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奶奶的,这娃子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都说兰若寺闹鬼,别人都不敢来,他才大着胆子躲进来的。怎滴这还没到一日,就有个小娃娃把他从井里揪出来了,功夫还那么俊……
柳一刀心痛啊,真的是天要绝我啊!
而实际上,这时的柳一刀还没意识到,这两个小娃娃的出现避免了他枉死在枯井中的悲剧。
虽然最后他还是被问斩了,但是死在人的手里,还是被不明不白死在鬼手里的好。
天色已晚,只能在昏暗的光线中隐约看到柳一刀面上的狰狞,寒风呼啸地刮过,花千骨不禁轻轻发抖。
这一抖,连原本捉住通缉犯的喜悦都没了,只剩下心中毛毛的诡异感。
“姑奶奶们啊,你们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柳一刀背着身子被缚住双手,被安雨拿着剑抵着往前走,实在忍不住开口问道。
安雨瞥他一眼,踩地地上的枯草嘎吱响。
“井口有脚印。” 她点明了重点。
柳一刀:“……”突然间觉得自己好笨怎么破?
安雨路经门前撒满糯米的楼阁时,眼力极好地看到窗子中竟有人影晃动,不由得一怔。
问道:“柳一刀,这兰若寺中是否还有他人暂住?”
花千骨不出一言,也朝着安雨的方向望去,霎时间脸都白了。握剑屏气,紧紧扯着安雨的衣角不松手。
“有吧,”柳一刀垂头丧气,恹恹地回答着:“好像是有个书生在那阁楼上住着,听到他在读书,我本来打算晚上爬上去宰了他的……”
“咚”的一声,花千骨怒上心来,面无表情地直接用剑鞘给了柳一刀一击。下了狠劲的,敲得人脑瓜子疼,眼冒金星。
你还敢哎呦!那书生招你惹你了你就要痛下杀手,这么丧心病狂地事你都敢干?
你你你,你特么的比鬼还不如!
花千骨无名火起,得心应手地收拾了柳一刀一顿,把自己畏畏缩缩的害怕也烧了一干二净。
安雨看着花千骨暴起,感觉莫名其妙的。懒得多想她的情绪突变,急急地收回目光往那阁楼前走。
花千骨踢着柳一刀的屁股让他跟上,小黑脸横眉冷目地,真像个彪悍地天不怕地不怕的乡下人。
脚下踩着糯米,眼看着就要踏上台阶了,门却吱咛一声地被人大力打开,迎上了一双满是不安的眸子。
那是一个布衣白衫的白脸书生,身无坠饰,腰无华带。面目清俊,衣带墨痕,像是在作画习字被惊动匆忙就出来的样子。
“你们找谁?”
那年轻书生看着台下的众人脱口而出,说出来后脸就腾地红了,似乎有点羞愧自己的无礼。
三人心下愕然,又带了点放松,原来这里真的是有人住的。
花千骨到底是义愤难平,指着柳一刀说道:“这是官府通缉的杀人犯,他就藏在你院子中的枯井内。若非我们前来捉拿他,他就计划着晚上要爬出来害了你。”
那书生听了目瞪口呆,想不到自己一人住在了荒寺里也会被奸人看上,不由得一阵后怕。
不敢多想,他忙下了台阶,向花千骨这个看起来年纪最大的恩人稽首拜谢。
“在下宁采臣,多谢恩公救命之恩。”宁采臣恳切说道。
花千骨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急忙侧身一闪躲了他一礼,嬉皮笑脸地拉过了一旁的安雨。
“这个是我表弟安雨,她才是你救命恩人呢。”
安雨身量只有六七岁的样子,面上却是跟成年人一样的沉稳冷静,受了宁采臣一礼也不见慌乱。
似是看透了宁采臣的新奇,安雨浅笑一声:“我自幼患了怪病,十一二岁了仍是六岁的容貌,宁兄不必惊奇。”
一出口就成了患病的少年什么的,花千骨表示有些茫然。
“若是宁兄有空闲,”安雨继续说道,“便请和我们一道前往官府,把这犯人交付官差领赏吧,一点赏银也算是安慰宁兄的惊吓。”
安雨并没有多在乎外人来瓜分赏金。
这赏金得来容易,只要探知消息、武力压制就够了,日后有的是进项。况这柳一刀怕是躲在这儿这么久,怕就是打着伺机劫杀的主意,宁采臣看起来也是身无长物、势单力薄的书生,多帮忙些总是好的。
宁采臣在一瞬间的震惊后,是随之而来的慌乱。
他什么都没做,也从未参与到捉拿这贼人的行动中,只是在这儿静静地呆到他们捆着犯人走近了阁楼。就连开门询问,也是在听到人声后情急之举,他宁采臣怎能如此贪心,去接受他人辛苦后获得的赏金呢?
