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耷拉脑袋:“我也不知咋回事,在上边正喝酒呢,迷迷糊糊的就来了俩人,说来带我走,我就稀里糊涂的跟他们走了,结果一直就到了这儿,我跟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他妈的阴间啊,二小你说我这是到寿了?我他妈的今年刚四十八啊,对了二小子你现在这么有本事啦?能不能想个办法救救十姥爷啊?”
我当下示意他别吵吵,然后冷静的分析了下,虽然他现在来了阴市,但是他现在思维和意识状态都跟人无异,说话也正常,这说明阳间的他还没有彻底死透,就是还没断气,如果要是一个人死透了,那他的灵魂就会失去大部分的躯体意识,变成那些表情木讷的鬼魂一样。
既然他还没真正死亡,那就有还阳的希望,如果刚才他在半步多里面领了鬼心,那可就神仙难救了。于是我吩咐他说:“十姥爷,你就在这里等我,可千万别进那个小楼,那是发鬼心的地方,你一旦领了就真的做鬼了,我去问问情况,再上去帮你想办法,记住了千万别去领鬼心。”
“可是,那地方总敲钟,我一听见钟声就心里发慌,就想过去啊。”说着他指了指半步多楼上的钟楼。
这个倒有点难办,那个就是传说中的丧钟,召唤亡灵的钟声每半个时辰就会敲响一次,这么短的时间里我可办不了什么事,想了想,我来了个主意,顺手从衣服上撕下两块布,揉成团,给他塞进了耳朵里,可是他一个劲的摇头:“不行不行,那玩意是在心里敲响,堵耳朵不管用啊。”
我皱了眉,这钟声能在心里响起,这怎么办呢,琢磨了半天,看来也只能碰运气了。我把阴阳令拿了出来,随手召出一团黑气,包裹住了他的心脏部位,然后问他:“这回怎么样?”
“咦,这回没声了,心里也踏实多了,那十姥爷就在这等你了啊,二小子这回可多亏你,十姥爷这条命就在你手上了,这一大家子人……”
说着,他还流了几滴眼泪,唉,但凡有点希望,谁都不想死,这一提到生死,平时再恶的人也有人性流露的时候。
我这头把十姥爷安排好了,转身走开正要去找个鬼差问问情况,想想觉得不对,要知道我这种做法可属于徇私,但凡是来到这半步多的,基本都是死了九成九的人,所谓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我现在要帮他还阳,可真就是跟阎王爷对着干了,这个事得保密,这可是徇私,想起以前赵阳阳和我姥爷都说阴曹官不得徇私,看来我是犯错误了,不过也没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再说他又没死透,爱咋咋地吧。
我怔怔的在街上发了半天呆,忽然又想起个问题,今天我回不去啊,这个阴市是个很特殊的地方,由于这里属于阴间和阳间的连接通道,属于鱼龙混杂之处,各方高人汇聚之地,为了避免发生意外争端,维持阴市秩序,这里设置了一层结界,除了在阴市有职守的鬼差,其他任何鬼差鬼吏和阳间过阴的高人的法力在这里都会受到大幅度减弱,当然也包括我,所以在阴市里面我是无法直接使用法力回到阳间的,只能通过那火车返回酆都城,才能回到阳间。
我可没那功夫在这等明天,返身回到半步多客栈,找到刚才帮我查记录的办事鬼差,跟它说了我有急事要返回阳间,问他有什么特殊办法没有。这鬼差想了下,有点犯难的跟我说:“大人,这个有点不好办,要是坐火车回酆都城,就只能等明天,那俩开火车的肯定没的商量,要说那哥俩可牛的很,好像自从有了这半步多就在那负责往来运输,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火车,只能走路押解鬼魂,后来有了马车,再后来有了火车,仗着它们资格老,从来不把我们这些后来的放在眼里,要是找它们,肯定没的商量,再说现在它们俩指不定去哪了,我估计肯定不在车上。而且,酆都帝君给您的那令牌是一次性的,我已经按照令牌指示帮您办过一次事了,不能再用了,要是走还魂路也不行,因为在阳间没有给您引路的,这事办不了啊。”
