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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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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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采英将军的老婆,那东采英头上,只怕有十八九棵柳树。。。。”

    正在胡思乱想,却听头上一通沉闷狂吼,凶暴无比。精灵“哎呦”一声,说道:“是那些金毛黑豹,这些莽撞畜生。。。。”

    盘蜒问道:“金毛黑豹?是了,便是巫仙捉住那些猛兽。”

    精灵点头道:“他们最小心眼,极不好惹,我看它们定对你那些朋友紧追不舍的。”

    盘蜒闻言,哪敢停留,轻轻一闪,遁入虚灵,飞速追去。

    精灵啧啧称奇,说道:“太乙神术?你不仅会天香经,还会太乙法?莫非我如此好运,竟找着个稀罕货么?”

    盘蜒道:“你是找着个倒霉蛋罢了。”

    精灵娇笑起来,说道:“嗯,倒霉蛋,咱们暂且同行,可莫斗嘴啦,还得好好相处不可。”
………………………………

十七 同病相怜同甘苦

    东采奇离了地洞,双翼奋张,竭力向前,前后左右的树木野兽疯狂夹攻,前仆后继,她眼前忽绿忽花,乱作一团,只得苦苦避让。

    但她身上扛着三人份量,着实艰难,一个折转不灵,被一大树狠狠卷住脚踝。东采奇急出一剑,斩断树枝,顷刻间天上地下,嘈杂喧嚣,无数枝叶铺下。

    东采奇呼喊一声,长剑绕身一圈,左边寒雾,右边血气,宛如两面厚墙,将树木攻势挡了一挡,再一个翻滚,瞬间突出重围。

    她翻身而起,急忙四顾,已全辨不清东南西北。她想:“师兄说此地方位已乱,不知离巡狩城多远,这重重树木宛如疯了一般,又该如何出去?”

    这时,索酒儿醒来,紧了紧手臂,抱着巫仙尸首便往外跑,东采奇一把拉住他,说道:“你不得离我周围。”

    索酒儿道:“小姐姐,你不明白,它们大半是冲我和巫仙而来。我一走脱,你们便安全了。”

    东采奇道:“小兄弟可别胡说,我怎能舍你而逃?”

    索酒儿身子发颤,甚是感激,但仍道:“后会有期!”足底用力,瞬间倒飞出去。东采奇全料不到他行动如常,自己点穴手法全无功效,想要追上,但当头一棵巨藤砸落,砰地一声,烟尘四起。东采奇朝后退了一步,已不见索酒儿踪迹。

    她心念电转:“如今之计,先找一安全所在,将这。。。。害人的师弟扔下,随后再出来找他。我记得他身上鲜血气味儿,多半能够找着。”此时林中生灵皆追向索酒儿,东采奇由此脱险,局面大为缓解,偶尔有零星纠缠,却如何拦得住她?她振翅高飞,朝山上行进。

    。。。。。

    索酒儿怀抱巫仙尸首,一路蹦跳,趋避追击。巫仙一死,他身上病痛锐减,身法更是轻快,只是心头之痛,好似千万针扎一般。

    他告诫自己:“巫仙婆婆对你不好,说的话未必是真,你又何必为她伤心?她害你还不够惨么?”可他多年来与巫仙居住,受她照顾养育,言传身教,早习惯在她身边。巫仙虽从不对他和颜悦色,手段严厉得很,可她常对索酒儿说些礼义廉耻、行侠仗义的故事,这谆谆教诲,苦口婆心,总是一片好意,至今想起,才知她心底实异常盼望索酒儿能够成才。她如今身死,索酒儿如何舍得与她尸身分离?

    他心想:“婆婆孤苦伶仃,遭遇极惨,其实是个可怜人。我岂能将她孤身留在丛林里,无人相伴,她便是成了鬼魂也不开心。我瞧她一本书上说,人死之后,会在凡间留存七天七夜,我便。。。。便陪她七天七夜,再将她好好安葬,直至她安心离去。”

    出神一会儿,他发觉林中安静下来,树木消停退怯,回归原处。索酒儿微觉惊讶,反而更感不安:“巴郎林恨透了婆婆,岂能如此罢手?定有更狠毒的法子。”

    忽然间,身后一声低吼,索酒儿一回头,见一头金毛黑豹从蔓藤下钻出,身子弯起,蓄势待发,眼神发光,极为凶恶。

    索酒儿道:“等等,婆婆她已经死了,仇怨已了。”

    金毛黑豹张嘴怒吼,一下子扑了过来。索酒儿无奈之下,取过巫仙木杖,往右一斜,咚地一声,将那黑豹打飞了出去。他吓了一跳:“我力气怎这般大?莫非婆婆泉下有知,暗中帮我?”

