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鬼万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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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鬼万仙- 第4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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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蝇与阳问天皆已想的清楚,心想:“这道理其实简单至极,若一人有数万斤力道,一拳下去,远胜过寻常人万般花巧功夫。这灵王对付济累之时,也正是单纯凭内劲取胜。”

    灵王心思已乱,脑中只要一个念头:“我渡过天阳灯劫难,功力激增数十倍,这老道为何内力仍强过我?天下哪有这般道理?”他越想越是愤慨,手一扬,长鞭消散,双掌并拢,往下一压,蓦然间“呼”地一声,山上黑火乱窜,将整个山头吞噬,除他所站之处,此外再无立足之地。

    这正是他当日对付赤蝇的功夫,可眼下威力势头皆大为增长,几有遮天蔽日之效。众人在远处瞧见这黑火,也不禁呼吸急促,头疼欲裂,眼花缭乱,隐然深受其害。赤蝇喊道:“张真人小心!这火可钻心,也可吞噬人灵。”

    “张三丰”将那牧笛打向一团黑火,那黑火中现出尖牙,一口将牧笛吞没。“张三丰”叹一口气,退后半步,周身真气环绕,那黑火焰便近不了身。但黑火浩浩荡荡、怒滚无休,好似一个个浪头般打向老道,竭力撕扯他护体真气。群雄偶尔看见张三丰处境,担惊受怕,心头更是烦闷,不少功力浅薄者竟当即晕倒。

    灵王双手如转轮盘,前前后后,翻来覆去,催动那猛烈邪法,“张三丰”稳于中央,任由他狂攻猛打,兀自屹立不动。

    阳问天心想:“这已是比拼内力的时候,若张真人稍有疏忽,立时便被这黑火烧的粉身碎骨。而这灵王若内力不继,张真人便可一举取胜。”

    灵王此火,有个名堂,叫做“贪狼火”,火中有极猛烈贪婪的恶灵,每次灼烧旁人,皆吸取旁人灵气,化为己用。远处群雄注视此火,不知不觉间,体内灵气也被其夺走,量虽不多,可也危害极大。

    小默雪猛然惊觉,喊道:“他在施妖法祸害大伙儿,全都闭眼莫看!”

    灵王心中一惊,望向小默雪,眼中现出恶毒光芒。小默雪心知此人已发觉自己,不再隐瞒,施展构地文书的法术,刹那间护住众人魂魄,助其抵挡这邪火侵袭。

    灵王仰天大吼,双手连振,黑火变形,成了十二匹发须张扬的巨大黑狼,各个儿体长两丈,目露凶光,口中吐出幽碧之气。也是他初使此法,运用生疏,此时催动许久,渐渐得心应手,而又吸取周围武人与那“张三丰”部分灵气,终于凝聚,化为生灵。

    他哈哈大笑,指着“张三丰”道:“将他吞了!”

    一匹黑狼飞奔上前,张嘴一咬,“张三丰”身上真气涣散,连袖袍都被扯断,另一匹黑狼猛扑过来,猛地一口,已将“张三丰”吞入腹中。群雄一瞧,霎时魂飞魄散,悲从中来,无不高声痛呼,宋远桥等更是哭喊道:“师父!”

    灵王大喜,形影闪动,骤然已回到武当山上,那十二匹狼如影随形,紧跟在后。他扫视一圈,牢牢盯着小默雪,沉声道:“小丫头,你那功夫,从何处学来?”

    小默雪不禁害怕,但知道唯有自己能抵挡这灵王吞灵邪法,鼓足勇气,施展天灵者之能,意欲制住灵王。只听灵王喝道:“你这丫头危险之至,决不能容你活命!”灵鞭一挥,罩向小默雪头顶。道儿、阳问天大急,扑上前抵挡,但被鞭上真气一碰,当即摔出老远。

    就这么稍稍阻碍,那吞噬张三丰的巨狼蓦地张口,也将灵王吞入腹中,灵王万料不到竟有此事,毫无防备,瞬间没了影。群雄正惊愕间,群狼凶相毕露,扑向同伴,登时自相残杀,接二连三死于同胞之口。群雄又惊又喜,却不知到底发生何事。

