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得道的无上法门……嗯?”
青云道长停顿了下来,见小一正做挠状,恍然笑道:“别急,听为师慢慢说啊!”
“嗯!小一知道的,师父接着说啊!”小一乖觉的应道。
“当年我与你一样的好奇,不相信有成仙之说。而你师祖告诉我说,他曾有缘商朝以东,那万里之遥的大海边,见过天空御剑飞驰的仙人。你师祖认定这是一场大机缘,便苦苦相求,让仙人收他为徒,谁知仙人告诉他,他也不是仙人。”
说到此处,青云道长又作沉思状,却是斜睨着小一。小一被师父逗引的眼睛睁得老大,他忙对师父吐了吐舌头,佯作了个鬼脸。青云道长这才莞尔一笑后,手捻着长须,接着说道:
“这位仙人说,他只是一位修仙者,并不是真正的仙人。而这个世间也没仙人存。你师祖铁了心的要拜他为师,以便求得修仙之道。而此人却说你师祖没有仙根,因而无此机缘。你师祖又问什么是仙根。此人说天地混沌,生阴阳而分五行,身有五行先天之根则为仙根,不过有仙根之人,万万人未必有一。此人回答完你师祖的话后,就御剑而去。”
“那是御剑飞行啊!如鸟儿一般没有拘束……”
青云子手捻着胡须,眼神眺望灯火闪动处,有跳动的光芒眸闪烁。寂静的玄元观,只有他低沉而悠长的声音响起。
“你师祖身上有玄元观的仙法传承,却不得入门,心有不甘啊!就依然四处云游寻访机缘,再无心经营已经没落的玄元观。而为了玄元观的传承,便收我为徒。我也倾慕师父的一身巅峰武学,也同样对仙家功法痴迷不已,便陪着师父一起回到玄元观。师父年后,我便如师父往年一般,继续云游访道。七十年啊!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不堪道哉!”
“不过为师以养生道法为根基,也习得一身江湖的功夫与岐黄之术,对江湖高手才能施展的点穴也略知一二。不过点穴要有专门的点穴功法才行。而我玄元观剑法超凡脱俗,剑路精准奇绝,认穴点穴上丝毫不差于江湖的点穴手法。”
“多年前,我曾路遇与人争斗受创的太平镖局袁万章,便出手为他疗伤。当时记得他是外伤,而今日为师见他受的是内伤。镖局已经用药为他活血固本,但气血淤胸,以致人昏睡不醒。我用内劲点其穴位,乃是疏络活血,后掌击肺俞穴,胸口淤血排除,气息畅通无碍,人自然也就醒转过来了。”
“人体经脉穴位与医理脉络经述是相通的,可以内劲与一点穴位上,就也就是所谓的点穴。此道可救人,也可杀人!”
听到此处,小一暗暗点头,师父说的有道理,譬如人脑后的玉枕、天柱等穴,受力轻重不同也是同样不同的效果,重击之下,是可让人即刻毙命的。
“我与十二年前,对云游生了倦意,对天道成仙之术也不再执着。且年事已高,就是再有机缘,也为时已晚,便回转玄元观。路经里外的天平镇附近,遇到被山贼祸害的山民,其便有你的父母……”
说到此处,青云道长神色凝重起来。
小一闻言惊诧的望向师父。师父今儿怎么会说这些?记得原来曾就自己的身世问过师父,但师父不愿说,之后,他便再没有师父面前开过口。师父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该说的时候呢,也就说了。”
青云道长轻拍了下小一的脑袋。
“你父名叫林开山。你家天平镇附近一个叫小天坳的村子里,你家里应该还有一个叔叔,
你父母把你托付给了我,我便把你带回了玄元观。”
“那……那我父母当时怎么死的?害我父母的山贼是哪里的?”小一脸色有点苍白,支吾着问道。
“不知道!不知道!这些等你以后自己去查询!好了!师父倦乏了!你也该去做今晚的功课了。”青云道长拂了拂袖子,如同往常一般的随意,略显不耐烦的驱赶着小一。
好似醒悟过来的小一,忙回答道:“知道了师父,您老安歇!”说着替师父吹熄了灯火,看着师父隐没黑暗,他慢慢退了出去。
“别忘了明早把银子给山下的老卢送些去!”
