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风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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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待风尽-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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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顿时不再归她所有,毫无预兆的打击令不知所措的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心痛。
  大雨倾塌,玉茫山悲鸣,凤倾泠懵懂的情感尽数寂灭,独自一人在这荒无人烟的断崖没有目的的呼喊,纤瘦的身子恍然会在这场大雨中倒下,同样满身湿透的扶挽音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伸出手的一瞬,凤倾泠猛然转身将他紧紧抱住,哭红了的脸埋在他胸襟里,眼里如何止不住。
  她不懂得怎么表达心中的悲痛,那种失去了一直细心保存的珍贵让她措手不及,唯有狠狠的哭,以求排解心中难受。
  或许这一刻,她不知有人暗自许下了也许一世也给不了的誓言。
  他以为地府一事经海棠宫顶一舞后互不亏欠,却在自认为无意间站定一个圆,在茫茫人海中有了一份留恋。
  这场大雨下了一整夜,玉茫山河内青草被雨润后有了新鲜的气息,枯枝在凌冬里等着下一季春到,晨曦的颜色泛着金色光圈,如女子淡上的半边妆霞。
  崖下雨过的大雾缭绕在玉茫山中,朝露在枝丫上低落,坠地时带着映入水雾里相依偎的男女,融入泥土里,一洽千尺深。
  扶挽音坐在崖边,单足向上弯曲,双手撑在身后,垂眸恬静的端详靠在他肩上一整夜的凤倾泠,安静的模样像初生的婴儿,他却牢记了昨夜她的竭力呼喊,惊慌的卸下所有防备。
  清晨薄光柔和,寒风微急,露水滴答滴答落地,扶挽音抬起双眸望向冬阳拨开云雾,强烈的光线洒在他浅笑的容颜上,失了倾城的颜色。
  最终,还是破晓了。他心知昨夜所发生过的也会如这一场阳光下被蒸发的潮湿,带走年少的悲愁,不再回首。
  他轻轻托起凤倾泠枕在肩上的脑袋,扶她平躺在地,而后转身悄然离开,他心知醒来时该面对会是两颗心的尴尬,何不早一步离去,给她留一个安静的空间,也为自己消除了四目相对时的无声。
  他转身后凤倾泠睁开双眼迎接阳光,沉静的银眸内安然无浪,身旁还残留扶挽音的气息,脑中一片大雨过后的空白。
  幽冥宫中,魔界玄子同样在大殿内坐了一整夜,西流宫闭目养神,自那日乱花山庄后他发觉脑中无端多了一抹橙影,墨云瑕秀丽的容颜如半帘落花,一碧清萧。
  索细宫不如他镇定,柔美的五官扭成一团,第一百次不耐烦的把发丝拂到身后,言水宫终于忍不住出声:“你能不能安静点!”
  索细宫好像就等着谁来找茬,当即一拍案几,把茶杯内的水都震了出来,“本宫主何时开口说话了?你是不是想找茬啊?”
  言水宫不禁也怒了,这残渣是没讲话,但残渣的思想一夜不间断的发出讯息,满是一些活埋凤想兮,活扒随寒的皮,活寡影碎诗,水淹浮七生,火烧慕奈兰,这些恶毒又没魔性的想法,让坐在残渣身旁的他受了一夜的折磨,怎忍的了,故也拍了桌子,“把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给本宫主收起来,一日不出点乱子你就寂寞了是吧?那你就给本宫主去就近的祭殇山暗池里躺一会!”
  索细宫窝了一夜的怨气终于有的发了,指着言水宫俊挺的鼻梁,眯着月眼放开嗓子叫阵:“别以为本宫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凤想兮抱你一次就把你乐的晕头转向了是吧?她那是愧疚是施舍!还有可能是顺手!你预备抓着这样一个顺手再过个几千年吗?你比本宫主寂寞,你该去祭殇山暗池趟一百年一万年,你永远不要出来!”
  “你!”言水宫戟指怒视,索细宫一把拂开他的手继续咄咄相逼,一副大爷我今儿就是要让你彻底明白凤想兮是何人!痴心妄想也该有个盼头不是?他得意道:“本宫主怎么?说的不对吗?又或者你是想永久怀念那一个拥抱然后一厢情愿的以为凤想兮爱上你?虽然本宫主很不愿意承认臭狐狸那张祸国殃民惊天动地的脸,但人家就长那张水性杨花的脸了,你有本事先去刮花他呀。”
  祸国殃民和水性杨花之间有什么联系么?言水宫被他骂的头顶冒烟,正要还嘴,他又接着损:“哦,还要再刮花乱花山庄二弟子的脸,如果你真的要去就替本宫主多刮几下,看着太欠揍了!”
