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捂着自己的口鼻很久后，南歌才意识到一件事。
我已经死了啊！我没有呼吸，为什么要屏住！
车子从路上快速行进，晚上的光亮还是会吸引丧尸，男人把车灯调到很暗，有些路况好的地方，他索性不用车灯。
车子的引擎明显很先进，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响来。
南歌还老老实实地藏在后车厢，决定等他停车后，自己再偷偷溜下去。
也不知道这男人是要去什么地方，要是去城北就好了，还能顺带捎自己一程。
不知道在路上开了多长时间，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这里是一块很空旷的路边，南歌仔细听了听，似乎还有水声。
是了，上京是有护城河的，河上在前几年修建了大桥。
说来末世没爆发之前，这里还是情侣们约会的圣地。
当然，如今的南歌，比起约会，更想跳河自杀。
因为就在车子熄火后，男人猛地下车，打开了后车厢，随即就是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不带一丝波澜的声音响起：“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在刚刚启动车子的时候，他就意识到后车厢里有东西了。
在那种情况下不好解决她，正好就开到空旷的地方。
虽然末世爆发的时间不长，但是厉琛也就不敢掉以轻心。
自己这一车的物资，很容易被人觊觎。
南歌在车厢中，没说话，先咽了咽口水。
馋的。
因为她之前太紧张了，也没仔细闻，现在发现男人鲜血的味道极好！
简直比她之前吃过的大餐要好一万倍！
要不是现在他拿枪比着自己的脑袋，说不定南歌就爬出去，求男人给自己点鲜血了。
她神智慢慢不清楚起来，男人见她不吭声，终于踏进了车厢。
这辆装甲车很宽敞，他猫着腰，在没有堆放物资的地方行走。
终于，车灯猛地被他打开，他的枪也利落地比在了南歌的脑门上。
她不太喜欢强光，眯了眯眼睛，刚刚藏在车上的时候，她就下意识把自己的衣领给抬高了。
厉琛注意到了南歌。她的头发几乎都是披散下来的，所以也看不清楚她的脸。
南歌这会儿也紧张啊，要是被爆头了，她肯定会死的！
于是她慢吞吞地解释：“我…说…我…是…路…过…的，你…信…吗？”
厉琛当然不信。谁路过的，穿成她这样？
“下车。”厉琛虽然听了她的说，但还是决定让她下车再观察。
南歌又慢悠悠地起身，就听到男人催促：“快点。”
她也想快一点啊！可是关节肌肉都僵硬了，根本就快不起来！
南歌觉得这场景实在太紧张了，边往车下走的时候，还边问：“你…怎…么…发…现…我…的？”
显然她说话语速太慢，等问完，她都已经走下来了。
厉琛皱眉：“你身上的腐肉味儿，你自己闻不到么？”
或许是太黑了，所以她才没发现她身上的反常。
毕竟丧尸都是没有意识的，南歌都没发现其他丧尸会像是她一样。
所以男人只以为她是从什么死人堆中爬出来的，根本就没想过她是丧尸。
南歌还呵呵笑了两声：“鼻…子…挺…好…使…啊…”
厉琛却笑不出来：“为什么要躲在我车上？”
想到之前的丧尸潮：“那些丧尸都是你引来的？”
南歌继续沉默，不是因为不想说话，而是她现在和厉琛太近了，根本就抵抗不了他身上的鲜血味儿。
她红着眼睛，往前走了两步。若是那双眼睛有神的话，厉琛肯定能看到她的渴望。
她的耳朵也嗡嗡直响，不管厉琛说什么，她都不在乎了。
她把手放进了自己的白大褂口袋中，摸到了那把手术刀。
这辈子，她就没闻过这么好闻的鲜血，她一定要吃到口！
之前只吃了一个普通人的，她就能走得这么快了，要是现在把面前的男人给吃了，她是不是会变得和平常人一样？
若是她的心还能跳，此刻一定是飞快的。
厉琛可一刻都没放弃过对她的观察，同样的，也注意到了她的反常。
终于，南歌猩红着眸子，把手术刀狠狠地朝着厉琛给扎来！
厉琛早就注意着她呢，下手也不含糊，一个侧身踢腿，就把南歌给踹进河中去了！
南歌也没反应过来，男人的动作能这么快，她只感觉到噗通一声，她就被河水给淹没了！
怎么办啊啊啊啊她不会水啊！
在水中挣扎了许久，她发现自己还有意识。
对哦，我是丧尸哦，我已经死了啊，为什么要怕水？
哈哈哈哈哈。
好在这里的水并不深，南歌慢腾腾地，从水底爬了出来。
她本来就是一头黑长直，还穿着一身白大褂，那模样，活生生就像是个女鬼似的。
也就是厉琛的心里承受能力强，不然可能真的会被南歌给吓到。
他见南歌也没再做出什么要攻击的动作，对她还是留了情。
收起了枪支后，他对南歌说：“我这次饶你一命，若是下次再被我碰到，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南歌把自己的头发拨到一边，抬头望着他，虽然她也只是能看到一个轮廓：“你…要…去…哪？”
四个字被她说了这么半天，厉琛怀疑她是不是有语言障碍。
