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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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氧-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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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哪呢?”
    “在外面,等雨停。”
    “你没带伞?”
    “嗯。”
    “你告诉我你在哪,站那别动,等我过来。”
    邵景淮本想说不用白以橙特地过来,可是抵不住自己想见她的心,说了地址。在等白以橙过来时,他又通知正在赶来的司机,可以不用来了。
    大概十来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邵景淮前面,白以橙下车,凉鞋有一半浸在了积水中。她撑起自己的雨伞,往邵景淮身边跑去。
    看着白以橙冒雨而来,邵景淮突然觉得,应该是他去接她,而不是自己站在这,等着她来。白以橙跑到他面前,分了一半的雨伞给他,微微一笑:“邵先生久等了。”
    邵景淮抬头看看自己的头顶,再看看高举着雨伞有些吃力的白以橙,默默伸手抓住伞柄。白以橙撒手,问:“现在你去哪?”
    “你去哪,我就去哪。”
    “哎哟,挺会说话嘛。你不用回公司工作?待会你的小助理就要打电话过来催了。”
    “工作可以放一边。”
    现在能这样站着跟白以橙说话,邵景淮蓦的想起不久前刚见过的傅遇津。说实话,他确实有些对不住傅遇津,但是又不肯在嘴上服软。
    这场雨很磅礴,雨丝被风吹进来,淋湿了白以橙的后背。邵景淮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这边拉了一下。白以橙被这突然拉近的距离惊了一下,随后笑着把自己的头靠到他的胸口,说:“如果我们台风天雨中漫步,明天会不会上报纸头条?”
    “要试试吗?”邵景淮也笑了一下,下巴抵住白以橙的头顶,问道。
    “试就试,我还没上过报纸呢。”
    “走吧。”
    邵景淮松开白以橙,同时也向她伸出自己的手。白以橙轻轻握住,转势挽住邵景淮的胳膊,说:“看这积水,我估计我们要报废脚下的鞋子了。”
    “没关系,我给你买新的。”
    “标准尺码37,谢谢。”
    白以橙不跟邵景淮客气,但这也只是玩笑话,她挽着他的胳膊,一起走进这场磅礴大雨中。
    路上没有多少人,大多都是着急赶回家的路人,急匆匆的,没有像邵景淮和白以橙这样慢悠悠地雨中散步。风大雨大,雨伞好几次差点被吹翻,最后白以橙索性从邵景淮手中夺过雨伞,一把丢掉。
    邵景淮怕她淋着,赶紧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挡雨。可白以橙却制止了他脱衣服的动作,说:“我想淋雨。”
    邵景淮不允许地说:“不行,你会生病。”
    “你知道吗,我最讨厌下雨天。因为下雨的时候,发生了让我很难过的事。可是为什么现在你在我身边,我却觉得下雨天也很好。至少我们可以同撑一把伞,可以一起走过这一段路。”
    “以后我都会陪你。”
    “你会陪我淋雨吗?”
    “不要任性。”
    邵景淮作势要脱衣服,白以橙却先一步扑到了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让他脱衣服的手僵住。
    “怎么办,我总有一种很不真切的感觉,好像现在的你会转瞬即逝。”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心里一直很不踏实。”
    不踏实的人,不止白以橙一个。邵景淮回抱住她,很久都没有说话。大雨倾泻,淋湿了两个人。浑身湿透的邵景淮在很久之后,对怀里的白以橙说道:“现在我陪你淋雨了。”
    在台风天淋雨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最后邵景淮把**的白以橙带回了自己家,把她换下的湿衣服丢到自动洗衣机里,倒上洗衣液。等他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看到白以橙正顶着一头没干的长发躺在他的床上,好像是睡着了。
    邵景淮走近看她,她穿着他的家居服,长体恤短裤,好像这一刻突然被揉进了他一直孤独的生活里。他在她身边坐下,刚想给她盖上被子,但被吓一跳。
    白以橙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张牙舞爪地大叫:“哇!是不是被吓到了!”