师父苍老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一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默默走了出去。
……
月华如水,沐浴着卧牛石和石上的小一。
今夜的仙人顶上,没有一丝风,静悄悄的。
月色下,小一静静盘腿坐着。
过了许久,小一也不能入定。脑子里一会是小天坳,一会是父亲林开山,一会是御剑飞行的仙人,一会又是师父那苍老的面庞……
摇了摇脑袋,将胡思乱想暂且抛开,小一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知为何,他心隐约有一丝不安。为了自己已经不人世的爹娘吗?长到十三岁,父母的模样很模糊,也大都是出现梦,虽然心里有种莫名的悲哀和淡淡的失落,可这又是怎样的一番心情,他也摸不清、看不透。或许,这只是一种血脉亲情的牵动!
师父才是世上唯一的亲人!
能飞多好啊!如鸟儿一般……
小一也神往师父所说的那种可以逍遥天地的情形。可这些都不是原由,究竟是什么让自己心头产生的不安的呢?
……
同一片月光笼罩下,仙人顶里之外,黑风口。
黑风口旁的黑风寨,聚义厅里火把通明,屋间地上摆放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浑身缠满布条的人,布条上浸满血渍。
五个人影围着担架晃动不停。
大当家刘一刀,焦急地原地来回踱步,他油黑的脸上,一道刀疤横贯半个腮帮子。火把明暗,脸上紫红刀疤显憎狞。
旁边站立一位身着儒衫而瘦弱的年人,正低头沉吟不语。其面色焦黄,颌下稀疏几根鼠须,一对鼠眼转动不停。这是山寨的军师,人称吴先生。
吴先生盯着担架上昏睡不动的人,幽幽说道:“这位钱先生,钱大侠!说什么是江湖大派的堂主,什么江湖高手,说什么送我们一场富贵呢……”
刘一刀恨声打断吴先生:“我们帮他不惜与太平镖局翻脸结仇,替他劫了镖。哼哼!他倒好,竟然被太平镖局的袁万章一刀砍成这样,不死不活的。我们哪里去讨什么富贵?不是念及他什么江湖大派,老子我……”说着,神色不禁露出一丝忌惮来。
“大哥!这趟镖送的货物究竟有什么蹊跷,值得他沧海帮一个堂主亲自前来,还许诺我们莫大的好处?”
一个恶声恶气的汉子问道。这是刘一刀把兄弟,黑风寨二当家,名叫钱虎。
刘一刀瞪了钱虎一眼,默不作声回到厅内正的一把木椅上,一屁股坐下后,叹了口气。
“嘿嘿!二当家的,这事我来说!”吴先生打着圆场,干笑两声。
“据山寨弟兄探报,这趟镖,是江湖第一大派天龙派从邻国进的一批石材。这批石材有什么金贵尚不知晓。不知为何不用自己的人押送,却让普通的镖局来走这趟镖。而沧海帮的这位钱堂主主动上门来许诺,只要我们帮他劫了这批石材,自会有沧海帮的人来接应。事成过后,我们可以成为他沧海帮一个堂口。大当家的做黑风堂的堂主,从此永受沧海帮庇护。”
“若不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可以获得十万两的酬金。但我们必须对这件事情完全保密,否则,事后他们沧海帮不会承认此事,还会借机铲除我黑风寨。”
“他娘的!现我们把镖劫了,这钱先生却重伤身,也无人给沧海帮传信。我们守着一堆石头也不能当饭吃啊!”钱虎大声咆哮着。
“哼!都怪我一时鬼迷心窍,应了此事。这个钱先生让山上山下几个郎救治,依然伤情不明,死活不知。我们暂时还无法依靠沧海帮。而袁万章也是生死不明,如果他们镖局与我们生死相拼,我们难道又要回千里太平山脉里钻山沟吗?”一把狠狠拍交椅的扶手上,刘一刀不无懊悔的说道。
“袁万章没死。”吴先生捻着鼠须摇着脑袋答道。
“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吴先生……”刘一刀神色阴鸷,厉声责问。
吴先生身子俯下,面带惊恐的说道:“刚才山下的弟兄飞马来报,说今儿太平镖局的袁万章被人救醒了,还没来得及给大当家的禀报,请大当家的恕罪,恕罪!”