来不及脸红了,宁采臣一揖到底,说话激动而羞愧。
“宁采臣多谢恩公的厚爱,却实在不敢接受这不劳而获之物,还请恩公见谅!”
得,遇上真君子了,怕是怎么劝都不接受的。
安雨微微皱眉,花千骨则是手里牵着绳子一角有滋有味地看着,安雨淡定地继续劝道:“那亲眼看到恶人贼子被惩,宁兄总是乐意童去的吧?何况这天色渐晚,宁兄自己一人呆在荒郊野外也不安全。”
说不定还有第二个柳一刀等着晚上给他来个偷袭。
宁采臣闻言苦了脸。看了看阁楼,又看看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哼唧的柳一刀,头转来转去地踟蹰了半天。
花千骨和安雨都直勾勾地盯着宁采臣,气定心闲地看着他犹豫不决,直到天色渐黑,渐渐地也失去了耐心变得焦躁起来。
宁采臣似是有牵挂,频频转头往后看,闹得其他人也无缘无故地探视着。
只等到花千骨脸上都有了不耐烦,安雨打算直接回头走的时候,宁采臣才大力点了点头要跟他们一起走。
众人:“……”
早知道就不来喊你一起分赏银了,明明是好事,却跟王母划了个天河把织女牛郎隔开了一样幽怨。真是想不通!
等着宁采臣收拾好书箱、四人同行穿过弥漫在兰若寺的秋雾,走出门外的时候,天已经黑的看不到人影了。
一路上安静到了极致,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四个人因为各种缘由都情绪低落。荒山野外的,真不知道会不会有野狼突然窜出来咬人。
远远地,只能看到兰若寺石碑的方向有着点点烛光,在风中摇曳。
待走近一瞧,东方异已经怨妇一般长着脸了,手里握着一盏白纸灯笼光弱得不像话。
花千骨朝着东方异故作开心地一笑,只能看到漆黑的夜里牙齿反着月光。众人目不忍视,把头齐齐扭过去了。
东方异被花千骨呲着的白牙震住了,半晌后才哀怨地悠悠一叹。
“你们这哪儿是去抓杀人犯啊,你们这是去做贼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够赞~(≧▽≦)/~破200收藏了
相思继续没皮没脸勾搭编辑去了,如果不成300再战!400再战!
苦苦等待小倩的宁采臣,被天上掉下来的野猴子【划掉】安雨和花千骨拖出了兰若寺
幽怨啊……哀愁啊……让你们秀恩爱啊!拆拆拆!
这会是一个相思专属欢乐脑洞风的倩女幽魂故事23333
日更3000+,会卖萌会逗比的相思,你们真的不要包养咩?!_(:зゝ∠)_
☆、兰若记3
去做贼什么的,深刻表现了安雨和花千骨两人在里面磨蹭的时间有多长,长到东方异只想磨牙。
扶额叹息道:“你们怎么磨蹭了这么久,难不成真的见鬼了?”
