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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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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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笑眯眯的:“岂止我来了。你看看这是谁?”
  他闪开身,她更惊诧:“孔,孔大哥?”
  穿着寻常小厮家丁的短打衣裳,头戴斗笠遮面,面色苍白憔悴,身影消瘦,不是孔近东,又是哪个?
  王熙顾自在院里转了一圈,道:“我可是把你带来了,有什么话你们抓紧说,说完我还得把你送回去——哎,为兄弟两肋插刀!再也找不见我这等讲义气的好汉了!”
  老王卖瓜的自夸。青云听得,扑哧一笑。
  王熙瞪她:“笑什么,还不赶紧给爷上茶?”
  又瞪着彩云:“你,给爷搬把椅子,爷走的累了,要歇歇脚!”
  把两个丫头都支开了。自己则面向花荫,和八宝指指点点的品评。
  事出蹊跷,她虽想不明白,但也只得将孔近东让进屋里。亲自奉上了茶,关切道:“孔大哥病可好了?”
  孔近东嗯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手指头含在嘴里,眼巴巴瞧着他的坠儿:“这是你那兄弟?”
  她推推坠儿:“还记得前次和你说的话?还不快去。”
  坠儿怯生生上前:“举人老爷,你给我个身上的东西好不好?”
  孔近东闻言一愣。
  钱多多则抿嘴直乐。这个笨蛋孩子,说的是悄悄的拿走,不叫人发现。他却傻傻的直愣愣上去要。
  世间本就有这个习俗,孔近东也是知道的。只他中举之后就流连病榻,并没有下床待客,一应世俗都是孔氏打理,却也知道孔氏将他许多用过的物件拿去给了讨要的人。
  他今日瞒着世人前来,本是有话要说。和王熙刻意做小厮打扮,身上却没有体己东西。
  摸了半晌,为难道:“我却是没有好东西给你,不如你把这枚印章拿去好不好?”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方青石印章。
  钱多多大惊,忙道:“这却不可!”
  她是认得这枚印章的。
  还是当年在钱家村中,小院三姓,亲如家人。孔近东无钱读书,她出了主意叫他代人写信卖画,孔近东的画略微有了一丁点名气,愁于没有印章。孔氏连着赶了十几个晚上的绣活,攒出些钱为他买了一块上好的青石做印章。
  孔近东对这枚印章爱之珍之,从不离身。
  她拽回坠儿,道:“孔大哥既没带东西,下次有空,写幅字,或是画幅画遣人送来也就是了。”
  孔近东见她执意不收,只得收起。
  孔近东望着她,道:“我有些话想说与你听。”话未出口,面早飞红。钱多多亦非城下阿蒙,心知不妙,见他示意遣出坠儿,越发揽紧了他:“坠儿还小哩,孔大哥有甚么话只管说。”
  孔近东低垂了头,过不一会儿,抬头道:“我想娶妹子,不知妹子可愿不愿意。”
  这可真真儿是晴天霹雳,轰的人外焦里嫩。
  她声音发虚:“孔大哥开玩笑的吧……”
  孔近东急急道:“我不和你开玩笑,说得是真得!我娘其实是喜欢你的,纵然现在不同意,只要你我坚持,将来她老人家一定也是高兴的!”
  她眼前阵阵发白,就觉得无数个大黄在自个儿面前跳呀跳,扭着屁股跳霹雳舞,一边跳一边咯咯的笑,说人话:“我原是天上兔子仙下凡,你不知道吧?其实我是找你报恩来的……”
  不光说,它还唱;“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油柳如烟呐……”
  啪!
  她在虚幻中脱下鞋子丢过去,正中红心。大黄倒地不起,世界清净。
  定定神,指甲掐了掐胳膊。
  疼。
  大黄是虚幻的,孔近东可是真的。
  定定心神,道:“这事,孔夫人也知道?”
  孔近东道:“是。”
  “你和她说了?”
  “是。”
  “多咋说得?”
