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牙婆生存记事- 第82部分

　　　　他知道的不多，却足够人遐想。

　　　　送走对方，知书道：“您别急，还不一定真实呢。咱们再多打探几个人。”

　　　　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丫鬟，她面上带着微微惊惧，却绝口不提惧怕。她分明担心着家里的亲人，却在安慰自己——果然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临危不惧么？

　　　　望着她，钱多多想起了青云。

　　　　若是青云在场，早就尖声叫起来，急的团团转，还要旁人安慰她。

　　　　钱多多又想起了林小五。若是林小五，他也会温言说，别怕，鹿死谁手究竟未可知上下一动，吐出一句：“你奶奶个鸡大腿的！”

　　　　被辱骂了奶奶的大腿的林小五并未醒来。

　　　　事实上，他的伤情依旧严重。大夫们陆续而出，墨棋抹了把血泪也终于走出房间。面对太夫人和三殿下的质询，大夫们唉声叹气，身上的伤虽然处理妥当，奈何失血过多病人昏迷不醒，若是醒了自不必说，若是不能……

　　　　太夫人当场晕倒，被孙嬷嬷派人送回院里，服下大夫开的安神汤休息。

　　　　宫中御医将三皇子请到一边，难以启齿却不得不提、这位的命虽然要紧，然若是醒来便可无碍，只是腿伤复发，将来即便醒来，也……。

　　　　三皇子不敢置信，失态的揪住了御医的衣领子。

　　　　残废？林庆之从此变成个真真正正的瘸子？

　　　　一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让他怎么度日？林家的家主，怎么可能是个瘸子？

　　　　且不提林家不在汴梁的远枝，单说林府里几百口人，他要怎么弹压？他们又怎么可能服气一个瘸子做家主？

　　　　不知何时半夏走到他们身旁，恭敬的、镇定的行礼：“三殿下莫要惊慌。我家公子早有安排。”

　　　　三皇子放开御医，任凭他踉跄到一边咳嗽连天，死死地盯着半夏：“安排？你家公子现躺在病榻上人事不知，安排什么？怎么安排？”

　　　　面对他的怒火和质疑，半夏淡定如常：“三殿下请耐心等候，到时便知。必不会耽误三殿下大事。”

　　　　三皇子盯着他，忽而笑的尖刻：“好，好，不耽误我的大事——可却耽误了你家主子的大事！身为下人，不能保护主子周全，留你奴才何用？”

　　　　说完要喊自己的贴身侍卫，将所有跟随林小五的贴身护卫并小厮一并拉出去砍了。

　　　　半夏镇定道：“三殿下莫急。奴才们照顾不周自然有罪。等将来我家公子醒来，奴才自己请罪。现下，奴才的命留着还有用。”

　　　　终究是在旁人府上，三皇子胸脯急剧起伏，阴霾的盯了他半晌，终于抛下一句：“好，好！”。

　　　　甩手而去，命人备车，他要亲往宫中陈情，求父皇再赐几名御医前来诊治。

　　　　奇珍异药流水价往府里送，御医国手来来去去，探望的人络绎不绝，林小五只是不醒。

　　　　好在府里有维少爷夫妇坐镇，林小五的外家苏家又派了得力的管事婆子来照看，前苏相爷更每日过府照看，更有皇后下旨先赏赐太夫人，又赏赐左氏，这才弹压住一众蠢蠢欲动的魑魅魍魉。

　　　　半夏稳着外头的生意，帮着维少爷执掌家务。墨棋守着房门寸步不离。而夏初……他刚刚从昏迷中醒来，失去了一条胳膊。

　　　　所谓世事变幻，莫过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说了，我要补上。

网友上传章节　109　难进府巧遇十二

　　　　钱多多走到林府门前的时候，林府守卫警惕的盯着她。马匹早在城外就被抛弃，赶了三日的路程，她发丝散乱，衣袍凌乱，脸上也脏乎乎的，偏生一双眸子如漆如墨，寒星般盯着府上大门。

　　　　林府守卫向前迈了一步，驱赶：“闲人莫要在门上碍事，快些走开！”

　　　　她不退反进，双目灼灼：“我要见你家大公子。”

