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青儿见危机一过,心神一松,小嘴轻呼一口长气,拍了拍胸脯。方才她可是吓得不轻,虽是外表临危不惧的模样,也是心高气傲的缘故,加上离天龙派不远,心有所恃,便也多了几分胆气。只是这次没有了师长护持,危机时刻咬牙硬撑,过后自然后怕不已。
“多谢道长仗义相救!青儿对道长的威名可是敬仰已久呢!”
木青儿落落大方,不失恭谨,对真元子握拳施礼。她又对其身后俩徒弟施了一礼。
“青儿见过二位师兄了!”
真元子见木青儿礼数周到,言辞得体,暗暗点头。
“其实老道也没做什么。即便没有老道现身,青儿姑娘也是吉人天相,定会化险为夷的。”真元子微笑着,向远处示意道。
果不其然,老道话音未落,远处一阵马蹄声隆隆作响,五匹马卷起一团黄尘向众人扑来。
距众人还有五丈远,一声马嘶声起。为一人,一身赤袍张开,扶鞍借势,腾空而起,如只大鸟滑过半空。将近木青儿面前,其双臂一收,身形一凝,陡然落下。
第五十一章解围
木青儿面带喜色,娇呼一声:“孟叔叔——”
赤衣人稳稳落地。其满面短髯,豹虎睛,身材粗实,气势逼人。
环顾四周之后,赤衣人的目光落木青儿的身上,神色透着怜爱之意,转而怒声喝道:
“接到弟子传讯,见到此处焰火示警,正好孟某左近不远,怕是青儿回山遇险呢,便心急火燎赶了过来。果然是我好侄女遇到了麻烦,给叔叔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我侄女,我不拆散他的骨头!”
又是一阵马嘶,后面四匹马上,跳下四名青衣弟子模样的年轻人,‘唰’的一声,各自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师妹长、师妹短的呼叫个不停,转瞬间已仗剑围木青儿的身边,还不忘虎视眈眈的向四下张望。
蒋方地与林一四人,见状心愕然不止。此种阵势,这般的威风,这木青儿还有谁敢惹啊!
真元子师徒三人形色坦然,一时不好插话。
“孟叔叔,方才遇险之事,稍后回山再说不迟,倒是要感谢这三位道长!”
木青儿全没有了纠缠林一时的蛮横,她嫣然一笑,拉着赤衣人引向真元子三人
“幸亏道长出手搭救,青儿才化险为夷呢!”
“滕云峰白云观真元子,携小徒元青、元风,前来天龙派拜山!”真元子洒然一笑,对赤衣人抱拳。
赤衣人面色一怔,不敢失礼,忙道:“原来是白云观主驾临,又仗义出手,救下我天龙派众人,请道长受我孟山一拜!”
言罢,他神色恭敬,深施一礼。
远处的林一见之不由暗叹,这老道真是好算计,现身时机恰到好处。几句口舌功夫,便落得天龙派一个好大的人情。即便不知这师徒三人来此何为,这天龙派为了自身的名誉,只怕也不好推辞了。
这师徒三人离开茶棚时,林一就暗自警觉。一路上,他总有种危机感萦绕心头,神识笼罩前后一里方圆,不敢有丝毫懈怠。
蒙面人早被林一现,让他遗憾不解的是,这师徒三人竟然也潜伏附近。
方才见木青儿临危,林一心不忍,又不好露出自己的身手,无奈之下,他便欲拿出小弩施救时,却见师徒三人向场奔来。
心知有变,不出所料,这真元子真是个活神仙,让赤衣人,也就是叫孟山的那人都感激不。此种心计,或者说是心智之深,让林一感触良多。
“不敢当孟长老大礼,老道也是恰逢其会罢了。这也是青儿姑娘福泽深厚,天道使然!”真元子谦逊彬彬,言语随和,轻轻扶起了孟山。后者起身说道:“此份人情,天龙派自有说法。还请稍待片刻,孟某便陪道长去我龙山做客!”
“孟长老请便!”真元子谦和的伸手示意。其身后的元青、元风二人,对师的父钦佩之情,又浓厚了几分。
本来师徒三人,还为拜会木天成没有好的托词而不快,谁知转眼间,已做了天龙派的上宾。时也!命也!