    邵景淮别过头去不看她,起身重新去卫生间,只留一句:“幼稚。”
    还坐在床上的白以橙有点怔愣,长这么大,还从没有人说过她幼稚。不过陷入爱情的女人,智商通常都会下降,幼稚就幼稚吧,她现在就想任性幼稚一回。
    走掉的邵景淮很快从卫生间再出来,手上多了一个吹风机。
    “把头发吹干,不然你真的会感冒。”
    “你要给我吹吗?”
    “你的手呢?”
    “我没有手。”
    “你还有脚。”
    “你用脚吹头发,吹给我看看。”
    “别废话。”
    邵景淮把吹风机丢下,又转身走出了卧室。白以橙看看床边被无情丢下的吹风机,嘟囔着:“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她拿起吹风机,把插头插到床头的插板里,坐在床上开始吹起自己**的头发。
    吹风机嗡嗡发声,在厨房热牛奶的邵景淮突然一笑,白以橙还是乖乖地自己动手吹头发了。
    微波炉“叮叮”响了起来,邵景淮摁下电源键,然后打开微波炉,把热好的牛奶端出来。牛奶的甜香就如此刻他的心情,很甜很温柔。
    白以橙把自己的头发吹个半干后,拔了吹风机的插头。这时邵景淮也端着热牛奶进来了,看她已经吹好头发,满意地说道:“喝了这杯牛奶,好好睡个午觉。”
    “这次怎么不是给我端热水了?”白以橙接过他手中的牛奶,故意打趣。
    “前两次的热水,你一口没喝,估计你不喜欢。”
    “那是因为你太傻,女朋友来家里,就只知道去烧水。”
    “所以我昨天特地去买了牛奶。”
    “你一个人住,难道家里什么都没有?”
    “你希望我家里有什么?除了水,就是酒。”
    “不,现在你还有我。”
    邵景淮看着白以橙笑着的眉眼心中一动,随后走近抚摸了一下她的头,说:“喝完睡一觉,有什么事叫我,我就在隔壁。”
    白以橙抓住他的手,问:“你不陪我吗?”
    “陪你睡觉?”
    “有什么问题吗?”
    “你确定?”
    白以橙甩开邵景淮的手,啧啧地摇着头:“你看看你都在想些什么,盖着棉被纯聊天而已,请不要往别的地方想。”
    “可是……”邵景淮俯身凑近她,细长的眉眼暗藏星光,“明明是你在故意引我往别的地方想。”
    “噢?我怎么都不知道?”白以橙喝着牛奶装傻,邵景淮只是轻轻笑了起来,在她的脸颊上印下一吻。
    “睡觉时记得盖好被子,如果感冒,我不负责。”
    邵景淮不放心地再三叮嘱,注意到白以橙微微红透的脸蛋时,又改变了主意。
    “要不……我还是陪你睡吧,盖着棉被纯聊天。”
    “可是现在我不想了。”
    白以橙傲娇地把牛奶喝完,杯子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在床上躺下来。在闭上眼睛前,还不忘使唤邵景淮:“麻烦关灯,谢谢。”
    因为台风天的关系,明明现在才是两点,可外面就像晚上六七点。邵景淮的卧室点了一盏亮堂的水晶吊灯,明晃晃的,让躺下来的白以橙觉得刺眼。
    邵景淮站着想了一下,伸手去关了灯,然后……走到床的另一边躺了上去。
    感觉床有一边塌陷,白以橙顿时紧张了起来。她不敢转头看就躺在自己旁边的邵景淮,盯着那盏刚才让她觉得刺眼现在灭了的灯说:“你想干嘛?”