  “以前娘就知道。前几天,我又提了。”
  一问一答。钱多多如审犯人,孔近东的脑袋却越来越低。角色对换,不像孔近东前来表白心迹,倒更像是钱多多在审问他。
  一来,一去。前因后果稍加串联,她明白了。
  怪道上次孔氏态度不甚和善,原来根源出在他身上。至于说这位的‘帛……不必说,也是坚持己见,和孔氏闹顶了,不挨打才怪。
  幽幽叹了口气。
  “大哥真糊涂。”
  孔近东急得脸上冒汗:“多多?”
  “你难道不知我是定了亲的?”
  孔近东道:“可是小五……”
  她低下头,无限哀伤的:“我立誓要等他。”
  孔近东神色复杂:“他不值得。再说,谁知他还会不会回来,岂不耽误了你一生?”
  喵的,我若嫁给你,才真是耽误一生。不受婆母欢喜,无异于自讨苦吃。那陆游和唐婉还是亲表兄弟,不照样在陆游母亲的强压下休妻?
  想到此,她叹了口气:“我从来都真心拿你当亲哥哥看待的。”
  孔近东愣了愣,竟是无语。
  她又道:“若是小五不回来娶我,我宁可一生不嫁。”
  孔近东不忍:“那也太苦了你。”
  她道:“大哥,我们三年情分,同在一个院中,你当知道我是怎生个脾气?我真心敬你,从此后,这些话千万莫要再提。孔夫人为你吃尽了苦头,好容易否极泰来,能过好日子了,你莫要伤了她的心。”
  提到母亲,想起这些日子的冷战,孔近东黯然。
  “门师来信,想将他家的嫡女许配予我……”他不想服输,试图最后一搏。
  钱多多忙道:“那可恭喜你了。”她真心的恭喜。
  孔近东嘴角露出苦笑。心中酸涩难忍,却不想叫她瞧不起,只是忍着。盯着坠儿看了半晌。
  “你是个有福气的。”说罢掏出印章,硬是塞到坠儿手中:“我也没得送你,这个留着玩罢。”
  说罢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又停住脚。也不回头,逆着光,神色晦暗难辨,哑声:“王熙他家虽富贵,只是……你好自为之。”
  闹得她满头雾水。
  怎地又和王家扯上了关系?
  王熙见孔近东出了门,笑嘻嘻的迎上去:“可说完了?”却见孔近东面色灰暗,复杂的望着自己,不由纳罕,摸了摸脸:
  “怎地?”
  孔近东声如蚊呐:“你若得逞,千万莫要负了她。否则我必不饶你。”
  王熙心中一突,假作不解:“什么?”
  孔近东摇摇头,不再多话。
  他回首望了眼同样神情黯淡的钱多多,忽的咧嘴,做了个鬼脸。钱多多愕然。这位一直都斯文俊秀的王家公子,突然做出这等举动,实在令人惊愕。
  王熙成功的吓到她,得意的扬了扬下巴,跟了出去。
  孔近东并不知后面这些变故,他出得钱家大门,直愣愣的往前走。八宝在后面叫:
  “孔举人,孔举人,车在这儿呢!”
  他置若罔闻,只是直着眼往前走,连斗笠也忘了戴上。王熙在后面急得跺脚:“还不去拉他回来!若给孔夫人或是家里看到,碎嘴的嚼舌头到我爹面前可怎了得!”
  八宝连忙上去拽他:“孔少爷,咱们这边走。”
  孔近东茫茫然的看了他一眼。八宝心惊,这目光空洞,竟是痴了一般。也不敢刺激他,轻声道:
  “孔少爷,车在这边。”
  孔近东倒也听话,任凭他拽着上了车。王熙跟上,见他不好,却也不敢多话,一路沉默送他到了孔家门前。八宝将他扶下车,看着他缓缓的走进门去。王熙长出一口气:
  “呼,总算没出什么岔子。”
  孔近东背着他们,扑的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身子晃了几晃,站立不稳。八宝一直注意着,见状大慌,忙上前扶住他:“孔少爷!”目光落在地上的血迹,惊慌:“哎呀!”
  王熙也忙赶来,急得团团乱转:“这是怎么说的,这是怎么说的!”
  孔近东吐出心头一口血,似乎回了神。
  他浑身力气皆散,有气无力的靠在八宝身上:“莫要声张,扶我进房。”
  王熙跺脚:“我去请大夫!”
