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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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风尽-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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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空的谈话,这本魔君记录册恐怕到死也不会拿出来。
  “他们到末雪楼时我正与三师姐说话,我有心留意,听言水宫说他手里的记录册是在魔宫大殿内发现的。”
  魔宫大殿!慕奈兰一掌拍在玉桌上,扶挽音早有准备的托着,否则又该毁了,“该死的如此周到送上门去,铁了心与本少作对。”
  墨云瑕在这一掌中受了惊,心情愈发复杂,她自然不能理解慕奈兰为何这么大火气,因为她不知道幽冥慕隐亲手送了化解幽冥丹的解药给末雪空,这不是在魔君破封路途上助了一把是什么?这不是自掘坟墓是什么?扶挽音暗摇头,安抚道:“七师妹与六师妹可都回庄了?”
  “已依二师兄吩咐都带回来了,各在楼中休息。”墨云瑕心不在焉的回答,扶挽音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吧。”
  知道自己留下也无益,墨云瑕忧心忡忡出了残音楼,扶挽音转了转手中的玉杯,唇角斜斜勾起,“稍后……”
  慕奈兰翻了他一白眼,阴阳怪气哼了两声大步跨出残音楼,“稍后本少一定会站你旁边保持缄默。”
  乖,扶挽音莞尔,跟在他身后到了末雪楼,两人一来满楼沉静,正在极力游说末雪空的言水宫瞬间闭紧了嘴,如临大敌。
  扶挽音面不改色从容进楼,似披着薄月之光一步步踏下云端,若非从身后突然窜出个颠倒众生的妖孽来,只怕谁都该为他这份仙韵而顶礼迎接,但怪就怪在这样两个截然不同的人并肩而行给人的感觉竟也如此自然融洽,煞是相得益彰。
  末雪空漠然扫了他们一眼,只可惜这一眼丝毫不妨碍两只脸皮厚比城墙的狐狸各自不客气的坐下喝茶,被搅了好事的言水宫冷言冷语道:“不请自来有何贵干?”
  “怎么言水宫你是末雪空下了请帖请到乱花山庄来做客的?”说好了不开口的慕奈兰非常顺口的接了话,紫纱随着他的气息微微起伏,这模样在几个大男人中间简直另类到极点,令与他一同前来的扶挽音大感面上无光。
  言水宫被他的装扮吓了一下,然而要事当前不便节外生枝,只好不搭理,继续给末雪空做思想工作,“圣君,眼下大敌当前,你若不破封不归魔宫,届时何止祸降魔界?乱花山庄必也难避此劫,属下等已准备好助圣君破封,请圣君重返魔界主持大局。”
  他托着魔君记录册滔滔不绝分析要害,扶挽音摇着玉扇甚淡定,慕奈兰桃花眼一眨一眨,威胁恐吓等等不良讯息无不在他眼中出神入化的表演着。
  末雪空只当未见,深深望了扶挽音一眼后头也不回直接进了内殿,门被他‘轻轻’一带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真是可惜。”主角走了,配角开始说风凉话:“磨了大半天了吧?你们圣君真是铁石心肠,本少都快看不下去了。”
  听了这种话言水宫差点就咬断了牙根,偏偏他不咬断牙根配角还不满意,话说的分外幸灾乐祸,欠揍至极:“要本少说,这事还得怨乱花三弟子,现在人家没有末雪空的照顾恐怕会不妙,有这么一块臭石头堵在魔君破封的辉煌大道上,实在是令人恨不能挫骨扬灰之。”
  不知其中玄机的言水宫与西流宫只有忍住,乱花山庄那么多弟子,偏偏就得末雪空来照顾清风错?这算哪门子的事?
  两人吃了闷亏受了气,发作不得还反驳不了,磨了大半天不见成效也就算了,谁晓得扶挽音一来末雪空就直接甩袖走人?若说是扶挽音坏了好事,但人家从进门开始就没说过话,言水宫尤其不甘心,频频拿眼睛瞪扶挽音,再加旁边一只古里古怪的妖孽,他就觉无名火越烧越旺,恨不得当场烧了这两位,最好是灰都不剩,才能避免他们死灰复燃!
