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汝恒正端坐在书案旁翻阅这密函,甚是专注,而她也早已经习惯了莫悠尘古怪的性子,有时他口若悬河,有时却很深沉安静,比如此刻,他便恢复了沉静的性子,只是这样安静地坐着,不知他在想什么。
时间缓缓而过,殿外传来富春的声音,“少主,京城传来消息。”
玉汝恒放下手中的密函,微微一顿,沉声道,“递进来。”
“是。”富春垂首双手呈着密函行至书案旁递给她,她抬手接过看了一眼,冷笑道,“速度还真快。”
“谁顶替了袁志?”莫悠尘不用看,但听玉汝恒的口气,便已知晓。
玉汝恒将密函丢给他,他抬手接过看了一眼,“看来申屠尊安插的人还不少。”
“你能想象一个人关注了大冶十年,而我却没有察觉。”这对于玉汝恒来说是莫大的嘲讽。
莫悠尘侧眸看着她,“凡儿,这人不容易对付。”
“我知道。”玉汝恒看着他,“你有何对策?”
“眼下先不着急解决他。”莫悠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不过,我也不会让他过得太安逸。”玉汝恒细长的双眸微眯,周身散发着冷厉之气。
“如今瞧着倒是像以前的凡儿了。”莫悠尘在此刻说笑道。
玉汝恒收敛起冷冽地气息,看向莫悠尘,“你如今是越发地随性了,打趣我来也是越来越有心得了。”
莫悠尘了然地点头,“不过许久未见,如今再见自然是越发地亲切。”
“哼。”玉汝恒冷哼一声,接着看向富春,“将听雨跟和鸣唤来。”
“是。”富春垂首应道,随即便退了出去。
“那两个小鬼,你明知他们不和,还总是往一块凑。”莫悠尘对于冰城自然了解,玉汝恒对他说过,而如今待在冰城这几日,更多了几分的相熟。
“你可挺过欢喜冤家?”玉汝恒诡异一笑,“我让那两个小鬼跟你一同前去,一路上也好有些乐趣,免得你闷死。”
“你是担心我这一路而去,睡一路,耽误了正事。”莫悠尘凉凉地说道。
玉汝恒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哎,原来我在凡儿的心中还是如此。”莫悠尘不免扶额叹息道。
玉汝恒浅笑道,“一直如此。”
“你难道不担心这两个小鬼太闹腾,我到时候若是心情不好,将他们两个给……”莫悠尘意味深长地说道。
“随你。”玉汝恒倒是大方地回道,显然是将那两人交给他了。
莫悠尘啧啧了两声,“凡儿是越来越狡猾了。”
“这句话你已经说过数次了。”玉汝恒一手撑着下颚,一手将一块令牌丢给他,“这是调令。”
“凡儿难道不启用老将吗?”莫悠尘不禁问道。
“如今不是时候。”玉汝恒接着说道,“这是之前的调令,可以调用大冶所有的军队,只可惜如今四分五裂,能够听命的又有几人,你带着,顺道可以将以前的老将都收拢回来,以备不时之需。”
莫悠尘知晓这调令意味着什么,他收起令牌,脸上带着几分的肃然,“凡儿放心,我定然会收拢起人马。”
玉汝恒浅笑道,“有你我自然放心。”
“这话我爱听。”莫悠尘笑着应道。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鸣与听雨走了进来,和鸣脸上淤青了一块,听雨却是气鼓鼓地盯着和鸣,二人互相冷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看对方,待入了大殿,看见端坐在大殿上的玉汝恒时,和鸣恭敬地行礼,“属下参见暗帝。”
听雨亦是第一次见她现在的模样,满脸的茫然,双眸盛满了疑惑,“你真的是暗帝?”
玉汝恒浅笑道,“小丫头,我容貌变了,可是,我还是我啊。”
听雨微微一愣,虽然心中还是存着疑惑,可还是木讷地应道,“听雨参见暗帝。”
玉汝恒见听雨傻愣愣地看着她,低笑一声,“和鸣,听雨,即日起,你二人便跟着莫悠尘。”
“是。”和鸣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对于莫悠尘他自然不陌生,亦是知晓,倘若跟着他,自己便能出去了,对于听雨的不满也随之烟消云散,连忙笑吟吟地应道。
听雨却不解地看着玉汝恒,陌生的容貌着实让她不习惯,她只好低着头,“暗帝,听雨不要跟这个臭小子在一块。”
“我要你跟着莫悠尘,并未让你跟着和鸣,难道我的旨意你也敢违抗?”玉汝恒平和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冷意。
听雨一听,当即跪下,“听雨遵旨。”
玉汝恒点头道,“都下去吧。”
“是。”和鸣与听雨恭敬行礼,随即退了出去。
和鸣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深深地吸了口气,高兴地离开了正殿,听雨则是满面愁容地盯着和鸣那得意的背影,暗暗咬牙。
莫悠尘行至玉汝恒的身侧,顺手捞起书案上的密函看了一眼,低声说道,“你应当找人给你分担。”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你不是在替我分担吗?”
