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看起来颇有章法,军队训练也好,分工也好,都和朝庭分工极为相似,这样做也确实让濂王在几年时间内就积蓄了如此大的力量,但是却也有弊端,要以一人之力抗一国之君,濂王又不能到处说我要造反了,你们都快点过来跟着我,有肉吃。所以,力量依旧不足,才想要找最合适的时机下手,只要手快,除了皇帝和太子,大可栽赃给某个皇子,言说皇子谋反,杀了皇帝和太子,结果他来勤王,手下不知分寸,居然杀了皇子,然后再三推四请的,就登上皇位了。
不服,可以,杀了便是,真到了那个时候,再一一收服他们,总是有办法的不是。
因此这次奏报说周围发现了一些不明人士,才会引起他们如此警觉,濂王连忙找几人过来商议。
许然虽然在军中,但是确是个文士,自然不满意濂王经常听从王府长史谢长用,连忙应对“殿下,这些所谓的不明人士,可绝对真的不明,在人眼中,藩王是早就有名无实的,来窥探一个藩王府邸,也不是没事闲着的吧。再加上宫中司马良娣死了之后我们在太子身边的眼线就断了,尽管还有其他人,但是却比不过司马良娣的手段,我们收到的线索日益有限,仅仅从前些日子的消息就可以看的出来,皇帝的身体不好,肯定想在走之前查探查探藩王是否有异动,因此下官认为,这些人,定是宫中之人,我们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隐藏,绝不能在这么关键的时候被人发现,否则我们会被鹰扬军和成沧君夹击,附近的府兵说不得也会插手。”
濂王点点头,眼睛却看向张承。
张承轻咳一声“人是宫中来的不需要怀疑了,我们准备行动如此机密,总不会是其他藩王派来的吧,不说别人,连和王爷关系最好的成王都不知道,其他藩王怎么会手伸的这么长呢。再就是,越是这种敏感的时期,皇帝越会装的高深莫测,只有这样才能拖着时间给太子查,如果我们先被定义为谋反,那么在百姓的眼中,王爷的皇位如论如何都得之不正了,这种污点想必王爷是不想背负的。而且就这么几个人,想必皇帝的人手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多,否则如果责令周围府军围上来,我们还真的就没什么办法,只能冲出血路了,所以我觉得,当前情况,更应该韬光养晦,静等皇帝薨逝,太子立足未深的时候才是我们下手之日。司马良娣既然死了,叹息也没有用,更应该多派人手监视皇帝和太子,必要的时候可以来个意外。”
谢长玉却摇摇头“皇宫中的钉子不要轻易启动,送她们进去也不容易,何况看起来插手宫中的人不止他们,万一只是皇帝并未发觉,但是我们动了,就相当于送把柄给皇帝,也许没等我们成势呢,先进牢狱一蹲了。意外更是不可以,你当皇宫中的人真的都是吃素的?司礼监是什么地方,皇帝会没有暗中力量?既然无法按照原定的计划来安排,那么就优先能够达成结果的来做。这些人,先让人看着他们,必要时绑起来,起兵时候用来祭旗也好。”
边预不支声,他知道自己斤两,没什么想法,人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就是了。
濂王听了之后点点头“考虑的确实很周到,我觉得皇帝的身体早年就并不是很好,很有可能这次不是假戏是真做,我那个堂兄,八成是病了,太子如此不孝,此时还想要抓住大权,做叔叔的总不能看着有小人奸佞作祟吧,自然要清君侧辅助皇帝了,还请诸位助我。”
几人连忙起来,说道不敢。
濂王就定下来,让人抓了这些人,严刑折磨,就像得出几个字,我们是皇帝派来的,只要他们能说,他就能让所有的功勋权贵,王爷郡王都知道,皇帝到底是怎么对待他们这些鹌鹑一样的藩王的,这样话,总能有几个曾经和先皇有矛盾的,会附和他们,师出有名,大吉大利不是。
第二十二章