孟山对四名青衣弟子吩咐一声,这几人忙救治受伤的镖师与木管家。天龙派自有疗伤圣药,一会的工夫,伤者箭矢已被取出,伤处也被包扎妥当。
木管家伤势略重,外敷内服了伤药后,竟也能起身走动,看来骑马也是问题不大。这伤药之能,让林一暗奇。
这木管家应是木家的老人,孟山也是上前抚慰不止,要为其请功。感动的木管家黑脸泛光,激动莫名。这与那个揽月楼前,林一见到的木爷,迥然便是两个人。
人究竟有几个面孔呢,哪一个看到的才是真实?
“这几人是谁?”孟山指着不远处的林一几人,神色露出一丝不耐。
木青儿斜睨一眼,满脸的不意,随口说道:“是木管家送来的几个外门弟子”
“哼!遇事畏缩不前,如此胆小懦弱之人,不堪造就!”
“这是——?”孟山对林一几人观感大坏,转而又指着扶着木管家的金科问道。
“这也是一起来的外门弟子。”应是知晓金科的身份,木青儿面上露出了笑容。木管家临危不惧,此子应也不差!
女人的想法,不需要推敲!因为她是女人,还是天龙派的公主!
“此子倒是不差!”孟山自认眼光老道,对着金科目含赞赏。
金科目露惊喜,忙恭敬施礼:“金科见过孟长老!”
能做一个天龙派的外门弟子,威风!能结识天龙派的长老,很威风!能得到长老的赞誉,那是相当的威风!
金科心美滋滋的,他见林一几人吃瘪,心得意,只是为许月感到委屈。
男人的眼,美女,是不需要指责的。
林一耳听的清楚,不以为意。本身就勿须证实什么,又何必非要这位长老的赏识呢!
蒋方地三人感到赤衣长老目光不善,心郁闷,也不知究竟何处得罪了这位长老。
有时候得罪人,不乎你做了什么,而于对方的一时兴起。
只是他们不知道,若不是林一后关头,顾念两日来几人的情分,能受伤倒地而不死,对他们来说,已然是个幸运的下场了。
得失之间,谁又能说得清楚。乎失去的同时,是否意你得到了多呢!
“你们几个将马让出来。”孟山对林一几人叱喝一声。几人乖乖牵着马走了过来。
孟山巡视一遍众人,指着许月道:“你这姑娘出来乘马。”他转身指向青衣弟子说道:“你等步行,带着这几个不成器的外门弟子回山门。让他们做个担架,抬着两个镖师走。”
孟山交代完毕,对真元子拱手相请。
匹马受创不起,血流满地,眼看是不活了。包括孟山五人骑来的,众人还剩下匹马。连同真元子师徒内,十八人,两个镖师双腿被弩箭穿透,自然也骑不了马,后要有七人步行。
许月毕竟是个姑娘家,孟山也够心细的。她骑马离去时,面带愧色,频频回望。林一笑着挥挥手,示意无妨。
至于金科的德性,林一不屑去瞧,就知道这小子正得意澎湃呢!
马蹄一阵碎响,骑马的离去了,步行的还原地向前眺望。
“看什么看呢!臭小子,快去找几根结实的树枝来。”
一个青衣弟子,见林一轻松的模样,心不忿。本身是来救援门内弟子的,多好啊,恰逢小师妹遇难,做梦也等不来的大好机会。谁料没等施展身手,却要带着伤残与几个外门弟子走着回去。这还不让其他师兄弟笑掉大牙。
“还看?就说你呢,快去!”
林一惶然四顾,才知晓又得罪人家了,忙笑道:“这位师兄,小弟这就去。”
“呸——谁是你师兄呢,再乱喊我揍你。”
那个对林一看不顺眼的青衣弟子,像遇到天大侮辱般的怒喝道。
这……?林一挠头不解,喊师兄也得罪人?蒋方地见机不妙,忙对青衣弟子赔笑,拉着林一离开。
林一回头,见代远海也跟了过来,他不无郁闷的问道:“这天龙派里,师兄的称呼莫非是骂人的话?”
