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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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风尽- 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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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自己纤细的手腕放在他的口边,握紧了他的手,头也不抬只凝视着他,道:“继续,记住,切勿伤了他。”
  蚀骨冰接连不断被取出,即使服了药,扶挽音仍然痛到清醒,只是意志受幽冥丹影响,无法强行控制自己的意识。
  待到九十九颗蚀骨冰成功被取出,凤倾泠的手腕已被咬烂,鲜血淋漓,右手也被掐的血肉模糊,她一声不哼,掰开扶挽音紧掐着自己的手,打横将他抱起,道:“换床干净的来。”
  不一会床被换新,凤倾泠把一身是血的扶挽音放上去,却发现他仍旧不断在吐血,本以为这就会好起来的她当即怒拍桌子,内力震碎了所有茶具,“看来都活腻了!”
  “他体内本来有一百颗,我们吸取了属于我们的并没有错,但先前被谁强行拔出的一颗已经在他骨头上留下一个洞,与我们无关!”有仙魂急急解释,语气强硬,似是不满一而再被威胁还得被冤枉。
  原来如此,那一颗……是她拔的,凤倾泠握紧烂掉的手掌,血滴答滴答的流,浑然不觉痛,这时,有朱砂隐的声音在殿外响起:“凤隐,魔界玄子言水宫称有要事求见,事关蚀骨冰。”
  “带进来。”差点忘了言水宫,凤倾泠面露喜色,朱砂隐又道:“妖界随寒在外大闹,还请凤隐示下。”
  “带到三途河看守。”言水宫上回说没办法救,今天去而复返必有好主意,凤倾泠亲自到殿外等,示意叽叽喳喳的仙魂安静,道:“既已事成,我自然言而有信。”
  “如此甚好,还请凤隐言出必行,将剩余的二十五颗蚀骨冰相赠。”明眼人都看的出她心情好了些,立即有仙魂趁机索要报酬,凤倾泠也未计较,道:“你等且去三途河稍候,来人,带他们出去。”
  一群仙魂被朱砂隐带走,凤倾泠等了会终于看见言水宫,二话不说让他进殿,言水宫反将她拉住,蹙眉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有事进来说。”凤倾泠抽回手,言水宫跟在身后一直盯着她血肉模糊的掌心,心疼的紧,等看到床上一身鲜血的扶挽音时,更加震惊的瞪大了眼,“这……怎么回事?”
  凤倾泠不想浪费时间解释,直入主题:“你今日来是否要告诉我蚀骨冰的治疗方法?”
  说到蚀骨冰言水宫神色严肃了不少,正色道:“我回去仔细翻阅了以前收集的册子,放的太久字迹模糊,前面一部分已看不清,只剩最后寥寥数字,记载如若尽数取出蚀骨冰伤者仍血流不止,只要找一位身有九重仙气的上仙以仙气相喂,便可止住血。”
  “九重上仙,不正是他自己……”凤倾泠喃喃自语,若非自己强行拔出一颗蚀骨冰,现在就不会有这种意外。
  她情绪低落,言水宫也不大好受,望着床上的扶挽音好一阵堵的荒,无奈道:“也并非要对方身居九重天,只要曾染九重天宫的仙气便足够,放眼三界,曾有此殊荣与陌意桑同居九重天宫的唯有浮七生一人,可惜她早已身死。”
  提及浮七生,凤倾泠脸色逐渐苍白,她一瞬不瞬看着床上的扶挽音,似欲透过这样一张雍容无双的容貌去窥探七百年前另外一个人的举止点滴,那个人……真的深爱着浮七生?信任着浮七生吗?
  为什么?
