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之时,盘古开天辟地,肉身化作山川河岳世间万物,传闻盘古的肚脐眼,就化作了一座方圆百万里的幽冥血海。眼前这个血海冥河,就是那百万里幽冥血海修而成,至于他脚下的血色莲台,则叫做十二品业火红莲,乃是从血海当中孕育而成的宝物,与那阿鼻元屠二剑以及剑道阵图一样,都是血海冥河的伴生法宝。这十二品业火红莲,乃是四大先天莲台之一,与阿弥陀佛坐下的十二品功德金莲,同出一源,不分上下。”
“……不仅如此,就连西门吹雪得到的修罗剑,也与血海冥河,有着直接的关系。而被西门吹雪一人斩灭的无极魔道,也必然是承袭着血海冥河的道统。至于那个死在西门吹雪手中,最终灰飞烟灭的波旬大魔王,则是血海冥河坐下,修罗一族当中的四大魔王之首,乃是血海冥河的直系弟子。”
如此一段段话语从胡图图口中说出,只听得柳毅门下弟子一阵目瞪口呆。
他们师从柳毅,从来就视野开阔见识不凡,绝非是因为血海冥河的来历而震惊,他们震惊的是,血海冥河这人的行为,简直无法理解!
这天底下,素来都只有四处谋取法宝,到处争夺宝物灵物之人,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主动送出法宝,而且是自己的伴生法宝!
阿鼻元屠二剑,位列绝世之剑!
柳毅手中原本只有剑道阵图,是从剑冢牌匾当中得来,至于阿鼻元屠这两柄绝世之剑,则是数十万年前,柳毅率领诸天万界无数修士,与两位帝君大决战的时候,突然间从虚空当中,自动飞来,落到了柳毅手中,这二柄绝世之剑,可谓是主动投怀送抱而来。
如今看来,这必定是由血海冥河主动送给柳毅!
大尊与道祖以及六位教主全部消失,以血海冥河的实力,绝无半分可能是被人逼迫才将二剑赠给柳毅。
“这血海冥河,莫非是傻了?”
吴丹惊问了一声,打量着血海冥河,他本就是战族子弟,素来性格耿直,说话口无遮拦。
“二师弟,不可胡言乱语!”
程一峰摇了摇头,凝视着血海冥河,目光中带着几分崇敬!
“大师兄!”
吴丹一脸不解,问道:“这血海冥河,简直就是一个败家子,你居然还用这种眼光看他。”
程一峰眉头一皱,言道:“慎言!”
吴丹见大师兄神色不悦,终于是不再说话。
倒是那西门吹雪,此刻正死死盯着捧在手中的修罗剑,眼神一闪一烁,心中似乎有所领悟。
“哈哈哈哈……”
血海冥河轰然大笑之声,宛若雷霆,震荡四方,他看了看西门吹雪,又看了看程一峰,随即扫视了柳毅门下九位弟子,言道:“柳道友门下这些弟子,一个一个都是良才美玉,简直羡煞旁人。”
“这几人入我门下,也算是缘法。”
柳毅毫不谦虚,面带笑意,忽而抬起手臂,指着远处孔宣所在之地,看着那儒门七十二贤人,以及三千入室弟子,言道:“血海冥河道友与其羡慕我,还不如去羡慕孔宣道君。今时今日,他即将立下儒教一脉,或许能一步登天,成为教主……”
“这有何可羡慕的?”
血海冥河言道:“孔宣能否立教成功,还是未知之数。想当初我学那女娲造人,创下了修罗一族,想要借着创立族群的功德,借此立下大教,最终却是失败了。天威难测,天道难寻,谁知道孔宣道君,能否成功?”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儒门不利
“若论执着于道,血海冥河道友与孔宣道友,并未差了半分!”
镇元子忽然开口,他看了看孔血海冥河,又看了看柳毅身上一闪而逝的阿鼻元屠二剑气息,言道:“甚至,血海冥河道友比起孔宣道友,更要强横几分!”
一言至此,血海冥河微微一笑,并不多说。!。!
轰隆隆!
