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称是为了我雨子之故。内中缘由,又岂非无因?
如此说来,林一与妖族的恩怨也当另有缘故!有其渡劫时的种种神异,三ri之后成就仙体,并在强敌重围中干净利落地斩杀二十余人,便不再叫人感到意外!而见机不对,果断转身就走,可见他并非愚顽鲁莽之辈!那虚张声势的作态,极为蛊惑而别有用心的言语,无不挥洒自如且睿智非常……
只不过,你林一为何要强闯我的听雨小筑,并打伤了罗恨子?不管从前怎样、今ri如何,你还我的家传画轴来!
念及此处,雨子不由得微微抿紧了嘴角,腮边梨涡浅现,冷艳的神sè更为动人。而她秋水般的眼眸中,却透着一丝执着。其不再迟疑,身形一动,刹那刹那化作一道流星疾驰而去!
猝然之下,有人娇声惊呼道:“雨仙子!那伙妖仙凶残,岂可只身涉险……”
有人跟着抱怨道:“仙子啊!为何不让雷某同行……”
眨眼之间,已是芳踪杳无。
“啧啧!九牧遁法果然神奇……”
“罢了!此处距葬星地并不遥远,先将洗仙池查看一番过后,你我再追去不迟……”
“雷兄!洗仙池生变,而各家前辈为何没有随后跟来……”
“咳、咳!那个……平妹妹!为兄我也不晓得啊!所谓高人心思,难以揣度……”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要变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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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仙池,一个石缝般的深坑之中,有云雾氤氲而生,还有丝丝缕缕的太初之气在悠悠弥漫着。其四周则挤着层层叠叠的三百多妖修,一个个的两眼中透着疯狂的贪婪,唯恐错失淬炼仙体的最后机缘。在此之外,另有十来人在盯着远近的风吹草动,无不是狰狞凶恶的模样!
那是一群猛虎,那又是一群饿狼。若是有人敢靠近半步,三百多个凶残暴戾的家伙绝对会张开大嘴、挥动獠牙,来个群起攻之!
在洗仙池一侧的山顶之上,另聚着一群修士。其中的雷天在默默俯瞰之后,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转而看向了别处。
除了雷家与平家之外,其他各家的修士业已纷纷离去,显然都不愿与妖族发生争执。对方的强大倒不可怕,怕就怕界外的人心不齐啊!若是多几个林一那样的人物,谁敢在此猖狂呢!
曾听爹爹提起过,传闻中那个神秘的妖域并不曾与仙域来往。此情此景却大相径庭!不知某些高人们有没想过,弄巧成拙,便会尾大不掉……
林一已不再是那个忍气吞声的小辈!其以一己之力,独抗数百妖修,又风卷残云般地灭杀二十多人之后扬长而去,让自己也相形见绌啊!而想当年,他又何曾怕过谁……
只不过,雨仙子明知那人是个好色之徒,缘何还急赶着追上去呢?若是画轴落在自己的手中,仙子又当如何……
“见过雷少主!罗家的渡劫修士中成仙者不下百位,已尽数前往葬星地。余下的二十多人则就地回转……”
闻声,雷天的眼光落在身前一个老者的身上,微微一笑,说道:“你戈灵子不也如愿以偿了吗?”对方银须飘飘,面如婴孩,十足一个老神仙的德行,却神色尴尬地后退一步,呐呐然回道:“承蒙雷家诸位前辈的厚爱……这才有所侥幸,呵呵……”
这个戈灵子将有关林一的一切悉数转告,算是不小的功劳。而雷家却不喜欢一个朝三暮四之辈,帮他渡劫只是为了当初的一个许诺罢了。雷天点了点头,无意多说什么,转而看向不远处的平荃及平家的一干修士。而身前之人又讨好地说道:“雷家与罗家相比稍显不足,而四、五十位仙人高手足以威震一方,呵呵……”
雷家得以渡劫的有五、六十人,成仙者占去了八成,还有十余人只须安心修炼,日后提升修为不难。平家的情形与自家相仿,若是彼此联手倒也不怕日渐强大的罗家。而这与一个界内的修士何干?