  他摇头:“无事,我歪一歪就好。”
  王熙无法,只得和八宝合力,将他偷渡进房。好在并不曾叫孔氏发觉。
  孔近东歇了一日,第二日起床,昏定晨省,一切照旧,再也不提前话,仿似从前那些从未发生。孔氏虽感疑惑,只当他想通了,也就放下心来。
  孔近东从那之后,发奋用功,誓要在金銮殿上占得名次。因他年岁渐大,又有门师保媒,孔氏应了,两下换帖定亲,将婚事定在两年之后。
  孔近东任凭母亲摆弄,问他什么,都说但凭母亲做主。
  这个,却是后话了。

  贵妾贱妾都是妾

  某一日,忽有个穿蓝褙子的媒婆登门求见。柳大娘听得王爷爷通报,诧异之余亲迎了出去:
  “赵姐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人分三□等。媒婆行业也分几个档次。最高的自然是穿紫褙子的,那是官媒,专门行走朝廷六品以上官户,为官家做媒,在官府中造册记录,隔年审查,很是荣耀。
  第二等的则穿蓝褙子,为些个富商贵门做媒,利润颇多。
  第三等则是混在平民百姓中的媒人,衣着打扮上并无特殊讲究。
  这赵媒婆就是第二等的媒人,多出入高门大户,临江县大多富家子弟都靠她牵线做媒,很是有些威望。
  柳大娘虽说也出入些富户,但毕竟根基尚浅,赵媒婆平日里就有些瞧她不上,两下里搭不上话。今天一见,她却满面春风:
  “柳妹妹,我先给你道喜了!”
  柳大娘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琢磨开来。
  道喜?何喜之有?
  让到正房,分主宾坐定,青云上了茶。柳大娘笑言:“家里没得什么好茶,赵姐姐勉强吃一口。”
  赵媒婆掀开盖碗,吃吃笑道:“敢是柳妹妹谦虚。你家里这些个茶汤,一般小户也是吃不上的。”
  柳大娘但笑不语,只是谦逊。
  说了些个闲话,赵媒婆才提出来意,原是为王家的公子求娶她家的女儿。
  柳大娘没吱声。望着外头树梢上一只活泼的鸟儿,似乎出了神。赵媒婆却也不催,自顾吃茶,给她反应的时间。
  半晌,柳大娘好似才回了神,让道:“姐姐吃茶。”
  赵媒婆笑笑:“实在也是天作的一桩喜事。王家的门户家风,妹妹也是时常走动的,却不是那等狗眼看人低的下作人家。她家从老太太到下面的仆人丫鬟,待人和气,有礼谦和。那熙哥儿我原也曾经见过几次,生的好相貌,又是个会读书的。他那等人家本不指望他求取功名,却偏生考中了举人,若能在京里过了会试,转眼就是金銮殿上天子门生。即便不能,依她家的门第,难道还找不出个官来坐坐?到时候,你家的闺女就是官太太,你么,自然也就是官的丈母娘。谁不奉承巴结着?”
  她好话说了一箩筐。柳大娘只是微微笑,等她说的口干停下喝茶,才漫不经心缓缓道:“只不知,他家娶我闺女,是正室呢,是……”
  赵媒婆一口茶汤呛在嗓子眼里,险些没呛死。咳了半天,拿袖子抹抹嘴,苦笑:“妹妹实在也风趣……你这却是存心打我的脸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她也就不再讲些虚的。认真道:
  “王家的老夫人亲将我叫去她房中,好茶好水的款待。倒是你家闺女稳重知礼,聪明善学,她寻人合了八字,和王家的熙哥儿正好是天生一对儿。因此要纳你家的闺女为妾,且是贵妾!”
  时分贵贱。有的妾室没有名分,便是贱妾,例如说通房丫头,便是有了孩子主子恩赏抬举,那也是贱妾,没得个正经名分。若是惹得主子不开心,照样能打骂发卖的。
  而外头抬进去的,哪怕是个青楼女子,只要在官府备案,禀明祖先,隆重对待,便是贵妾。虽说不如正经的正房,好歹也不是随便就能打骂对待的下人,算大半个主子。
  赵媒婆觑了柳大娘神色,继续道:“王家的老夫人说了,你若肯将心爱的女儿许给她家,她家便开祠堂,迎你家闺女——我的好妹妹,世上几个做妾的有这等风光?何况又是那种人家!”