　　　　其实现在换班的并非原先的林府下人。太夫人清醒后，在孙嬷嬷和左氏的辅佐下将府里清查，守规矩的重赏，乱了规矩的重罚，守门的守卫也是三皇子担心人多杂乱，特意从自己的皇子府里调来的，意叫络绎不绝来探病的不着三四的人心生畏惧。

　　　　宰相门房七品官，这些守卫即便并非三皇子府里得力干将，随意一个放到平常人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寻常五品郎官都和他们称兄道弟。钱多多形容落魄，虽男装打扮却一眼就能望穿女儿身，他们得了殿下嘱咐，又闹不清钱多多的身份，哪里敢放人进去。

　　　　不耐烦道：“滚滚滚，大公子是你说见就见的？”

　　　　林府的大门前原有几节台阶，她一步迈上去：“去通报，我要见太夫人！”

　　　　守卫没料到她敢擅闯，倒吓了一跳，长矛锐利抵住，呵道：“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们心里也犯嘀咕。这个女子做男装打扮，虽看上去很落魄，说要见大公子，见太夫人的时候倒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偏生看上去有些恍惚，竟似是个不正常的疯子。

　　　　另个守卫使个眼色，两个将长矛夹在腋下，一人一只胳膊，强硬的架起钱多多扔到不远处地上。

　　　　她还在赶路的时候人很清醒，知道劝慰自己，知道要停下喝水吃饭休息，也知道沿路打探最新消息，可是也不知道怎地，从排队进了汴梁城，一步步靠近林府大宅，她的头脑就忽然变得昏沉沉的，神志不清似的，可分明又清楚得很，看得见人，也知道自己的目的。只是脑子里如灌了浆，迷迷糊糊的，一个声音说你做梦呢小五哥安然无恙的在家里呢；一个声音说钱多多你就是个天煞孤星，不仅克亲人，连小五哥也克死了。

　　　　一个声音反驳说小五哥没死。一个声音坚持说林小五死了，你进城的时候听见啦。

　　　　被人强扔出去，她也不知疼。怔了怔又站起来，问守卫：“林小五呢，你叫他出来。”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认定她是疯婆子，置若罔闻。

　　　　说来也巧，正好有后街上的仆役从府前路过，认出她来，匆忙回去报信。青云半信半疑赶来，正碰上守卫第二次把她扔出去，连忙上去搀住，狠狠地瞪了守卫两眼，见着钱多多的狼狈模样，顿时红了眼圈。

　　　　“姐儿，你怎回来了？”

　　　　钱多多被青云暂时安置在家里，她公公婆婆都不在家。这些日子以来青云的日子也不好过。夏初断了胳膊，失血过多也一直昏昏沉沉，在府里养了几日终究不妥，左氏就安排他们一众受伤的护卫都到后街上空着的房子里养伤。这些天她和婆婆轮流守护，今天婆婆赶她回来休息，公公则去外头的朋友亲戚家打听哪里有好大夫。

　　　　哪怕成亲之后青云仍有些娇纵的孩童心性，突逢大变，婆婆哭昏过好几次，她却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

　　　　小心翼翼的搀回钱多多，察觉她不大对劲。说话虽然还利索，可看人的眼神直勾勾的，显然受到了刺激心智失常。青云从前也见过这种人，知道不能吓到她，于是小心翼翼的问了两句话，钱多多答非所问，她索性不再多问，去厨下端来碗熬着的清粥，劝着钱多多喝下去，她才慢慢醒神。

　　　　青云瘦削苍白，钱多多也好不到哪里去。顶着硕大的黑眼圈两个来不及诉说别情，多多抓着她的手：

　　　　“小五哥……”仓皇惊恐。

　　　　青云晓得她的担心，忙道：“大公子性命无忧。只是…。”只是听说情况不容乐观。

　　　　钱多多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悬起心，抓着青云道：“我想进府里去看看他。”

　　　　青云为难：“如今府里是太夫人和左氏夫人管事，三殿下也在，我认识的人又少，莫说是托人带你进去，如今就连打听消息都不容易呢！”

　　　　她眼见钱多多眼中光芒一寸寸黯淡下去，忙道：“姐儿你先别急，我这就找人问去。”