濂王既然想拉拢宗室,自然不会忘了交好的成王,露骨的话自然不会时候,也就偶尔透漏了那么一下,太子如何如何,如果是我家王爷怎么怎么样,闻弦歌而知雅意,虽然濂王的行径和这句话完全搭不上边,但是成王又不是傻子,他只是没那么多的想法,判断还是有的,听了之后脸色刷白,几句话忽悠走了濂王的人,竟然一时腿软坐在了地上。他本来就养尊处优,身边又有人极善经营,金银不缺,吃喝跟得上,就有些发福,一时之间竟然站不起来。
旁边的婢女连忙过来搀扶,可惜濂王自己的力气完全找不到在哪里,婢女那点子力气,够干什么。最后还是侍卫进来把濂王搀到了座位上。
此时濂王脸色白的和雪色一样,汗珠不住的往下掉,牙齿都有些打颤,不一会的工夫前胸后背都被汗浸湿了。要知道他们是藩王,最忌讳的就是谋反,毕竟祖上都是一支,平时都是放在放大镜下面被人看着的,不学无术,可以,贪花好色可以,喜爱书画,没问题,就怕你能文能武,连太子都比下去,那可就大大的不妙。所以他才喜欢读书作画,爱好金玉古玩,虽然是兴趣爱好,却也是打消皇帝的疑虑。
本来以为交好的只有个濂王,也是个鹌鹑,大家没事聊聊近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孤本善本之类的,也算是兄弟情深嘛,没想到这是条狼啊,阴狠狠的潜伏着,时机到了,就出来咬人了。
他还没活够呢。
皇城之中,皇帝病重也好,太子是否能顺利上台也好,他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别人也别想欺负了他。结果刚才他听到了什么,尼玛,假如我是太子,这种事情能假如吗,你怎么不说假如我是皇帝啊,说的再好听也抵不过他那点心思。这是要拉着自己下水,给他添称啊。成了他是藩王,不成,他却得阖家玩完,哪有半点好处,当他真傻啊这是。
虽然身在皇族,说不上诛九族,但是真败露,遗臭万年是肯定的,还得全家送死。你不仁我不义,劝人回头?爱谁劝谁劝,老子要和你一刀两断。
推开丫鬟,忙跑进书房,关上房门,铺好绸缎,写了封密函。死道友不死贫道,出门再见。
濂王压根不知道他以为最铁杆最会跟着他的成王根本不是他认为的那种傻傻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派出去的人,都不是他这些亲信,下面跑腿办事的哪有什么分辨力和口舌,被三两句就忽悠回来了,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拿到,去借金银的事情压根就忘的一干二净。
濂王看到人回来,只以为成王素来胆子小,这事考虑考虑很正常,金银等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带过来的,怎么说,他若成功,数不清的金银还是给得起的。
成王将信送出,把所有的王府府兵编成三班,日夜不停的巡逻,生怕濂王恼羞成怒先咔擦了他这个弟弟。
成王再是无能,总是藩王,奏疏可以直上宗人府。
宗人府令是宗室里的老人了,陈王,当年不爱去封地,就求了宗人府令的位置,只求在这京城中呆着。
但是好歹是一族之长,威严也是有的,皇帝也不会不给这个老皇叔面子,每天清闲的很,舒服的紧,偶尔处理处理宗人府的事情还得上报陛下知晓,不用他来做决定,好的不能再好。
今天他刚到宗人府,提了只机灵的小鸟,正逗着呢,就有人来报,说成王加急送来了奏疏。
宗人府令自然是可以看这个奏疏的,接过来扫了一眼,原以为是歌功颂德,求些皇帝库里的古玩字画,本想着皇帝都有些病了,你这个家伙很不识相嘛,正想发挥发挥宗人府令的功能让他去抄家规,啊不,应该是族规,结果看到内容的瞬间,老胳膊老腿瞬间就不好使了,鸟笼子掉在了地上,碎成片,鸟飞走了都顾不上,也是一脑门子的汗,忙合上,喘了好几大口气,旁边的长史还以为老王爷要过去呢,吓的不要不要的,就差跟宦官一个调子去喊太医了。