“我不能总在你身边。”莫悠尘随即坐下,拿起一旁的朱笔在密函上勾画着。
玉汝恒点头道,“这些我能应付。”
“那位离世子该回来了吧。”莫悠尘放下朱笔,将密函做好批注递给了她。
玉汝恒接过密函看了一眼,频频点头,抬眸笑吟吟地说道,“恩,看样子最迟明儿个便能回来。”
“你如今是美人环绕,当真是羡煞旁人啊。”莫悠尘又拿起一份密函,一面说着,一面执笔勾画。
玉汝恒浅笑道,“你呢?何时寻个美人?”
莫悠尘的手微微一顿,摇头道,“我习惯了独来独往,我以为你明白。”
玉汝恒低头一笑,“还是担心自己的命数太硬?”
“何止硬,乃是天煞孤星。”莫悠尘挑眉,双眸却一直盯着密函。
玉汝恒也在翻阅着密函,二人闲聊,一面看着密函,大殿内甚是安静,鼎炉内的檀香缭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不时传来的浅笑,只有他们知晓,这样能够坐在一处如此闲聊,最是难得。
“冰城如今掌控着大冶的消息,我在大远也布下了暗桩,大骊那处的消息如今不太及时。”玉汝恒看着眼前的密函,传来的乃是大骊国的消息,不过也是十日之前的,太过于缓慢。
“你之前不是东厂督主吗?”莫悠尘笑着说道,这才又看了一眼玉汝恒如今的装扮,不似以往的凤袍,而是一身淡雅的长袍。
玉汝恒笑道,“我的动机一早便被申屠尊察觉,即便在那个位置上,权利也已经被架空。”
“申屠尊已经将大骊国彻底地清洗了一番,如今除了肃王府之外,所有的权利都尽数掌控在他的手中。”莫悠尘继续说道。
“肃王府如今并无任何的实权。”玉汝恒坦然道。
“但是有啸月宫。”莫悠尘继续道。
“申屠尊知晓司徒墨离的心思,故而对于啸月宫便会更加地忌惮,对付啸月宫不过是早晚之事,这也是我所担心的。”玉汝恒蹙眉说道。
“小玉子在担心什么?”一道悠扬悦耳的声音响起,她抬眸便看见司徒墨离已经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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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莫离
司徒墨离正要说什么,待看见玉汝恒身旁的莫悠尘,明亮的双眸微动,邪魅一笑,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收回,看着她,“小玉子,这便是那个怪人?”
“莫悠尘。”玉汝恒笑着应道。
“哦。”司徒墨离站在玉汝恒的身侧,顺势将她揽入怀中,宣示着自己的身份,挑衅地看了一眼莫悠尘,笑道,“司徒墨离。”
“久仰离世子大名,幸会!”莫悠尘一副儒雅之态,笑容间却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司徒墨离自然是看在眼里,却装作不知,将头靠在玉汝恒的肩上,低声道,“小玉子,我饿了。”
玉汝恒挑眉,看着他一脸的疲惫,低笑道,“我命人去备膳。”
“好,那先陪我歇会。”司徒墨离冲着玉汝恒笑得一脸的魅惑,整个人都贴在了她的身上。
莫悠尘见状,微笑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地幽光,冲着玉汝恒拱手道,“属下先告退。”
“好。”玉汝恒抬眸看了一眼莫悠尘,便又将目光落在了司徒墨离的身上,“你几日没歇息了?”
“不记得了。”司徒墨离搂着玉汝恒,轻轻一晃,她转瞬便被他压倒在了身后的软榻上,整个身子趴在了她的身上,寻到一处舒适的位置,合起双眸,嘟囔道,“好困。”
玉汝恒笑看着,抬起手轻抚着他俊雅的容颜,“那便好好歇息。”
“恩。”司徒墨离喃喃道。
莫悠尘踏出大殿时,耳边还传来玉汝恒的轻声软语,一阵微风吹过,他觉得这声音听着甚是刺耳,抬起双手整理了一下衣襟,面无表情地离开了正殿。
候在一旁的富春亦是能感觉到自他的身上散发出的冷意,不由得一哆嗦,依旧低着头,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玉汝恒,其他的对他来说无关紧要。
玉汝恒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中沉睡的司徒墨离,衣襟微微散开,露出了带血的白布,她浅笑着的笑意收敛,双眸冷沉下来,轻轻地将他抱着,双臂环上他的腰际,司徒墨离习惯地向上靠了一些,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这样的怀抱让他觉得甚是安心。
她抬起手小心地将他腰间的玉带解开,将外袍扯开,轻轻地翻身,他便侧躺在了一旁,玉汝恒将他的内衫的细带解开,便看见他的胸口包扎着白布,显然是受了伤。
玉汝恒眸光一沉,见他脸上略显苍白的血色,她却只能无奈地叹口气,重新合起他的衣衫,将他抱在怀中,司徒墨离顺势靠在她的怀里,彼此相拥着。
直至深夜,玉汝恒听到暗室内的动静,低头看着司徒墨离,拿过毯子盖在他的身上,连忙从软榻上下来,匆忙入了暗室,黎穆染再一次地发作,从床榻上跌了下来,好在这次并未之前那般的严重,可是也几乎消耗了他仅存的理智。
玉汝恒上前,黎穆染已经习惯地躲在了她的怀中,双手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袖,紧闭着双眸,咬着木棍,浑身不住地颤栗着。
玉汝恒轻拍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的痛苦,心中对黎绯越发地恨上了几分,待黎穆染静下来之后,玉汝恒扶着他躺下,拿过干净的棉布擦着他脸上的冷汗,被撞破的伤口在逐渐地恢复,消瘦的容颜看着越发地憔悴,让她每看一次都是无尽的心疼,待收拾妥当之后,抬眸便看见司徒墨离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暗室门口,斜靠在门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怎得醒了?”
