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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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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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十一岁,一个八岁。一个腿有残疾,一个是哑巴。老宅破旧衰败,柳大娘能放心他俩单门独户的居住?
  她话中偶尔透露了这等意思,林小五却似误解,飞红了脸颊,难得细声细语解释:
  “却于你名声无损……”你还有得名声?早被我败坏光了。他心里这般想。
  钱多多却狠命的犯了个白眼给他,转身背对自顾薅草。
  名声?那玩意儿能吃还是能喝?

  家破人亡吞声气

  田里的稻子一日日金黄,小麦也沉甸甸的垂首向着大地。七爷被人扶着,在田间地头拄着拐杖,连连叫佛,年景好,大丰收,日子也能好过些。
  刘氏白天坐在村头纳鞋底,听着女人们谈论自家的田地出产,骄傲的想,谁有我家大丰收?
  自家田里的收获,再加上林小五和二妮儿侍候的五亩田,打出来的麦子、大米、谷子和杂种的大豆堆积满院。她想着想着偷笑出声,眼前已出现一幅粮囤冒尖的丰收景象。
  林小五和二妮儿这些日子下了大力,也该好好犒劳他们。
  家里田多,农忙时节难免要请人帮忙。她娘家兄弟多,请来忙碌两日,招待的酒席上也允许他俩去吃吧……
  她也知想要马儿跑就要喂马儿草的道理,又盘算着林小五的鞋早就破了,不如再纳双新鞋给他——却不知,林小五收了钱叶儿好几双新鞋,既推辞不得,又不敢穿出去,每日里逼着二妮儿在田间学女红为他纳鞋底哩。
  今日也是。他在田里劳作,二妮儿坐在小麦田中央,一人高的麦秸为屏障,围出个独特的小天地。小五搬了石头来,她在石头上纠结于锥子麻绳和鞋底。
  林小五巡过一趟走回,她保持原状傻着不动。他探头瞧瞧,气得一把夺过鞋底,道:
  “没见过你这等笨手,连搓麻绳都不会!”
  钱多多正自烦恼,见他骂人,心中一气,将手里的物什通通扔掉,道:“你做!”
  林小五赌气:“我做便做,总也比你做的要好!”
  竟当真拿起几股散麻搓成一股,边搓边教:“哪,右手用力,左手轻轻挽……”
  钱多多赌气背过身不理他。林小五没趣,过得一时捅捅她:“二妮儿?”
  没反应。
  又捅捅:“真生气啦?”
  白眼。
  再捅捅:“我和你闹着玩……”
  钱多多正过身子,气鼓鼓的嘟着腮帮瞪他。
  喵的,这是人肉不是猪肉,你戳着好玩哪?
  林小五被她逗笑,拿手指去戳她鼓起的腮帮,被钱多多一把打掉。
  他有求于人,好言相劝,又是许诺又是利诱,倒叫钱多多好没意思。
  她也知自己过分。林小五不叫她盯着太阳劳作,每日只命她联系女红,一番好意,自己却不领情。笨手笨脚不说,整日的发脾气。
  林小五和她说了半晌收成,看看做了三天连一半都不到的鞋底,叹口气,道:“回去再求七奶奶教你罢。”
  他不愿刘氏诡计得逞,硬是想让二妮儿学会女红。又不想使钱叶儿的送的荷包鞋子等物,便紧催着钱二妮儿,妄想一口吃个大胖子。
  可怜钱多多是个连缝纫机都没摸过的书呆懒人,举凡针线剪刀是一概不摸的,乍然上手,又没人指导,不知走了多少弯路。两天里手指头倒被锥子扎了三回。
  晴空突然雷声大作,几片阴云飘来。他望望天,忙收拾了农具拉着二妮儿往家赶。紧赶慢赶,饶是他们脚步快,仍不免淋了一身湿。
  他在堂屋檐下放好农具,笑道:“却是八月天孩儿面,看弄得我这一身湿漉漉。大哥可赶了回来?”
  他在院外隐约见屋里有人,只当钱叶儿和刘氏在家,随意问了句。放好农具准备进去,却愣住。
  钱满山坐在正位,一身干爽,也不知何时返家。这却不是重点。重点在屋里尚有一老一少。
  老的是位妇人,少的则是个十三四岁眉目疏朗的少年。
  钱多多站在门槛里,不知究竟。
  老妇人很是慈祥,对她招手,道:“你便是二妮儿吧?”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刘氏,刘氏的脸色比外面天气更阴沉,道:“傻着做甚,等人做馍馍给你吃不成?”
