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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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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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进入林府,见到这上百年积累的世家气派,也不免要惊讶一下,有心机深沉的,假装镇定,行事走路也都小心翼翼。若那定力不足的,难免要东张西望,走后成为下人们的笑料。
  这个小娘子却有趣的紧。
  她很镇定,并非假装。
  也很谨慎,却无过度。
  落落大方,仿佛是常来的人家。偶尔望一望四下,并不多加停顿立即收回。对府中景致摆设,全无惊讶,更无兴趣。
  婆子心道,听的说太夫人邀了大公子心上人。大家都好奇,等了半天不见人来。这丫头突然驾着马车来到门前,自报家门是人牙子,要她们去通报太夫人。
  大伙都不理。
  一个人牙子,莫说太夫人。就是管事娘子,她也轻易拜访不得。林家要买人卖人,自有相熟的牙婆,何时轮到个黄毛丫头毛遂自荐。
  让她在门房吃了半天冷遇。碰巧太夫人屋里的丫头来问,两下一说,方知此人便是彼人。又让大伙好生惊叹。
  如今看来,大公子的心上人虽比不得名门世家的千金小姐,胜在一分泰然气度。
  婆子东问西问,她只是不作答,颇感无趣。说了两句,见她似是个木头,针扎不动,不免在心中嘀咕。这般口秀的人,能招大公子欢喜?
  转眼见到前头丫鬟虽没回头,却放慢了脚步,侧耳细听她们交谈。不免心中一动,又赶上去奉承。说了一回话,夸奖丫鬟的衣裳漂亮,模样也俊。大抵女孩子都喜欢别人的夸奖,纵然只是粗使的婆子。心里一高兴,也就多和她说了两句。
  婆子得寸进尺,摸摸衣裳料子,羡慕道:“府里夏衫还没发下,我们都眼巴巴的等着呢。就连管事娘子们也都没得。果然还是跟在太夫人身边的姑娘们便宜。这早晚先穿上了。”
  丫鬟得意道:“这是自然!且不说咱们这样人家,本就敬老的。便大公子也极孝顺。我听见说他在宫里头,还特地嘱咐小厮回来报平安,又问候太夫人起居。皇后娘娘赏了两匹南洋贡锦,一并捎回来。老太太看见,说既然府里夏装没得,让锦绣姐姐把库房里头的衣料拿出来,收收检检,给大伙一人做两身衣裳。”说着扯了衣摆给她看:
  “您瞧,这还不算上好的。您没见太夫人赏给锦绣姐姐的衣裳料子,啧啧,才叫个好看呢!”
  婆子偷眼看了看钱多多,赔笑:“锦绣姑娘自然极出色。”
  锦绣在府中很得她们这些小丫鬟的心,大伙私下里议论,都说锦绣姐姐是太夫人要指给大公子,只是大公子洁身自好不肯收。如今见了钱多多,正想给她下马威,婆子此话深得人心。丫鬟瞥了眼半垂头看路的钱多多,故意提高声量:
  “再没人比的上锦绣姐姐懂太夫人的心!知道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好,喜欢丫鬟们穿的鲜亮些,特意给我们选的鲜亮衣料。果然大家换上,太夫人看了说心里喜欢,把锦绣姐姐好夸。”
  说话间不着痕迹的瞪了钱多多一眼。
  她眼观鼻鼻观心,默不吭声。不经意抬头,收获丫鬟白眼一枚,非但没恼,反而和气朝她笑了笑。伸手抿了抿并未凌乱的鬓角。
  丫鬟一愣,受她影响,也伸手去抿鬓角,才发觉自己鬓角有些松,掉了下来。再看钱多多,早低头不语了。
  小丫鬟心里生出异样感受,不再多话。略略加快脚步,带她往太夫人院中走去。
  林府祖宅是所大八进四厦的大宅子,据传乃是前前朝皇帝赏下,历经多年风雨,换了数代主人,仍屹立不倒。
  所谓大八进,指的是大的院落共有八处。如今府里主人不多,腾出的三处院子一处与老太爷生前的老姨太太居住,两处住着家中仆人。外围又都是林家近支,方圆百里,几乎再无杂姓。
  女眷进不得正院。她从偏门而入,沿墙根到得二门上,在二门被接了近来。外头看不到风景,沿围墙走了足有半刻钟,才看见花草建筑,并仆从丫鬟。
  林太夫人住在第四进上。暗里大户人家都避讳,就小户也不喜欢四字,大都遮掩避开。偏生林府既有四厦,太夫人又住四进,不熟悉的人家头次来,难免好奇。
  原来当初老太爷活着,找人算命,说他命中犯煞,须得找个煞气的压一压才好。刚巧翻新的老宅,算命大师叫他住在四进院里,方保一世平安。
  老太爷过了世,太夫人住惯了,也就没有搬离。
  四进院落其实是又有小四进院。第一进是正厅和太夫人会客用,太夫人住在第二进,第三进和第四进闲着,往常放些用不着的杂物,并充做小库房。
  院落阔朗,既有正门,又有个垂花小侧门。丫鬟和婆子引她往侧门而去,却见一个身量中等,温柔可亲的大丫鬟迎了上来。
  口中笑道:“可是钱娘子到了?”