看着吴先生的小心翼翼的模样,刘一刀满意的哼了一声:“袁万章的伤势也很重,没听说太平镇有什么有名的郎啊!不然……”刘一刀心踌躇不定,他皱着眉头看了地上的担架一眼。
“回禀大当家的!”
吴先生眼珠急转,忙满脸带着奸笑上前一步说道:“听说是玄元观的老道士出手救的!”看刘一刀睁大眼睛注视自己,他又讨好说道:“听说这老道士虽是年岁老迈,却有一手过人的医术,何况那道观就一老一小师徒俩,平时多独来独往,不太引人注目。这都是手下兄弟们费心打探来的。”
刘一刀站起身来,大声道:“好——!”
第六章小弩
晨雾淡淡弥漫山谷,仙人顶上也如薄薄罩了层轻纱。
不知道为什么,师父今儿没喊自己。小一也没意,抽出宝剑跑到院外,将八式玄元剑法舞了一遍。意犹未之下,他想试试后五式剑法。可是这五式剑法,却无身形步法,根本无从施展。只得脑子里熟记一遍这五式玄妙的剑法图谱,这才心有不甘的作罢。
练完剑,小一到灶房用清水抹了把脸后,跑进自己的小屋,把剑重挂墙上。他将床榻旁的大箱子挪开。箱子下是小一挖的一个尺见方的小洞,里面放着几本书和一个小包袱。
师徒俩值钱的家当都这里。自小一到了十三岁以后,师父就把这些交予小一保管了。可平日里也不能时刻随身带着这些东西,怕有丢失,小一便别出心裁挖了这么个小洞来。就是山上真有什么人来,也没人会注意寒酸简陋的小屋的箱子下会暗含玄机。为此,小一暗自得意了好一阵子。
小一取出约二十两银子揣怀里,又把木箱盖上面,然后拍了拍巴掌上的灰尘,回到院子里。见师父依然没有什么动静,他就一溜小跑着向山下奔去。
仙人顶到山脚,有三里多长的山路。小一腿脚轻快,不大的工夫便奔到山脚下,转过已经歪斜的山门,直向山后而去。
山后树高林密,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将后山的山谷包裹的严严实实。顺着小路钻进去,却是别有洞天。山谷入口有两条小路,左边是经过仙人顶山脚向山谷深处去的路,右边的路通向离仙人顶不远的一座小山丘,老卢就住此处。
老卢现今有五十多岁了,他祖上也是玄元观的弟子。玄元观慢慢衰败后,老卢的祖上不忍舍弃山门,便此处结庐而居。从此,老卢祖上到了老卢这代,都成了太平山的猎户。他有个儿子,却不甘心如先祖一般老死山窝里。老卢老伴去世之后,儿子去山外做了铁匠,只留下老卢一人此居住。
平时打个野物,腌制个野味什么的,老卢没少关照小一师徒俩。当师徒俩离山外出时,老卢也会去山上照看一下。师徒二人与老卢相处的很亲近。
老卢一人山林里虽逍遥,日子过的却也同样的清贫。所以小一师徒二人手头有了银两,来与老卢处接济帮衬一下,也是应有之义。
三步并作两步,小一跑上了山丘,走近一座木屋。
木屋临着几棵参天大树而建,还有未散去的晨雾附近飘荡。这个季节里,树下一片阴凉,偶有树冠晃动,晨光穿透树隙,撒到木屋上,林间空地上,斑驳影动。
这是一个幽静的地方。
“卢大叔,卢大叔吗?”
小一扯着脖子嚎了一嗓子,然后揉揉鼻头调皮的笑着,向四处寻打量着。
“是小一来了啊!”
随着一声有点沙哑的嗓音传来,小屋内走出了一位略显苍老的汉子。他留着黑灰夹杂的短胡须,枣红色的脸膛布满皱纹,个子不高,背有点驼,可腰膀粗壮,一双布满青筋的大手里握着一把斧子,笑眯眯的看着小一。
“卢大叔这是干嘛呢?我师父叫我来看看您!”小一也笑嘻嘻的答道,眼睛却好奇的盯着老卢的斧子,斧子上一抹血红清晰可见。
“道长也还好?有些日子没见着老道长了!”