寒暄过后,安雨没理他话里的调侃,轻声跟宁采臣说着接下来的打算。
倒是花千骨讶然道:“东方你怎么不怕鬼了?天都黑了,我们以为你早走了呢。”
安雨一听这话,立马扭头看了眼哭丧着脸的东方异,心下也有些惊奇。
这连一点风吹草动都吓得要死的胆小书生,怎么在外面守了那么久都没有一丁点儿害怕的样子,当真是奇了怪了。
东方异轻咳一声,有气无力地解释说自己是关心她们两个的安危,所以忘记了害怕。倒是你们,怎么花费了那么长的时间……
过了好久,安雨才发现花千骨真的被东方异装模作样的话给骗住了,再一看东方异在前面开路的毫无惧色,安雨还是觉得东方异是在胡扯。
无语凝噎,觉得哪里别扭的安雨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把这事记在心里。
……
夜黑风高,走夜路走多了总是会见到鬼的。
本就是勉强跟来的宁采臣,越走心里越焦急。
他本是打算明日才去市集核对账目,顺便买下那副画的,现在倒是有些后悔为什么就因为害怕便和安雨几人夜行赶路了。
漆黑的夜里,只有夜空的一轮圆月撒着清辉,照亮了前面的路。东方异手中的一盏灯火明灭不定,夜风阵阵袭来,忙了一天的众人不禁都有些困倦的松懈。
糖宝已经事不关己地呼呼大睡了,宁采臣也忍不住打着哈欠,东方异硬撑着在前面带路,柳一刀被堵了嘴还能瞪着眼睛往四周看上几眼。
而安雨和花千骨呢,或许是习了武功的缘故,熬夜赶路也觉得神清气爽。
为了赏金,再大的困难都不是困难!
白日里两个时辰的脚程,现在才走了一半。更别提拿罗盘针辨别方向了,一行人没有走散就是大幸。
昏昏沉沉地,也不知道七拐八拐地走到哪儿了,最后眼皮子实在撑不住了,见着山野间的一间茅草屋就跟见着了亲娘,满脑子都是睡觉睡觉睡觉。
花千骨还没帮安雨把门堵上呢,一回头就看到三个男子已经扑在地上昏睡过去了。
这是一间宽敞空旷的茅草屋,里外都十分简陋,墙上抹的黄泥都因为久经风霜脱落了。地上四处都是干蓬的稻草,围成的一圈当中还有残留的篝火余烬,稀稀落落的木柴散落在角落里。
捡木柴,燃篝火,花千骨用手划拉出一片空地,将角落里稻草叠了好几层,这才往上面一躺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你先歇着吧,我今晚守夜。”
安雨抱着双膝坐着,膝盖上只露出半张脸,乌黑剔透的眼睛里反着篝火的明光。
“忙了一天了,小雨儿你不累么?”花千骨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觉,却不防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冷腻滑的东西。
皱眉歪头一看,原来是一支残缺的玉簪不知被何人丢弃在了墙角。
清透的玉质,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蝴蝶,入手温润如脂,美中之憾是蝴蝶的翅膀已经残了一半。断口尖利,单翅的蝴蝶看起来不审美观。
“不累。你别忘了这里睡着的还有一个杀人犯,万一他夜里挣脱了绳子,又是麻烦。”
安雨从身上摸出来一个白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点香末,丢进了篝火里。不多时,缕缕清香便溢满了整间茅草屋,掩去了屋内挥之不去腐朽味道。
“这是什么?”花千骨将手里的玉簪朝她递了过去。
安雨专心致志,目不斜视地解释道:“凝神香,可以凝神静气,我多加了一味香草可以驱赶虫蚁。”
“不是,我是说这个。”花千骨摇摇头,索性把手里的东西递到了安雨的面前,“刚刚在墙角发现的,不知道是谁丢在这里的。”
茅草屋的窗纸已经破了,月光倾泻了一地,流光笼在玉簪上凝出了光亮。拿在手上,如同寒玉一样的冰凉。
安雨接过来反复看了几眼,又递还给了花千骨,略带遗憾地说道:“是一支上好的蝴蝶玉簪,上面还刻着字,可惜已经是瑕疵之作了,多半是主人丢弃的不要的。”
花千骨哦了一声,心里有些惋惜,还是把这玉簪放回了原位。路不拾遗,这玉簪就算是别人丢弃的也不能随意处置,还是物归原处的好。
花千骨闭了闭眼睛,不再出声,像往日一般安心地睡了过去。不多时,气息便平稳了下来。
荒山野岭,深夜之时总是显得让人胆寒,耳边只有着木柴小小爆裂声,身旁的花千骨已经睡得十分安然了。
安雨闭上眼睛调息,耳听六路,一丝窸窸窣窣的声音便会无声无息地睁开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茅屋破露的房顶一角露出了浅浅的光亮,晨光熹微。
花千骨在一旁睡得并不安宁,眉头紧皱,醒来的时候还呆呆愣愣地脑子里一片混乱。
待东方异唤回她飘走的魂时,花千骨下意识地看向墙角的那支玉簪,然后迅速地紧紧攥住。
东方异兴高采烈地凑了过来,却被她大幅度的动作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地张大了眼睛:“骨头,你怎么了?”
