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观者见她出手又快又狠,功夫可怖,一时齐声惊叫。周瀚海眯起眼睛,注视这女子面容,霎时脸色惨白,道:“你。。。。你是。。。霏霏?你怎地。。。。怎地。。。”
妇人微笑道:“周大侠,你记性不差,竟仍记得我么?当年你休了我,想不到仍对我念念不忘?”
石楠奇道:“周大侠,你与这女子成过亲么?”
周瀚海已恢复沉着,道:“这女子叫做韩霏,是昔日玄夜教逍遥宫的教主夫人,只料不到她竟练成这等诡异功夫,出手恁地狠毒。”
阳问天低声道:“这女子手段这等厉害,为何江湖上并未听过她的名头?”他这几天一有空闲,便钻研那逐阳内功,自觉颇有成就,可与这韩霏相比,武功仍相差颇远。
宋远桥道:“或许她久不在江湖走动,如今重出江湖了。”
这时,那秋羊儿朝周瀚海摆摆手,笑道:“周将军,你记性好个屁,连我都记不住了么?”
周瀚海“啊”地一声,一跃而起,道:“你是。。。。你是秋羊公主?当年在赵盛。。。。赵盛身边。。。。”
秋羊吐吐舌头,笑道:“是啊,你当时是军中的大将,好生威风,嘻嘻,你这人还算不错,不如投靠咱们,我就陪你睡觉如何?”
周瀚海骂道:“无耻淫邪,若非你当初勾引赵盛,令他倒行逆施,酿成惨剧,害了空大人性命,咱们又岂会落败?”
阳问天、宋远桥都想:“原来这周瀚海当年也是义军中人。”
秋羊霎时变得面目凶狠,露出嘴中尖牙,灵王轻声道:“让他去吧,此人体内并无灵丹,非我族类,何必强求?由义兄料理他好了。”秋羊儿嘟起嘴,沮丧道:“好吧。”
明思奇笑道:“各族好汉,既然来了,不想比武的,便由我这几位朋友出手款待,嘿嘿,这几位怒族小子,便是不听话的下场。”
刹那间,擂台旁各族英豪,及凤依族在场士兵,皆抽出兵刃、弓箭,指向这七人,阿图歌吓得直哆嗦,喊道:“师父,你稍安勿躁,这与咱们先前商量不一样啊。”
明思奇随意挥手道:“我若收服滇地众寨,攻上武当山,向张三丰报了仇,武林群雄,焉能不俯首陈臣?将来一统江湖,夺了天下,莫说这区区族长,便是滇地国王,也非你莫属。”
宋远桥、阳问天听得来气,暗想:“这老头武功虽强,可却是老来痴傻了?争夺天下,岂是儿戏?这般冒失行事,纵然一时得逞,不久定然兵败如山倒。”
灵王笑容满面,眼神嘲讽,明思奇瞥见此景,恼道:“义弟,你又在讥讽我么?”
灵王道:“义兄妙计,我如何能明白得了?只是我答应义兄,来此替你助阵,此行绝不食言。”
盘蜒心道:“这明思奇鲁莽成性,老来已偏执无边,这灵王颇瞧不起他,此人前来,定然另有目的。”
明思奇哼了一声,见众人剑拔弩张,道:“好,那你先将这些不服的管教管教。”
灵王点一点头,身后那壮汉蓦然一动,双臂变得粗壮厚重,长满黑毛,竟长了八尺,长出利爪,照周围持刃者一通挥舞,众人“哎呦、妈呀!”,连声惨叫,都断了右臂,数十件兵刃落在那壮汉手上。壮汉转手一抛,那数十人躲闪不得,左脚掌又被剁去,立刻滚倒,大声嘶喊,血流不止。
灵王漠然道:“万里兄弟好本事,若再有谁不服,你就照此法整治。”
擂台旁各族好手悚然心惊,唯有周瀚海、石楠、血玉女童、神山护卫等人自诩能挡住此招。但瞧这六人架势,若当场有人不服,定遭他们袭击,即便能挡得了一人,又怎是六人之敌?
