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梵见江暮寒话语锋利,笑中带讥。与其说江暮寒是有自知之明,不如说是在直接跟他叫板。忽然扑将过来,一拳挥出来,正中江暮寒面部,打得江暮寒顿时鼻血长流。口中骂道:“我打死你这个心怀不轨的混蛋!”
众人均是一惊,完全没有料到江暮梵会不顾身份,突然来袭。陶依依更是惊叫不已:“寒哥哥,寒哥哥……你没事吧!”
江暮寒也不理会满脸的鲜血,一脚飞出,江暮梵重重的跌在了地上。“我打死你这个脑子进水的混蛋!”
兄弟俩你一拳,我一脚,火拼起来。
江暮烟初时还劝上两句,后来,终于垮了下来,不再开口。
送行
说也奇怪,江暮梵、江暮寒二人这么乒乓二五胡乱对打了一通,居然解决了二人之间的疑难杂症。江暮寒被敕封为征远大将军,即时启程,赶赴军营。
此次交锋,貌似江暮寒获得的了胜利,可是靳无语却觉得,这兄弟二人的仇怨只怕会越积越深,尽管她并不清楚这仇怨具体是什么。自古以来,臣子对皇帝只要“心存怨望”,那就是杀头的罪名。江暮寒和江暮梵虽为兄弟,也是君臣。江暮寒对江暮梵“心存怨望”也就罢了,就连表面上也有缺恭谨,公然和江暮寒讨价还价,分庭抗礼,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江暮寒呀!江暮寒!你到底怎么想的?实在是令人费解!
再看江暮寒神色,一如既往的冷峻……
她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嫂子!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陶依依忽然偎了过来,若无其事的捋着辫梢,道:“我猜嫂子是为寒哥哥担心吧!嫂子,你放心好了,依依一定会帮你照顾好寒哥哥的!”
向她示威吗?
靳无语不甘示弱,笑道:“江暮寒是一定要照顾好的,但是,那不是为我,是为你自己。据我所知,芰荷王府已有六十三名侍妾,摆八卦阵就差你一个了!”
陶依依玉容失色,眼中闪现一丝失落。是啊!她的寒哥哥贵为王爷,就算一个侍妾没有,单皇上赐的王妃就有数十人,哪怕她们已经死去,却终究无法抹杀她们曾经存在过的事实。从前,她很少想到这个问题,她喜欢寒哥哥,但是给人家做小妾却是绝不愿意的!
靳无语自然无从想象陶依依的这些思虑,此刻她正忙着赞叹她的儿子呢。莫言这小东西,就这么几天,居然和飘扬帮的一群大老爷们混的如此熟络,果然颇有乃“父”之风!
奇峰忽然将莫言高举过顶,威胁道:“叫叔叔!不叫,我就把你丢下去!”说着,已经撤掉左手,单用右手托起莫言。
莫言吓得哇哇大叫:“呜呜……我不会吗?我老爹没教我吗?”
“甭信这小家伙的!这小家伙和毕落一样,成精了。”奇峻笑嘻嘻的在旁提醒:“叫个叔叔有什么难的?还叫你老爹教?”
“小子!那你老爹是怎么教你的?”奇峰颇为好奇靳无语的教育方式,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莫言叫他们少主好像是什么漂亮哥哥。
莫言哭丧着脸道:“我老爹说:“‘白头发的男人叫爷爷,女的叫,黑头发的男人叫哥哥,女的叫姐姐!’这样,莫言就不会叫错人了,呜呜……”
奇峻、奇峰二人大笑。奇峻忽然脸一板,道:“那我教你好了,来,跟我学,叔叔……”
奇峰抓着莫言的后襟,弯腰将莫言放下马,说道:“你忘了这小子是怎么称呼少主的?难不成你还想叫咱们少主也叫你……哈哈……”
奇峻摸了摸后脑勺,恍然大悟,怎么着自己也不能比少主的辈分高啊。
莫言下马后,意犹未尽,又在马肚子摸了两把,这才回到靳无语身边。
众人收拾妥当,江暮寒当即下令大队开拔。
靳无语、小桃和江暮寒的陶姑姑并肩站在飘摇帮的大门口,直到江暮寒他们消失在丛林中,再也看不见了,这才返回帮中。
这晚靳无语和小桃嘀咕了半夜,月上中天方才睡下。
算你狠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随着树木的影子和摇曳的波光映在窗棂上,靳无语扯着嗓子在儿子耳边吼道:“靳莫言,起了!太阳晒/股了!你几天没背书了?”