    。。。。

    那灵王似坠入无底洞般,足足跌了一炷香功夫,这才止住坠势,他睁眼一瞧,不禁大骇,发觉身处浩瀚银河之中,脚下星光流淌,日月轮转,眼前却坐着一人。

    此人相貌年轻,极为英俊,目光空洞麻木,却透出深不可测的黑暗。

    那人道:“到了此处,终于可露出本来面貌了。挂那老道面目,不免缩手缩脚,施展不开。”

    灵王本已大获全胜,可蓦然沦落至此,全不明状况,更生出数倍怒气来,大嚷道:“你是那张老杂毛?”力贯右臂,朝那年轻人猛然一按,那掌力刚猛已极,足可排山倒海。

    那年轻人手指一弹,霎时那掌力不翼而飞,灵王胸口巨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惊恐起来,颤声道:“为何。。。为何我会如此?你到底是何人?我神功大成,天下间怎能还有敌手?”

    年轻人道:“邵威灵,你于睡眠之中,承受天地间贪狼真气,运气可谓极佳。然则收获神通后,却不思钻研参悟,先忙于争权夺利、奴役旁人,已然走上邪路,尔后你渴望超凡神通,一门心思找寻法门,夺人法宝、吞人灵气,却又犯了误知障。”

    灵王闻言,心头巨震,身子僵直。

    年轻人又道:“你不知自己为何物,不明自身神功真谛,只一味闷头利用,乃是无知。

    你追求神法,却沉迷其中,执着于捷径,不明‘无心偶得’四字,乃是误知。

    你本可经历劫难,妙悟天道,得入冥池,窥见山海之妙,如今退路已然断绝,那贪狼真气即将离你而去。

    你做了场美梦,如今美梦破裂,也该当醒了。”

    说罢,年轻人照灵王天灵盖上一拍,灵王只觉好似头顶破开一洞,体内真气顺着那窟窿呼啸而出,他大声惨叫,却觉得满脑思绪也随之急速流逝。


………………………………

六十 一入山门深似海

    武当山上,那十二匹巨狼互相一通撕咬,不久支离破碎,纷纷倒地而亡,随之形体消散,升入夜空。众人仍有些神志不清,又不见“张三丰”与灵王踪影,更是雪上加霜,没头没脑的一通呼喊。

    小默雪突然喊道:“看那儿!他们在。。。在那儿!”

    流云之中,只见“张三丰”足踏一柄巨剑,乘风而来,手上提着失魂落魄的灵王。众观者狂喜之情一股脑爆发出来,顷刻间喊声雷动,震荡群山,无数双手鼓掌挥舞,使出吃奶得劲儿来庆贺。

    “张三丰”落地之后,收去巨剑,将灵王放在地上,道:“武当规矩,不杀前来切磋之人,灵王,你虽作恶多端,但贫道只收去你非分功力,若再让贫道得知你为非作歹,贫道必不留情。”

    灵王愣愣跪地说道:“我。。我知错了,从今往后,改过自新,弥补昔日之罪。”

    众武人之中,不少人亲友皆丧生于此人手下,此刻见他落魄,无不起了杀心,但既然张三丰饶他一命,又有何人敢在武当山上撒野?

    “张三丰”又道:“所谓‘武学’,本无正邪之分。若心怀恶念,名门正派,也难免伤及无辜,错杀好人。若向往正途,歪门邪道,又如何不能锄强扶弱、行侠仗义?邵威灵,你当年身在崖江派中,也是个淡泊名利、暗中行善的大侠,尔后昏睡多年,醒来之后,被魔功附体,倒行逆施,恶行累累。这山上仍有不少仇人,意欲杀你而后快。于此你又有何话说?”

    邵威灵渐渐清醒,不记得自己如何落败,其余之事,却明明白白浮现在脑中。他心头魔障消去,想起往昔行径,当真痛心不已,追悔莫及,他道:“那。。。。。那就让他们杀我好了。”

    他左顾右盼,见到阳问天、虎斑、秋羊等人,走上前去,朗声道:“阳公子,虎少侠,这山上无人比你们更憎恨邵某,也无人更有资格取我性命。邵某死在你们手上,也算不枉了。”说罢挺起胸膛,闭目待死。

    虎斑稍一犹豫,大声道:“好,灵王,你恶贯满盈,今日领死,也算得一条好汉!”拔出长剑,就要刺出,吕似霞忽然道:“不!不可!相公,你就让他去吧!”