    又听野兽呼喊之声,索酒儿目光一扫,见东南西北,树上石后,众金毛黑豹钻了出来,宛如充满恨意的刽子手般,尖牙仿佛砍头刀,虎视眈眈,凝视索酒儿。

    索酒儿横抱尸首,跪在地上,大声道:“婆婆死了,死了!她做过的事,我向你们赔罪,你们要杀我,尽管动手,却莫要动她。。。动她尸首。”

    在他心底深处,他实明白巫仙魂魄已被那黑蛆毁了,不复存在,这尸身全无用处,徒为累赘。可他既然许愿要守她尸身七天,执念占据脑子,他心生勇气,便非得咬牙办到不可。莫说这尸身仍算完整,便算她已化作枯骨,索酒儿也绝无意放弃。

    豹群中,一头最大最壮的走了出来,索酒儿认出它是先前被巫仙困住,被同伴舍身救走的首领。那巨豹一屈一弹,朝索酒儿当头咬下,攻势极为凌厉。

    索酒儿把心一横:“我死了倒没什么,可不能让他们吃巫仙婆婆身子。”身子一弯,背起巫仙,已避开那巨豹一抓,手中木杖一戳,打向巨豹鼻梁。

    这巨豹在巫仙面前毫无还手之力,可实则强悍绝伦,身法灵动,更远胜过江湖一流好手,那木杖如何能打得着它?它朝后一退,后足一点,霎时又扑了过来。索酒儿惨呼一声,手臂中招,瞬间流出脓血来。

    巨豹喉咙呼呼几声,甚是满意,索酒儿想:“听巫仙说,这巨豹掌上有极厉害的病源,我中这一招,非快些医治不可。”可稍稍一想,又想苦笑:自己早就病入膏肓,多中些毒,也无甚分别。

    巨豹装模作样的走了几步,暴起而至,索酒儿想起巫仙曾向他试演一门杖法,危急关头,只得勉力一试,他手腕运劲,木杖忽上忽下,转如冰轮,梆梆几声,将巨豹爪牙挡住。巨豹急躁起来,朝他哇哇乱叫。索酒儿踏上一寸,一招“黄杉姑娘”,直捣黄龙,正中巨豹腹部,那巨豹一声痛呼,逃开几步。

    索酒儿喝道:“你这孬种,被巫仙逮住,受同伴相救脱困,却只顾自己逃脱,眼下见我软弱可欺,便来逞威风么?”

    这林中黑豹极有灵性,似听得懂此言,脑袋转向那巨豹,眼神似有几分鄙夷。巨豹眼珠一转,高高立起,大呼几声,似在辩解。索酒儿见机极快,看众兽分神,立时拔腿就跑。

    巨豹“呼”地一声直追过来,一爪子挠中索酒儿小腿,索酒儿惨叫摔倒,巨豹发出欢呼般的叫声,蓦然扑在索酒儿身上,朝他脖子咬下。索酒儿手一伸,抵住它脑袋,两人各凭气力僵持。索酒儿道:“我身子脏得很,你若吃了,害你全家得病,得不偿失。”那巨豹不理,依旧奋力下咬。

    索酒儿伤势病情一股脑发作,手上酸软无力,刹那间,他感到肩上伤口麻痒,眼前景象一变,闪过许多海参般的黑刺球。索酒儿心有灵犀:“这是那黑豹身上的病源!是了,巫仙说我能瞧见病源,以毒攻毒,医治自己,我身上乏力,正是治病时的症状。”

    他见一条白色绦虫身子扭动,钻了过来,一下子将那黑豹病源吞了。索酒儿心中一动,喊道:“有了,有了!”脑中存想,那白色绦虫便涌向他掌心,游到巨豹脖子上。那巨豹浑身巨震,呜呜惨叫,霎时黑发变作白毛,从头到尾扩散开去,如被淋了羊奶一般。

    其余黑豹仿佛见到世上最可怖的景象,喉咙呜咽,吓得四散而逃。巨豹瘫软在地,气息奄奄,不住哀鸣,眼中满是痛苦。

    索酒儿一瞧,心中又不忍了起来:“我自个儿知道得病的苦,岂能将病传给这黑豹?这定曾是它们族群中最畏惧的疫病。”