  她双目紧紧追随着扶挽音,浑然未觉自己早已满目哀凉,而言水宫专注凝视着她的侧脸,一如既往未在她的神情中发现哪怕有半分自己的影子,他如此清醒明白,却始终挣脱不开,甚至不忍见她有一丝烦恼,尽管不是为了他。
  “浮七生已死,你只能退而求其次,天界如今仅剩清风错一人,她虽未上过九重天,却与浮七生时常相见,即便未染九重仙气,也是修为数千年的玲珑石守护者,不妨请她一试,扶挽音对她而言无异于天界未来的希望,想必她也心急如焚。”言水宫把自己研究了一整天的成果尽数相告,毫无保留,未将与扶挽音的个人恩怨参杂其中,只尽心替她分忧,凤倾泠听罢没有回应,独自思量了再思量,最终束手无策,只得如此,言水宫见她起身外出,忙跟上去,道:“我和你一起去,清风错现今十分虚弱,已下不了床,圣君就在她身旁寸步不离,你切勿冲动,要说明情况。”
  凤倾泠停步回眸,言水宫凤眼睁的大大的,似是担心她会与末雪空发生口角争执,毕竟清风错半死不活,乱花山庄一团乱,末雪空已无闲暇心情应付任何人。
  “多谢。”凤倾泠真诚颔首致谢,言水宫一怔,不可避免红了大半张脸。
  三途河,两人到时就见千名仙魂等候在此,还有一旁的砂袖。
  “什么事?”凤倾泠简单问,砂袖却像见了鬼一样来回盯着她和言水宫,“竟然是真的?凤想兮,你背叛了他?”
  尽管知道她言语所指,凤倾泠依然觉不痛快,冷冷道:“闹够了就走,我的事无需你来过问。”
  话刚说完突见砂袖持剑横扫而来,速度疾如飓风,凤倾泠似有防备以白绫相击,顷刻间两人已过了十多招。
  砂袖比过往清瘦太多,桃李之容愈发妖娆,一身黄衫翩翩而起,剑法千变万化,她疯了一般猛攻凤倾泠的要害,法光灼灼映亮她的双眸,满是不甘与怨气:“凤倾泠!你不配得到他的感情,不配作为转世凤想兮,今天我要你的命!”
  这狐狸精究竟是有多爱慕奈兰?竟然胆敢提着小命只身来幽冥界找凤倾泠打架,何等胆识啊!言水宫不得不佩服,但却不爱听她口里的话,便纵身挡在凤倾泠面前与她过招,道:“没有配不配,她就是凤想兮,废话说多了快滚!”
  他一插足砂袖立即转移目标,下手愈发狠直刺言水宫的心脏,并嘶声辱骂,“言水宫你这淫贼!”
  淫贼?言水宫没稳住被挑破了外衣,凤倾泠闪身以白绫缠住了砂袖的腰,用力一甩直接将她甩到了泪朱砂身前,“如此冲动不计后果,亦难怪你苦求千年无果,我有心留你一命,莫要得寸进尺。”
  凤倾泠不愿跟她浪费时间,也懒得多说废话,直接下达命令,“泪朱砂,把她给我赶出去!”
  “属下领命。”泪朱砂颔首,带数十名朱砂隐半刻不耽误将砂袖逼出了三途河。
  这么一折腾将近耗了一刻钟,凤倾泠神色似冰,面向千名仙魂广袖一扫挥出二十五颗完好如初的蚀骨冰,“今日过后你我进水不犯河水。”
  有谁愿意与幽冥半隐为敌?千名仙魂当即离开幽冥界区域,凤倾泠与言水宫也不多留,直奔玉茫山乱花山庄。
  天至未时,凤倾泠带着清风错和墨云瑕回幽冥界,并以真气支持清风错不倒下,好令她将更多的仙气送入扶挽音体内。
  前后时长三个钟头,出于私心,凤倾泠过度索要清风错的仙气,不断以真气支撑她,导致清风错数度昏迷,最终倒下,但值得惊喜的是,一刻钟后扶挽音不再吐血,果然是止住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踏出凤隐殿昂起脸,让绷紧的神经放松。
  她一开门等在外面的墨云瑕立即进去,待见清风错趴在床边晕死过去后,当下怒气冲冲质问凤倾泠:“你不是说不会危害到三师姐的性命吗!为什么她现在连半点意识也没有了!”
