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陆启接着说道,“要靠他的毅力。”
“那便准备吧。”玉汝恒抬步入内,待看见躺在床榻上面色憔悴的黎穆染,他这两年来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会服食五石散呢?
她缓步上前行至床榻旁,低头看着他,语气带着几分的责骂,“你这个臭小子,这大冶的江山你放着不管了?”
躺在床榻上的黎穆染双眸动了一下,只是呓语道,“皇姐……不……不要离开……不……”
玉汝恒幽幽地叹了口气,抬手覆上他的额头,“我不离开,不会离开你。”
黎穆染猛地抓住玉汝恒的手,紧紧地握着,“不要离开……永远不要离开……穆染不能没有皇姐……不能……”
玉汝恒抬起另一只手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好,不离开,永远都不离开。”
黎穆染紧闭着的双眸,脸上痛苦的神色渐渐地平复下来,只是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玉汝恒见他如此,无奈地摇头,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怎得还像个孩子。”
黎穆染微微地转了转身,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嘴角挂着浅浅地笑意,是那样的纯净自然,以往脸上的杀气早已经烟消云散。
玉汝恒便这样任由着他握着,不知过了多久,富春走了进来,她才缓缓地将手抽出,正欲离开,便听到见他面露惊恐地大喊道,“不要……不要……皇姐……不要……”
玉汝恒自怀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入了他的手中,黎穆染摸着那玉佩,这才安心地继续睡去,她随即起身踏出了屋子。
陆启站在外面,见她出来,低声道,“暗帝,他发作时,您可是要过来?”
玉汝恒点头道,“过来。”
“明日醒来应当会好,起初的话痛苦难以,可能还会发生自残或者是失去理智的行为。”陆启冷冷地说道。
玉汝恒点头道,“那我明儿个过来。”
“是,陆通恭送暗帝。”陆通垂首道。
玉汝恒抬步便踏出了药庐,富春低声道,“少主,黎绯不知用了法子,得了可以调动黎穆染手中的杀手的令牌。”
“无妨。”玉汝恒淡淡道,“让魅影都收回来。”
“是。”富春应道,继续道,“凌王一直在等您。”
“我知道了。”玉汝恒微微点头,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待行至正殿,便看见申屠凌依旧站在大殿外,一身绛色锦袍,月色下,那袖口衣摆处绣着的牡丹花越发地华贵艳丽,他俊朗的容颜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合着双眸,仰着头,似是在沉思,又似是要随风而去。
她拾阶而上,一步一步走得很轻很稳,白璧无瑕的容颜越发地淡然如风,直至行至他的面前,她依旧是神色淡淡,平静地看着他,“回去吧。”
申屠凌这才缓缓地睁开双眸,注视着她,却看见她的颈项上布满地密密麻麻地吻痕,明亮的双眸微动,低声道,“就算是吻别,也不用如此激烈。”
玉汝恒这才意识到自己适才太过于无所顾忌,怪不得陆启一直低着头不看她,她哑然失笑,上前踮起脚尖双臂勾着他的颈项,仰头凑近他,“在想什么?”
申屠凌抬起双手不自觉地环上她的腰际,蹭着她的鼻翼,“在想你。”
玉汝恒看着申屠凌认真地看着自己,她嘴角一勾,“可想明白了?”
“还不够。”申屠凌摇着头,“想明白怕是要一辈子。”
玉汝恒愉悦地笑道,“我等你想明白。”
“万一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呢?”申屠凌幽幽地问道。
“那便再想一辈子。”玉汝恒沉吟了片刻,笑着应道。
“倘若还想不明白呢?”申屠凌抱紧她,笑着问道,双眸闪过一抹狡黠。
玉汝恒笑着回道,“那便再想一辈子。”
“万一……”申屠凌想要继续问道。
“好了,倘若真想不明白,我便陪着你,直到你想明白,一辈子不成,那便两辈子,两辈子不成,那便三辈子。”玉汝恒抬手抵着他的唇打断了他的话。
申屠凌眨着双眸,横抱着她转身便入了大殿,小心地放在方榻上,接着欺身而上,迫不及待地含住她娇艳欲滴的唇,双手更是撕扯着她的衣衫,沿着她的唇轻咬着她的下颚,“小玉子,我想要你,不论你是谁,我要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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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皇姐
“现在?”玉汝恒勾着他的颈项,平躺在方榻上笑吟吟地问道。
“耳边。”申屠凌点头道。
玉汝恒嘴角一勾,带着几分慵懒地邪魅一笑,“不成。”
申屠凌幽怨地看着她,“小玉子,我想……”
玉汝恒轻轻地摇着头,“不成。”
“哎。”申屠凌无奈地起身,躺在她的身侧,将她揽入怀中,“我就知道。”
玉汝恒安心地靠在他的怀中,“为何如此迫不及待的?难道你怕我不要你了?”