    他知这病状如此激烈,并非悄然发作,转眼便能取这黑豹性命,可见此症正是这金毛黑豹的克星。若要医治,却也不难。他在那黑豹毛上一梳,将白色绦虫召回手心,那黑豹毛发上挤出一滴滴白油,渐渐复原,它身子抖了抖,舔了舔手足,站起身来。

    索酒儿握紧木杖,退开老远,以防这巨豹再度来袭。巨豹眼中犹豫不决,低头躬身,旋即跑开。

    索酒儿哈哈一笑,只觉筋麻骨软,一下子瘫倒在地,再去看巫仙尸首,只是有些擦伤。

    他怕仍有野兽来袭,翻身而起,可已不认得林间风景。他踩着落叶,爬上高处,找一处景致秀丽之地,将巫仙尸首放在身边,心想:“巫仙婆婆她说自己患病太多太奇,死后尸体不腐,倒也不忙着下葬焚烧,总要等七天之后,再与她道别。”

    那山坡上有一小小石窟,他在窟中扑上草叶,便与尸体同睡。说来也怪,他入睡之时,脑中乱绪纷纷,幻象浮现,体内诸般病源菌虫愈发清晰,似乎全听他指使,而他又能一一辨别,深知习性。

    如此过了三天,到第四天晚上,他刚欲出洞散步,却见洞口一巨大黑影拦住去路,正是先前那金毛巨豹。

    索酒儿一凛:“它又来做什么?不怕我身上那疫病了么?”可立时明白过来:他得病后痊愈,身躯有了抵御,再不会怕我。问道:“老兄有何贵干?”

    金毛巨豹低吼一声,小心伸出爪子,勾住索酒儿裤腿,拉扯几下,呼吸焦急。索酒儿“啊”地一声,说道:“你让我快逃?”

    巨豹点了点头,又低呼几声。索酒儿笑道:“我这人疾病缠身,你那些同伴怕我,如何还敢来找麻烦?”

    巨豹在地上打了个滚,身上沾满树叶,索酒儿心中着慌,问道:“它们用树叶包裹身子,防御疫病?”巨豹又低下脑袋。

    索酒儿见巨豹身上皮毛残缺,伤口琐碎,心生恻隐:“它定与我一样,因得病而惹人厌,不受接纳,遭遇排挤。唉,他本是豹群首领,想不到被我害成这样。”却不想是这巨豹先有杀他之心。
………………………………

十八 桃李不言下成蹊

    索酒儿本想背巫仙尸首逃跑,却听外头飘来低沉吼声,似足有数百头金毛黑豹慢慢靠近,那声音叠在一块儿,满是残暴憎恨之意。

    索酒儿对那巨豹说道:“老兄,你先走吧,你前来通风报信,我就算死了,也承你的情。”

    巨豹低哼一声,头脸朝外,摆出干仗架势。索酒儿又是惊讶,又是感动:“野兽之中,竟也有这等重情重义之辈?他为了保护我,宁愿与同胞厮杀?”

    黑暗中,脚步声沙沙靠近,如浪拍海滩,密密不绝。月光洒落,他见一双双金黄色的眼睛,瞳孔又黑又亮,满是愤怒。

    蓦然间两声大吼,身边巨豹猛扑出去,将一豹摁在地上,死死咬住,转眼便断了气。索酒儿看清那敌对黑豹毛发上粘着厚重树叶,全不透风,似乎借此法抵挡那白色绦虫之病。

    索酒儿只想发笑:“畜生到底是畜生,它们想要杀我,不得用爪牙碰我身子骨么?稍有不慎,便会感染,包上树叶,又有何用?”

    那巨豹受数头黑豹围攻,转眼间险象环生,被追的四下游走。忽地风声飒然,又两头金毛黑豹朝他扑来,索酒儿木杖连点,野兽迫退,可他这几天耗费剧烈,又未进食,体力不支,这几招使得颇为勉强。

    一头黑豹绕他身后,猛地一蹿,索酒儿前方被黑豹扑咬,如何能顾得上背后?他顿时想凝毒在背,用那白色疫病将这黑豹杀死,可心肠一软,暗想:“若这瘟疫传开,岂不又害了这林中金毛黑豹?没准所有动物,皆会染病。不,不,我宁愿死了,也不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想到这里,他心中悲苦,咬牙待毙。

    就在这时,他身子凭空偏斜,那黑豹扑了个空,与同伙撞了个满怀。索酒儿踉跄几步,这才站定,惊喜之余,清楚是有人以隔空传劲之法,将自己推开,大声问道:“是哪位恩人救我一命?”