莫言用小手捂住耳朵,使劲往被窝里钻了钻。
“小子,敢跟我装腕儿?”靳无语扯着莫言的耳朵硬是将儿子拉出被窝,转而去喊小桃:“小桃!给莫言穿衣服!”
小桃闻言,从/上一跃而起,趿拉着鞋子跑了过来。
靳无语则拉上被子继续抱头大睡,直睡至正午时分,方才渐渐转醒,慢腾腾地穿衣、洗面。
莫言那小子早不知溜到哪儿玩去了。小桃正在室内焦躁不安的踱步。
“小姐……怎么办?我们昨天商量的事儿……”小桃指了指门口,叹道:“没指望了!”
靳无语三两步奔到门前,“嚯”的一声拉开门。只见门两侧并排站着三男三女,男的膀大腰圆,强壮非常,女的虽不如母夜叉孙二娘那般强悍,可和扈三娘比起来就有过之而无不及了。这几个人自然是江暮寒派来监视自己的!
六人见到靳无语,弯腰齐声说道:“少夫人早!”
“早早早……”靳无语一连回了六个“早”子,一人一个,分的极为均衡。“小桃!搬凳子倒茶!这丫头怎么这么没眼色呢?”训完了小桃,靳无语退至靠门处的一男人身旁,谄笑着问道:“大哥,昨儿个夜里没睡吧!辛苦!辛苦!你贵姓呀?”
那男人抱拳道:“属下秦恍,奉少主之命,特来保护少夫人。”
靳无语娇嗔道:“秦大哥好!这暮寒也真是的,不管怎么关心我,也不该如此劳师动众!让各位哥哥姐姐遭罪了,无语这儿告罪了。”
六人连说不敢。
靳无语点点头,又问了其他五人的姓名,哥哥姐姐的叫的及其亲热。
一时小桃搬来凳子,靳无语亲自捧茶至秦恍面前。
秦恍连退三步,拱手道:“少夫人奉茶,属下却之不恭,可是少主吩咐过,少夫人机敏过人,若是有意考验一下属下的抗毒能力。属下惭愧的紧!”
惭愧你个鬼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靳无语心中暗骂,口中却赞道:“秦大哥顾虑的极是!那你们坐着,无语出去一下!”靳无语刚刚移动脚步,三个女人立刻前前后后的围了过来。
“真巧呀!我要去茅房!三位姐姐也内急吗?那你们先去好了!”靳无语站定,那三人也跟着立住不动。“哎!我说三位姐姐,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秦恍屈身回道:“少夫人见谅!现今兵荒马乱的,本就日子不大太平,再加上咱们飘扬帮仇家较多,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还是多花点心思的好。少主吩咐过,要属下们寸步不离的跟在少夫人身边,不能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去茅房的时间也不能大意了。”
算你狠!靳无语悻悻的去上茅房!
方便毕,回到院内,挑眉问道:“我想出去走走!行吗?”
“谨遵少夫人吩咐!”六人齐声道。
“这还差不多!”靳无语得意的一笑,吩咐备车。
自这日起,凤仪山花丛间,丛林里,山泉旁,石洞中……处处留存着靳无语的印记。自然有靳无语出现的地方,便少不来那三男三女的身影。
“老乡!你知道千枝洞在哪儿吗?”
“不知道!”
靳无语见人就问,问了一千零一遍,得到的回答始终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计谋得逞
怎么会不知道呢?没有理由不知道啊!靳无语每听的一遍〃不知道〃,便拿眼睛一一瞟那六人一遍,希冀能从这六个人的脸上得到什么意外的发现。可是这六人看起来及其坦然,让她不得不怀疑千枝洞是否真的的存在过?这么无头苍蝇似的胡乱找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一个人的力量,眼界,终究是小的无可比拟,再说是否有千枝洞这个地方还有待考量。嗨……靳无语叹了口气,要是让玄哥哥找些人来帮忙找就好了,人多力量大嘛!想到“人多力量大”,靳无语眼前一亮,“啪”打了个响指,叫道:“打道回府!”