  “走吧。”为了避免被气炸,西流宫理智的走人,言水宫再不甘心也只能跟去。
  看够了也听够了的扶挽音放下茶杯,委婉笑道:“十一少深谋远虑,实在佩服。”
  心满意足的慕奈兰伸出一根手指戳他肩膀,眯起桃花眼挑了挑眉:“还不得亏了墨狐狸你狡猾,你不把清风错送进幽冥宫,本少怎舍得下手?”
  这话说的倒好似此事你没有一大份似的,两人各自笑不露齿四目相交,非常默契结伴而行,临到门口扶挽音有意回头,脑中闪过末雪空冰冷的双眸,不由轻笑低语:“大师兄原来多情。”
  慕奈兰也许没发觉,扶挽音却清楚的很,末雪空不忍再以冷漠的言语对待魔界玄子,但为清风错决不妥协,故等他来,不置一词的回绝总好过残酷的言语攻击。
  真是跨进了好大一步,扶挽音不可置否。
  出了末雪楼,晚风猛烈刮起,带起了脸上的紫纱,慕奈兰急忙伸手抚平,道:“本少得把言水宫手里的记录册偷过来,看看是不是和本少这本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扶挽音点了点头,表示赞成他去偷窃他人物品,待要问他脸是怎么弄伤时,一转眼身旁就没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章:长矢引月摄魂伤(二)

  清晨的南墓山有雨落后的青草浅香,水汽氤氲铺满河面,没有阳光的夏天不仅褪去了几分炎热,仿佛还增添了春天的盎然气息。
  魔界三宫或站或坐,大树下乘凉的言水宫拿出怀里的魔君记录册,盯着内容看了又看,愁眉不展:“你们不觉得事有蹊跷么?这本与我们从浮七生手里拿来的那本差别甚大,这本册面崭新,笔迹隽秀,虽然同是出自女子之手,但却非浮七生的笔迹,到底是何方高人暗中相助?为何不肯出来相见?”
  西流宫负手站在河岸边,倒映在水面上的面容一样心事重重,倒是索细宫,对记录册失而复得狂喜不已,哪管谁相助?他挥了挥手毫不在意道:“不是很简单?这说明那个人并不是存心要帮我们,说不定人家只是看咱们被欺负的狠了,看不过去而已。”
  “你这副夯蠢的嘴脸实在是叫人无能为力啊,本宫主为无法矫正你的智商没有更好的教育你而感到真诚的挫败,平生最大的耻辱并非与你并列三宫,而是每每你蠢在眼前,本宫主还不得不与你搭一两句话,长此以往,人将不人。”言水宫即时鄙视,索细宫难得不跟他抬杠,好心情的放了他一马,道:“昨天圣君不肯看记录册,你们找到原因没?时间可不多,我们不能全依仗扶挽音,那厮狡诈非常,我们要为魔界留好退路,而且这回臭狐狸不肯牺牲凤想兮,不肯合作,亏了本宫主以为凤想兮会答应,被扶挽音那臭小子给诓了。”
  提到凤倾泠,言水宫脸色变的很古怪,支支吾吾在考虑是否要相告自己收了扶挽音一把琴的事,就在这时南墓山中突然降下一道墨光,但见扶挽音踏清风而来,蓝玲珑圣光下一袭雍容墨衣缓缓而动,既优雅又高贵,似从云雾里走出来,携着一股比清风错还要仙风道骨的气韵。
  他总是令人不忍产生半点亵渎的想法,却又偏偏是个让人不得不防的人。
  “婚嫁一事索细宫主若有疑问,不妨亲自去幽冥界问一问凤姑娘。”扶挽音缓缓走来,面带友善笑意,看的三人浑身一哆嗦,他瞄了言水宫一眼,仅仅就一眼而已,言水宫立即心虚的撇开视线,像是被看穿了一样,不自在极了。
  “还问什么?那只臭狐狸能把魔界搅的不得安生,你出的主意你摆平,搅也去搅乱花山庄。”索细宫老大不乐意去幽冥界,见慕奈兰好比见鬼,扶挽音并不跟他纠缠,摇着玉扇淡淡道:“既然计划是由在下提议,自当由在下执行。”
  “说来说去你的意思就是时辰未到?还要再等几天?还能等吗?南墓山这只老妖精乐意等吗?本宫主在这守了这么久愣是没瞧见他出来晒太阳,别是闷死在里边了,省了我们算计他。”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本宫主在这大石头上多睡几天,多暴晒几日,索细宫十分不情愿的又躺了回去,两眼一闭,不说话了。
  忽然一阵风过,西流宫立即发觉异样:“有人!”