    耳边有人传话而来,说道:“我传你一套棍法,看看你悟性如何?”

    索酒儿尚未答话,眼前已有景象浮现,话音响起,顷刻间流遍心头,正是一招极精妙的棍术。他稍稍一顿,两道黑影一晃,蓦地袭来,索酒儿喊了一声,将那棍术使出,架势分毫不差,精细入微,砰砰两声,二兽中招,同时败走。

    他得一空隙,那人又传来音像,索酒儿猜测那人正是盘蜒,知道自己逃过一劫,不禁大喜,身上劲力涌动,感知加倍灵敏。就在此刻,四头黑豹同时跃起,爪牙罩住他全身要害。索酒儿细思那招式,木杖绕身一周,手上巧施劲力,哀鸣声中,众兽再度落跑。

    盘蜒不住传他招式,一招比一招更是精巧,却也加倍艰难,非但架势繁复,对腰腹手脚皆考验极大。索酒儿使了一会儿,腰酸背痛,真气不宁,可每当这时,他体内病源便自行组合运转,生出更奇特的内力来,助他支持下去。

    众金毛黑豹久攻不下,终于蜂拥而入,洞窟中黑潮起伏,凶险万分。过了两个时辰,十头粗壮黑豹蹿出,弹指间爪牙齐下,盘蜒恰巧传他一招“天台催雪”,索酒儿将木杖高举过头,先转一圈,将一豹挑上空中,他身子跃起,又一棍砸落,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地上石块碎裂,波动震荡,将一众黑豹全数击退。

    索酒儿将木杖当做拐杖,撑住身子,只觉头晕眼花,再无半分气力,口一张,哇地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为首黑豹一时败退,见他软弱,立时又猛扑过来。索酒儿眼前人影闪动,一巴掌将那黑豹打的旋转飞退,结结实实摔在泥地上。索酒儿看清来人,喜道:“果然是盘蜒大仙?”

    盘蜒笑道:“小兄弟,我找了你几天,你怎地与这些金毛畜生凑在一块儿?”

    索酒儿不及答话,看那头助阵的巨豹岌岌可危,多处受伤,忙道:“大仙,你。。。。你快去救救它。”

    盘蜒道:“我不救,你自己去救!”将索酒儿一把抓起,朝那巨豹处投去。索酒儿身子坠下,虽精疲力竭,可骤然间又鼓起稍许劲头,棍随身走,杖打群魔,扫荡一圈,替那巨豹解了围,巨豹低呼一声,身子撑住索酒儿。豹群仍要追袭,盘蜒倏然而至,拦在索酒儿身前,双掌一扩,将众兽震飞,众豹目光不善,可再也不敢造次,逗留片刻,退出洞去。

    盘蜒大声道:“索酒儿,你明白了么?”

    索酒儿脑袋发懵,虚弱不堪,问道:“明白了甚么?”

    盘蜒道:“景彻巫仙煞费苦心,在你体内种下数百类病源,稍有不慎,便送了你性命。可你非但活了下来,病源之间互相融合变化,真到了险境,便不断生出内力。”

    索酒儿颤声道:“真的么?真的么?”他奋战至今,早知盘蜒所言非虚,对巫仙婆婆的一番心意,更是不胜感动。

    盘蜒笑道:“你再看看你肌肤、皮下病症,此刻又是怎般模样?”

    索酒儿急忙一瞧,那天花斑痕早不翼而飞,体内肿块也平坦不起,他本该欣喜若狂,可刹那间竟茫然若失,似乎自个儿不再是原来的自个儿,成了另外一个人。

    盘蜒道:“你身上疫病千奇百怪,不少是前所未有,流毒无穷之物。虽困在你体内,对旁人并无危害,但你总需想方设法将其消除,化作自身内力。待你无病一身轻之时,便是功德圆满之日。”

    索酒儿愣愣发呆,低声反复说道:“是啊,是啊,巫仙婆婆不替我治病,实是为了我好。她一直盼我自己能治好自己的病。”

    盘蜒又道:“我刚刚传你那套杖法,正是景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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