  面对她的质问,凤倾泠并没有多大反应,不冷不热道:“我是说过不会危害到她的性命,她现在也并没有死。”
  “你……”墨云瑕张口结舌,凤倾泠撇了她一眼,冷笑道:“如今不过需要她的仙气而已,倘若需要以她的命来救扶挽音,你且掂量,孰轻孰重?乱花山庄少不了谁?”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十里瘦影一斛愁(三)

  言罢她不再管墨云瑕霎时铁青的脸色,对就近的朱砂隐道:“带千叶过来。”
  那个少年恐怕已经急疯了。
  人间夕阳西下,慕隐殿外的桃花林下,粉红桃枝拥簇成团,淡香缕缕蔓延,泪朱砂手握慕令身影掩入乱枝中,紫色的慕令此刻正铺展着一个小小的幻境,幻境里慕奈兰依稀锦缎华服,过膝的微卷紫发风情缭绕,依然是如此媚色绝艳,尤其那双似含深情的桃花眼,有着说不出的风流艳色,此时他两道英气墨眉如剑犀利,周身结界光芒时隐时现,却也足够让泪朱砂看清周围是什么地方,可当看清时,一向最为冷静淡定的泪朱砂愕然瞪大了眼。
  活了数千年,她从未见过如此体型庞大,尖嘴獠牙的神魔兽,仅一只爪子就比结界里的慕奈兰还要再大上几十倍,她甚至看不到神魔兽的全型,如此旷古绝今!
  幻境里,神魔兽不断以爪子拍慕奈兰的结界,每撞击一次结界便剧烈颤抖,泪朱砂看的胆战心惊,完全不知无间之地竟是这等模样,慕隐正在面临这种危险!
  慕令不大,她看到的也仅仅只是一点点的地方,阴暗,没有光亮,一道道气体攒动,而慕奈兰双臂向两旁展开,源源不断以修为支撑结界,自扶挽音出事的那一刻,他就已透过避三更上的气息第一时间知道,并一直控制慕令联系泪朱砂,以此得知事情的进展。
  很快慕奈兰就停止了控制慕令,最后的画面消失不见时,泪朱砂清楚的看见有一只爪子狠狠拍上了结界,结界里的慕奈兰受力单膝跪地,一口鲜血瞬间喷洒。
  “你在干嘛?”
  突然有声音响起,泪朱砂忙将慕令塞进衣袖,转身就见凤倾泠高站慕隐殿前,向她伸出手:“拿来。”
  泪朱砂走上前,将慕令奉在掌心承上,凤倾泠一看是慕令,脸色缓和了许多,开口接连问了许多话,心急到连自己都没有察觉,“他给你的?方才你拿着这个作何?可是知道他在哪?安全吗?有否交代什么?几时回来?”
  她眼里写满了期待,这也正是慕隐要隐瞒身在何方的原因,无间之地凶险万分,凤隐若去,一旦出事泪朱砂自知担待不起,但眼下慕隐情况危及,她亦不敢静待不动,便道:“属下方才正与慕隐交流,以此慕令为媒介。”
  凤倾泠听罢难得展颜一笑,慕奈兰走了好些天,连点音讯也没有,更不知道上哪里找,数天不见,她很是思念,“起来吧,我要沐浴你准备一下。”
  “凤隐,此令只有慕隐能掌控,好比凤令只有您能掌控一样,想要知道慕隐的情况就只能等他主动联系。”泪朱砂眉眼半垂,只听砰的一声,慕隐殿门被凤倾泠摔的砰砰响,她孑然不动,暗料倘若慕隐需要了解扶挽音的的状况,慕令必有反应,届时凤隐大概就能看见慕隐的情况,到那时候,是等是找,她全凭凤倾泠决断。
  沐浴后凤倾泠左手腕与右手掌都上了药,缠上一层厚厚的纱布,她看了看桌上的慕令,还是收进了腰间,气归气,这是唯一能知道慕奈兰现在好不好的机会,她不愿错过。
  回凤隐殿的途中,凤倾泠问泪朱砂:“他有没有交代何时回来?”
  “没有。”
  凤倾泠沉着脸不再问,雪白轻纱拖在曼珠沙华道上仿似天堂与烈狱,清丽脱尘又不乏艳丽危险,刚洗过的长发随意散在身后,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道:“昨日六道一趟有何发现?”
  “修灵道上有一股很强势的力量,是妖皇无疑,属下未靠近,无从得知。”
  泪朱砂据实禀报,凤倾泠心里记下,到凤隐殿门只见墨云瑕正候着。
  “凤姑娘,多谢你救了二师兄。”想起刚才对凤倾泠的态度,墨云瑕有些过意不去。
  凤倾泠点头,“他怎么样了?”