  索细宫和言水宫同样察觉到,纷纷要去看个究竟,却被扶挽音拦了下来,只见他面带笑意道:“六师妹不过是去皇朝与昔日师兄叙旧,无妨。”
  看来是暮梓枫来了,索细宫脑经难得转了一回,如获至宝般对着扶挽音猥琐的笑,“你是她二师兄,本宫主见她对你最敬爱,你跟她打声招呼,让她把三界六道外的所有力量封锁了,如此一来那老妖精全无后盾,岂非任我们鱼肉?”
  说到激动处他红光满面,仿佛预见了影碎诗的惨死,可怜来不及深入意淫就被言水宫当头敲了一记,“没听人家说暮梓枫是来找妖皇聊天的?她与乱花山庄关系好,与昔日花央河更好,少说两句少丢人难为你了吗?”
  “瘟神又欠招呼了!本宫主今天非要收拾收拾你这张臭嘴不可,把舌头给本宫主乖乖伸出来切一切。”
  被赏了爆栗的索细宫扑上去扯言水宫的脸,两人闹了起来,西流宫什么脸都被这两个不要脸的给丢光了,站在一旁浑身上下散发出近我者亡的气场,甚至都没注意到扶挽音是何时离开南墓山的,就如他突然出现那般。
  离开南墓山后,扶挽音直接到了幽冥界,三途河上空的紫白色雾气氤氲不散,曼珠沙华嗜血欲/望日渐强烈,还有孤灯尽头处的黑暗,令无数次到访的他依然压力不小,似有强大而神秘的气息缠绕身心。
  他一到泪朱砂便现身,领着他一前一后进入幽冥宫,在曼珠沙华血道上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又在大殿中等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等来姗姗来迟的慕奈兰,不知这狐狸今天又演的哪一出,不仅脸上裹了纱,就连身上也脱掉了紫色锦缎华服,换了身一层又一层的紫色纱衣。
  他从曼珠沙华道走来,有风吹起他身上脸上重重翻飞的紫纱,以及长至膝盖的紫发,那双终日风流邪魅的桃花眼轻轻开阖,天地好似颠覆,仿佛梦境那般幻人心志。
  有那么一瞬间,回眸望去的扶挽音因他失了神。
  一眨眼慕奈兰就到了他跟前,勾唇一笑调戏了起来:“墨狐狸,这么快就想念本少了?要不要本少搬到残音楼与你住几日?免了你来回的走。”
  若他不开口,美好的气氛就不会一霎遭破坏,扶挽音玉扇一刷,猝不及防去挑他脸上的紫纱,慕奈兰一个转身轻巧避开,紫纱袅娜翩跹而起,似是早有防备。
  “一大早的这是干什么?本少宫中人多,别毁了你谪仙名誉,本少会十分过意不去的。”慕奈兰坐上主位,长腿一抬上了案几,曼妙身姿勾勒到完美极致,他懒懒半睁着眼,唇边携着若隐若现的笑意,煞是勾魂摄魄。
  言语暧昧的极致,也不过如此,扶挽音挑了挑眉含笑不语,深知一旦说到这种有违世俗道德的话题,全天下找不出第二个比紫狐狸更没下限的。
  “说吧,一大早找本少干嘛?不会当真是想念本少了特意来探望吧?”昨晚刚分开怎么今早又来了?该不是乱花山庄又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离奇事?
  他懒洋洋不正经,摆足了看笑话的姿态,这回却是失策了,扶挽音相当正视道:“十一少昨日去了何处?脸上的伤是何人所为?”
  慕奈兰一口茶水险险喷出来,他甚少见扶挽音对身外之事如此执着,这执着起来还真颇令人受宠若惊,他擦了擦嘴角,“如果本少不说,你是不是就打算每天来这问候一次?”
  紫狐狸预备不老实了,扶挽音款款一笑,善解人意道:“十一少若有难言之隐,在下也不好勉强,寻凤姑娘一问也未尝不可。”
  说罢他抬腿就走,慕奈兰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可惜用力过猛,扶挽音一步站不稳被他拉进了怀里,触碰到对方的一刹那,两人眼里电光火石,雷雨交加。
  “你们……在干嘛?”