    虎斑愕然问道:“可。。。。霞儿,他是咱们的大仇人,若放虎归山,今后如何。。。如何报得了仇?”

    吕似霞摇头道:“古书中记载,这邵威灵曾是一位心怀天下、大公无私的大英雄,为了天下苍生,不惜自己性命。本门长辈贸然放他出来,他神志不清,以至于铸成大错,此事他身不由己,也是深受其害。我感到他心中已无邪念,与其杀他,不如令他将功赎罪。”

    虎斑对娇妻言听计从,虽一百个不情愿,却也唯有摇头叹气,退回人群之中。

    邵威灵见虎斑退去,咬一咬牙,又面对阳问天,道:“阳公子,我命手下杀你府上满门,又屡次加害于你,你若是爽快汉子,便给我个痛快如何?”

    阳问天微笑道:“我吴奇叔叔曾对我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又常说我这人‘心慈手软,呆里呆气,今后行走江湖,定然处处遭殃’。他似是骂我,可实则是夸赞我呢。”

    群雄听得莫名其妙,都想:“什么吴奇叔叔,骂你夸你?他这几句话倒也当真像个呆子。”

    阳问天想了想,又道:“张真人刚刚说了,武学并无善恶之分,这句话很有道理。你昔日中了邪法,身心不受自己掌控,尚且能收敛恶行,约束自身,此刻清醒如初,又如何会重蹈覆辙?我阳问天对坏人尚且心慈手软,眼下对着个大好人,又岂能稍有加害?”

    邵威灵身子发颤,心中惭愧的无以复加,情不自禁的泪流满面。所谓英雄有泪不轻弹,他这般心高气傲的铁汉,如此当众哭泣,谁也不怀疑他泪水中有半分虚假。一时之间,群雄之中,纵然有恨他入骨之辈,也无法说出个“杀”字。

    长难大师走上前来,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邵威灵,我佛宽容,广纳迷途之人。你如今既有悔改之心,不如投我少林如何?从今往后,你吃斋念佛,钻研佛法,久而久之,化尽戾气,无罪无过,前尘往事,皆有如梦幻泡影。”

    邵威灵哽咽道:“多谢大师收留,我。。。。我愿皈依佛门。”

    长难众僧尽皆大喜,他们救人回头向善、信奉佛祖,可比自己练成绝世神功更高兴万倍。

    “张三丰”朝长难大师一拱手,笑道:“大师心胸广阔,不计前嫌,老道好生佩服。”

    长难摇头笑道:“张真人修为盖世,宛如仙神,更难得这番渡人心肠,吾等凡夫俗子,能得张真人赞赏,真乃无上之喜。”

    群雄心想:“这邵威灵有少林寺罩着,张真人也有相饶之意,从今往后,自是谁也不敢再找他麻烦了。”

    “张三丰”又道:“诸位贵客光临,老道不曾远迎,缺了礼数,好生抱歉。然则武当山本是道家清修之地,人多影杂,迷眼乱神,老道几个毛头小弟子定力不够,难免动了凡心,万一瞧上哪家小媳妇儿,动手动脚的,扯上姻缘。老道穷的叮当响,也摸不出半分聘礼来。还请诸位尽早离去,让老道省几钱银子。”

    众人早听说这位武学宗师生性诙谐,闻言啼笑皆非,纷纷道:“张真人,你弟子若瞧上本派弟子,谁家闺女,十个八个,咱们都给你送上山来,分文不取。”宋远桥等人面红耳赤,心中叫苦,暗中抱怨恩师口无遮拦。

    “张三丰”笑道:“咄!哪家邪魔,敢坏我道家清静之地?意图破我弟子纯阳童子神通?”朝众人作揖,返身回屋,不再外出。

    群雄不敢叨扰,陆续向武当四侠等人告辞,不多久已皆下山离去。

    此番一别,邵威灵蒙少林收留,剃度出家,法号“济灵”,他失了贪狼真气,一身武学十仅存一,即便如此,依旧算得身怀绝学。而他追忆往昔罪孽,时刻悔恨,不敢有片刻松懈,参悟佛法,进境飞快,数年间已是少林中出类拔萃的人物。而他身为蒙古国师,深受元帝信任,长难深明大义,为少林前途着想,于是让位于他,由他担当少林掌门之位。

    宋远桥等感激赤蝇、阳问天热忱相助,留一行人在山上作客,众人对张三丰敬重万分,一听之下,受宠若惊,忙不迭答应下来。

    来到真武大殿,众弟子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哪里有张三丰的影子?不由又傻了眼。那最年轻的小弟子张松溪嗔道:“师父怎地半点不消停,这大半夜的跑何处去了?”