雷天瞥了眼戈灵子,不予可否地淡然一笑,转向冲着数十丈外的平荃招呼道:“那个……平妹妹!”话说一半,他又故作从容地轻咳一声。对方的年岁没有八千也有一万,却整日里像个小女儿家似的。嗯!仙者,贵乎心境常春!
平荃身为长辈,免不了与一个个初成仙体的弟子们交代一番,并暗中询问相关的一切。闻得动静,她从人群中翩然而出,嫣然笑道:“雷兄!有何吩咐……”
“吩咐可不敢当,呵呵!此地多留无益,接着赶路如何?”雷天抹了把唇上的淡髯,颇显洒脱而从容。
平荃将雷天上下打量,眼光中透着赞赏之意,应道:“葬星地乃必经之境,颇为难行,及早不及晚,便依雷兄所言……”她倒是干脆,回首冲着自家传令道:“成仙者尚缺历练,且随我继续前行。余下弟子回转山门,自行闭关……”
雷天也是照此吩咐,才要动身之际,听平荃由衷赞道:“雷兄!你相貌俊朗、才情不俗、举止干练……”
“呵呵!妹妹谬赞了……”不待对方将话说完,雷天已是笑由心生。他很是谦逊地摆摆手,转而带着矜持与智者的模样,俯瞰着脚下那妖气冲天的洗仙池。高人的心思或许难以揣度,却瞒不过雷某的法眼……
“雷兄自谦了!”平荃接着又道:“你颇具那林一的几分风采……”
“……”
……
星舟,在孤独地飞行着。
前方,是回家的路。那浩瀚无际的暗空之中,星光点点、寂寞闪闪。
身后,喧嚣尽去,只有一抹星云似有似无、渐行渐远。
星舟之内,还坐着一伙修士,正是打道回府的余恒子等人。来时二十三人,此时只剩下了十三位。除了罹难的八位炼虚弟子之外,只有戈灵子与林一留在了紫薇仙境。
林一与戈灵子,此番成仙不难,可谓机缘匪浅。而一个遭人唾弃,一个让人心生敬佩,无非是彼此的秉性相左且行径迥异所致。其两者一个是面对生死一往无前,一个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岂非同样的执着所在?难道不是殊途同归?可见天道之下,无关孰是孰非。所不同的,只是怎样一个走法……
“烟火怒放,刹那芳华;浮生倥偬,回首千年……”
背道而驰之下,紫薇仙境在飞快逝去。而星舟内的众人依然在回望着来路,一个个神情怅然。只有追逐的艰难,才能体会到放手时的不甘与无奈。那一抹星云虽已渐渐消失,而曾经的绚烂却留在心头经久不灭。待来日再次寻觅,烟花凋零之间,倏忽已过千年。
余恒子感叹了一声之后,这才转身缓缓坐下,出言安抚道:“以林老弟为始,界内总算是有了仙人!待他回转之际,便是我等的出头之日……”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一个个的两眼中,隐约有落寞与星火在交替闪烁……
当星舟奔向远方,所拖曳的虹光尚未消散,一个身影从暗空中浮现出来。
这是一位面貌清癯的老者,两眼深邃而神色漠然。他对擦肩而过的星舟无动于衷,而是手扶着灰白的长须,默念道:“浮生倥偬,回首何止千万年……”其冲着紫薇仙境的方向淡淡一瞥,稍作忖思,转而散出神识看向虚无的尽头。
须臾之间,浩瀚的星空尽收眼底。而不管是界内外的十五家仙域,还是神秘莫测的九牧仙域与藏于星云深处的妖域,抑或是另外两处不为人知的地方,老者皆匆匆一掠而过,只是对才将远去的紫薇仙境稍加迟疑,随即便抬脚往前踏去。不过刹那,其身影淡淡消失,好似融入了这片虚空,又似从未出现过……
……
一家客栈的庭院中,天光大好。
树荫下,一纳凉的男子从躺椅上惊醒过来,怔怔看天,失声道:“是谁……”
一旁的女子依旧将心思放在手中的布头上,头也不抬地轻声埋怨道:“大白日的,你莫非撞鬼了不成?”
