？”
“不冷。”
这并不是赵清逞能，而是实情。娟子等小孩全都冻得手脚通红，不停地搓着手呵着气，可赵清却一切如常，抗冻能力明显更强些。
“干了没有？干了就快把袜子穿上，好好走。”赵羽问道。
“嗯。”
待赵清穿好了鞋袜，脚步立马就快了起来。不过，走了没几步，兄妹俩就都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有来有去呢？”赵羽猛地反应过来，问道。
“我说呢！”赵清也作恍然大悟状。
而后便见这丫头向着河对岸的远处看了一圈，可最后也没能看到有来有去在哪里。不得已之下，赵清便将双手圈在了小嘴前，直接喊了起来：“有来有去！”
这就是山里长大的姑娘了，换了赵羽所熟悉的令狐墨、韩千雪、梁小雅、殷灵儿任何一个，都肯定宁愿亲自跑去找也不会这么扯着嗓子喊……
不过，赵清声音很好听倒是真的。
赵清似是胸有成竹，只喊了一声。待她的声音远远传了开去，便见大约一里外的林中突然蹿出了一道棕黄色的影子，“唰、唰、唰”就向这边蹿了来。
那是有来有去？
原来的有来有去四足着地的时候还没有赵清高，此时赵羽远远看着，只觉得有来有去的个头都快要赶上他了！
这头獐子也长得太快了吧？！天天吃大鱼大肉吗？！！
有来有去不仅长大了，还更快了！
百余丈的距离，只见它东蹿一下，西跳一下，竟是五六息的时间便到了小溪的对岸，然后也不见如何作势，“嗖”一声就从河那边跳了过来。
“咚！”
落地之后，再奔了两步便到了赵羽、赵清跟前，“啾”地叫了一声之后，竟是人立而起，伸出舌头便向赵羽脸上舔去，那叫一个亲热。
赵羽左手里还提着青蛤，便用右手搂住了有来有去的脖子，脑袋尽力往后仰着，同时道：“别舔我！回头三天都吃不下饭！”
有来有去竟似听懂了，反而故意舔得更欢了。
好一会之后，赵羽才和赵清在夕阳下并肩而回，有来有去则围着兄妹俩跑前跑后，跳来跳去。
“赵清，这大冬天的青蛤本来就少，你咋想着来摸它的？”夕阳拉长了兄妹俩的影子，赵羽一边享受这难得的平静幸福时光，一边问道。
“冬天的青蛤肉香啊。等我将来挣钱了，就可以不用青蛤给你接见。”赵清笑着道。
“真的假的？你啥时候也这么知礼数了？”赵羽不可思议地道。
“不是啊……”赵清的声音忽地小了下去，然后竟是不吭声了。
赵羽也没在意，未曾想，正默默与赵清一起走着，那丫头竟是啜泣起来。
“怎么了？”赵羽惊道。
赵清抽咽了一下，然后用哭腔道：“哥，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
赵羽还能说什么呢，千言万语都化为了无声的叹息。
三天前，赵清从问心宗前来报信的仙长那里知道他哥还没死，当时便又哭又笑。可是，之前半年的压抑根本就不是三天前的又哭又笑可以宣泄的。直到此刻，和赵羽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那半年来的担心、害怕、委屈才终于爆发了出来。只有让赵清也失踪一年，一年里生死不知，赵羽才能真正明白赵清之前是什么样的感受。
赵清其实不是知礼了，而是自从得知赵羽的“死讯”后，她就恨不得把从小到大对赵羽的所有“欺负”都收回来，恨不得把从记事起靠着撒娇从赵羽那里得来的“便宜”都还回去。她想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赵羽，只是，却已经晚了。
一个才十三岁的少女，竟是早早地有了这样的感悟：一定要趁着家人还活着的时候多为他们做些事。
因为任她想来想去，她竟真的没有为赵羽做过一件值得一提的事。
所以，当知道赵羽还活着，随时都可能回来，她当然要做些什么；所以，赵羽一仔细问，这丫头就自然而然地回根溯源，然后泪水夺眶而出……
赵羽一手提青蛤，一手搂着赵清的小肩膀，兄妹俩继续沉默地往回走。
眼看就要到大道上了，赵羽才道：“再哭要被人看到了。”
“嗯。”赵清立刻抬袖子擦干净了眼泪，也止住了抽泣。
“我不在的这一年里，家里没发生什么事吧？”继续往回走着，赵羽随口问道。
“没有。呀……”赵清忽地想到了什么，却看了赵羽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赵羽追问道。
赵清又想了想，便平静道：“反正你早晚都会知道的。咱们家没有什么事，但是，渭城却有过事。”
“什么事？”
赵清面现怒容，气道：“还不是九鱼江。”
“九鱼江怎么了？”
“他们以为你死了，就又来闹了两次。”
“嗯？他们还有脸来？”赵羽也皱起了眉。
“是一个刚刚拜到了不知道哪个宗门的家伙带着人来的。”赵清愤愤道。
“他们闹什么？”
“还是说的之前的事，他们又不认账了。”
赵羽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