  不知何时凤倾泠出现在殿外,披着一地曼珠沙华的摄魂香,银眸清光大放,显然吃惊了。
  与此同时,两人把手一松,近乎是同一时间同时开口,“我们切磋而已……”
  凤倾泠眼角一抽,尽量不去看扶挽音古怪的脸色,走过去挑了挑慕奈兰脸上的紫纱,关切道:“怎么?还没好?”一道小伤口竟然一夜还没好?
  慕奈兰握住她探过来的手,道:“过几日便会好,无妨,本少近日不出去便是。”
  那你还戴着面纱干什么?难道怕被我看见?凤倾泠不悦蹙眉,再次去掀紫纱被拦住后,声音徒然拔高了不少:“你是怕被我看到还是怕被他看到?这里没有一个陌生人。”
  扶挽音暗笑,慕奈兰横了他好几眼,极其不情愿慢吞吞的取下脸上的紫纱,桃花眼一溜一溜的转,纵然绝代之姿,也不免被这道血红色的伤疤所影响,凤倾泠轻轻揉着那倒血痕,掩饰不住心疼,忙问扶挽音:“不知上次扶公子赠于我的药可还有?”
  那药可不是在下的,是这只狐狸从皇宫里偷出来的,扶挽音颔首:“用一次后已无所剩。”
  可惜了,凤倾泠暗想千白山那人究竟是何身份,不过是划破了一点皮,以慕奈兰的修为竟然一夜都没好,她愈想愈觉离奇,加之自己见了那人之后脑海里莫名其妙闪过的画面,便一时忍不住问出口:“天界早已无人,他究竟是谁?你怎么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慕奈兰不料她会当着扶挽音的面问,而问完之后凤倾泠蓦然才发觉这里有第三个人在场,两人具是一怔,扶挽音亦暗暗吃惊,天界还有人?
  “慕隐,凤隐,乱花山庄七弟子求见。”
  恰在这时泪朱砂出现,刚好解了围,慕奈兰戴上紫纱,只差拍桌说来的正好,从未亲自迎接来客的他此时非常热情的带着扶挽音及凤倾泠来到三途河,对着勒缈云笑眯眯,万分亲切道:“许久未见,本少该称呼你紫京郡主呢?还是侠女呢?还是乱花七弟子呢?还是邪灵体呢?你喜欢哪种称呼?本少都能满足你。”
  勒缈云先是被热情出一身冷汗,随即又被他这身装扮吓到,一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这是哪家妓/院的头牌,怎么跑幽冥界来了。
  “看什么?即便你再爱慕本少也来不及了,这么盯着本少看当心凤娘子发火。”你那是什么眼神?慕奈兰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笑的大为阴险,勒缈云立即就回神了,少不了讽刺回去:“爱慕你?亏你说的出来!”
  “本少确实是不该,看看,三途河的戾气都快被你吸光了,浑身恶臭,怎配的上倾慕本少?”慕奈兰笑着眨了两下桃花眼,勒缈云气的满脸通红,碍于扶挽音在旁边死活忍着不再吭声,却无法阻止三途河的邪气被自己吸入体内,只能深深埋着脑袋,尴尬的抬不起头来。
  “七师妹来此何事?”扶挽音温柔开口,并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依然像小时候那样对待她,勒缈云立即浑身僵硬,猛然想起自己的来意,忙道:“妖皇来了,正在庄里,大师兄让我来这找你。”
  这么快?不应该啊,慕奈兰蹙眉,凤倾泠道:“他一人?”
  勒缈云撇开视线,扶挽音玉扇一合,敛了笑意带着她立即离开了三途河,速度快到慕奈兰只来的及捕捉他眼底最后一抹深意。
  怎么看上去有点奇怪?慕奈兰摸了摸下颚,影碎诗来的太快,末雪空药还没吃,扶挽音定也没料到会这么速度,岂非措手不及?
  “本少去趟乱花山庄。”
  “我跟你去。”耐着性子只为等这句话的凤倾泠当即跟了一句,泪朱砂道:“慕隐,是否要属下准备?”
  “不必。”慕奈兰摇了摇头,不断回味扶挽音方才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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