陈王回过神来,制止了王府长史,愤愤的甩了句“老了老了不让人消停,小兔崽子,胆子可真肥了,你去准备马车,本王要去见皇上。”他是少数几个知道皇上真实情况的人,就是再没什么能力的人,在宗人府令这个位置上呆了这么多年,可能一点本事都没有吗。
大汉枝繁叶茂,宗室中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事情都是宗人府在管,上至婚殇嫁娶,下至吵架斗殴,都是由宗人府进行处置。
但此时实在是不同旁事,他别说做不了主了,也没那个本事啊。马车好了,陈王一脚上了马车,想了想,让王府长史告诉宗人府里面今日值司的婉宁郡马,濂王报上来的三女嫁人,先不要把例行的宗室赏赐送过去,等他回来再安排。
婉宁郡马虽然不知道一个王爷的庶三女嫁人,跟陈王这个宗人府令有什么关系,不过不就是晚送个一两天么,等就是了。
陈王这个老胳膊老腿,风火轮一样的跑进宫,皇帝自然不能不见,他虽然病重,但是好歹精神尚算清醒,多说说还能拖上个一年半载的,只要该处理的处理了,他也就能放心的养病让太子监国了,他在后面指点指点,比太子匆忙上台要好的多。
陈王见了皇帝,尽管是皇帝的叔叔,仍然一丝不苟的行礼,他这种态度才是能够一直做宗人府令的原因。
皇帝等陈王行了礼,就让人赐座“皇叔坐,皇叔一直悠闲自在,种花遛鸟,不是大宴大忌都不愿意进宫和朕说说话,今天怎么舍得放下手里的鸟笼了。”
皇上说的这些话可不是指责的意思,陈王也明白,皇上这么说才是亲近呢,不然的话,就是让他站着回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陈王苦笑“陛下啊,您可别消遣我了,我这把老胳膊老腿的,老是东跑西颠的也跑不动了啊,还不如与在家里逗逗孙子,溜溜鸟,别的不说,自在啊,现在我都七十了,可不就是因为平时操心的少嘛。”
皇帝倒是点点头“哎,朕也是没办法,哪里哪里都不消停,别说养花遛鸟了,想好好养病都困难,朕就是趴了这么几天,瞧瞧朝中,什么消息都跑出来了,还有说太子软禁朕的,其心可诛。”
陈王一个哆嗦,朝中的流言他多少是知道的,不过这种事情主动不主动都是个错,皇上也不会因为他不说就怪他,所以他也就没进宫。
想想手里的烫手的奏折更是浑身都不得劲。
“陛下,老臣这把老骨头这么匆匆进宫,实在是有件事要禀报陛下,这个事情十万火急,老臣不敢耽搁,就急急忙忙进宫了,别说鸟了,笼子碎了,早飞了。”
“皇叔如此匆忙进宫,什么要事?”皇帝还真没想到濂王头上,毕竟宗人府令是个出了名的摆设,真要是有人发现濂王迹象,怎么说也是应该告官吧。
陈王抽出奏章“老臣今天去宗人府,就有人说成王上了一道奏章,老臣只是看了一眼就忙过来了,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陛下,皇族之内竟有如此败类,还请陛下严处。”
皇帝一边说了句“难道又是哪家的世子强抢民女了不成。”这是前年的笑话了,与王的世子,竟然喜欢上了一个歌姬,非要纳为妾室,但是这个歌姬在世子之前就被人赎了身,已是情投意合。结果世子看中了歌姬,不惜打死人,强抢了去,歌姬虽然身份低微,然而心中傲骨,一心匹配良人,结果却被人逼死,一怒之下竟然当众投了河。
这事情顿时就闹大了,怎么说,你暗中把人折磨死了,好歹是个世子,赔些银钱,好生安抚,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这一公开,群情激奋。歌姬虽然低贱,但是人家赎身了,是良民了,何况人家婚约在前,世子凭借着身份强抢在后,百姓怎能不愤怒,所以当地的官府处理不好,层层上报,陈王掉了好大一把头发,最后报请皇帝,废除他世子位置,贬为庶民。与王府还赔钱给人。丢尽了颜面。