空中雷霆响起,忽而大雨滂沱,遍布整个天地。
孔宣站在高台中央,正要行那开天立道之举动,身侧站着崔思琪与孟子这两个儒门圣贤,而今天降大雨,孔宣也没有施展出法术神通将满天暴雨抵挡住,反倒是就这般站在大雨当中,任凭大雨淋湿了周身,身形纹丝不动。
一道道祭天话语之声,从孔宣口中说出。
字句出口,化作一道道金光,竟然是在孔宣面前,悬浮成了一片方圆十余丈,金光灿灿的檄文。
文中字迹跳跃,金钩铁划,似乎有一条一条神龙正在飞扬浮动。
柳毅远远看着,不多说,也不多想,只把这孔宣立教之时,所发生的一切,仔仔细细看在眼中,记在心头。
毕竟,立教一事,柳毅日后也需做过一次。
不仅柳毅是如此,镇元子与冥河二人,也是目不转睛,紧紧的盯着孔宣。
这一日,乃是血海冥河销声匿迹无数年之后,第一次出现在天地之间,他与镇元子这种老熟人,以及与柳毅这个因果纠缠不清之人,理当有许多话语要说,可血海冥河却只是三言两语,简简单单说了几句,便不再言语,这一切,就是为了不要打扰孔宣立教。
远处空中,滚滚翻腾着七彩霞光。
光芒逐渐变亮,朝着稷下学宫渐渐靠拢。
这种光辉,当初人族初现天地人三皇之时,曾经在泰山之巅,出现过一次,而今孔宣立教,光辉再度显现。
一片祭文,十分悠长,读了整整半个时辰。
而在这半个时辰之内,稷下学宫周围方圆万里,鸦雀无声,出了孔宣念诵祭文的声音之外,一切鸦雀无声,草木不动,风声雨声消失得无影无踪,万籁寂静。
等到祭文读完,孔宣又开始焚香祷告。
就在此刻,一串串雷霆,从远处天际迸发而出。
雷霆金光灿灿,带着无穷无尽的威压,奔驰而来。
而稷下学宫当中,突然冲出一抹白色光辉,在满天暴雨之下,冉冉升起,白光之内,显现出一个上古铭文“儒”。
今日景象,倒也奇特至极,明明是大雨滂沱,理当乌云遮天才对,可空中却全无半分云彩,就仿佛满天大雨是无缘无故,无中生有而来。
古语有云:事出非常必有妖。
“天谴神罚!”
柳毅凝视长空,盯着袭来的滚滚金色雷霆,心中闪现出一抹惊诧。可转念一想,他又有些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便把目光从远处金光灿灿的天穹收了回来,只看着孔宣与那一个冉冉飞起悬浮在了孔宣头顶的儒字。
这等天谴神罚柳毅在修行之初,数十万年之前,就已经见到过。当初他刚刚从玉溪派外出游历,去了妖禽岛屿,见到了上古金身鸿雁骨骼,天地之间就曾经出现过天谴神罚的迹象,那时候雪羽大尊尚且只是一根羽毛而已,修为远远不及巅峰时期的万分之一,故而雪羽大尊在见到天谴神罚之时,也是极为忌惮。正因为雪羽大尊的那一次忌惮,柳毅才对天谴神罚,如此记忆深刻。
只是,这天谴神罚,源于天道。
寻常修士若是在冥冥天意大阵当中,发出了誓言,一旦违背了自己的誓约,就会引来天谴神罚。
可自从雪羽大尊带走了鸿钧道祖与天道之后,宇宙玄黄之内,冥冥天意大阵已经是失去了效果。
天道不存,天谴从何而来?
今时今日,金灿灿的天谴神罚再度出现,要凌驾一切,要轰灭一切!
轰隆!
金色雷霆,轰然落下,落到了空中哪一个儒字之上。
柳毅知道,这便是劫数。
一旦这一个上古铭文儒字,能够度过天谴神罚的轰击,孔宣的儒教立教之事,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若是这一个儒字,在天谴神罚的轰击之下,被打得四分五裂,甚至消失得无隐无踪,那么孔宣立教的第一步,就算是失败了。
雷霆打来,儒字岿然不动。
见此场面,在稷下学宫当中的三千孔子门人,以及七十二圣贤,全都神色振奋,满脸欣喜。倒是站在孔宣身边不远之处的崔思琪,却不经意间皱了皱眉头,远远地注意了柳毅一眼,她心中想道:“师尊若是立教成功,我主公又该如何自处?”