短短片刻,众人心中权衡,暗忖:“明思奇麾下这几人武功极高,灵王似更厉害些,如若联手铲除异己,天下只怕无人可挡。可眼下明思奇已划下道儿来,对付一人,总胜过抗拒六人,他想收服咱们,上台比武,即便输了,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更何况明思奇亲口许诺,以他一己之力,抗击当场群雄,胜算微乎其微,前人落败,并无坏处,只需胜得一场,大伙儿皆能平安过关。”
念及于此,周瀚海飞身上台,道:“明思奇,我答应与你过招,如咱们大伙儿都赢你不得,自当从此听你吩咐。”
众人见他豪迈勇敢,皆感敬佩,而周瀚海二十年来武功精进,正是武功登峰造极的时候,而明思奇已是个垂暮糊涂的老人。若在以往,自然是明思奇更高一筹,可时至今日,两者一进一退,没准周瀚海能一举取胜。即使周瀚海自己,也是信心十足,士气振奋。
盘蜒忽然道:“这明思奇练有炼化挪移的功夫,火候了得,远胜过周瀚海的玄夜伏魔。若周瀚海一味抢攻,十招之内,必败无疑。”此时场上安静,他说话时看着阳问天,像是与他聊天,声音却清楚传至各处。
周瀚海心中一惊,暗自戒备。灵王“嘿”地一声,看向盘蜒,说道:“你见识倒也不错。”
秋羊指着盘蜒道:“灵王哥哥,他就是那。。。。那坏我好事的恶人,身手。。。很是古怪。”
灵王细细打量盘蜒,并未发觉异样,笑道:“他并无灵元,不过是寻常角色,武功再高,也与我无关。”
明思奇道:“周瀚海,识相的乖乖投降,省得挨断筋伤骨之苦!”
周瀚海正要反讽,明思奇倏然一闪,宛如一道金光,膝盖已至周瀚海面门,周瀚海呼吸不畅,急使神功避开,身上红光隐现,动作也是极快。明思奇一落地,身如马车,轰隆隆的反冲过来,周瀚海举掌一封,砰地一声,倒飞出去,手腕剧痛,险些断开。
他神色惊慌,这才想:“当年泰山武林盟会,听赵盛描述,此人拳可断木,腿扫石裂,当真威力可怖,我只道赵盛夸大其词,谁知他到老时仍有这般力道。我若稍有出击念头,数招便重伤下场了。”
他打定主意,凝神拆招,每一合皆全神贯注,思虑周详。明思奇拳脚如潮,内劲汹涌,周瀚海不动如山,动如脱兔,总能惊险万分的逃过劫难。瑶族众民看得心脏狂跳,嗓子都快喊破了,见周瀚海有惊无险,总能转危为安,不禁替他高兴。
终于斗了五十招,明思奇一招“苦溢千年”,连出重拳,周瀚海多处擦中,口吐鲜血,跌落擂台,总算不过是皮肉之苦,内伤并不沉重,瑶族人忙上前搀扶。
明思奇哼了一声,道:“好大名头,实则不过如此。”说话之间,气息沉稳,精力仍充沛至极。众人心想:“他近七十岁年纪,体力旺盛,不逊少年人,一身修为,果然匪夷所思。”
蛊毒教石楠眼珠一转,暗想:“他装的硬气,我偏偏不上他当。他遇上我,只要稍有疏忽,立时中我奇毒,叫这霸道老秃死在台上。”轻轻一跃,到明思奇面前,手中长鞭一振,道:“老和尚,当年在段氏堡垒,我败于你手,如今再向你领教。”
明思奇冷冷一笑,神色轻蔑,道:“女流之辈,虚张声势罢了。”
盘蜒又对阳问天道:“小王爷,这明思奇虽老来糊涂,可并非一味鲁莽之徒,他与这石楠相斗,岂能不防备她蛊毒教之毒?若石楠贸然以毒相功,那可正中下怀了。”
阳问天惊讶问道:“真的么?”