“出城。”
南歌心里着急啊，她还没喝到男人的鲜血呢！可怎么办，对方武力值太强，她杀不了！
要是再敢冲上去，男人肯定毫不犹豫会把自己爆头的！
“从这里一直走就是城北了，刚刚我带你出了市中心，这一路你小心丧尸。”
说罢，男人就这样利落地转身，明显是没想再打理南歌。
南歌也是等他开车离开了，才从河水中爬出来的。
她满脑子想着的都是，这里距离城北很近了！
虽然这男人把自己踹河里去了，但是她真心感谢他把自己带过来！
辨别了一下方向，南歌湿漉漉地朝着城北的方向走。
她还使劲儿地低着头，似乎想闻闻自己身上到底是什么味道。
腐肉味儿，肯定不好闻吧。
她有些点郁闷，一个丧尸在路上孤零零地走着，身上还在不断往下滴水。
从昨天白天，一直走到今天的清晨，南歌的体力终于跟不上了。
随便找了个公园，她藏在小树林中，决定休息一下。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她是睡不着的。变成丧尸以后，果然连睡觉都省了呢。
快清晨时，她听到了一阵小声说话的声音。
“那个女丧尸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咱们要不要动手清理掉？”听声音，是个女人。
她的同伙则是个男人：“还是别惹事了，咱们出来是找食物的，赶紧走吧。”
女人有些不认同男人的说法。
他们两个是情侣，末世爆发的时候正好在一起。
对方是个公司高管，平常很有能力，出事后，她自然就依赖他。可是如今她见到更多的，是他胆小怕事，根本就没有杀丧尸的勇气。
现在那些丧尸都成群结队的，好不容易碰到个落单的，他怎么不下手？
不过她看男人都走远了，无奈之下，还是跟着他离开了。
南歌在他们走后，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那两个人去的超市，如今挤满了丧尸，她自然没有提醒他们。
她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果然没多长时间，超市中就爆发了一阵丧尸嚎叫的声音！
两个人应该是已经被堵在里头了！
南歌现在恢复了很多的力气，她很期待等战斗结束后，去捡个剩。
慢悠悠的往超市走，这一块的丧尸不像是市中心那样好斗，没有丧尸来攻击她。
等她到了超市门口的时候，就看到一男一女还在和其他丧尸殊死搏斗着。
也不对，出力的主要是那个女人，男人只会躲在她身后发抖。
南歌虽然已经不是人类了，但还是表现出了她的鄙夷。
总是靠女人保护，算什么男人。
而这个男人，还有更可耻的呢，此刻正有个丧尸朝着他扑过来，他抵挡不住，竟然一把就拽住身前的女人，把她塞给了丧尸！他自己则是朝着超市的门跑过来了！
还好点那个女人反应比较快，躲过了攻击。
第05章 被他抗走
南歌自始至终都没参与过那些丧尸的战争，比起他们一碰到人类就发狂，攻击全凭本能，南歌觉得自己还是个有理性的丧尸的。
最起码，能刺激到她发狂的，也只有昨天晚上那个男人而已。
可是这次看着男人冲过来，南歌提前很久就开始伸腿。
很好，等男人跑到她这里的时候，刚好就被她给绊倒了！
有其他的丧尸马上扑过来，有的咬他的脖子，有的咬他的大腿。
或许是这里血腥味太浓重，超市里的女人暂时脱险了。
南歌抬头看了她一眼，女人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一头火红色的短发，还是很张扬。
她也疑惑地看了南歌一眼。刚刚她们还见过，所以秦丽自然没认错。
这就是之前藏在小树林中的丧尸。她一直盯着自己，难道是要对自己下手？
秦丽虽然想杀了南歌，但是却不敢在这里逗留，观察了下环境，踹开几个丧尸，就跑了。
厉琛此刻在街道对面，距离那些丧尸有段距离，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又是那个女人，他觉得自己和她还真是有缘分。
他昨天晚上是在附近隐蔽的地方休息的，这里有加油站，他给自己的车加满了油，就准备离开了。
直到他看到了这一幕。
那个穿白大褂的女人绊倒了一个男人，其他的丧尸都去攻击那个男人，此刻他还能听到男人的惨叫，可是却没有丧尸注意到那个女人。
难道她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若是她不会吸引丧尸，似乎可以考虑留着她。
厉琛在权衡利弊的时候，南歌低头看了眼那已经死透的男人，顿时觉得没有胃口了。
吃了这样的人，说不定自己也会变成黑心肝的。
所以她转身，朝目的地再一次进发。
等走过了一个偏僻的街角后，她猛地就被人给拽住了。
南歌吓得想要尖叫，可是却被身后的人给捂住了嘴。
她闻到了鲜血的香甜，是昨天晚上那个男人！
真是阴魂不散，自己怎么又碰到他了！
男人捂着她的嘴，没有靠得太近，实在是她身上的腐肉味太重了。
“不要叫，是我。”男人见她不挣扎了，放开了她，并且站在了她的对面。