蒋方地见离得那几个青衣弟子远些,他面色也不好看,神情露出郁色,说道:
“林兄弟还不知晓?这天龙派的外门弟子,外人眼是很威风的。可门内的身份实不咋地。打个比方,内门弟子眼,你我如酒楼的伙计差不多,他们会认一个伙计做师兄弟吗?”
“原来如此!”林一的眸露出一丝冷意。他摇摇头,随即轻笑道:“呵呵,我明白了,无妨的,以后你我当自强就是。”
蒋方地与代远海深以为然,对林一报以微笑。
“不过,这连刀也没一把,这树枝倒不好折断呢!”蒋方地又抱怨道。
林一迟疑了下,说道:“我来弄树枝,不过你们会弄担架吗?”
“会啊!镖局里呆久了的,这些物事不算啥的”蒋方地兴奋看着林一,眼神透着期待。
“为何此般看我?”林一眼睛一瞪。
蒋方地哈哈一笑,代远海也是微笑摇头。
“林兄虽貌不惊人,不过呢,相识越久,却总感到林兄不凡之处,呵呵!”
蒋方地拍拍林一肩头,向一处树林走去。
“蒋兄夸起人来,也是不凡的。不过我除了酒量大,还有一个,要请二位不要宣扬为好。”
林一打量着树林,寻找合适的小树干。
“我与代兄可不是多嘴饶舌之辈,林兄还有什么惊人之处?”蒋方地好奇的说道。代远海也是眼含期待。
林一走至一棵小树旁,伸手一拧,摧枯拉朽般,小树已被连根拔起。他又轻舒双手,掐头去尾。转手间,一棵光洁笔直的木棍出现三人眼前。
“我力气也很大,大的也足以把金科吓倒的。”
林一轻松随意的呵呵笑着,眼光打量着蒋方地二人。见二人眼睛瞪的老大,满面的惊讶,夹杂着惊喜,眸却无一丝做作。他暗自点头。记得苏先生说过,隐藏自身实力,是为好保护自己。达到目标之前,不露圭角,韬光养晦,无疑是明智的。举止却也不能太突兀,尤其对身边的人,不能给人故意藏拙之感,不然让人猜忌。
蒋方地二人还未从讶然醒悟,林一已将十几根木棍塞到他们的手里,说道:“回去,不然人家又要揍人了。”
“哈哈!想不到林兄如此诙谐,这些足够了。”
蒋方地与代远海又扯了些细软的树枝,三人往回走去。
第五十二章入门
几个青衣弟子冷冷注视下,蒋方地与代远海极为娴熟的做好了两个担架,林一一旁看着,也算多学了一种技艺。
将两位镖师扶上担架,蒋方地与代远海二人抬一架,林一自知跑不掉的,对几位青衣弟子抱拳道:“不知谁与我一起抬担架呢?”
师兄的尊称还是免了,不过语气,自然也少了分恭敬。
“臭小子,你自个背着!”先前指责林一的青衣弟子,面带鄙夷的睨了一眼林一,嘴一撇,与几位青衣弟子,竟转身走了。
这青衣弟子,长得一副白面皮,眉眼干净的,怎么这样缺德呢?
蒋方地二人抬着担架,对着林一满脸的同情。
林一低头看着担架上的镖师,摊开双手,嘿嘿笑了。
“还问我要牌子吗?”
躺担架上的人,身上血迹斑斑,脸色苍白。正是昨日看守侧门的那个人,一脸的苦涩,
“呵呵,这位大哥,你这双腿有伤,我也不好背你呀!”林一略作沉思,用树枝藤条把担架上的镖师给缠紧了,而后抓着藤条,连人带着担架,拎手里。
他冲着镖师一笑,迈开了脚步。
镖师也有多斤重,被林一拎手里,如若无物。他脚下走了几步,便赶上了蒋方地二人。
林一手里拎着个大活人,其神态轻松,脚下没有丝毫迟滞,让二人侧目。
镖师也想不到,这十七的少年力气惊人,自己像个孩童,被人家拎手里,竟也感觉不到颠簸。他心知这是对方体自己的腿伤,不然免不了再遭一份苦楚。
“昨日为兄惭愧啊!只是职责所……还不知兄弟如何进的院子?”镖师口齿嚅嗫。
“翻墙而过的。”林一脚下轻松,口也随意。
镖师苦笑摇头不语。林一自知对方不信。
许多时候,说假话要比说真话容易得多!