男子摇了摇头,忽而呵呵一笑,说道:“活了这么久都不死的,不是鬼又是什么!”
女子微微一怔,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布头。布头上面绣着两朵花,一个如云迷离,一个似雨婀娜。稍稍缓了下,她跟着抬起头来,悠悠说道:“依你所言,我二人岂非都成了鬼……”
男子又是呵呵一笑,慢慢在躺椅上坐稳了。
女子却从矮凳上起身自语道:“要变天了,该收衣裳了!”
男子诧异道:“你何曾晾晒过衣裳……”话未问完,他脸上的笑容没了……
……
“呼——”
飞驰之中,林一猛然停下了身形又急忙往后闪避。一块巨大的石头从天而降,堪堪擦着他的鼻尖划过,随即又坠入虚无而消失的无影无踪。虽侥幸躲过一劫,那呼啸而下的火焰依旧是气势犹存,并让人心惊胆战!
不过瞬间,林一又是两眼圆睁,禁不住暗暗惊嘘了一声。前方一片虚无浩淼的暗空之中,竟然遍布飞坠的大小碎石。其所拖曳着的道道火光,好似落雨一般密集,却又在半途中寂然而没。
被那飞坠的流星砸中,将会怎样?
林一尚自诧然,突然神色一变,身形一闪便躲了出去。他方才所在的地方,再次呼啸着落下一道火光。而那块十数丈大小的碎石,虽去势凶猛,却在层层光芒的涟漪之中倏然消失。
见此异状,林一的两眼中幻瞳闪烁,心头惊奇不已。身下的数百丈远处,乃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暗黑碎空。其好像是无所不吞,凶险莫名。那巨大的碎石落入其中,连个动静都没有……
葬星地!
稀里糊涂之下,竟然一头扎进了葬星地!
林一突然恍悟,禁不住一阵暗暗侥幸。从洗仙池飞遁而来,只想着摆脱金圣与监寅一伙,根本无暇多想。而方才若非躲避及时,只怕下场难料啊!
葬星地,还真是名符其实!
林一留意着头顶的动静,手上多了一枚玉简。片刻之后,他无奈地摇摇头。宋玄子留下的图简,也太过简略!其中连洗仙池都不寻到,更莫说大致的方向与彼此的远近了。如今已深入仙境,这枚概略舆图根本就没了用处。
“呼——”
林一猛地横移出去数十丈,这才及时躲过了灭顶之灾。他东张西望,咧着嘴角暗暗叫苦。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头上是大石乱坠杀机阵阵,脚下的碎空是凶险异常,前后左右则是去向不明且危机四伏,这又岂止一个流星乱葬之地,简直是要吞噬天地万物的大阵仗!
“砰——”
“啊——”
便在此时,有异样的动静传来,接着又是凄厉的惨嚎响起。
林一惊讶转身,禁不住眉梢斜挑。
十数里外,一个人影才将现身,便随着一道火光栽入下方的碎空中消失不见。再远处,相继又冒出一个个惊魂未定的身影,其中还有金圣与监寅……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不如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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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帮家伙追来了!
紫薇仙境,如同一个牢笼,看似广袤无际,不过是当年仙域幸存的一角罢了!情形不明之下,林一不敢乱冲乱撞,被仇家追上来并不意外。只不过,他却为金圣与监寅的肆无忌惮感到不解。对方真的是无法无天,还是有所依恃?
疑惑在心头一闪,便被林一搁在一边。他看着远处那一个个狼狈现身的家伙,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从玄天仙境、后土仙境,再到后来的勾陈仙境与昊天仙境,都是在一路的打打杀杀中往前奔行。谁想眼下的紫薇仙境又是如此,了无新意!
而葬星之地,敌我的境况没甚不同。四周飞坠如雨的残星碎石,形同一道道神出鬼没且难以提防的流星飞火,使得那帮妖人一时难以合围。如此一来,只要不轻易缠斗,谁怕谁啊!
有追逐的时候,途中多了另一番精彩!和风细雨,只是过眼的风景;电闪雷鸣,才不失为寂寞中的消遣!