  二等丫鬟朝她施礼,道:“锦绣姐姐,我把钱娘子接来了。”
  婆子也赶着姑娘长姑娘短。
  她心中度量着,大约此人便是方才小丫鬟口中太夫人身边第一得用的大丫鬟。
  见她一双美目看过来,自己盈盈一笑,就要万福:“姐姐好。”
  锦绣忙上前扶住,也盈盈施礼:“姐姐可别如此,折杀我也。”
  钱多多自然不会拿大,也连忙托住。两个对视一笑。
  锦绣往婆子手里塞了串钱,打发她,婆子笑的眉不见眼,感恩戴德离去。嘴里嘟囔着还是锦绣大方云云。
  钱多多听在耳中,既不吭气也不抬眼。
  她今趟前来,林府打得请她看人的名义,自己一不来做客,二不来巴结,何必再她们身上掉银子?在林府人身上,就是多花一文钱,她也心疼!
  锦绣亲亲热热的扶着她的手,径直往正门走去,小丫鬟想张口阻止,想了想又闭上嘴不说。
  若无外客,就是她们,也大抵走侧门。正门留给身份相当的女眷行走。照理说钱多多的身份够不上正门待遇,可谁知太夫人那里是否有吩咐?
  锦绣固然在打量多多,多多却也不动声色的将她装扮模样尽收眼底。
  她是典型的鹅蛋脸,柳叶眉,杏核眼,肤色白净细腻,观之温柔可亲。声音也如黄莺出谷,不高不低,声量控制刚刚好。既不让人觉得过分热情,又不至于冷落。
  头上插了三五支金簪玉簪,看起来很是华丽。耳垂两颗小巧的东珠。她最近跟着贩货,也很是学了些,认得出这两颗东珠虽不至于价值连城,却也抵得上中等人家五年生活所需。
  她穿了月白的绢纱衫,石榴红百褶绫裙,看着倒是清爽又喜气,只是不知为何,月白衫子下摆绣了几杆绿竹,很不协调。
  反面,锦绣看她。别的也都罢了。打扮穿着都中规中矩,虽算不上华丽富贵,倒也勉强过得去,衣裳料子也并不差,气度言谈也是好的,只一条,让锦绣眼皮跳了跳。
  她今日出门是彩云帮忙穿戴,不知怎地没将玉佩给她挂在脖颈里,反倒配在腰间。多多于二门上等候时方才发现,却也来不及调换,只好往裙褶里藏了藏,然而行走之间,到底还是能露出,一晃一晃的招人眼。
  锦绣目光落在上头,起初没在意。
  回头一想,猛然发觉不对。再留意去看,那块玉佩的纹形、样式,可不和上次公子命他们去打的那块一模一样?
  锦绣心里一突。
  她只见了公子画在纸上的图样,并没见实物。
  莫非送给了她?