  “你以为你长什么嘴脸?跟影随诗一样雌雄难辨看不出半点雄风的脸,你是不是投错胎了你把衣服脱掉本宫主要亲自检查!你看他欠揍你怎么不去刮?不要以为本宫主不知道你就是怕挨揍,残音荡魂滋味很美妙吧?再去扶挽音那讨一次回味回味啊。”言水宫撸袖子还嘴,就差一只脚踩到凳子上叫嚣。
  两人势如水火,只待擦拳磨掌自相残杀,若是往日西流宫也就随了他们怎么了折腾,但摆明了今天不合适,他阴阴斜了两人一眼,没好气说了句:“你们吵了几千年可有想过和平相处?”
  言水宫忿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发现这水凉的不行,当下脾气上来了,叫唤道:“居然给本宫主喝凉茶,来人!”
  “来人?来朱砂隐倒是有,你以为在魔宫啊,这里是幽冥界臭狐狸的地盘,你就将就吧你。”索细宫乐呵呵坐下喝着隔夜凉茶,今儿终于把言水宫气到了,报了那日蠢货两字的仇,心情爽快不已。
  “你去问一下十一少何时现身。”西流宫指使索细宫出去,他们两待在一块就是天下大乱,一个脾气暴躁,一个沉稳有余,几千年来亏了安然无恙。
  索细宫悠哉哉走了出去,在殿外死皮赖脸调戏起朱砂隐问慕奈兰的行踪。
  “西流宫,你在想些什么?”言水宫瞟了他一眼,似乎乱花山庄回来之后他一直在想圣君的事,但相关事宜都分析过了,不会出差错。
  西流宫被他一问立即心虚,干咳两声不予回答,言水宫大呼猫腻,却也不急于一时追问,迟早是会知道的。
  索细宫调戏朱砂隐未遂,险险招来数百名朱砂隐一顿狠揍,没多久泪朱砂面无表情推开大殿门,“随我来。”
  慕隐殿内,紫纱层层飞扬,朦胧鬼魅,慕奈兰替砂袖疗伤过后耗了不少功力,听殿外响起脚步声,他问,“尘寒伤势如何?”
  泪朱砂在七步外据实回答:“伤势严重,非属下一己之力能够救活,一个时辰内若送回妖界便可复生。”
  慕奈兰开始磨牙,扶挽音向来残冷,从上回逼阎王所用的刑具就可见一斑了,幸而他连夜替砂袖疗伤才捡回一条命,若叫影碎诗看见砂袖昨夜那模样,乱花山庄又要大难临头了。
  “臭狐狸,本宫主真是看错你了,还以为三界内独凤想兮能让你不求代价的付出,没想到这只狐狸精也讨你喜欢,狐狸本是一家,你还是和她凑一起把凤想兮让给言水宫吧。”索细宫伸着脖子推开泪朱砂昂首跨进去,不住的瞟床上的砂袖,表情极其下流。
  他没个正经,西流宫却只注意重点,慕奈兰内力耗了大半,届时岂不是帮不上什么忙,他不满道:“你现在少说也需要调理两个时辰,岂非要我等陪你一块耗时间?”
