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翎闻言心中泛起一丝喜悦:总算有点让人顺心的事情了。
“皇后娘娘……旧疾顽固,有主子陪着的时候心情好些,身子便爽利些,自打主子离开……皇后娘娘,忧思过度,旧疾复发……”仲姝说着,不知不觉咬紧下唇,心中的惦念不言而喻。
林翎闻言眉头已是深锁,沉默良久才再次发声:“不是让灵枢帮忙调理呢吗?”
“灵枢姐姐自是尽心尽力,只是皇后娘娘旧疾顽劣,不好控制……不过此刻灵枢姐姐已经致书王爷,想必很快便会有应对之法的……主子宽心!”仲黎怕林翎着急,敢忙阻了仲姝,亲自开口安慰。
林翎拧眉,静默半晌,拿步来到琴架前,抬手抚了抚涂山颜渊昨日所赠的凤鸣琴,对着二人淡淡吩咐:“拿这个去换下羲和灵参,送回篱雪为母后补身!”
仲黎仲姝还没来得及阻止,便听房门一声轻响,涂山颜渊踏着笑声飘然而至:“沁儿要拿为兄送的琴去换灵药?”
林翎挑了凤目凝上涂山颜渊:“迫不得已而为之,不过有钱的来了,着实也用不着我这穷人破费了~”
涂山颜渊闻言大笑,抬眼一扫旁侧立着的仲氏姐妹,举步来到林翎身旁,找了个妥帖处坐了,才悠哉哉接了前话:“沁儿手持凤狐令,掌控着涂山家三分之一的财富,如何是穷人哪?”
林翎抬眼扫上目光灼灼的仲氏姐妹,待仲黎点了头,林翎才确定了原来皇后给自己的“嫁妆”,竟不止是武力保护。
“不过,说来也巧得很,”涂山颜渊似乎并未留意林翎与仲氏姐妹之间的“眉来眼去”,兀自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到林翎面前,“前些时日,为兄机缘巧合地得了这个,恰好子逸又来为雨瑶寻药,今儿本是有心让沁儿搭把手送回去的………殊不知都想到一块去了。”
林翎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开了盖子,虽已是猜测百遍,却还是在看到东西之后,惊讶地低呼一声:“血灵芝!”
“羲和灵参遁世已有些年头了,想必一时也不易找到,不过这灵芝同它左右差距不大,用它亦是可行的……”
涂山颜渊声音一落,林翎便提了裙摆,屈身准备行大礼。
涂山颜渊敢忙起身迎起林翎:“这又何故?”
“颜渊多次出手相救,璃沁已是感激,如今又受此恩惠,无以为报……”
“沁儿真要同为兄这般生分,为兄可要伤心的……”涂山颜渊面色一沉,真是不高兴的样子。
林翎咬了咬下唇,就势直了身子,一拉涂山颜渊的袖口,怯怯道:“好啦,沁儿知错了,颜渊不要生气嘛……”
涂山颜渊缓了脸色,抬手将东西递与仲黎,吩咐道:“劳烦二位了……”
仲黎接了东西,却迟迟不肯动弹………涂山颜渊给了林翎一个眼色………林翎启唇吩咐道:“去吧!”
二人这才得了令,闪身出了门。
“母后的人倒是训练得好!”林翎来到涂山颜渊旁侧坐下,后又想起什么便又补了一句,“颜渊的人训练的也好~”
涂山颜渊闻言而笑:“不过换几个暗卫不搅沁儿安静罢了,何谓好与不好……”
“那……颜渊的红粉知己训练得好,总没错了吧?”林翎冲涂山颜渊眨眨眼睛,搞得涂山颜渊是一头雾水。
“红粉?……卿儿?”
林翎憋笑点头,搞得涂山颜渊好不尴尬。
“为兄与卿儿清清白白,沁儿莫要乱说……”涂山颜渊眼中情绪一扫而过,随即转了笑脸,仿佛并不在乎一般。
林翎见涂山颜渊此副表现,对涂山颜渊的心思已是了然:纵使卿娘怎样倾心,涂山颜渊对卿娘也不过平常交好,不是他不知晓,只是他等的人不是她……
林翎半垂眼眸,心中为卿娘泛酸。
涂山颜渊却轻笑一声,抬手一刮林翎鼻尖,将林翎的思绪拉了回来。
“凤狐令掌握涂山家三分之一的势力,兹事体大,沁儿可得好好利用啊~”涂山颜渊起身举步,丢下一句不痛不痒的话,便飘身离去。
林翎本是不舍乱动涂山家的势力,经涂山颜渊这一提醒,忽然明白自己不动这势力才是对皇后和涂山家最大的不负责:如若林翎理解的没错,那凤狐令掌握的是整个涂山家的三分之一,恐是人钱权信都包含其中………若是这般,那涉及确实非同寻常,想必明眼暗眼盯着的不在少数………涂山雨瑶身在宫闱,恐是这么多年也几乎用不上这些,既是不用便不会有太大变动,如若不变恐是容易被人挖掘出来………是时候让涂山家的势力重见天日了。
“来人!”林翎气势一呼,仲黎便立刻出现。
“主子!”