申屠凌只是看着她,“我指挥千军万马,也从来没有像如今这般胆怯过。”
玉汝恒知晓申屠凌的能耐,他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做回一个她心目中的那个人,也努力地不让自己想起过去的种种,压抑着自己内心的渴望与冲动,如今,这样的局势,她又凑近了一些,盯着他看着,“其实你不用如此,压抑地越久日后爆发地越强烈。”
“小玉子是想让我离开吗?”申屠凌眸光一暗,低声道。
玉汝恒摇着头,“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申屠凌展颜欢笑,“小玉子,我心底有数。”
“好。”话已至此,她知晓申屠凌有他自己的想法。
二人温存了片刻,天色已然大亮,玉汝恒侧着身子看着窗外,自他的怀中起身,披着外袍行至书案旁,挑起灯芯若有所思。
申屠凌行至她的身后,将她纳入怀中,“在想什么?”
玉汝恒沉默了片刻,嘴角微扬,“申屠尊如今在做什么?”
申屠凌沉吟了片刻,侧着头看着她纤细的玉指缓缓地滑过书案,随手拿起一旁昨夜还未看完的密函,歪着头靠在他的怀中,神态安然,眉宇淡然。
“他……”申屠凌轻声开口,“在想你。”
玉汝恒低笑一声,“想我死。”
“恩。”申屠凌点头道,不可否认,申屠尊的野心极大,他要称霸天下,所以会将阻拦他的障碍逐一地铲除。
玉汝恒随即转了个身,面对着申屠凌,“我去看看黎穆染。”
“我不去。”申屠凌舒展着手臂,“省得看到一些奇怪的事情。”
玉汝恒上前仰头看着他,“什么叫奇怪的事情?”
“你说呢?”申屠凌垂眸看着她,显然料定玉汝恒与黎穆染之间定然会发生什么,既然他无力阻止,也不愿看到。
玉汝恒好笑地摇着头,接着转身看着远方,“好了,他与我都是黎氏的人,会发生什么?”
申屠凌再次玉汝恒拥入怀中,“那我也不去。”
“好,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玉汝恒浅浅一笑,对于她喜欢的人,她知晓让他们随心而为。
申屠凌笑着应道,“那你可陪我用早膳?”
“好。”玉汝恒欣然应道。
二人洗漱妥当之后,富春垂首入内,“少主,黎晟已被诛。”
“魅影如今在何处?”玉汝恒淡淡地问道。
“血刃。”富春如实回道。
“让他尽快解决。”玉汝恒沉声道。
“是。”富春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申屠凌侧眸看着她,“血刃是什么?”
“血刃是冰城内一个特殊的存在。”玉汝恒看着他,“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申屠凌却摇头道,“这都是冰城内的事情,你告诉我不太合适。”
玉汝恒笑着说道,“你日后乃是我的夫婿,你我之间难道还有什么秘密?”
申屠凌双眸一亮,盯着玉汝恒笑吟吟道,“有小玉子这句话我便知足。”
玉汝恒浅笑道,“申屠凌,你这样,让我只想着如何对你更好。”
申屠凌依旧将她抱入怀中,“其实从爱上你的那一刻,我从来没有奢求你能回报我什么,我只想着你心里有我,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
玉汝恒环着他紧实的腰际,“申屠凌,从我接受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在我的心里,只是,我有太多的放不下,所以,才会变得优柔寡断,让你伤心了。”
申屠凌轻轻地叹息,“小玉子,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不论你有什么难处,都可以告诉我。”
玉汝恒笑着点头,“那你便将这书案上密函都看了,我去药庐看看黎穆染。”
“好。”申屠凌笑着点头,目送着玉汝恒离开,转身便端坐在书案旁,脸上始终挂着淡淡地笑意,认真地看着密函。
玉汝恒缓步前往药庐,富春低声道,“少主,南风国那处传来了消息。”
“什么?”玉汝恒一面走着,一面漫不经心地应道。
“秦玉痕随南风皇帝前往岳麓山,却被留在岳麓山上半月,下山之后,皇帝下旨,封他为太子。”富春小心地回道。
玉汝恒低笑一声,“看来南风国也要不安稳了。”
“这是南风那边传来的消息。”富春双手呈上。
玉汝恒接过密函看罢之后,不过是淡淡一笑,“秦玉勤要动手了,秦素妍竟然没有任何的反应,这倒是新奇。”
富春继续呈上另一封密函,“少主,如今您是暗帝的消息已经在大冶闹得沸沸扬扬,这是各地传来的消息。”
玉汝恒接过密函淡淡地扫过,“大冶如今覆灭,这些个老臣都成为了亡国奴,竟然还在这里凑热闹闹事,当真是迂腐之极,凡顽固不化者杀。”
“是。”富春恭敬地应道。
玉汝恒抬眸看着前方,“如今已经第二日,明日一过,我要让大冶国染红半边天。”
富春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旁,听着她的话语,只是静默不语。
玉汝恒赶到药庐时,便听到里面传来嘶吼声,还有瓷器碎裂声,陆启站在屋外,并未入内,见她前来,亦是低头道,“暗帝,他……”
玉汝恒知晓他要说什么,微微点头,“朕进去看看。”
“是。”陆启恭敬应道。
玉汝恒推开房门,待入内后,便看见蜷缩在角落里面的黎穆染,屋内帘子合起,一丝光亮都没有,他披头散发,身上穿着墨色的亵衣亵裤,赤足屈膝靠在冰冷的角落里,地上是凌乱的碎片,他并未抬头,而是沉声道,“不许靠近我。”
玉汝恒停顿了一下,站在原地道,“你就打算这样一直下去?”