石楠想:“我蛊毒教用毒之法,叫人意想不到,这老书生是什么人?斗胆随意指摘?”长鞭甩动,盘旋而出,鞭子上倒钩霍霍,打向明思奇要害。
明思奇手掌刚强,竟抓向长鞭,石楠一喜,知道他皮肤若沾染刺上毒液,不知不觉侵入体内,那便胜负已分。突然间,她留了心思,见明思奇掌中似有气流,她“啊”地一声,急忙松脱兵器,朝后一跳,只听乒乓声响,那坚韧长鞭摔入擂台,砸开一处大洞。
石楠惊骇,寻思:“他手上内劲护体,抵挡毒素,反击过来,我若稍慢片刻,已被自己剧毒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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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老来痴傻吹破天
明思奇见石楠反应不慢,微觉懊恼:“若非那老酸儒出言在先,这婆娘九死一生。”缓缓踏上一步,一拳朝石楠打去。
石楠不敢再挡,纤腰一扭,忙忙避让,离明思奇相隔极远。明思奇脚下沉稳,出手不快,数道浑厚内力四散笼罩。
只是他久闻蛊毒教主一身剧毒,令江湖众人闻风丧胆,往往中毒者莫名其妙,到死也不知如何中招。明思奇一身神功罡气,本也不惧她手段,只是已然夸下海口,要应对擂台旁一众强敌,决不能稍有疏忽,因中毒而留下隐患。只见他出手端凝,行有余力,攻守各半,绝不急躁,动作也不迅速,只堪堪跟得上石楠。
石楠不敢再以毒功袭击,以免被明思奇反震,却将一身轻功施展的淋漓尽致、轻快如猫。如此误打误撞,竟拖延颇久。明思奇渐有些不耐烦了,喝道:“石教主,你一味逃走,难道不知羞耻么?”
石楠撒谎道:“我头发中藏有粉末,早布下无色无味之毒,你尝尝滋味儿,可还对你胃口?”
明思奇心中一凛,动作更是缓慢,手掌凝力,往外一拨,乃是他专为对付蛊毒教而练的“蛰伏掌”,若四周真有奇毒,被他掌法指引,登时便加诸使毒者之身,谁知拨了数下,周遭全无动静,才知上当。
他怒骂道:“臭婆娘,你敢骗我?”
石楠笑道:“我岂敢骗明大师?那毒性已渗入体内,你速速认输,我给你解药。。。。”
那“药”字尚未说全,明思奇身法骤至,掌风已将石楠罩住,石楠“啊”地一声,头发一甩,数枚毒针悄然发出,那毒针极为纤细,毫不反光,在空中极难辨别。
千钧一发之际,明思奇忽然惊觉那毒针已至眼前,他一捏拳,一使劲,身上金火暴盛,将那毒针震得不知去向。石楠“啊呀”一声,被明思奇掌风扫中,身子翻滚,在场外拿桩站住,她捂住腹部,面无人色,嘴唇发黑,已受重伤。
明思奇大声道:“石教主,你服不服了?”
石楠花容失色,惊魂未定,断断续续说道:“我纵然。。。。输了,后来人定能胜你。。。。”苗家人惶急赶来,呈上伤药,喂石楠服下,她借药顺气疗伤,闭目养神。
明思奇方才迫不得已,竟使出炼化挪移的妙法来,一时有些疲惫,朝椅子上一座,微微喘气。
凤依族族长纳粟见有机可趁,道:“明思奇,你狂妄自大,休息甚么?今日你来我凤依族抑天擂台,乃是外族人,依照我族规矩,我可遣上三位好手,对付你一人!”说着一拍手,只见三个凤依族老者跃上前去。那三人身材不高,却甚是健壮厚实,手中各持三叉刀刃,如扇叶般围在明思奇面前。
阳问天对盘蜒道:“吴奇先生,你先前两战说的极准,我瞧这一战中,双方势均力敌,胜负难料,你说谁会占优?”
盘蜒道:“我不知神山护卫功夫,只是听说这三人武功与鬼灵族圣刀祭祀相当,此战要紧,明思奇非得使出全力不可。”
阳问天想起那圣刀祭祀的功夫,兀自心有余悸。凤依族人见族中英雄登台,四下大声呼喊,送上祝福,却又不禁提心吊胆。小默雪、道儿妙目不眨,直盯着擂台瞧。
明思奇站起身,神色既冷酷,又喜悦,道:“三位以三敌一,正好显老衲神通。”
这三老分别名为红尔尼、忽尔星、焦尔荣,数十年来,在凤依族中倍受尊崇,被誉为族中三大勇士,武功之强,威震滇地,名头即便在中原武林也广为流传,三人恨明思奇嚣张跋扈,深感愤恨,此时联手对敌,料定可稳操胜券,表情皆颇为轻视。
红尔尼冷笑道:“好个不知死活的老秃驴,胜了几个后辈晚生,便不知自己老爹姓甚么了?”