  “正在沐浴。”
  话音一落殿门开启,千叶脸上带着红晕走出来,眼睛蒙着一块黑黑的布,想来是头一回替他少主洗澡,不敢偷看。
  墨云瑕见他出来忙要进去,千叶立刻拦住,“少……少主需要宽衣。”
  “二师兄醒了?”墨云瑕惊喜不已,千叶又道:“不是,少主还没醒。”
  他半天不肯说清楚,墨云瑕问不出个所以然,凤倾泠令泪朱砂拉开千叶,把门一推,风涌进送起层层白纱,床上的扶挽音依然在沉睡,外衣已被脱下,除此之外一身整洁,仅露胸前一点风光,可见,平时一丝不苟为人严谨的千叶并不敢碰自家少主一下,更别说脱衣服伺候沐浴。
  扶挽音安静睡着,长长的睫毛似羽扇,玉颜蒙上了一层蓝玲珑湛蓝的清光,温雅的脸部线条如墨似画,即便是睡着,其身仍有一份天纵风骨,令人不敢妄生一丝亵渎之意,他圣洁的太不真实,不似世间之物,仿佛永远与人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在所有人想触摸而无法触及的地方,一笑一垂首,容冠天下。
  凤倾泠静静看着,两人只隔不到一米的差距,但她心知这已是最近的距离。
  伸手拢起他松开的衣领,凤倾泠转身出去,方才那一刻,她明白千叶为何磨蹭半天蒙着眼睛也不敢脱扶挽音的衣服,是崇敬,是畏惧,亦是不敢亵渎这一位高贵于众生之上的九重上仙,无论任何人,在他面前皆有无法跨越的距离,她深知自己也不例外。
  “凤隐,末雪空求见。”她一出来,泪朱砂便请示道:“妖界随寒仍在闹,是否送回南墓山?”
  砂袖还在外面?天都要黑了,凤倾泠有点惊讶,把这里交给泪朱砂后到了幽冥界外,果然看见砂袖与朱砂隐打斗,想来也打了几个时辰,朱砂隐永远不会觉得累,难道她也不累吗?
  “我原以为你不过一时冲动心有不平,倒不知你如此愚蠢。”以为大闹能有什么结果吗?凤倾泠无奈摇头。
  由于她未让朱砂隐停手,故而砂袖一边斗法一边分心同她说话,口气凶恶的很,“我以为只要自己罢手他就会减少负担,我以为只要自己不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少些愧疚和麻烦,我以为以后他会很好,但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背叛他。”
  “既然你已经放弃,他的事就与你无关,你有什么权利在这大吵大闹?我不杀你,不是因为我怕你,而是念在你与他相识一场的份上,你莫要不知进退。”累了两天,凤倾泠语气亦不怎么样,靠在一颗树旁闭目养神。
  “放弃?哈哈哈……没错,我是放弃了。”砂袖闻言突然大笑不止,笑声彻响四方,凄凉哀婉,“如果千年的爱恋也能够在这一朝断却!那这世间可还有情?凤倾泠!你不知情为何物。”
  “住手。”
  凤倾泠猛然低喝,所有朱砂隐一瞬间退到她身后,她直起身体睁开双眼,视线里负了轻伤的砂袖倔强而顽强,唯独那双眼睛与初见时不同,变得空洞洞,什么也没有,但这句话却一下子穿透了她的心,很熟悉,慕奈兰曾说过相同的话。
  是的,她不懂千年前的砂袖怎样苦恋过慕奈兰,也不知千年前的慕奈兰与凤想兮有何纠葛,但这句话触碰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疤,因为有情,所以义无反顾明知危险也依然奋不顾身,这种深埋了几千年的执念,她不曾拥有。
  “你走吧。”凤倾泠没有再看她,带着三十多名朱砂隐往林中深处走去,就在这时,已微暗的天竟成碧绿色,潋滟碧光遮蔽夜空,风声不再婉转,星光也已不见,翠绿葱郁之颜被浓烈的妖气侵袭,烈风推动肃杀之气向她直袭而来。
  所有人的衣衫都被扫起,遍地尘沙激荡,不消片刻,一道碧光临空降下化作人形,卷起一地风沙朝凤倾泠急速而来,凤倾泠立时运气,与那人对上一掌被逼的节节后退,嘴里涌起了一丝腥甜,也便确定来者何人。
  “皇。”看到来人,砂袖马上低下头,影碎诗未应她,细长艳丽的双眸浮现出狠辣,“凤想兮,本皇没来找你麻烦你倒急着找本皇的麻烦了,你说,今天这笔账本皇该如何与你算?”
  凤倾泠只一眼便知砂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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