    “给你盖被子。”邵景淮理所当然地说着,并真的给白以橙盖上了他的被子。
    白以橙转头,发现他正侧躺着,手杵在枕头之上,支撑着半个脑袋。一对上他的眼睛,她就本能地紧张。
    “盖完了,你可以走了。”
    “这是我的床。”
    “可是现在我躺在床上。”
    “一开始不是你说的让我陪你睡觉?现在盖上被子了,可以开始聊天了。”
    邵景淮就是故意的,白以橙又紧张又害羞,赶紧转过身去,背对着邵景淮。她把自己的头埋到被子里,闷声说:“现在我不想聊天。”
    “那你想做什么?”
    “……”
    白以橙现在知道自己刚才不该调戏邵景淮的,轮段数,邵景淮远在她之上。偏偏邵景淮还不死心地问:“怎么不回答?”
    “想睡觉。”
    “那我们一起睡吧。”
    “我不想和你一起睡。”
    “为什么?”
    “因为你欺负人。”
    听到这句话的邵景淮憋着笑,故意委屈地问:“我哪里欺负你了?”
    “你这样会让我想入非非的。”
    “想什么?”
    一直被邵景淮追问的白以橙忍不住了,掀开被子就从床上坐起来大吼:“你再问问问问个没完,我就一脚把你踹下去!”
    顺势,邵景淮倾身过去轻轻吻了下她的额头,眼眸里笑意浓厚:“睡吧。”

  ☆、第36章

一觉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风雨好像是消停了一点,躺在床上能隐约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磅礴。白以橙睁着眼睛看了看四周,然后翻了个身,双手交叠,放在自己脸下。她看着近在咫尺的邵景淮的脸,好像还能感受到他滚烫的呼吸。
    邵景淮还在睡,紧闭着的眼睛只留卷翘睫毛,鼻子□□。白以橙顿时睡意全无,看着他的睡颜,不自觉笑出声来。这应该不是在做梦,因为实在是太真实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如此真实,不可能只是一个梦。
    任性的淋浴,白以橙没有感冒,反倒是邵景淮再次病了。
    醒来后的邵景淮明显感觉到自己有些鼻塞,喉咙有些干哑,头很晕。出于内疚,白以橙下床去厨房,本想给邵景淮熬一点小粥,可是翻遍了厨房和冰箱,发现邵景淮一开始说的真没有错,他的家里除了水,就是酒。
    白以橙没有办法,先烧了点热水,然后回到卧室问不舒服地躺在床上的邵景淮:“你饿不饿?上次吃的感冒药还有没有?”
    平时很少生病的人总会病来如山倒,邵景淮此刻脑袋昏昏沉沉的,只听得到白以橙的声音,但却回答不出来。他闭着眼睛,没有力气睁开。
    没有得到回答的白以橙在床边站了一会,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邵景淮,没有了平时高冷的气场,不再像只是站在高处睥睨的人,而是像一个很平凡很平凡的孩子,病了需要别人照顾。
    放下手中端着的热水,白以橙开始在房间里寻寻觅觅,想找点药出来。
    邵景淮的卧室一层不染,除了简单的装饰品和衣柜,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甚至连床头柜的抽屉也是空的。白以橙只好转战卧室之外,她翻了一下客厅,又在厨房找了半天,终于在厨房上边的橱柜里发现了几盒感冒灵冲剂。
    可是这个橱柜太高了,白以橙踮脚伸手,都够不着。
    正着急的时候,一只手从她身后伸出,轻松够到感冒灵冲剂的包装盒,然后拿下来,放到流理台上。
    白以橙惊讶地回头,发现脸色有些发白的邵景淮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自己身后。她赶紧转过来问:“你没事吧?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外面这么吵,我以为进了小偷。”邵景淮说着捏了捏自己干涩的喉咙,想咳又咳不出来。
    “我在给你找感冒药。”
    “为什么不问我?”
    “你没回答我。”
    看着白以橙有点委屈的模样,邵景淮抬手替她顺了一下凌乱的头发,说:“这个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也许已经过期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我行李箱里,还有你上次买的一大堆药。”
    白以橙上次给邵景淮买的药,邵景淮没有扔,从s市回来后酒一直放在行李箱里。那时他觉得只要不拿出来,不看,就不会睹物思人。
    白以橙没有想那么多,着急的问:“行李箱放在哪?”