忽尔星嗤笑一声,道:“这老僧犯了病,神智不轻,怕是中了邪,咱们将他擒住,关在茅厕中,好替他驱驱邪,醒醒脑子。”
焦尔荣道:“两位师兄,不如将他关入猪圈,那可真是再合适没有。。。。”
明思奇怒到极处,反而仰天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全无欢喜之意,仿佛狮吼虎啸一般。三大高手心头一震,双手握叉,严阵以待。
明思奇笑道:“三个老贼,嘴臭得很,待会儿死时屁滚尿流,更是臭不可闻!”蓦然暴喝一声,身上真气急转,朝周围洋洋洒洒的扩张开去,眨眼之间,无形罡气化作兽形,正是炼化挪移的万兽之法。
红尔尼道:“有古怪。。。。”蓦然明思奇急冲过来,手一挥,内劲如鹰嘴猎兔,当头啄下,红尔尼“啊”地怪叫一声,手中三叉扎出,明思奇陡然变招,连出重手,都被红尔尼以兵刃挡住。
焦尔荣、忽尔星飞速上前夹攻,明思奇也不回身,身上那真气宛如猛兽,朝两人张牙舞爪,狂风席卷,将两人逼得近不得身。斗到第十招,明思奇一掌击出,震的红尔尼肩膀脱臼,红尔尼放声惨叫,声音尖锐凄惨,令人心寒。
群雄见明思奇受三人围攻,十招便击败这武功高强,威名素著的红尔尼,更是相顾悚惧。周瀚海心想:“他先前若一上手使这功夫,我即便守势再严,十招一过,也非败不可。”石楠则暗道:“他这炼化挪移功这等威势,若刚刚用出,我哪里还有命在?”
明思奇再出三掌,将红尔尼打的满脸是血,惨不忍睹,身子巨震,倒地身亡。焦尔荣、忽尔星目呲欲裂,喊道:“大哥!”豁出性命,攻势如狂,更是一往无前。
明思奇笑了一声,身子一转,那庞大真气有如巨鹰大鹏,内力横扫,将两人打的摇摇摆摆,脚下虚浮,他再出双掌,砰砰两声,将两人三叉震飞。那焦尔荣、忽尔星老脸扭曲,神色痛苦,显已受了极重的伤。明思奇道:“纳命来吧!”双拳捶出,打向两人胸膛,那两人门户洞开,势必死在这刚猛无俦的拳力之下。凤依族人心胆俱裂,纷纷哭喊起来。
蓦然间,有人拦在明思奇面前,双手半握,与双拳相触,无声无息间,两人僵在当场。焦尔荣、忽尔星逃过一劫,委顿在地,神色慌张,却留住两条性命。
阳问天看清那人正是“吴奇”,又惊又喜,喊道:“前辈好利落的手段!”小默雪、道儿见他救下族中要人,更是欣慰,可念及这明思奇凶恶残暴,又大感不安。
明思奇脸色阴沉,双手喀喀作响,脚下狠踏,擂台上一条裂缝横贯前后,已然裂成两半。那“吴奇”一步步退后,表情却并无变化。
明思奇突然大叫一声,震的周围众人耳中嗡鸣,他双手往外一分,盘蜒连退出十步,这才稳住,只见他神情自若,全不似在这一招下吃了亏。
阳问天心想:“他毕竟不是明思奇的对手,可这见机之快,救人之勇,叫咱们这些壮年人好生汗颜。”
明思奇脸上竟有惊怒之色,他道:“你这窝囊酸儒,如何知道我功夫破绽所在?”群雄一听,无不称奇,低声道:“他这万兽之法也有破绽么?”
原来明思奇之前双拳击出,拳力沉重,逾越千斤,绝非血肉之躯所能抵挡,也是他深恨神山护卫三人出言不逊,非将三人当场击毙不可。
可拳上刚猛,手肘处则防备松懈,照看不周,盘蜒出手时机方位,着实太过精妙,他先在明思奇手肘“曲池穴”上一拂,令明思奇内力折损,旋即再抬手阻他双拳。如此一来,明思奇内劲不过使出五成来,而盘蜒之后抵挡,这才救下那两人。
盘蜒道:“明思奇,你毕竟老了,若在你壮年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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