此时此刻,她竟然在为柳毅着想。
女子的心思,果真是怪异,难以探查,难以揣测。
可是,孔宣却凝视着那一个儒字,皱了皱眉头,口中竟然发出一声长叹。
唉……
这叹气之声,传遍周围万里,众生听了,无不心中悲切。
孔宣长叹一声之后,又将空中悬浮的儒字,挥一挥衣袖驱散了,然后飞至空中,来到那一道道正在轰击而下的天谴神罚旁边,伸出了白皙修长的手掌,触摸在那一抹抹雷霆之上,口中言道:“这一次立教,我孔宣算是败了!”
此言一出,满座儒门弟子如丧考妣,神色白如纸。
唯独柳毅这几位道君,明白了孔宣的苦衷。
空中那一道道打在孔宣身上,却对孔宣没有造成任何伤害的天谴神罚,已经在向在场的诸多高手昭示了,儒门这一次立教,必定要失败。
不过,孔宣在一番失望之后,立即收起了唉声叹气的神态,转而朝着四方修士拱了拱手,算是见了个礼,又说道:“我儒门立教,今日不成,日后必成大教!各位道友远道而来,齐聚在我稷下学宫,实属不易,而今未曾见到我儒门立教的过程,算是我儒门失了礼数,我孔宣怎能让诸位道友空手而回。今日,我孔宣就在这稷下学宫当中,开坛讲道八百年,芸芸众生,皆可前来听道。”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一言之功
立教,乃是在天道之下,立下大教。。。o
天道不全,如何立教?
当四方高手离去,天下修士散尽,整个稷下书院,只剩下了孔宣与一众儒门修士之时,孔宣的神色,才慢慢的暗淡了下来。
他是儒门的祖师爷,也是天地间三大道君之一,自然而然,就要为儒门着想,自然而然,要在芸芸众生面前,要在天下修士面前,将儒门的颜面记在心头,不能让任何儒门之外的人,见到他孔宣的落寞。
这种骄傲之人,怎能让别人看到他失落的一面?
所以,哪怕是在儒门弟子面前,他也只将暗淡的颜色显现了一瞬间,随即身形闪烁,朝着一座院落飞去。
院中繁花盛开。
有一块牌匾,悬在大院门口。
三味书斋。
读书之人,理当明悟书中三味。
入了院中,孔宣独坐大殿,闭目不言,脸色有些悲切。
崔思琪从门外飞驰而来,求见孔宣师尊,入了大院之内,对坐在孔宣面前。
“弟子拜见师尊。”
施了一礼之后,崔思琪才说道:“欲速则不达,此番我儒门立教,还是太早了些,时机尚未成熟。弟子是儒门两大圣贤之一,在这等至关重要的时候,居然没有预先提醒师尊,此乃弟子之过。”
一瞬间,孔宣已是有些沉默。
崔思琪又说道:“我儒门立教,是立教在天道之下。如今天道不全,只有二法可以为之。其一,是抛却天道,将天道置之不理,独自立道,可此举却前所未有,就算立下了大教,也没有天道作为根基,此乃无根之浮萍。其二,是补全天道,只是如何去补全,怎么去补全,却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孔宣默然抬起头来,望着崔思琪,言道:“为师也有这番念想,却不知该如何去决断。”
“我儒门之内,有一书生,弟子认为,这就是我儒门立教的机缘所在。”
崔思琪说到此处,衣袖中飞出一抹水光,显化成了一面光洁琉璃的镜子,镜子里画面流转,出现了一个正在读书的书生。那书生捧着一本论语,羽扇纶巾,正在摇头晃脑念叨着……
见到此人,孔宣忽而眉头一跳,神色十分难得的变得惊诧起来,当即将左右双手摊开摆在身前,掐指捏算,推算前程因果,占卜吉凶。
“哈哈哈哈……”
可是,片刻之后,孔宣忽然勃然大笑。
他站起身来,走到了三味书斋门口,凝视着远处苍穹深处,他目光所致,正是千万里之外,玄天宗所在的惊虹洞天方向。
“世人皆言,普天之下,柳毅第一!他修行时间最短,修为却是三位道君当中最高。他并非是上古之人,也不像我们这等来历不凡之辈,有着超然卓绝的天赋,却一人一剑,威震天下。就连他门下九位弟子,也不是我孔宣与镇元子门下弟子,能够与之相比的,可今时今日,我孔宣却不认同此言!”