  慕奈兰不答话,连续服了三颗丹药才掀开紫纱走出去,除了面色略显憔悴外倒看不出还有其余的不妥,他目光慵懒又轻佻,戏谑道;“你要不要先与本少过几招?看本少会不会输给你。”
  “臭狐狸!若说牙尖嘴利西流宫当然不如你。”索细宫及时扳回一成,在这节骨眼上浪费力气去救敌方的人也就这只狐狸做的出来,行为诡异,思维与常人不同。
  言水宫的想法倒跟他们不同,他不认为慕奈兰的状态不妥,相反这狐狸有了砂袖与尘寒做筹码胜算也多了几分,他道:“若没什么问题我们也该动身了,尘寒要是死在幽冥界影碎诗也不会轻易饶了你。”
  到底是头脑比索细宫好用,懂得思考更多,慕奈兰赞赏的冲言水宫抛了个媚眼,言水宫回了他个白眼,准备考虑索细宫的意见,去刮花那张脸。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五章:千年一梦何时终(四)

    飞花落了一夜的荒凉,南墓山莺飞草长青烟初上,瀑布过河曲流直去,透骨清凉,只是百花争芳的南墓山在如此凉冬下依然山水如画,秋收冬藏,一派春和景明。
  西流宫自在乱花山庄看到末雪空的癫狂后,就准备立即迎合慕奈兰的要求与意见,一同对抗妖界以求日后安生,以确保能够存立在三界中。
  此时南墓山外已团团包围了魔宫的人,必要让影碎诗安生一段时日,好争取替末雪空破封的时间,索细宫吃过慕奈兰许多暗亏,以至于总疑神疑鬼,不放心叮嘱道:“你最好不要再耍什么花样,今日幽冥界与魔界命运全在此,你莫要儿戏了。”
  西流宫与言水宫一眼对视沉默不语,今日谁会有异心他们也未敢断定,但必须为魔界做好全面保障,否则今日倾巢举动必定带来不堪的后果。
  慕奈兰一双桃花眼将三人来回打量,魔界三宫是被影碎诗逼急了才会来找他,自然也担心他会从中再使诈,他挑了挑额前紫发,笑的意味深长:“这句话本少原封不动还给你们,大家彼此彼此。”
  说罢他抱起依旧未苏醒的砂袖,使眼色示意朱砂引等人将尘寒抱上山,十步后他回了个头,所谓回眸一笑百媚生,如若他嘴里的话能不恶毒那就更美了,只可惜一张嘴就毁坏美感,“倾巢之举非同小可,大敌当前不要总想着留本少一手,当心死状各异。”
  西流宫扬了扬手,南墓山外潜藏的魔界众人立刻退到隐蔽处,言水宫却不明白慕奈兰为什么不把砂袖扣留在此?
  “美人,臭狐狸待你好不?”他一走索细宫就迫不及待调戏泪朱砂,这位生的如花似玉,只是冷的让他打寒颤。
  言水宫与西流宫往远处站了去,都不愿与索细宫站在一起,像这种不分场合极其轻佻喜好调戏黄花大闺女的色魔此次惹了不该惹的泪朱砂,必定要吃坏果子了,作为兄弟的他们二人甚觉脸上无光。
  “你往前再进一步我就杀了你。”
  泪朱砂一身赤色长衫薄而飘逸,眉间一点朱砂更是有遮掩不住的冷艳,索细宫依旧不识相无比欢快的调侃,还眼尖的发现南墓山顶有一道橙色光芒降下,不正是乱花山庄六弟子墨云瑕,他高声道:“乱花山庄的人怎么一个顶一个爱凑热闹,这时候她来这干嘛?该不是扶挽音又有什么诡计了?”
  “我看你是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没出息,色魔!”言水宫自然也看见了,数落了他两句回头忽然不见了西流宫,不由惊奇:“刚才还在呢。”
  墨云瑕走在绿荫山道上,凑巧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慕奈兰,正准备上去就被突然出现的西流宫给拉住了。
  “先走。”西流宫声音冷淡,绿林更衬得他肤白如雪俊美非凡,墨云瑕抽出被他握着的手,退开三步与他保持距离,才道:“你与十一少想干嘛?”这人前日在南墓山横空出现救她出陷阱,今天又在南墓山撞见他,难道他每日闲着在此耗时间?显然不是。
  西流宫完全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沉着一张收债脸只管拦住她的路,意简言骇的很,分外惜字如金:“回去。”
  墨云瑕被他的霸道激起了心中不满,你魔界来的了我为何来不了?莫名其妙!她不搭理西流宫往旁绕道而去,谁知又被拦住,当下愠怒:“我既来此必有要事,你处理你们的事,我墨云瑕绝对不会相阻,你也管不了我找影碎诗,这是我的自由,与你毫无相干!”