林一暗吁一下,嘴角冷冷翘起。不知为何,自从踏入紫薇仙境之后,他不再有过去那般的谨小慎微,反倒是睥睨四方而斗志昂扬。好似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艰难险阻只等闲,金剑所向,天下莫敢不从……
片刻之后,远处相继冒出来一百五、六十道身影,全没了携众而来的气势汹汹,只管在星火之中左躲右闪而一个个惊慌莫名!
“林一,有种给我站住……”
金圣才将回过神,已将十余里外那个灰袍身影紧紧盯住,欣喜之下又恐再生意外,禁不住传音招呼起来。与他相隔不远的监寅则在冲着身后大声吩咐道:“只须留意头顶、脚下慢行,可保无虞……”
林一翻手拿出了紫金葫芦,仰头猛灌了一口。待酒气长舒,他晒然笑道:“林某就在此处,你有种过来单打独斗……”
金圣两眼一瞪,却气势一滞。之前的四对一都没占得便宜,若是彼此捉对厮杀,自己还真未必能拿得下那小子。他左右斜睨,神情凶狠,转而又冲着前方喝道:“休要猖狂!你且等我过去……”
暗空之中,那没完没了的碎石流星,以及呼啸直下的道道火光,可谓声势浩大且奇异非常。如此情形,却又让人如临深渊而步步凶险。虽有金圣与监寅的暗中吩咐,一百五、六十个妖人依然不敢莽撞,只在躲躲闪闪之中见机往前。这般用意浅而易见,还是想将林一给围起来。
林一又灌了口酒,这才不慌不忙地收起紫金葫芦,扬声讥讽道:“畏畏缩缩没胆量,还有脸自称妖王!”言罢,他分出一缕神识留意头顶的动静,抬脚往前行去。而其转身之际,眉心的印痕并未显现,却有一线淡淡的金色稍稍闪动。
金圣见林一不上当,只得冲着身后连连挥手示意。待众多族人弟子加快了身形,他与监寅已迫不及待地追向了前方。
虽有重重的阻碍,片刻之后,金圣与监寅还是有惊无险地赶到了林一方才所在的地方。而彼此间的相隔,却并未因此接近多少。他两人身后的一百多弟子,则已稀稀落落拉开了数十里远,全无阵势可言。想想也是,这么多人挤在一块儿,只有挨石头砸脑袋的下场。
照此情形下去,难以追上那小子。金圣带着求助的神色看向监寅,才想说话,头顶忽然有火光一闪,吓得他急忙往后躲避。于此刹那,只听得“呼——”的一声,有巨石急坠而下,随之而来的炽烈气机令人胆寒!
金圣被迫止步,怔怔看向脚下。一方漫无边际的暗黑之中,点点光芒才将乍起,随即又化作层层涟漪浮动。而无数飞坠的流星,便如雨滴如海一般,眨眼间已是踪影难寻。适才可真是凶险……
“呵呵!金兄要多加小心……”
这是在幸灾乐祸?金圣暗暗愠怒,抬眼看去。
一、二十丈之外,监寅带着满脸的笑容颔首示意了下,冲着前方大声道:“林一!还请留步!如你所愿,让金兄前去讨教一番又有何妨……”
金圣的一张黄脸,更黄了。自己不畏对阵厮杀,而流星乱坠之中又如何施展手脚?况且那小子已是仙人中期的修为且神通诡异,若有意外,岂非要让在场的诸多后辈看笑话?本该以多欺少,却扬长避短,你个贱人究竟何意,为何不自己前去讨教……
监寅很懂得察言观色,更对金圣的脾性了如指掌。见金圣眼冒凶光,他暗自腹诽之后,只得耐着性子传音分说了一二。
金圣带着狐疑看了一眼监寅,脸色渐渐好转,这才转向前方,却再次发怒。那个要与他动手之人,头也不回地在飞火流星中穿行,竟是愈走愈远。他禁不住厉声喝道:“林一,你个没种没胆的鼠辈……”而其话音还没落,对方突然在十五六里之外停了下来,并回首看向另一方……
金圣心头一缓,随即又转首看向左手的不远处。数百丈之外,一道流星飞坠的瞬间,凭空冒出一个行色匆匆的白衣人影。那是个年轻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