孔宣慨当以慷,十分难得的从衣袖当中,掏出了一坛美酒。
这酒,是柳毅所赠送,本来是陆压道人炼制。
喝着柳毅的酒,却口口声声说柳毅不如他,这才是孔宣的风格。
天上地下,无人能于自己相比!
这种心思,才是孔宣。
“若说天资,若说气运,我孔宣确实不如柳毅,可若是说门下弟子,我孔宣怎不如他柳毅?”
孔宣一口喝干了杯中美酒,遥遥凝视着崔思琪,郑重言道:“他门下弟子虽有九个,其中三位甚至是当初通天教主门下高徒,余下六人个个绝世不凡,可却不如我门下崔思琪,哈哈哈哈,谁说女子不如男……”
闻言,崔思琪也不多说,就这么默认了。
她怎会不如男?
“我儒门立教,皆是你一言之功!”
孔宣长声大笑,踏步离去,唯独剩下崔思琪,盘膝跪坐在大殿之内,她目光精亮,凝望远处苍穹,看的也是远隔重峦的玄天宗方向,默默想道:“主公!等到数百年之后,师尊讲道完毕,我儒门必定可以立教成功。也不知到了那个时候,主公改如何立教?”
良久之后,崔思琪才站起身来,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她乃是孔宣门下真传弟子,在这稷下学宫当中,身份地位非凡,自然有着一片独立的院落。
入了院中,崔思琪推手关门。
她直接来到了房中,将穿在身上的儒门书生长袍脱了下来,换上了一身长裙。
随即,将头上书生一样的发髻打乱了,拿起了一柄玉梳,轻轻的梳理着如云长发,挽了一个发髻。
妇人髻。
在别无旁人之时,崔思琪终于是做妇人打扮了。
这数十万年来,拜入了孔宣门下之后,崔思琪一直都是以男装出现,书生打扮,英气逼人。而今换回了女装,在对着镜子梳妆打扮一番,也不必抹胭脂,更不必撒水粉,单凭她天生丽质的相貌,已是能让众生倾倒,甚么沉鱼落雁,甚么闭月羞花,难以形容崔思琪美貌之万一。
可惜,她只是独自穿着女装,对着镜子,给自己看而已。
等到第二日天明,她又换回了书生打扮,走出了独院,来到门口,目光从稷下学宫广场上那些朗朗读书的儒门弟子身上一扫而过,最终停留在了玄天宗方向。
崔思琪瞭望天际,目光带着几分迷离。
修行数十万年来,崔思琪最初本是琼玉地界的圣女,其后做了柳毅的侍女,再其后就拜入了孔宣门下,做了儒门的圣贤。而今回想过去,数十万年来,林林总总,不知曾经遇到了多少人,多少事,仔细体会一番,崔思琪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竟然没有朋友!
前日师尊孔宣立教,柳毅远道而来观礼,在这稷下学宫当中,居然不曾主动与她崔思琪说过一句话语。
她与柳毅,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对于她这般的女子来说,既然将身子给了人,那么必定是一生一世,都不会更改。更何况在崔思琪心中,只怕除了柳毅之外,再无人能被她看在眼中,再无人能入得了她的法眼,只是柳毅似乎并不将此事,记挂在心间。
这让崔思琪心中,禁不住有些委屈。哪怕她再如何英气逼人,再如何比男子更有气度,再如何风华绝代,她终究是一个女子,有着女子的细腻心思,也像天底下所有的女子一样,在某些孤单落寞的时候,想要找一两个闺中好友,倾诉一番。
崔思琪没有。
所以她拿出酒坛,对着天地,独饮。
坏事传千里!
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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