我耐着性子听它废了半天话,最后给我整个办不了,办不了早说啊,我悻悻的道了个谢,回到火车站那里想碰碰运气,结果那个胖乎乎和瘦高高还真不在。我也没辙了,只得坐在火车上等,反正它们早晚得回来。
结果我刚等了大约两个时辰,那个丧钟在响了四次后,它们就回来了,后边跟了一大群刚领了鬼心的新死之鬼,排着队呼呼啦啦的上了火车,汽笛声再次响起,居然就开车了。
这让我很意外,我奇怪的凑上去问胖乎乎,不是说明天开车么,怎么才这么快就开了?胖乎乎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跟瞅白痴似的,告诉我:“一天一趟车指的是平时,最近地上闹灾,又洪水又地震的,死的人多,每天加开一趟,要不这阴市里早就鬼满为患了。”
不管怎么回事吧,反正是开车了,闲言少叙,我晃晃悠悠的坐着火车回到了酆都城,然后跟柳无常打了个招呼,我就回到了阳间。醒了之后一看,太阳都升老高了,再一看床边坐着俩人,一个是老纪,一个居然是叶子。
我翻身爬了起来,惊讶的问他们怎么找到我家来了,老纪耸耸肩没吭声,而叶子语气有些焦急的对我说:“吴忧你可醒了,这两天有个地方发生了个怪事,我要去那采访,纪云说怕有危险,让我来找你,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去么?”
第六十四章下乡
叶子今天还是穿着那件风衣,牛仔裤下面是两条修长的秀腿,一头长发披肩,五官精致的小脸,胸前鼓溜溜的,这个好看劲……
走神了走神了,我忙问叶子:“那个,出什么怪事了?”
叶子语气凝重的说:“在东风镇下面有个光明村,前两天那里有个小孩出生了,但是据说这孩子生下来就长了一对狗耳朵,眼睛还是通红的,总耷拉着舌头喘气,这事传的挺快,昨天我们主编刚接到线索就安排我去,怎么样,你有时间吗?”
光明村?我十姥爷刚好也在那村子住呀,原来他跟我姥爷是一个村的,因为他得罪人太多,好几年前就搬到比较远的光明去了,怎么这么巧呢,我正要去他们村跑一趟,这就有做伴的了。
我扯开被子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好啊,一起去,说实话我正好有事要去那里一趟,真太巧了,哎老纪你也一起去吧,对了小白回家了吗?”
纪云嘿嘿笑了下,摇头道:“我就不凑热闹了,有你出马什么都搞的定,我还有别的事,至于小白嘛,他跟我一起走。”
“哦,这样,那我就…”
这时叶子站起身,瞟了我一眼,脸不知怎么红了,对我说:“那说好啦,我去外面等你,你、穿好衣服就走吧。”
呃,我低头一看,敢情我一直穿着个小裤头跟人唠嗑,刚才一激动,这大清早的还挺争气,高高的支了个帐篷……
丢人了丢人了,我也红了耳朵,赶忙三下两下的套上了衣服裤子,匆匆洗了把脸拉开门跑了出去,门外意料之中的停着叶子的小车和老纪的摩托,有个人按了几下喇叭,从车里探出头来,冲我招手:“小哥,来玩呀,我叶子姐这车比你那个破车好看……”
这倒霉孩子,看来跟人家混的还挺熟,我没好气的说:“你坐那干啥,你会开啊?”
李小白连连点头道:“会开啊,这谁不会啊?”
我就不信了,哼哼着对他说:“你开一个我看看,赌十块钱的,敢不敢?”
“咦,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我跟你说小哥,你输定了。”
说着,他就打开车门下了车,把手往我眼皮底下一伸,说:“给钱,我开开了。”
……开车门啊,我晕……
我一巴掌就拍了过去:“给你大爷钱,你哥现在兜里就剩一块钱了,还有个钢镚,一共一块五,你要不要?”