秦恍上前,满怀企盼的问:“少夫人,咱们不找了吗?”
“找!怎么不找?”靳无语昂首阔步,走向马车。
“哦!那时间还早,再去别处走走吧!”秦恍语气中难掩失望之意。
“秦大哥,我瞧着你们这么多天跟在我身边,烦恼透了吧!”靳无语直言不讳。
“可不……”秦恍本想说“可不是吗?”总算及时把“是吗”俩字收回,改口道:“属下不敢!”他那些兄弟在沙场上纵马驰骋,奋力杀敌,血染战袍,何等的意气风发,他却在这儿陪着个小丫头片子穿林踩水,想到这儿,他心中的烦闷便增添了几分。
“嘿嘿……”靳无语笑道:“你们解放了,打今儿起,咱们就不用满山遍野的瞎逛游了。”
“那,少夫人想到别的方法了吗?”秦恍问。
靳无语捋了下并不存在的胡须,摇头晃脑道:“天机不可泄露!”
一行人回到飘摇帮,靳无语立刻便忙活上了。或挥毫泼墨,或工笔细描,不上半天功夫已完成数十张图文并茂的招贤纳士榜文。
“秦大哥,你觉得我这榜文做的还成吗?”靳无语奉上作品,及其真诚的请求指点。
秦恍接过榜文一看,大吃一惊:“少……少夫人……你……你……见过栖零香木?”其实靳无语打听千枝洞的位置时,他和五个伴当便明白靳无语是冲着栖零香木去的。六人装聋作哑,那是因为千枝洞一向是他们飘摇帮的地,而且栖零香木毒非同一般,中毒者轻则失忆,重则致命,众人避之三舍尤恐不及,谁还会闲来无事给自己找麻烦?没想到靳无语竟然见过栖零香木,故此大感惊奇!
“见过!自然见过!秦大哥,你觉得这栖零香木画的还成吗?”这帮龟孙子,果然在跟她捉迷藏,嘿嘿,不让他们见识见识她的的手段,是不行了。
“像像像……形态真,和真的一模一样!”秦恍翘起大拇指,连声赞叹。
靳无语嘿嘿一笑,秦恍自知失言,神色颇为忸怩。
靳无语非常通达理的劝道:“秦大哥,你不必不好意思。你们不肯告诉我千枝洞的所在,自然是因为帮规所限,身不由己,无语毕竟是外人嘛?”
秦恍连连点头,这等同于承认自己不拿少夫人当自己人,又急忙摇头,一时间居然表达不清自己的意思,只得尴尬的笑笑。
靳无语大笑,又道:“秦大哥,你放心吗?无语不会让大哥你为难的!无语决定将这些榜文张贴于各个官道、隘口处,请他人帮忙!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总有人经不起钱财的又或!这样一来,既不会让各位哥哥姐姐担干系,我也可以得偿所愿!两全齐美!秦大哥,你说呢?”
“妙妙妙……”秦恍交口称赞,心中却烦闷不已。这些招贤纳士的榜文一发出去,必有成千上万的人蜂拥而来,凤仪山再大,也经不起地毯式的搜索,千枝洞到时候还不是无处遁形吗?看来他只能担些干系,让“少夫人”得偿所愿了。思虑一定,秦恍道:“少夫人此法甚妙,只是未免太浪费钱财了。还是属下带你去吧!少夫人只需略赏几个酒钱就行了?”
“秦大哥,你可替我省了一大笔钱呢。也罢,你下半辈子的酒钱我包了。”靳无语计谋得逞,表现出胜利者的大度和宽容。
秦恍暗自叹服,说道:“谢少夫人!不过,我是有条件的?”
“条件?什么条件?”靳无语问。
秦恍道:“少夫人只可站在山口远远的望一眼,少夫人若不答应,属下无论如何不敢应承此事!”