前行了片刻,远远可见群山如画,半挂天边。龙山群峰叠嶂,好似近眼前。
或许见林一臂力超人,或者怕门内怪责,一名青衣弟子来与林一搭手。
林一乐得如此。
胜景当前,脚下轻快。即便如此,几人又走了小半时辰,才到了龙山脚下。早有几个灰衫弟子迎了上来,应是受了吩咐,将两个镖师接过抬走。
林一抬头仰望龙山。夕阳下,群峰罩了层金色。山麓峰巅、岩隙壑嶂间,云雾缭绕,犹如仙境。
山脚下一个巨大的石牌楼坊上,镌刻两个大字——天龙。
牌坊下立着几人,许月、金科、一黑袍年人,还有几个灰衫弟子。其几人手持兵器,应是职守山门的。
带着林一几人前来的青衣弟子,伸手前指,吩咐几人过去。
许月对林一等人频频颔示意。一旁站着金科,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见几人近前,他转身对黑袍人恭敬施礼说道:
“二姥爷,就是这几人。”金科转而直起身子,对三人道:“这是外事堂木管事,还不快来拜见!”
黑袍人眉目五官与木管家极其相似,只是面皮白净,留着短须,也比木管家年纪轻些。听金科二姥爷喊得亲热,林一几人心有所思,莫非此人是木管家兄弟不成。不过既然是管事,应是几人的顶头上司,几人也不敢怠慢,上前躬身施礼。
木管事面无表情,眼神也如木管家一般,冷冷的让人琢磨不透。见几人神情恭谨,他哼了一声,开口道:“进了这个山门,便是我天龙派外门弟子。今后,尔等的生死与富贵,由本管事一言而定。”
其语气冰冷,听耳,让人惴惴不安。
木管事冷冷打量几人一眼,接着说道:“木管家是我大哥,他带来的人,本管事自会照应一二。不过凡事要听调,不得违反门规。否则,轻者鞭挞,重者逐出山门。”
不容几人置疑,木管事对身后一灰衫青年摆摆手,说道:“送几人去安置。”他转身自顾离去。
“下韩继,也是外门弟子,几位随我来!”
灰衫弟子倒是好说话,面带笑容,对几人透着亲切。
几人上前,纷纷见过韩师兄,跟着向山门内走去。
……
龙山上,天龙大殿前。宽敞的山坪青石铺就,平坦而整齐,根粗大的蟠龙柱,围列四周,高高耸立。
钟磬响,余音袅袅,空谷不绝。
一剑眉细目,颌下三缕淡髯的紫衣男子,屹立当前。其身侧是一绿衣的女子,身后并排站立四位赤衣人。
正是天龙派掌门木天成,木青儿,与四位赤衣长老。
几人对面的山坪上,真元子与两位徒弟拱手施礼。
“白云观真元子,携小徒元青、元丰,拜见木掌门,见过诸位长老!”
木天成剑眉微扬,神色谦和,抬手回礼,朗声道:“贵客临门,木某幸甚!道长于小女危难之时,仗义相救,木某感激不!”
真元子微笑摆手,谦逊不止:“举手之劳,木掌门勿挂心上。这龙山峰云叠嶂,蓊郁隽秀,胜景甲天下。而地灵则出人杰,这天龙派也是俊才辈出,高手云集,盛名远播。此情,此景,贫道闻名久矣!慕名久矣!贫道师徒,幸甚!”
老道一番话,把救人之事轻提辄过,反而送上一堆赞誉,让天龙派众人胸怀大畅。
江湖人重的是什么?武功?义气?都不对。
江湖人重的是名声。不好听的话,就是面子。相事者轻,也就是说同行是冤家。人相轻,而武人未必相重。白云观江湖,也是闻名遐迩,得到有实力的同行赞誉,是让人长脸有面子的快事。
自然,面子也是与实力相衬的,否则,也是空楼阁,水上浮萍,若蜉蝤般朝生夕死,坍塌泯灭只转眼之间。
这天龙派倒是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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