南歌心中非常紧张。
昨天是半夜，她还被他给踹进了河里，他可能看不清楚自己的脸，但今天她可是满脸尸斑，一身的腐肉，男人一定会发现不对劲儿的！
怎么办？南歌决定再尝试一次，先下手为强！
“怎么又不说话了？”厉琛虽然和南歌说话，但也在勘察地形，已经有丧尸发现他了，正在走过来。
南歌的手还握着手术刀呢，白大褂的袖子松松地垂下来，她计算着自己的和男人的距离，随即若无其事地抬头：“我…在…思…考…”
“哦？那你思考出什么了？”厉琛笑了笑：“虽然你不会被丧尸攻击，但一个女孩子，整日游荡在街上还是很危险。”
南歌僵硬地点了点头：“是啊……”
还没等说完，她就对男人又出了手！
可是谁能想到，男人的反应比昨天晚上更快，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的手给砸在了墙上，手术刀直接掉在了地上。
南歌的脸也被他压着，摁在墙上，只听他似笑非笑：“昨天晚上的教训还不够？”
离得这么近，那鲜血的美妙味道又不断刺激着她的感官，南歌终于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如同丧尸一样的声音。
这次轮到厉琛彻底愣住了。
他也察觉出了南歌的不对劲儿来。
攥着她的手腕，有咸腻的感觉，他低头，能看到她满手都是青紫，一碰甚至还有腐肉掉落，露出白骨。
而她之前那声吼叫，已经提醒了厉琛，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医生，而是一个女丧尸！
怪不得刚刚在丧尸群中，她都能不会攻击！
这么多天，见惯了丧尸杀害人类，厉琛登时就也起了杀心，对准她的头，就想给她一枪。
南歌在临死关头，忽然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推了男人一下，让他的子弹，落在了自己的心口！
砰的一声，她感觉自己原本就开始腐烂的胸膛，都像是被炸开了花，她倒在地上，眼睛大睁，有黑色的鲜血，从她的心口处流出。
南歌知道自己打不过这个男人。所以她又开始干起曾经做过的事——装死。
厉琛的枪不是消声的，这么大的响声，果然有其他的丧尸也被引过来了。
他刚刚把枪拿出来，是以为对方是人，想吓唬一下她，若是知道她是丧尸，他根本就不用枪了！
或许是已经击中了她的原因，厉琛竟然没对她二次出手，这让他也有些诧异。
要知道，自己在战场上，是出名的不留情面，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就把那个A国的官员给杀了。
“起来，跟我走。”
厉琛冷冰冰地和她说着，收起枪后，已经拿了车钥匙。
南歌就装作听不到。
反正这么多丧尸过来了，你早晚都得离开。
厉琛又重复了一次：“你不起来，我下一枪，就对着你的头。”
南歌皱眉，心想这男人真是个事儿逼，你自己走呗，叫着我干嘛？
“我…已…经…死…了。”她还保持刚刚的姿态，一动不动，却说出了话来。
厉琛没想到她能这么逗趣，笑出了声来。
既然她不起来，厉琛走过去，直接就把她的手脚给绑起来了，然后扛着她就上了车，把那些追来的丧尸都甩在了后面。
南歌想要挣扎，可是她根本就动不了，心口的鲜血也止住了，她转头看着厉琛，牙齿咬得吱吱作响：“放我…下车…”
“没商量。”这个丧尸太特别了，厉琛一定要带着她。
南歌虽然变成丧尸了，对美丑还是有意识的，男人侧脸很完美，可是却难以磨灭他的恶劣。
他一个人类，在末世带着自己一个丧尸要做什么？肯定是要把自己给杀掉！
要是心理变态的话，说不定还会把自己一点点折磨致死！
南歌打了一个寒颤，眼看着车窗外的景色不断后退，她问着：“去哪？”
“出城。”厉琛脚踩油门，远远地看到前方堵了车队。
看来有幸存者已经意识到，上京这里呆不下去了，这么多车子都堵在这里，大家都想出城。
他刚想把车子停下来，拿出望远镜观察到底是为什么堵车，谁知道，南歌却开始砰砰地撞起了车窗。
“我要下车……”她口中没有别的话，只是重复着这一句。
厉琛还以为她是害怕，毕竟丧尸和人类遇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尤其是这丧尸还三番五次地对自己下手。
“你别白费力气了，这车子都是经过改造的，全车防弹。”
她那点力气，根本就撞不开。
说实话，被丢进河里的时候，南歌没怨过这个男人，心口被打了一枪的时候，她也没怨过，可是现在她却很愤怒。
她还要去城北，她才不要让这个男人带她走！
“你到底要做什么？”
厉琛已经观察了前方，原来是有军队的人在拦路。他们有枪支，在圈定的范围内绞杀丧尸，出城的民众，则需要进行排查。
厉琛看了看自己和南歌，明显他们俩都是危险分子。
他就不说了，就说南歌一个丧尸，怎么也不可能活着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