  她这话一语双关,老妇人和少年脸上都很不好看。
  钱叶儿不知去了哪儿,钱满山咳嗽两声,道:“茶却凉了。”
  刘氏便将一腔火气撒在二妮儿身上,斥骂:“没个眼色!茶凉了,还不快去换了茶来!”
  从始至终,也没说老妇人和少年究竟是谁。
  她见盏中是豆子茶,重又沏了端上。刘氏心疼,面上不好表露,狠狠的剜她一眼。二妮儿摸不着头脑,不愿无辜找骂,躲去灶房。
  过不多时,林小五笑眯眯的走来。
  “你道他们是哪个?”
  她腹诽,反正不是救世主!
  “却是钱叶儿定亲的婆婆和夫婿找上门来。”林小五很有八卦婆子的潜质,幸灾乐祸:
  “他们家破败了,如今过不下去,投奔亲家而来。刘氏这下想不破财都难!”
  举凡对刘氏不利的事情他都乐见其成。
  钱多多虽也盼着刘氏难过,但心中却不甚乐观。
  依照刘氏素来的精明和小气,恐怕她不见得乐于出钱养妹婿——还有个亲家婆呢!
  然若是按着乡间风俗,一时又不好赶他们走,刘氏心中有气不好冲着亲家撒,只怕倒霉的还是自己。
  事后证明,她所预料果然不错。
  钱叶儿的未婚夫婿姓孔,名近东。自称乃圣人之后。这个圣人么,自然是指孔子老先生。孔老先生后人颇多,真正嫡系后代长孙在京城,世代受封文国公。凡是孔家族谱上记名的,才是近枝嫡系。孔近东的祖先虽也姓孔,自称后代,于族谱祠堂却是全无一席之地的。
  钱多多恶意猜测,莫非是孔圣人私生子的后代?又或者后代的私生子的后代?
  这却是笔无头官司,找不到事主。
  孔家于此地原本也是殷实富户,耕读传家,族中出过几个秀才,还出过一位进士,据说这位进士往文国公府上拜会,自称亲戚。文国公当面不好质疑,事后查阅族谱,翻遍全族也找不到他们一支的踪迹。
  当年定亲,原是钱家高攀。孰料世间之间变化无穷,桑干河一场水灾,纵是家财万贯,也只落得个家破人亡。其父于水灾中患病,等大水退去田亩重回,不得已卖了田地延医治疗,终归也没保住命,一命呜呼,留下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举目无亲。
  孔家本是大族,缘何连个可投奔的亲戚都没有?
  这里面又有一番计较。
  原来他家稍近些的亲戚在大水中亡故失散,唯一亲近的只有曾考中过秀才的一房叔伯。这房叔伯也在大水中痛失亲子,好在尚有余财,也肯接济他们娘俩。孔近东母子感恩戴德,哪知叔伯自有打算。
  他家没了传宗接代的儿子,就把算盘打到了孔近东身上,想要他过继。
  孔近东家也只存活了一支单苗,怎肯乐意!