李小白撇撇嘴掏出十块钱,在我眼前晃了晃,鄙视我:“真丢人,比我还穷。”
哎,我郁闷啊,我揪头发啊,该死的酆都大帝,白干活不给钱啊……
正在这时我妈出来了,手里举着一百块钱,喊我:“儿子,带你朋友出去吃点饭…”
亲妈啊,我感动的热泪盈眶,冲上去抱着我妈就来了一口,老妈估计是高兴了,好久没跟她这么亲了,顺手又掏出一百:“儿子拿去,吃完饭再去玩会。”
看见没,亲妈的钱真好挣,亲一口一百,李小白又把手伸过来了:“哥你有钱了…”
“滚一边子去,那十块钱请客了,喝豆浆去。”
“真抠……”
灌了一肚子豆浆外加两根油条,我们四个人再次分道扬镳,老纪带着小白带着一脸坏笑一溜烟跑了,我站在叶子的车前面尴尬的没话找话:“你这是啥车啊?没见过呢,挺好看的…”
叶子嫣然道:“这是我们杂志社给配的车,富康,你会开吗?”
我连连摇头:“开车门我会……”
要说叶子找我真算是找对人了,我这就是活生生的向导秘书兼保镖啊,在我的一路带领下,在驱车一个多小时后,就来到了光明村。我们在村口停下了车,叶子跑上去打听消息,可连问了几个人,人家都神色怪异的摆手说不知道,再想多问什么,扭头就跑。
叶子一点都不气馁,和我一起边问边往村里走去,我心里暗想,记者的心理素质就是好,一点都不怕挫折,真让人佩服。
前面远远的来了个人,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了近前我一看,认识,正是我十姥爷家的独生子,也就是我小舅,跟我同岁,上小学的时候我们俩还是同学呢,小时候我最不愿意跟他一起玩,明明跟我一样大,却比我高一辈儿,我姥爷还总逼着我叫他小舅,别提多闹心了,不过有一次过年我是尝到甜头了,我喊一声小舅,十姥爷就给我一块钱,那天我到处追着他喊了一天,最后吓的他看到我就躲。
“小舅,是我。”我边招手边喊。
他茫然的抬头望过来,看了我好几眼才认出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二小啊,你咋这么闲着,好几年没见了,这是干啥来了?”
这回有熟人了,肯定能问到消息,我上去热情的搂着他的脖子,神秘兮兮的问他:“我听说咱村谁家生孩子出了点蹊跷?这位美女是我朋友,报社的,来打听打听情况,这事你肯定知道吧?跟我们说说呗。”
他听我这么一说,顿时满脸的苦笑,唉声叹气的说:“还说啥,那就是我们家,去年我结婚你没赶上,今年这不是刚生个孩儿么,谁知道是个怪胎,扔还不敢扔,养也没法养,唉,别提了。”
什么?居然是他家出的事,我心里没来由的咯噔一下,隐约有了个念头,忙问他:“我十姥爷是不是出啥事了?”
他依旧没精打采的说道:“可不是么,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都躺了三天了,你也听说了?难得大老远的你还特意跑一趟。”
刚说到这,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把抓住我,兴奋的说道:“哎呀,我都忘了,我大爷可是个能人,是不是他让你来的?你快跟我来,这回可来了救星了。”
说完,他也不等我说话,拽着我就往村里跑,我忙喊:车,车,我们开车来的…
我们三个人急匆匆的上了车,顺着我小舅指的路,来到了十姥爷家。
刚一进院,我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他家的狗怎么没出来叫呢???
第六十五章勾命鬼
院子里静悄悄的,我左右看了看,心中很是疑惑,他家以前的两条大黑狗前几年就老死了,但是那个狗妖投胎的白狗一直活着,而且后来又养了两只小狗,怎么此刻都不见了?
我回头问:“小舅,白狗呢?”