结果皇帝一打开奏折,顿时腰板就直了,这真是期待什么就来什么啊,他正等着有借口呢,没想到成王就送上来了。看来成王一贯的老实并不是假象,这才是忠君呢。
皇帝在心里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把成王好好夸了个遍。脸上却是阴云密布,一副震怒非常的样子,猛的一摔折子“好个濂王,好个礼贤下士的濂王,其心可诛。朕何尝亏待过他,他居然敢算计皇位,当真是找死。朕还没死呢。”
陈王忙要下跪,被皇帝让太监给扶起来了“皇叔不必如此,此事和皇叔无关。”
陈王叹气“老臣失察啊,若是老臣能早有察觉,怎能让那竖子成了气候呢。哎。”
皇帝安抚一阵,让人送陈王回去,就让人召太子和亲近大臣过来,时机,到了。
第二十三章
太子住在宫内,距离最近,听到皇上宣召,虽然不知道什么事情,还是连忙过去。政君猛的一惊,这可离前世濂王造反差不多日子了,前世濂王造反,太子别说帮忙了,简直是帮倒忙,结果皇上一边操心平叛,一边操心朝中事物,后勤粮草,本就沉疴难愈,更是雪上加霜,硬撑着把濂王的事情料理了,就一病而去,留下太子无能掌朝,多少受了些老臣的唠叨,心内愤愤不平,加上自己劝谏,结果火就全发自己身上了。
现在皇上有时间□□太子,本身虽然重病,但是看着太子上进,心里的希望还是没绝的,自己又得宠,没有夫妻不和,也许皇上能多撑些日子,这样,太子掌握朝政如果顺利些,或许就不会一心钻牛角尖了。
政君匆匆忙忙的把太子之前研究如何更顺利的运输粮草等问题的奏章拿给马上就要走出去的太子,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非常坚定“殿下,你的准备不会白费的,父皇也好,老臣也好,都看得见你的变化,濂王一个藩王,竟然妄想推翻正统,天不佑他。”
饶是太子最近已经被锻炼的越发成熟的心智,在自己女人一脸坚定的说着我相信你这种话,作为一个男人,他很难不感动,回身轻轻拥了下政君“放心,我虽然不上战场,但是粮草一事向来关乎胜败,我一定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出差错,我不会让士兵们在前面作战的时候还要心寒。”政君有些失神,能说出这样负责任的话的人,真是前世那个偏听偏信,宠幸傅瑶,任自己被百般冷落最后孤独终老无子送终的人吗?
心里重重叹了口气,虽然前世是前世,现在是现在,但是如论如何他都是太子,未来的帝王,帝王心向来难测,更何况哪个帝王不是后宫粉黛三千,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更何况这暗无天日的永巷。如果自己真的和前世一样全部都奉献给了太子,那才是傻的没边了,因为太子可以宠你,一样可以宠别人,只有留住自己的心,才能客观的看待其他的妃嫔,其他的皇子公主,才不会因为嫉妒之心失了冷静,软了手段。
政君突然冒起个念头,傅瑶前世是因为做了宠妃才能对自己百般挑衅陷害,如果她不能成为妃嫔呢,永远的绝了和太子的可能呢,那么自己不用和傅瑶相对,无形之中断了她的翅膀,似乎,也不错啊。她就只能永永远远的在远处看着自己,岂不是,更痛快。
脑海中突然跑出的念头,对政君很有诱惑力,但她还是微笑着把太子送出院子,然后才回去,让所有人都退下,假借自己要休息,却在脑海里转着各种的念头。
太子到了宣室殿,其他的臣子还没有到,这种场合,到的也必须是皇上得用的股肱之臣,心腹中的心腹,和太子手下,能够用上的人。
通报之后,太子见到了皇上,皇上的精神,太子比昨天看起来要好些,还笑了笑“父皇。”
“太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