    “你要找行李箱做什么?”
    “你不是说你把我给你买的药放行李箱了么?”
    “你承认是你给我送的药了?”
    没有料到邵景淮有这么一手,白以橙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该生气,她嗔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是是是,是我给你买了,又给你送过去,最后还扔进垃圾桶里。现在你还有心思说这些,小命不想要了吗?”
    邵景淮耐心地听她说完,然后轻轻上前拥住她。
    “我可以不要命,但是不想没有你。”
    被邵景淮抱着的白以橙听到这句话,心里有些触动。她试着推开他,说:“你以为你的命不想要就能不要吗?”
    “别动,让我抱一会。”
    邵景淮的声音很低弱,挣扎的白以橙顿了一下,随后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他身上的温度很低,像极了从风雪中归来的旅人,需要她的温暖。
    感觉到怀里的白以橙没有再动来动去,邵景淮酝酿了很久,开口说道:“以前也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因为我生病而手忙脚乱。后来……她死了。”
    猝不及防地听邵景淮提起往事,白以橙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经过上次的询问无果,她以为他不会主动跟她讲起曾经的「未婚妻」。
    “是我让你想起她了吗?”
    “你和她不一样,我爱你,可是对她,我很愧疚。”
    傅宁溪对邵景淮的好,确实是这个世上无人能比的。邵景淮自小不在父母身边长大,得到的母亲的关怀也不过是逢年过节的一句问候。他以往每次生病,都是自己在黑夜中熬过来,不依赖任何人。之后有了傅宁溪的存在,傅宁溪会像自己生病一样着急,知道邵景淮不喜欢去医院,也不喜欢医生,她就自己查资料,自己给他买药。
    而那时的邵景淮反而觉得这是一种负担,大概是因为不爱吧,她对他越好,他就越想躲。但是现在,他看着为找感冒药差点翻遍全家的白以橙,突然有一种鼻酸的感觉。就是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他不需要药物来治疗,她就是他的药。
    说不出来话的白以橙,在大脑斗争了很久之后,才说出一句:“都过去了。”
    邵景淮曾对她说“会过去的”,现在她要对他说一句“都过去了”。以往的那些难以忘怀的事情,总归是过去了。她轻轻拍打着他的背,像是哄一个难过的小孩。
    白以橙知道自己永远战胜不了逝去的人在邵景淮心里的位置,但是那都是过去,他忘不了,也情有可原。她不想做一个吝啬的人,连这一点点角落都不给他留。他可以在这个角落里为往事愧疚伤心,但是她知道他不会一直待在那里,他还是会走出来。
    以前白以橙很想知道邵景淮的傅宁溪之间的事,可是现在她不想知道了。也许让邵景淮说出口,就等于在揭开已经结了痂的伤口,这实在有点残忍。
    就是在这一刻,白以橙才发现所有人的无坚不摧,都不过是因为内心太软弱。就像她,她曾经那样狠地跟南熏分手,她的刀枪不入,不过也是因为她被伤得太深了。而邵景淮,此刻褪去外表这一层坚硬铠甲,余下的*也只是个平凡人,会难受会痛的平凡人。
    “你去床上躺一下吧,我去给你找药。吃点药,好好睡一觉,所有的一切,都会好。”
    “以橙,其实我最怕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不会的,我会留在这陪你,哪里都不去。”
    “不是……我指的是……”
    邵景淮欲言又止,他的那些害怕和恐惧,每日每夜地在他心里发酵。他究竟该怎么让她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害怕失去她。
    他知道倘若哪天失去,那么他就会永远地失去她。不止为过去的事,还会因为现在的隐瞒和不坦白。
    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他爱上了她。
    “什么?”白以橙不明白,但是再次询问,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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