“你滚!”黎穆染冷声道,“我不想见到你。”
“你不是连做梦都喊着我?为何如今不想见我?”玉汝恒幽幽地叹了口气,依旧站在原地不动。
黎穆染身形一顿,并未抬头,不过是嗤笑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我怎会唤你。”
“我吗?”玉汝恒冷笑一声,“你想的那个人倘若看见你如今这幅模样,定然后悔当初会将大冶的希望托付在你的手中。”
黎穆染低吼道,“别说了,既然你是暗帝,那我也不必担着这样的责任,可以安心地去见她了。”
玉汝恒嘲讽道,“你如今狼狈地样子,你以为她会见你?”
黎穆染缓缓地起身,低垂着头,脚底被地上的碎片划破,他丝毫没有察觉,只是一步一步地行至梳妆台前,透过那昏暗的亮光打量着自己的模样,嗤笑道,“是啊,我这幅鬼样子,她更不愿看到我。”
玉汝恒缓步上前,黎穆染却连忙向后退,“你不要靠近我。”
玉汝恒止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黎穆染,你到底还要堕落到什么时候?”
黎穆染转过头不去看她,一手无力地撑着扶手,一手按着自己的心口,“我已经无药可救,没有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如此,她即便死了,也会死不瞑目。”玉汝恒冷声斥责道。
黎穆染忽然扬声笑道,“死不瞑目?为什么?”
玉汝恒又上前一步站在他的面前,自怀中拿出一块锦帕,便要靠近他,黎穆染连忙躲过,“我说过,你不要靠近我。”
玉汝恒低笑一声,“你小时候就这幅德行,谁都不让靠近,每次睡不着便哭着来寻我,如今都长大成。人了,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黎穆染的身形一顿,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猛地转头注视着眼前陌生的容颜,盯着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你……刚才说什么?”
玉汝恒捏着锦帕擦着他嘴角的血迹,“你说呢?黎穆染,我素日是如何教导你的?你都忘记了吗?”
黎穆染整个人彻底地呆愣在原地,盯着玉汝恒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晃动着身体,“你……”
玉汝恒抬起手敲着他的额头,随即捏着他的脸颊,“你一点没有认出我来吗?”
黎穆染拼命地眨着双眸,仔细地看着她,摇着头,“不,不可能,我亲眼看着你躺在冷冰冰的棺木内,怎么可能?”
玉汝恒摇头道,“你要乖乖听话,我便告诉你我是谁,倘若你再这样堕落的话,我不会再理你,你大可自生自灭。”
她说罢转身便要离开,黎穆染见她要走,连忙上前将她一把拽入自己的怀中,紧紧地抱着,“不要走,求你。”
玉汝恒缓缓地转身抬眸看着他一脸的期盼,单薄的衣衫,凌乱的发丝,他那双眸子内散发着的害怕与恐惧,一如儿时一样地无助,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乖乖躺着。”
黎穆染只是一顺不顺地看着她,没有了往日的威严,如今就像是一个被遗弃的孩童,连忙转身便躺在了床榻上,盯着她看着。
玉汝恒缓步行至他的身旁,见他脚底划破的伤口如今还流着血,随即起身,手臂却被黎穆染握着,“你去哪?”
玉汝恒低声道,“听话。”
黎穆染眨着双眸,不情愿地松开手,便这样注视着她将帘子打开,而后拿过金疮药与白布走了过来,动作轻柔地上着药,而黎穆染便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不敢乱动。
玉汝恒随即起身,坐在床榻旁,“五石散是你自己服下的?”
“不是。”黎穆染摇头道,“当时太痛苦了,便服了一种能够让自己减轻痛苦的药,后来才知晓这是黎绯偷偷下的五石散,可是当时已经太晚了……”
“所以,你才会受制与她?”玉汝恒沉声道。
“是我没用,我想要戒的,可是,那种感觉让我没办法割舍。”黎穆染许是压抑地太久,尽数地发泄出来,“她死了,我却是最后一个知晓,当我赶到的时候,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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