  找妖皇?自讨死路来?西流宫更不愿放她走,两人对峙间树林里的慕奈兰已经不在附近了,墨云瑕不想再耗费时间,否则一会清风错就该到了,她提起真气冷冷道:“你若再不让开莫怪我出手。”
  西流宫不应话,一副奉陪到底的模样,言水宫飘身落在树上,一看要打架的架势,立即阻拦,低声道:“不要惊动这里的妖精,先把她带走。”
  两人合作制住墨云瑕,封了她的穴道带下山去,索细宫许久未见她,乱花女弟子貌美倾城那是扬名三界,顿时色向胆边涨,“哎呦墨美人你怎会在这呀,本宫主甚是想念你,许久未见了,来,久别重逢的拥抱。”
  说着他张开双臂热情的拥了上去,却感觉墨云瑕的身子壮了不少,抬眸一看,自己正牢牢抱着冷眼相对的西流宫。
  “你去仔细留意十一少何时给暗号。”西流宫推了他一下不予理睬,转身扶着墨云瑕让她坐到大树下,这个体贴的举动看傻了两人,他不回头,却有解释:“圣君不准我们伤害乱花山庄任何一名弟子,如若今日她在南墓山遭遇不测,我们脱不了关系。”
  索细宫八卦兮兮喊他有古怪,言水宫则想到更深去,今日墨云瑕要是参与其中难免受伤,届时末雪空会加深对他们的坏印象,但若墨云瑕在如此阵仗下仍旧毫发无伤由魔界三宫送回乱花山庄,末雪空再铁石心肠也会有小小的触动。
  山下阵仗隐去,山内尔虞我诈刚刚开始,影碎诗一早在宫殿内等候慕奈兰,乍见他怀里的砂袖一个健步冲去接来,双眉拧到一处去,不问缘由一顿怒喝,“她满身伤从哪来的!”
  慕奈兰往椅子上坐去,双脚一轻就上了另一张椅子,挑挑眉漫不经心道:“本少早跟你说过墨狐狸不仅头脑比别人精明,手段也不如他那张脸文雅,你与他少说相处十多年怎么半点没了解?”
  不多会朱砂隐进来,尘寒身上的伤与砂袖如出一辙,影随诗那张雌雄莫辩的脸愈发沉了,没想到相处了十多年他竟未发觉扶挽音这般冷酷。
  “你今日似乎带了不少人来,是想与本皇较量吗?”影碎诗命人把砂袖与尘寒带下去,闭目深深冷静后轻笑了一声,他怎会不知南墓山潜伏了强大的力量?慕奈兰早前在三途河故意拉魔界玄子陪同,而后又在魔界救下魔界玄子,这些无非提前告诉他迟早会有这么一天,既然慕奈兰存心警告,又亲自送了砂袖和尘寒回来,必也另有打算了。
  “本少早早就警告过你会有今天了,想必你也不想毁了妖界,那就交出青玲珑,本少自有办法让魔界玄子撤兵回家去,大家也不用大动干戈了,涂炭生灵这种事本少不甚熟练。”慕奈兰勾起唇角缓缓眨了眨桃花眼,风情散了满殿的妖娆,眼底却并无真正的笑意,他深知仇对了几千年的老冤家是不可能心存哪怕一点的信任,起码他不信任。
  试问这样一个擅长心机的幽冥半隐怎会轻易相信魔界玄子?怎会不知魔界倾巢而出防的不止是妖界?影碎诗拊掌叫好:“慕奈兰本皇十分欣赏你,但像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能为本皇所用,本皇十分不放心让你活在世上。”
  慕奈兰眉眼也没抬一个,歪歪斜斜坐在那轻佻至极,完全吃定了对方:“你若要与本少动手,本少孤身一人不会是你的对手,但……”说着他拿出袖内的暗号,奸笑蔓延在眉梢,“本少只要将它点燃,下一刻南墓山就会被包围,拖着随寒和尘寒两个伤病,你还没准备好吧?”
  “呵呵,本皇是没准备好,你也不见得准备的有多充实,青玲珑本皇给你了!”影碎诗旋身一转轻松甩出青玲珑,青光刹那洒满了每一个角落,似水天连接之色,映着慕奈兰警惕的神色。
  一下南墓山,紫缎在绿林之中极为显眼,言水宫远远就看见了他,不由冷笑,“本宫主说的没错吧,魔界与幽冥界从来没有所谓信任,居然又使诈了。”
  “你又聪明一回了,臭狐狸不守信用屡次耍我们,今天一并报了碧发之仇。”索细宫激动的很,早在他们去幽冥界之前西流宫就从乱花山庄带回来一个消息,影碎诗对末雪空不知做了什么,使末雪空完全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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