  这过继一事,关乎家族传承,本是极为隆重正式的一件事。却不知这位叔伯是否在大水中泡坏了脑子,利诱不成,威逼上马,最后竟想要强迫孔近东。
  他就好比强抢新娘,抢的了身子抢不来心。叔伯既有家财又曾中过秀才,孔近东斗他不过,带着老母投奔了未来娘子。
  他却不知未来娘子正筹划如何退亲,否则便是在外流浪,也万万不肯。
  钱家只得三间屋,就连林小五都住在柴房,又哪里来的闲屋与他们住?刘氏很想撵走他们,奈何他们进村之时许多双眼睛都看到,就连七奶奶都特地上门,送来一条腊肉,说是贵客临门,不可无礼——孔圣人之后的名堂,还是很能唬一唬乡民的。
  刘氏碍于情面,不好撵人,面上却不怎么好看。
  安排住房,商议半天,孔近东和林小五一同睡了柴房,而孔氏被安排和二妮儿同住一屋。
  钱多多是无所谓的。她睡着的房间从前是钱家的主卧,土炕宽大,两个人睡也绝不拥挤。只是孔氏好歹也算客人,被刘氏如此不尊重,孔近东面上就有些不好看。
  他是个孝顺的孩子,自己能吃苦,也不在乎被人小瞧慢待,却不能忍受母亲也受到同样的侮辱。
  然而孔氏没有表态,他在母亲的眼神示意下,也不敢贸然质疑。
  孔氏很有些宠辱不惊的风范。看得出从前生活优渥,养出了一种乡间女子所不能及的气度。这些日子的磨难,夫君骤逝去、家破人亡、寄人篱下,她在一夜之间白了头,亲自操持家务,手上磨出了茧子。
  大多人骤逢大难,要么恐慌,要么愤世。孔氏的眼睛却很平静,似乎对这一切逆来顺受,全无怨言。然而她看着儿子的目光却充满了希望和热切,林小五看的分明,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
  孔近东也确实出色。
  水灾前他在颇有名气的私塾读书,很受先生赞赏,说他聪慧有才华,为人方正厚笃,颇有圣人遗风。只待稍大一些便去进学考秀才走科举之路的,桑干河一场水灾泯灭了他的前途——
  岂止孔氏一门?
  桑干河沿岸六所县城,无数村庄,被大水冲的面目全非,多少人家破人亡,痛失亲人。
  林小五帮着把孔氏带来的几只箱笼安置好,孔氏道谢,他见二妮儿自顾的铺床,脸上也没表情,以为她不乐意和孔氏同住一间。孔氏早注意到二妮儿的表情,歉疚道:
  “倒是我打扰了小娘子。”
  二妮儿不说话,小五忙帮她解释:“没有没有。夫人莫要见惯,二妮儿生的弱小,见着生人害羞哩,夫人和她住段时间便知,她是个好孩子。”
  孔氏颔首,微笑。
  如此住得几日,刘氏日日给他们母子二人脸色看,好在孔氏手中尚有私房,拿出些与刘氏做零用,刘氏这才忍得住没有开口撵他们离开。
  只钱叶儿和定亲的夫婿同在一个屋檐下,虽则嫂子拿定主意要退亲,她却也说不尽尴尬。也不知刘氏打得甚么主意,并不避讳,照旧三天两头的谴她往孙家去,钱叶儿一面往孙家走动,一面挂着林小五,一面又偷窥孔氏脸色,每每叫钱多多感慨不已,原来她竟志向远大,脚踏两只船尚嫌不足,还要踏着三只——只可惜人生双脚,不知她去哪里寻得第三只脚,又想起世间只有三只手的说法,却没有三只脚,不由发笑。
  她原在灶房烧火,孔氏下厨。
  自她到来,刘氏腾得出手,毫不客气将家中一些杂活交与她做,自己每日忙着接些绣活女红补贴家用。
  孔氏和二妮儿同住一室,相处久了,也渐渐看出二妮儿在这个家的地位。又,她虽则不能说话,待人冷淡,但对着自己母子却常常不自觉的露出些友善,平日也常肯暗中相助。孔氏并非无情人,处的久了,对二妮儿不由生出些可怜爱意。她每日被刘氏支付做杂活粗活,反女孩儿家该学的一概不教,孔氏也猜出刘氏恶毒心肠,不由暗暗叹息。
  二妮儿原是她妹子,她都狠心这般对待。自己母子不过凭着定亲情分依附过来,自己手头尚有两个钱还好,若是一文皆无,只怕就是被赶出钱家之时。
  形势迫人,她心里明白,却也无法可想。
  又怜惜二妮儿,见她于做女孩儿的道理一窍不通,便常常教导她些道理。
  钱多多本不耐烦,被林小五狠狠说了几次。也知自己若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于这些规矩虽不耐烦,也是必学的。
  一来一往,孔氏瞒着刘氏,教会了二妮儿许多事情。
  林小五捧着二妮儿做的第一双鞋垫,几乎感动涕流。鞋垫上空白一片,连朵小花都无,针脚也歪歪扭扭,在他眼中却比钱叶儿送给他,绣了精美图案的贵重千倍。
  他在那头自顾感动,钱多多心中不屑。
  心想不过一双鞋垫,瞧你大题小做成这副模样。嘴上便冷哼一句。
  背过身去,嘴角上扬。有人欣赏,十指针眼斑斑也值得。

  贪得无厌霸良田

  钱多多将炕上的茅草褥子搬到太阳下翻晒。堂屋大敞,刘氏看到吐了口唾沫,道:“穷命偏还多讲究!”