　　　　无论如何，钱多多都不能以钱多多的身份大摇大摆的进府里探望大公子——她是个逃跑的带罪之身呀。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听青云说起为这个三殿下和大公子闹翻的事情！

　　　　她托了几个，都不敢在这关头上担干系。钱多多在她家一下午，急的嘴上起了一圈燎泡。

　　　　青云婆家住处就在林府大宅后街上，隔着半条街和一道围墙，望眼欲穿，却是咫尺天涯。

　　　　傍晚时分，青云再一次丧气的表示没找到人时，钱多多问：“墨棋呢？半夏呢？”

　　　　青云摇摇头，苦笑：“我听说墨棋一直在府里，连他老子娘都不叫见。半夏么，帮着维少爷稳定大局还不及，哪里找得到他！”

　　　　钱多多不解：“稳定大局？”

　　　　青云犹豫了一下，低声：“姐儿，我听着说，族里因为大公子重伤未醒，要重新选出个日后的当家人呢。眼下在近处的几支为这个闹得不可开交，尤其大公子庶出的那些兄弟们，更加不得了。”

　　　　温言，她面上露出气恼之色。

　　　　人死如灯灭，可林小五还没死呢！他们这就闹腾上了？大户家里为争权夺势闹出的丑闻她没少听，可是小五哥为林家立下多大的功劳啊，就因为他暂时没醒，他们就要夺了他的权，把他曾经的功劳抹煞？

　　　　想着想着，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临行前最后一次到林府中祭拜小五哥母亲时所经的那个角门，顿时喜色。来不及准备什么，和青云说了两句，匆忙赶到角门那里，好在守门的还是祥伯，多多和他一通比手画脚的解释，祥伯点点头放她进去，默默的锁好门，带着她沿小路往林小五所在的院落而去。

　　　　事情顺利的出乎意料。虽然不好明目张胆的入府里探望，但她相信只要见到林小五随便一个心腹，她都能顺利见到他。却在快到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眼见得一群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的簇拥着当中一人从院里出来，祥伯拉着多多躲了躲。可是运气不好，恰被其中一个婆子看到，厉声呵斥：

　　　　“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一群人将当中的女子围个密不透风，这才有身强体壮的婆子往这边查来。多多担心连累了祥伯，忙站出来：

　　　　“我是来探墨棋的。”

　　　　她不敢直说自己是来探小五哥的，寻思着墨棋在府里，先拿他当个挡箭牌。

　　　　却不料被众人围着的女子看到她，愣怔，不可置信：“钱娘子？”

　　　　多多越过人群看着她。虽穿戴都素净，却分明是大户千金的打扮，她想了想，确认自己不曾结识这样一位周身气派的小娘子。又被人一语道破行囊，不免懊恼，却依礼道了个万福：

　　　　“不知是哪家的娘子？”

　　　　女子身边有个丫鬟，看了眼一副下人装扮的钱多多，问：“十二娘子见过她？”

　　　　女子喃喃：“岂止见过…”

网友上传章节　110　轻薄多多需负责

　　　　隔着层层丫鬟婆子望去，苏家的十二娘子穿着素淡。因林府连日有事，她也并未浓妆艳抹，只在头上簪了一只红珊瑚和东珠镶嵌的凤鸟钗，钗的尾端垂下一串，红珊瑚珠在夕阳下一晃一晃的，闪的人心里一动。苏家十二娘子是个美人儿。淡妆也是美人儿。然而此刻美人儿双目略红，樱桃小口因惊讶微张，倒成了个娇痴的傻美人儿。

　　　　她见过钱多多。

　　　　不止见过，还偷偷央求家中兄长专程打听了有关她的一切，举凡衣着、装扮、行事、说话，无一不知。有段时间钱多多常去后宅做客，她说的每个笑话苏十二都知道。

　　　　做为世家女，苏氏小辈中备受宠爱的女儿，其实她完全不必在意一个身操贱籍的平民女子。就好比那些个大户千金，高兴了招呼进府里说说笑笑，不高兴了，权当她是小猫小狗。

　　　　可惜苏十二做不到。

　　　　因为她心上放了一个人，而这个人心上放了钱多多。

　　　　像是一个无解的难题。A爱B，B爱C，C却是朵水仙花只爱他自己。幸好幸好，钱多多和林小五彼此相爱。然而这更加促成了苏十二的悲哀。若都是单相思她好歹还有机可趁，偏偏林小五和钱多多之间紧密的水泼不进针插不着。她只好眼看着林小五对另一个女子温柔体贴关怀备至，面对自己温文有礼，一句‘表妹’，隔开千山万水。