  然而再仔细辨识,这玉佩虽像,却并非一模一样。凭公子的身份,断不能要如此粗劣玉质……
  她心中千回百转,嘴上笑吟吟:“钱娘子当心脚下。前面就到了。”
  多多也笑吟吟,极为客气:“劳烦姐姐。”

  蔷薇香露引醋意

  锦绣引着钱多多,并不往正厅去,穿过回廊往第二进走去,两进院落之间有个并不宽大的回廊连接……半垂珠帘,两个小丫头笑嘻嘻的站在珠帘两侧,等两人走近,为两人撩帘。
  地方窄小,锦绣又撩起小丫鬟没留意的几根珠帘,半侧身候着,钱多多客气笑了笑,擦身而过。嗅到一股淡淡而又熟悉的香气。
  她微微一怔。
  这香……犹豫的看了眼锦绣。她面带笑容,礼节仪态无懈可击。
  第二进院子四四方方,是太夫人日常起居的地方。她如今年纪大了,不爱动弹,常年呆在第二进院落中。因不喜小家子气,卧室也格成大间,前头是丫鬟婆子们上夜等候的小间,后面极大一间卧室。左侧隔开花厅,寻常亲近亲戚女眷们来访,大都在此招待。
  两侧厢房,住着几个大丫鬟。西边是个穿堂,穿堂既连接第三进院落,又能出去,直通大公子所在院落。老太太虽喜欢热闹,却讨厌嘈杂,因此小丫鬟子们晚上都不许住在院里,
  第三进院落闲着,腾出两间,给上夜的小丫鬟临时歇息一晚两晚的。
  雕板、隔扇上都雕了福寿如意、松柏延年的花纹。外头花廊下种了一排异种牡丹,未到开花时节,要讨太夫人欢心,特意掐了纱堆的假花锥在上头,远远瞧去倒也热闹。
  打眼一瞥,堆花纱绢边上镶嵌银丝,阳光下若隐若现,如同水银游动。靠近墙角栽了一溜碰碰香,令她大感熟悉。
  锦绣见她留心,笑道:“本是大公子院里的,太夫人喜欢它香气浓郁,特地移栽些来,谁知这东西好生长,没多久就繁衍了一大片。说来也怪,不碰它和平常植物无异,若是不小心碰到,香气才叫浓郁呢。钱娘子喜欢,临走剪一支回去插上就能活。”
  她笑了笑,没说穿此物本是自家所种。
  一面想着。若论起来,老家移栽的碰碰香是始祖,林小五移走的算儿子,太夫人院里的,可不是子孙辈?心里想着,觉得好笑。又不好当真笑出来。
  林太夫人见到她时,就看到了一个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笑意,又极力想做出恭敬模样,导致面容纠结扭曲的钱多多。
  老太太心里犯嘀咕。听说她是个乡下丫头,从小寄人篱下就是个不省事的,后来跟着她娘东奔西走,出入后宅,惯会搬舌弄嘴,挑拨离间。又觉得既然能入自家孙子的法眼,得他青睐,相貌自然不差。综合各方情报,老太太断定她是个有点姿色又不是绝色,面容偏向狐狸精的模样,声音甜腻,能说会道又懂勾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狐媚子。
  多多见了传说中的林太夫人,倒并无太多陌生。她也常听小五提起这位祖母,此时见到真人,和她想象并无多大区别。一般的珠环翠绕,富贵雍容,暗红上身,棕黄裙子,额头勒根银灰抹额,绣了卐字纹,正中用银红挑绣了个福字。面容和蔼安详,看过来的眼神却是老辣挑剔审视。
  她嘴角微微下抿,即便是笑,也带着下垂的弧度。显然是长期当家作主,板出威严表情的后遗症。
  她福身下去:“给太夫人请安。“
  不敢抬头,心里发笑。倒不是畏惧,而是林太夫人额头正中那个银红色福字实在扎眼。不由令人想起老虎,额头也标榜了王字……
  她想表达:我纵然是母老虎,也是只有福气的母老虎吗……
  自己逗乐了自己,心中仅存的那丝惴惴不安,也在好笑中消散。林太夫人不知,只见她福下身去,肩头微微颤抖,又许久不抬头,认为她是惧怕胆怯,倒是满意。
  叫了声起,本在她身旁伺候的孙嬷嬷忙上前来,托起钱多多,笑着要施礼:“钱娘子,咱们可是第二回见面了。“
  知道她是太夫人身边得意人,多多哪里肯受她的礼,急忙托起:“折杀我了。”
  林太夫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孙嬷未曾得到她的默许便自作主张上前和她客气,令她心中不悦。毕竟是多年的主仆,也不好当着人面给她难堪。只是不动声色,笑了笑:
  “她是奴才,你不必和她客气。”
  多多觉得孙嬷嬷扶住胳膊的手指用力抓痛了自己,随即放松力道。仔细去看,她脸上笑容和煦,带着仆人应有的谦卑恭谨,并无不妥。
  连忙道:“太夫人身边的,哪怕阿猫阿狗也尊贵。更何况孙嬷嬷伺候了您多年,我可不敢造次。”
  太夫人不以为意。
  吩咐丫鬟请她落座,问:“你娘身体还好?”