老卢笑着挥动手里的斧子,接着说:“哈哈,你今儿有口福喽!大叔我今早打了只野山羊,回头给你师父捎半只去,小一快进来看看!”
小一随老卢走进木屋,里面有点儿昏暗。木屋后门口的地上,一只砍了头的野山羊搁置一块青石上。小一来的时候,老卢正准备给山羊剥皮呢。
小一不喜血淋淋的场面,就小屋里四处打量着,见墙上挂着只小弩,上前顺手取下摆弄着。
老卢则继续为山羊剥皮去骨忙碌着,回头见小一手里的弩弓,笑着说:“这是你卢大哥用我猎取的鹿筋打制的,前两天才给我送来。不过我年纪也大了,眼神不太好使,小一喜欢就送小一如何?”。
小一拿手里,有点爱不释手,小儿习性显。他听老卢这样说,开心答道:“哈哈!谢谢卢大叔了,也谢谢我卢大哥了!”
说完,他欣喜的再次打量着手里的小弩。弩是用红色硬木所制,很是小巧精致。小一看着弩前有个精钢圆环,试了试鹿筋,手感韧劲十足,于是脚踩圆环手臂轻轻用力一拉便挂上了弓弦。老卢回见了,对小一说:“木凳上的皮囊里,还有几枝箭矢,小一可去试射一番。”
小一哪里还能耐得住性子,拿起那个同样精巧的皮囊,看到里面插放着十枝箭矢,忙将其往脖子上一挂,又想起什么似的,把怀里揣的银子放凳子上,对老卢说:“卢大叔,我先去溜达一圈。凳子上是我师父给您的银子。”说着就往外跑去。
老卢闻声,见到是一小堆银子,忙起身说:“这使不得啊!”
儿子外,做一年的铁匠,也不过挣几两的银子。这二十两银子对贫穷人家来说,就是一笔了不得的财富。深知青云道长师徒处境的老卢,又怎好收下对方这么多的银子。
“不碍事的!我师父财了,卢大叔您就拿着!多陪我师父喝几次酒就行了。”
小一头也不回的跑了下去。
老卢忙喊了声:“别伤着自个儿!记得回头来拿山羊肉啊!”
小一哪里还能听得见,眨眼功夫,就跑远了。
看着小一远去的背影,老卢无奈笑着摇了摇头。
小一跑至刚才的岔路口。
看看通向山谷深处的小径,他心想着,这山谷深处杳无人烟,鸟兽众多,是拿着小弩练手的好去处。
小一从鹿皮囊取出一支箭放置箭槽。那精钢的箭镞,闪动着银光,锋利无比。他呵呵乐道:卢大叔真好!呵呵,就不知这小弩威力如何。
举起手的小弩,小一向着山谷深处约四五十步远近的树干,扣动弩机。耳只听“嘭”的一声弦响,箭镞“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叮嘤”一声深深楔入树干。
呵呵!射得这样远啊!小一蹦跳着跑至树干前,见箭镞已入木三分。他惊叹小弩的威力,也有点遗憾手上的准头,便用力拔出箭镞,向自己平时很少深入的山谷走去。
第七章青蛇
山谷里野花盛开,草木茂盛,各种树木盘根错节,扯天连地的树藤参差有致。
伴着此起彼伏的虫鸣声,隐隐雾霭穿行,仿若置身于另一片天地。
小一手里端着小弩,眉目间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他东瞅瞅、西瞄瞄,不知不觉间,来到一片空地。
空地的右侧,是一条掩没野草丛时隐时现的小径,通向山谷的远处,那里是太平山脉千里方圆的所。
左侧是高耸的仙人顶北崖。小一抬头仰望,透过树荫的缝隙,可以看到崖高七八丈处,横空伸出一团手掌形状的巨大树冠,与崖底大树的树荫依偎毗邻,仿佛要遮盖住这一方空间。他仙人顶上往下看过无数次,崖下从来都是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