东方异喊她的时候,是和糖宝一样的。
糖宝喊她“娘亲”的时候也会被安雨一顿□□,多半是逗糖宝玩的。但只要糖宝敢喊东方异“爹爹”,安雨就变成了眼刀凌迟,外加对糖宝的断食诫惩。
久而久之的,糖宝也只敢私下里喊东方异爹爹了。
花千骨没什么感觉,毕竟糖宝是从东方异送她的坠子中出生的,糖宝这么亲近他也说得过去。
花千骨面色有些难看,却不想多说,摇头自己站了起来,在东方异的凝睇中推门而去。 东方异还在原地愣了一下,后才收拾了包裹追了出去。
……
来到郭北县的官府时,天还是蒙蒙亮的。
擂鼓升堂,狗吠不止,被惊醒而奔出来的衙役们隔得老远都能看到脸上的笑,笑得前来县衙的安雨感觉他们莫名其妙的。
“有人来报案了,大人又有钱收了!”安雨耳力甚好,听到了这么一句小声的交谈。
“对呀!哎别说了,大人来了。”另一人忙捂嘴回道。
这边说着,那边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绿袍缂练雀补子的县官和圆脸师爷疾行而来。衙役们分为两列肃立,安雨几人却瞪大了眼睛看着案前的人忙做一团。
“收了钱没?”绿袍县官迷糊着问道。
“还没收呢大人……大人,您坐好大人。”大圆脸师爷眼疾手快地把坐空的大人捞了起来,按在了椅子里。
师爷殷勤地捏着肩,那边就有人有眼色地近身服侍了。
“您漱口,大人。”
“大人,您洗脸。”
两人退下,宁采臣便自觉地一抖下摆,直接跪在了大堂中央,和柳一刀并跪在一起。
而东方异、安雨、花千骨三人就跟傻了一样,还是站着,眼睁睁看着宁采臣很是敬畏地说道。
“草民宁采臣拜见大人。”
那绿袍县官很是趾高气扬地,很是不满地发着牢骚:“大早上的让我升堂,报官费一文没有,先打三十大板再说!”
说完,还手托下巴,似是想闭眼再寐一会。
圆脸师爷称是,不打哪能给钱呢,一指宁采臣:“双倍,打他六十大板!”
这会子轮到安雨几人不淡定了,东方异直接昂首挺胸站了出去,躬身行礼:“大人且慢,这位可是天子门生秀才郎,实在打不得。”
安雨和花千骨仍面面相觑。
从未进过官衙的人,实在是不懂得什么规矩,更不知道宁采臣为何要下跪、这官老爷为何要无缘无故地打他三十大板。
果然多带一个人是有用的!两人站在门侧,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的好戏。
宁采臣伏在地上,仍不敢抬头,面色惊惶:“大人,我刚刚发现杀人犯柳一刀了。”
东方异从怀中拿出通缉悬赏令,无意间踩了一下柳一刀的手,呈递了上去。
“柳一刀?”
师爷不自觉地重复了一遍,又飞快扶起了被大人一袖子扫倒的茶盏,绿袍县官扭头问道:“那柳一刀是谁?”
师爷斜着眼,指着战战兢兢地另一人道:“大人,这柳一刀可是悬赏千两的重犯,被他抓住了我们是要给银子的。”
一听给银子,这还得了?!
绿袍县官看着悬赏令上的“三千两白银”几个字面上抽搐,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