“没问题!”靳无语满口应允,她现在只是去探路。嘿嘿,路摸清了,什么时候想挖,想挖几棵,她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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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嘻嘻……
卜卦
靳无语将莫言丢给江暮寒的姑姑,自己则带着小桃,秦恍六人直奔千枝洞而来。这次靳无语谢绝坐车,一步一个脚印地迈上千枝洞,与路仔细观察,何处有花,何处有草,何山何名,何水何源……一一向秦恍请教,铭记心中。
与路上问起秦恍,才知道这千枝洞乃是飘摇帮帮众自行取的名字,那些山野村夫不知道千枝洞的所在也就不足为奇了。
众人在丛林间穿行半日,地势陡转转,忽见一座小山拔地而起,却似凤仪山的胳肢窝里的多长了条胳膊一般。
秦恍站定,指着半山腰一条带状的桃林,道:“少夫人,你瞧,栖零香木就在桃花林下方,杂与花草之中,属下与这奇木也只有一面之缘。”
靳无语略为点点头,表示自己看到了。秦恍便催促靳无语回去。靳无语也不多说话,转身返回。秦恍大大的舒了口气。
栖零香木的问题解决以后,靳无语又打起了池藻寺附近的五彩石的主意。池藻寺离飘摇帮不远,自己难得来此一次,焉能错过?回想起那日在绯雪阁见到的五彩连珠帐,更加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飞到池藻寺一探究竟。
“陶姑姑!暮寒出征这么久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也不知道这仗打得如何了。想一下那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场面,我就觉得心惊胆战。咱们去池藻寺去拜拜菩萨,请柱香,你说好不好?”靳无语撺掇陶姑姑,看似十分关心江暮寒,其实她很少想到江暮寒,偶尔想到了,也是想怎样才能逃出他的魔掌。
“可不是,自从暮寒、依依去后,我就没睡过安生觉。这刀枪可没长眼睛,万一伤着了……”陶姑姑叹了口气,说道:“好孩子,咱们这就去!”说着起身出门,吩咐秦恍准备香纸蜡烛。
靳无语带了莫言、小桃同陶姑姑一道,直奔池藻寺而来。
陶姑姑年逾五十,两鬓斑白,为表诚意,离池藻寺的大门上有数丈,便下的车来。三跪九叩,一直磕进大雄宝殿。靳无语虽无什么诚意,但也终究不敢亵渎神灵,稍微偷工减料一下却是在所难免的。
进入大雄宝殿,少不得焚香祷告一番。趁着陶姑姑卜卦的机会,靳无语带着莫言、小桃溜出门来。那六位大神分出一半过来跟着她。
出了院门迎面撞上一位相貌凶狠,衣着邋遢不堪的僧人。这人外貌像个屠户也就罢了,但愿那善心上没有蒙上猪油。靳无语正要躲过,那僧人双手合十行礼:“施主有礼了。”
“嗯!有礼!有礼!”靳无语拉着莫言往边上绕过。
“施主!且慢!”那僧人喊住靳无语。
靳无语回过头来问答:“大师有何见教!”
那僧人叹息道:“施主今日求过签没有?若是没有,最好去求一只来!”
靳无语颇为疑惑,止步问道:“怎么讲,大师看出什么了吗?”
“施主你印堂发黑,不日将有大祸临头……老衲有一方,可为施主化解此劫!”那僧人道。
靳无语嘿嘿一笑,不以为然,自从十岁那年起,她头顶上的那块黑云就没飘走过,乃道:“我早就大祸临头了!你的卦不灵,别耽误我寻宝!”说着,便要离开。
“施主!”那僧人拦住靳无语道:“施主说老衲的卦不灵?那老衲试猜一下施主身世来历,对与不对,施主姑妄听之,如何?”
靳无语点点头,人不可冒相,此人长得是有些寒碜,衣着也够邋遢的,是个得道的高僧也不一定。活佛济颠可不就是破衣破扇,披发跣足吗?
那僧道:“施主家境殷富,可惜幼遭不幸,父母双亡,幸的忠仆护佑,日子还算过的去……可是……”
那僧所说句句属实,靳无语惊奇不已,听他又说自己遭至亲陷害,深陷(芰荷王府)囹圄,更加叹服,急问眼前有何灾难。
那僧道:“施主的丈夫如今征战在外,仇家难免会趁此机会进行报复,所以,施主今日万不可再从原路返回……”
靳无语听到“丈夫”二字,揉着肚子大笑不止。单凭这俩字,她就可以断定,这个“大师”修养欠缺,貌相如一!
“施主为何发笑?”那僧疑惑不解,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