“白狗…吃了。”
我吓了一跳:“啊?吃了?谁这么残忍,都养了十来年了啊。”
他叹了口气说:“你十姥爷,前些日子酒喝多了,在外面跟人吵架,回家就打狗出气,愣是拿大棒子给狗打死了,醒酒后说不能糟践,好歹养了这么多年,让它进肚子里安息吧,就这么着,就给扒皮吃了。”
我无语的一拍脑门子,完了,你说你吃哪个狗不好,偏偏惹它,本来它就是怨魂投胎,好不容易活了十多年,就等自然老死好重新转世,这回可好,怨上加怨。
“都谁吃了?”我问。
“除了我之外,都吃了,我总觉得不忍心,养那么多年的狗,唉,心里头不得劲。”
“唔,那你媳妇吃了没?”
“也吃了,不过吃的少,她那时候怀孕呢。”
少也不行啊,“我记得还有俩狗呢,后来养的,哪去了?”
他沮丧的说:“白狗死了没几天,那俩也死了,不知咋回事,早上起来就发现死了,也没病没伤的,肚子也扒开看了,没有虫子啥的,因为死的蹊跷,没敢吃,埋了。”
我皱着眉看了叶子一眼,她手里悄悄握着一个录音笔,在旁边小心地说:“那您能让我们看看孩子吗?”
“这……”小舅有点尴尬。
我忙说:“还是先看老爷子吧,你看我们来的急也没买啥……”我知道他现在心里难堪,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家的事,尤其叶子还是个记者专门为采访这事来的,如果宣扬出去,那可是家丑,丢人丢大了,要不是因为我来了,估计叶子都进不了门,不过我也没想到这是他家出的事,要不我也不说叶子是记者了。
十姥爷家住的是三间瓦房,十姥爷的老婆十多年前就被他打跑了,现在十姥爷独自住一个屋子,小舅和媳妇住另一间,而现在小舅那屋的门紧闭着,十姥爷躺在他那屋的火炕上,两眼紧闭,面色如纸。探手试了试呼吸,已经非常微弱,一呼一吸间几乎要隔一分钟。再摸摸心跳,三长两短,果然是生魂已经离窍的现象。
小舅招呼我们坐了下来,倒了两杯水,我也没心思喝,现在时间宝贵的很,十姥爷的魂魄在阴市里还不知能坚持多久,要是我那个法子挺不住了,一旦领了鬼心就完了。
在我的催促下,小舅一五一十的跟我们讲述了这件事发生的经过。
那是在两个月之前,十姥爷一家吃了小白狗之后,原也没什么情况发生,只是在几天后家里的另两只狗突然暴毙了,扒皮开膛后本来也要吃,但有人说这狗死的蹊跷,说不好是瘟疫啥的,这才没吃,挖个坑埋了。
就这么平安无事的又过了两个月,有一天十姥爷独自在家里闲坐,忽然外面大门响,他趴窗户往外一看,院里进来俩男的,穿着怪异,还戴着顶尖帽子,却不认识,十姥爷心里琢磨这是谁呢,难道是买豆腐的?因为十姥爷前几年开过豆腐坊,但是早已经不干了,而且他知道自己人缘一向不咋样,也不大可能有人来看他,何况还是两个生面孔。
心里疑惑着,十姥爷出了门,那俩人一见面就问:你就是张殿昌?十姥爷点头说是,没想到这俩人哗啦一下子就不知从哪掏出两条锁链,抖手就往十姥爷脖子上套,也是多亏了十姥爷一辈子泼皮,身手反应都很快,大惊之下居然闪身就让开了,心里还想着这是哪来的仇家?最近也没怎么惹事呀。
十姥爷转身就往后院跑,那俩人随后就追,后院有一道矮墙,十姥爷翻身就上去了,顺手抓起两块砖头就往下砸,谁知那俩人根本不躲,砖头砸在身上就跟砸空气一样,十姥爷这才害怕起来,心想这恐怕是两个勾命鬼啊,于是他跳下墙拼了命的跑,而身后那俩人越追越近,无奈下他随手抓起地上柴草垛里一根木头棒子,也不管好使不好使,一棒子就拍过去了。
说也奇怪,这俩人砖头打不到,那矮墙也是直接穿过,没想到这一棒子拍下去,居然打的这两个人连连躲避,似乎对那个木头棒子很是忌惮,十姥爷也愣了,不过随后就来了精神,挥舞着木棒左劈右砸,甚是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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