  钱叶儿端过针线簸箩,翻检刘氏帮人做活攒下的几块绸缎,翻到一块鹅黄色稍微大点的四角形,欣喜异常。
  锁个边,做成新近流行的头花。她一边摆弄一边想着该如何缝制。
  上次来村的货郎说城里可流行这种头花哩,就连县令大人家的小娘子都戴它,可惜太贵,舍不得买。上次自己拿着看了好半晌,货郎都不耐烦了,好在模样还记得,也许能制成差不多的样式。
  嫂子讲话,她抬头望出去,二妮儿正仔细的翻晒着茅草。她道:
  “嫂子也该给她屋里换上被褥。”
  刘氏瞪眼:“她一天给我几个大钱,我得伺候她?”
  钱叶儿道:“眼看秋忙,恐怕婶娘该回来了。”
  刘氏没想到这一层,经妹子提醒,这才忙不迭的叫声:“我倒忘了!”
  赶快去摸钥匙开箱拿被褥。
  钱叶儿笑道:“也不忙,婶娘来之前换上便是。”
  刘氏一面抱出被褥,摊开细瞧,舍不得新的,捡了一床半旧被褥。
  钱叶儿见状,道:“不如把新的给她用,也免得婶娘不高兴。”
  刘氏瞪她一眼,道:“我供她女儿吃穿,整日伺候着,她哪里不高兴?”
  话虽如此,却犹豫了,摸了摸今年新作的被褥,惋惜道:“想留给你做嫁妆的,给她用掉可惜了……”
  钱叶儿面颊飞红,虽害羞,但没有躲开,说道:“那就把给她旧的。”
  刘氏失笑,剜了她的脑门:“你倒乖巧,一说是嫁妆就知藏私!”
  钱叶儿不依,叫声:“嫂子!”
  刘氏摸摸被褥,道:“罢了,再给你做好的,这些日子攒了些个钱,去城里买上好的细棉布,再托人买上匹绸缎做表。”
  钱叶儿忙道:“我们平民白身,哪敢用绸缎!”
  刘氏不以为意:“你若嫁了孙家小公子,转眼就是官夫人,怕得甚么!”
  钱叶儿垂首,捏了捏衣角,声弱如蚊:“他家夫人,只怕看不上我哩。”
  刘氏冷哼:“你生的好看,十里八乡谁不羡慕我养得好妹子。只要给孙家小公子看入了眼,世上还有能扭过儿女的爹娘不成?”
  “孙家家教甚严,只要有外人在场,从来也不见小公子。再说我婆母如今住在咱家,好歹也该避讳些……”总算钱叶儿还顾忌名声,吞吞吐吐。
  刘氏扭了她一把,道:“甚么婆母!她是你哪门子的婆母!我不过见她可怜才收留,且等着,早晚赶走!”
  钱叶儿三方煎熬,好不烦恼,趁机提出:“不如早些与他家说清,退亲可好?”
  刘氏沉吟,道:“眼看秋忙,家里人手不够,等着忙完罢。”
  当下唤来二妮儿,让她把被褥抱去不提。
  钱多多抱着新作的被褥回到房中,摊开,愣神。
  她铺盖的都破旧不堪,而刘氏绝无善心,更不可能良心大发,想来是顾忌柳大娘将归,做给她。
  被褥虽说是今年新做,放在箱中却也有段时日,夏日天潮,一股霉味。她嫌恶的卷起堆在一旁。
  宁可睡稻草,好歹每日翻晒,有股太阳的清新。
  转眼秋收,柳大娘驾了马车归来。秋收之际,处处农忙,乡下无人典妻卖子,大户人家也忙着下乡收租,她左右没有买卖,又惦记女儿和林小五,还有五亩地的收成,便赶了空车回乡。
  本打算和女儿同住一屋,没料到家中多了人口。钱叶儿乖觉,主动要她和自己挤一处。好在巧儿年纪尚小,又都是至亲,并无避讳。
  农忙一事,人人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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