    小默雪“咦”了一声,指着门口,道:“吴奇叔叔,你之前去哪儿了?”

    众人朝那儿一望,见那独臂书生走入殿中,他道:“我混在人群里头,诸位没见到我么?”

    阳问天笑道:“叔叔这般神出鬼没的聪明人,有你在场,评述战局,咱们瞧两人大战才加倍有趣,唉,刚刚好生可惜。”

    盘蜒朝小默雪瞪了一眼,道:“小侄女,你又不听我的话,多管闲事,险些被灵王害死。”

    小默雪顽皮一笑,道:“我不是被姐姐、阳公子,还有张真人救了么?就算大伙儿都救我不得,叔叔也定会保我平安,对么?”

    盘蜒朝她做了个凶脸,小默雪心头温暖,上前拉住他独臂,引他入座。

    众人回顾那一场惊天动地的比武,兀自心驰神摇,赞不绝口。阳问天对宋远桥道:“原来张真人武功这般了得,足足胜我百倍,只可惜他老人家不在此处,否则聆听真人教诲,岂不是毕生快事?”

    宋远桥怏怏说道:“师父他本也是热情好客的性子,为何又跑的不见踪影?真是怠慢了诸位朋友。”

    赤蝇笑道:“宋道长何必自责?真人劳累半夜,想必正在运功顺气,我等又如何敢打搅他?”

    话音未落,殿中忽然站着一人,那人闷声不响,盯着盘蜒,坐在一蒲团之上。只见此人容貌端正秀气,乍看器宇轩昂,神情却如木雕一般呆板。

    阳问天、吉雅、虎斑等认出他来,此人正是那位济累和尚的师父,名叫归燕的山间隐士。

    众人吃了一惊,正要相问,殿中脚步轻响,又有一人从后绕出,在场中一屁股坐下,笑道:“有趣,有趣,想不到这么快便赶上了。”

    此人是个俊俏的中年汉子,打扮像个郎中,笑容和蔼戏谑,阳问天“啊”地一声,道:”你是。。。。你是昆明的。。那位灰炎先生。“

    那灰炎尚未答话,又有两人从门口并肩走入,其中一人满脸风尘,鹤发银须,道士打扮,正是刚刚不见的张三丰,只是他衣着与先前截然不同。而另外一人,白发鹰眼,则是赤蝇与阳问天的师父苍鹰。

    众人一齐大喜,正想拜倒磕头,张三丰袖袍一拂,微风托抬,将众人拦住,他歉然道:“各位佳客爱徒,委实对不住,今夜我与几位兄弟实有要事,还请诸位立即下山,找客栈歇息。今后老道必竭诚致歉。”

    苍鹰也道:“问天、赤蝇,咱们今晚先不忙叙旧,需你们先走一步,咱哥几个有正事要办。”

    阳问天、宋远桥等满心疑问,见苍鹰、张三丰一本正经,凝重庄严,却不便多问,于是起身离殿。盘蜒闷声不响,也想走出,张三丰道:“这位老兄,慢点,慢点,就你不用走。咱们找的就是你。”

    盘蜒早就不安,闻言一惊,如遭雷击,不禁露出惊怒之色。小默雪颤声道:“真人,你们。。。。你们找吴奇叔叔,可千万。。。莫要害他。”

    张三丰朝她一笑,摇头道:“姑娘放心,此事好商好量,童叟无欺。”连哄带骗,令众人一齐离山,大殿中安静下来,归燕、灰炎、三丰、苍鹰围着盘蜒,互相对望。

    归燕道:“我入门最迟,由我出手。”

    三丰抚须笑道:“此人冒充是我,替我解围,我欠他大恩,该由我引他入门才是。”

    盘蜒心想:“他们并非认出我来?而是以为我参悟天道,想引我入门?”稍觉放心,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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