  多多笑;“托您的福,尚算硬朗。”
  老太太仔细打量。唔,虽然没有想象中美貌,胜在气度落落大方,不是小家子气的让人看着就不耐烦。肤色黑了些,倒也健康。眉眼大气,却和钱叶儿所述有些不同。
  她心里不满。
  钱叶儿胆敢骗她!
  其实老太太真冤枉死了钱叶儿。俗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仇人眼里么,自然就出东施。钱叶儿眼中的钱多多永远是幼年时干巴巴黄瘦瘦讨人厌的小哑巴!如今长大了,也是个黑漆漆干巴巴牙尖嘴利更讨人厌的长舌妇!
  她们进屋时,屋里站了六七个丫鬟,老太太歪在塌上没起身,一个容长脸的站在塌后轻轻捶肩,一个低着头看不清容貌,有一把好头发丫鬟半跪在地上给她捶腿。老太太要和她说话,孙嬷嬷使了个眼色,都安静有序退出。有着一头乌压压油亮好发的丫鬟压着脸看不清容貌,从钱多多身边而过,轻轻地瞥了她一眼,露出个笑容,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多多心中一动,不及反应,她已走远了。
  锦绣笑着端来一盏茶,也退了出去。她自多多身边而过,香气袭人。
  老太太见房中只剩下她们三人,喝口茶润了润嗓子,缓缓道:“我早说要见一见你和你娘,只是不得空。待要出去见你们,年纪大了,三灾五难不是这病就是那病,太医嘱咐我轻易不要挪动。待要叫你们进来,又怕你们觉得我以势压人,心里反倒不自在。”
  她笑了笑:“太夫人多虑了。您肯召咱们进府里,是天大的福分。我临来娘亲还说,叫我仔细看看府里的气派,回去说与她听,也不枉白活一回。”
  她的态度不卑不亢,又在不显处小小奉承,倒叫太夫人另眼相看。
  笑着对孙嬷嬷道:“你瞧这孩子是个精怪!她成日不知走动多少豪门内宅,偏来骗我说咱们府里气派!是故意要哄我开心!”
  她忙道:“太夫人可冤枉我了!我虽进过不少内宅,不过是普通平凡人家,即便有钱,也富不过两三代。哪及得上贵府,世代积累,书香传家,千百年沉淀,自然不比那起子暴发户。”
  孙嬷嬷笑了笑:“果然钱娘子是个巧嘴。连我听了都舒服呢。”
  老太太微微一笑,道:“说起来,你们家是我那孙儿的救命恩人,就是我林家的救命恩人……”
  多多心中警觉。不待她说完,顾不上礼貌,打断道:“太夫人折杀我们了!我和我娘并不敢居功,也从未将此事在外乱说。当年贵府侍卫大爷告诫我们的,这些年我们不敢偏差一丝一毫,全都照做。就是来汴梁,太夫人神通广大,也该明白,实在是老家里过不下去了。至于后来巧遇大公子,却是万料不到!”
  说罢不给太夫人说话的机会,转向孙嬷嬷,问道:“贵府上派去的人说,府上要买丫鬟?不知要买怎样的丫鬟?可有条件要求?是伺候太夫人的,还是粗使丫鬟?若要伺候的,恐怕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挑上来的都是些粗笨村里长大的孩子,还要府上悉心□才能使唤。若要屋子外头粗使的小丫头,我倒有几个好的,在家里做惯了粗活。也能打扫庭院,也有力气提水煮茶。还有个小丫头子,家中父母从前在庄上照顾花木,她也学了几手,倒是能照顾府上的花草,必定能照看的郁郁葱葱。人也乖巧懂事,是个省事的。只可惜家里父母珍贵,有心叫她来大户人家学点规矩,却也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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