　　　　他叫钱多多，也叫妹子。

　　　　‘好妹子。’

　　　　偶有一次在绸缎铺里碰上，她和丫鬟躲在后间隔着帘子听到过。钱多多去成衣铺，林小五打马路过，隔着一条街看到她，也不知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翻身下马，走至近前面带欢愉，无限温存的叫了声：

　　　　“好妹子，你在这儿？”

　　　　不顾旁观者面色古怪，眼睛里只一个她的好妹子。有苏府的下人去请安，他淡淡瞥了眼，唔一声，连问都不曾问一句，是外家的哪位在这儿。更全无要打声招呼的意思。

　　　　苏十二当时就在帘后，她紧张的捏着绸缎一角，看见自家的下人去请安，说是苏家下人的时候，多怕表哥会问一句谁在，多怕他要和自己说话问安。可是林小五连问也没问，只是唔了一声，转过头视线放在钱多多身上，含笑着：

　　　　“看衣料？”

　　　　钱多多似乎不想再众人面前表现的和他亲密，只是极为冷淡的点了点头。林小五不以为意，他殷勤备至，令掌柜搬出最好的衣料来挑选，站在她身侧，伏身指指点点，谈论哪块料子的花色好。

　　　　林家大公子和汴梁城里普通的世家公子有所不同。他在外头乡野长大，吃过苦头，不似世家公子们在女人身上花心思。苏十二往常看见的他，永远带着微笑，眉眼间一丝疏离，这样的家长里短人间烟火，好似离他甚远。

　　　　她记得那天自己死死的忍住泪水，却没能忍住手上的力道，等到他们离开，手里攥着的绸缎被捏成一团皱。

　　　　令她更加悲哀的是，大约从那天以后，自己那颗原本只放了一半的女儿心，全数栽到了林小五身上。

　　　　苏家是林小五的外家，祖父对这个从小吃尽苦头的外孙心生怜爱。他一遇险，苏氏几乎全家动员，四处打探寻求医术高明的大夫。林太夫人身体不适，苏十二主动请缨，要来照看太夫人。祖父了解她的心思，望着这个哭肿了眼，小辈中疼宠的孙女半晌，终究在一声长叹之后默许了她。

　　　　守在太夫人身边，虽隔着好几个院落，她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离他这样近。他们两个之间，永远隔着一个人，她看的到他，他却看不到她。

　　　　而如今虽然他尚未醒来，大夫也说凶险，奇异的，苏十二在担忧之外，却有种安心的满足感。

　　　　大夫说，即便醒来，恐怕腿伤难愈，一辈子就残了。

　　　　太夫人听完只嚎一声，晕了过去。众人七手八脚救治的时候，苏十二心里却罪恶的在欢喜。

　　　　没关系。他残了，我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

　　　　一切一切欢喜的前提，建立在钱多多已经离开的基础上。

　　　　而如今，本已悄然离开的人却如鬼魅一般站在自己面前，形容疲倦神色平和。轻轻浅浅一个万福，说：

　　　　“不知是哪家的娘子？”

　　　　苏十二慢慢放缓了紧绷的神经。她忽然想笑。

　　　　自己连她喜欢吃什么不爱吃什么都一清二楚，她却说，不知是哪家的娘子……

　　　　∞

　　　　钱多多没能如愿见到林小五。只隔了一重门，被婆子粗鲁拉走的时候，她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很是遗憾。

　　　　但也隐约的放心——他没死，真的没死。

　　　　太夫人毫不掩饰对她的厌恶。冷冷的问：“你来干什么？”

　　　　老人觉得，如果不是她，孙子不会鬼迷心窍似的至今尚未娶妻生子。如果不是她，孙子不会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