“冷。”司徒墨离直言道,没有她在身边,睡着很冷。
玉汝恒无奈浅笑,将药亲自喂黎穆染服下,他已经合起双眸继续地昏睡过去,她不再多言,掖了掖被角,起身便向司徒墨离走去。
司徒墨离抬起双臂便要将她纳入怀中,玉汝恒却站在他的跟前,眸光一冷,“你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
司徒墨离一怔,哭丧着脸,还是将玉汝恒抱入了怀中,“小玉子,我人都是你的了,我还有什么没说清楚的?”
玉汝恒冷哼一声,退出司徒墨离的怀抱,抢先向外走去。
司徒墨离无奈地跟上,刚要疾步上前,玉汝恒转身盯着他,“不许走那么快。”
“哦。”司徒墨离怎能不知她如此的口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低声道,“小玉子,不过是小伤。”
“小伤?”玉汝恒幽幽地开口。
“是小伤。”司徒墨离缓步上前整个人贴在她的身上,“如今已经好了。”
“好了?”玉汝恒再一次地质问道。
“是啊,好了。”司徒墨离连忙点头。
玉汝恒上前抬手将他的外袍重新解开,内衫扯开时,胸口的白布已经渗出血来,他只是一脸堆笑的看着她。
“这是好了?”玉汝恒的语气变得越发地低沉,显然是在生气。
司徒墨离低头看了一眼,连忙皱着眉头,“小玉子,好痛。”
玉汝恒冷哼一声,见他前后变幻着的脸色,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是告诉你不许受伤的吗?”
“我现在真的好痛。”司徒墨离哭丧着脸,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她的身上。
玉汝恒拽着他的手,轻轻一拉,便看见锦袍滑落下来,内衫的袖口处也溢满了血,她彻底地怒了,“你到底发生了何事?恐怕不止杀了袁志那么简单,自你到了京城之后,刻意地封锁了你的消息,你到底瞒着我什么?”
司徒墨离见她脸色冷寒,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良久,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抱入怀中,“遇见血煞的伏击。”
“申屠尊的血煞?”玉汝恒眉头皱的越发地深,抬眸看着他,“你的人呢?”
“损失惨重。”司徒墨离低声道,“他已经料到你会对袁志动手,所以才来了一出请君入瓮。”
“我还是大意了,我不应该让你去。”玉汝恒抬眸看着他,内疚不已,“对不起。”
司徒墨离抬手轻抚着她洁白的容颜,亲吻着她光滑的额头,“我不是回来了吗?”
玉汝恒转身命富春端来热水,她拿来金疮药与玉肌膏,司徒墨离斜靠在软榻上,浅笑着看着她。
玉汝恒将他的衣袍褪去,露出紧实的胸膛,手臂上中了两刀,后背上中了一刀,胸口亦是一刀,她一面上着药,神情越发地阴沉,寝室内,寂静无声,司徒墨离就她眼眸中流露出的心疼,抬起手握着她的手,“小玉子,我真的没事。”
玉汝恒抬眸看着他,他的武功极高,却还是受了如此重的伤,可见当时的情形有多险恶,而她却不知晓,倘若出了万一……想及此,她的心就像是被刀狠狠地化了数下,眼角忍不住地酸涩起来,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滴落在他的掌心。
司徒墨离只觉得这眼泪甚是滚烫,一滴一滴地灼伤着他的心,指尖滑过她的泪痕,含入口中,竟是苦涩的,他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小玉子,我真的没事,为了你,我也会好好爱惜自己。”
玉汝恒靠在他的怀中,“我不能失去你。”
司徒墨离身形一顿,抱得她更紧,“小玉子,你不会失去我,永远不会。”
玉汝恒只是静静地靠着,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司徒墨离在她的心中是多么地重要,她舍不得他受一丝一毫地伤,她抬眸注视着他,吻上了他的唇,绵延却不乏热烈地吻,带着浓浓的深情。
司徒墨离宽大的手掌游弋在她的后背,不安分地撕扯着她的衣袍,衣衫凌乱,转瞬间,她已经红霞满天,细长的双眸带着几丝的妖娆魅惑,青丝缠绕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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