  柳大娘依旧淡淡的,不语。
  赵媒婆说的口干舌燥,头皮发麻,但极想做成这门婚,使劲浑身解数,再接再厉:“有个事不怕说与你听——许是你不知道,王家尚有另一房在京中为官,那一房的大老爷和先去了的王老太爷是亲叔侄子,和王老爷是叔伯兄弟。因读书出色,端的是好威风。只可惜膝下无子,只得一女,如今也到了待嫁之龄。那位大老爷年过半旬,想来再有儿子的可能性也不大,他们两房如今商量着,要将熙哥儿过继给大老爷……”
  柳大娘一惊,质疑:“他不是独子?”
  赵媒婆失笑:“我的好妹妹!你却忘记还有一肩挑两房的说法了?”
  她诧异:“官家门里也兴这个?”
  赵媒婆连连笑她:“只说你见多识广,却连这个都不知情?莫说官户贵族,便是皇帝老爷,也有个没得子嗣传承的时候!难道还不许人家也报答亲生爹娘的养育之恩?”
  赵媒婆上门的消息,早就传到了钱多多耳中。她命坠儿在房里好生练字,自己随着青云偷偷躲在侧房偷听。
  闻言低声询问:“何谓一肩挑两房?”
  青云低声:“有些人家没得儿子,过继一个,同时挑着两房的担子责任。将来成人娶妻,也是两边父母各给娶妻生子,各自娶得妻子孝敬各自公婆。”
  却听得赵媒婆道:“你想想,等你家闺女过门,只催着他过给京师的大老爷,竟也不必再娶,你家闺女直接就是正室了,岂不两全其美?”
  柳大娘果然心动。
  只是依旧不松口,只说要好生考虑考虑。
  赵媒婆本也没想着一次成功。道:“妹妹好好考虑,我过几天再来。若是早些定下来呢,老夫人那头要派人过来教教新妇大户人家的为妇之道。”
  话里话外,是必然要成功的意思。
  钱多多听得生气,在侧房咬牙切齿,只恨不能上去骂她几句。
  待得赵媒婆离开,她掀帘子进屋:“娘!”
  柳大娘从沉思中回神:“啊?”
  她跺脚:“你真被她诓了?”
  柳大娘犹豫:“若当真成行,却是老天赐给的福分,想也不敢想的……”
  钱多多恨道:“既是想也不敢想,做梦也不敢梦到的,如何能成为现实?他便是一肩挑了两房,京师那边的大老爷是官,岂能让我为正室?必然是要再给他另娶一门相配的,娘,你怎地也糊涂起来!”说着连连跺脚。
  柳大娘一惊。细细想去,果然如此。不由也惭愧:“利令智昏,果然无错。我是被她许给的好前景冲昏了头,只想着你嫁到那等门户中做正室的风光好处,却忘记了但凡媒婆,都有张合该撕烂的嘴巴!”
  她见母亲不再糊涂,也放下心来,捂嘴笑道:“娘这话说的不好,若是媒婆的嘴该被撕烂,那咱们牙婆的嘴巴岂不要给人扯破了?”
  柳大娘扑哧一笑,骂道:“伶牙俐齿的皮猴子,拿你娘打趣!”
  因道:“我先猜着他们家不怀好意,才不让你和他们家走动,果然不出我所料,竟然打得这个主意!”咬牙恨道:“我家纵然是贫门小户吃糠咽菜,我的女儿却也是我的眼珠子,岂容他们作践!”
  又想起王熙定的是州城司马家的小娘子,那位小娘子在州城就听说娇宠的不成样子,蛮横的很,对下人非打即骂,一年之内换了四五个贴身伺候的丫鬟。自家女儿若是嫁了过去,岂不是人家眼中钉肉中刺?
  她想象着钱多多被正室朝打夕骂的情景,打个寒噤。
  宁可让她嫁给种田的穷汉子,也好过在深宅大院里被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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