“凤狐令的势力范围有多大?”林翎开门见山的一问让仲黎瞬间愣了愣。
“三国两灵族以及无主荒地,但凡有人烟处,均有涉及……”仲黎思索片刻,给出回答。
果然……林翎轻叹一声,再次启唇:“午膳过后,悉数将帐目整理出来,拿与我看!”
“是!”
一盏倾人颜
林翎刷刷地翻着账本,一目十行,提着笔,圈圈点点,好不忙活。
不知不觉,天色将晚。涂山颜渊远观着林翎阁楼这边依旧暗着,问了隐卫,隐卫又说林翎不曾出屋。
涂山颜渊提了一坛新酒过去林翎的阁楼,推门进去,林翎都不曾抬头………涂山颜渊上前为林翎燃了烛火,林翎依旧埋着头奋笔疾书。
“也不怕伤了眼睛……”涂山颜渊嗔怪了一句,寻了个地方坐了。
林翎这才抬了眼眸去看涂山颜渊,还未张嘴,便听“咕咕”两声,林翎羞羞地抚了抚肚子。
涂山颜渊噗嗤笑了起来:“事务繁杂,也不急于一时,不若先去用膳,回来再做………正好为兄新酿了一坛好酒,先拿来同沁儿尝鲜。”
林翎凤眸一转,挑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挂上唇角,随即抱了一摞账本送到涂山颜渊眼前:“我是想着在羲和灸舞带我回去之前整改完毕,以免夜长梦多………依照仲姝所言,我待在这里偷闲的时日大抵不多了。”
涂山颜渊接过账本放了,一脸淡然说道:“你倒是放心……也罢了,不过眼下为兄也饿了,沁儿先陪为兄一同用膳,用完膳我们再做商定吧!”
涂山颜渊说着起身走在前面,林翎缓步压着踱在后面。
刚走了不远,林翎又抚了抚又咕噜了两声的肚子,再叹这璃沁公主身子金贵:想当年,自己可是经常风餐露宿、九死一生的,别说锦衣玉食,就是能填饱肚子都常常是奢望,可如今这身子可真是一刻都等不得………咕噜咕噜。
涂山颜渊停了步子,好笑地偏过头偷看跟在身后林翎:“马上到了,不要着急。”
林翎颔首应了,心思却又浮去了别处:涂山家果真不同凡响,我这里紧急掌握着三分之一的势力便已经如此繁杂,真不知道颜渊手握大权的,要怎样打理。
不知不觉进了屋子,林翎挑了衣摆坐下,心思却还是起伏着考虑该如何整改手中的势力。
灵动的香气涌入鼻腔,林翎回神,涂山颜渊已然为林翎斟满一杯。
“好香!”林翎眯起凤目,挑了酒杯,放在鼻下细闻,“甜雅醇烈,较着风花雪月更绸,较着国色天香更冶………可是颜渊的新方?”
涂山颜渊兀自饮尽一杯,才接了林翎的问话,答:“确是新方,沁儿倒是更进一步,不用入口便尝出了滋味………而且分毫不差!”
涂山颜渊翘了大拇指赞叹,林翎却倾杯细抿,仔细尝起了其中滋味。
“好酒………甘醇非常,清冽绵连,欲罢不能………再来一杯!”
涂山颜渊闻声给林翎又斟一杯,顺手夹了青菜放入林翎眼前的小碗:“别光喝酒,多吃些东西……”
林翎乖巧地取了筷子,先帮涂山颜渊布了菜,才开动填肚子。
林翎一边吃着一边劝酒,涂山颜渊却也大方,一杯一杯应着,毫不推辞。
待到两片红霞挂上涂山颜渊的脸颊,林翎这才停了动作,开始套话。
“颜渊……你说我又不是涂山家的人,母后将涂山家的财产交付于我,会不会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你本就是……”涂山颜渊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稍作停顿,话到嘴边又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你本就是雨瑶选择的继承人,没什么妥与不妥之说………我涂山家凭借实力说话,血脉看得并非你想象中那么重;且仲部势力本就是前族主赠与雨瑶做嫁妆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嫁妆亦然,岂有收回之理呢?”
“仲部势力……”林翎兀自重复了一下涂山颜渊刚才所提及的名词,不知不觉被涂山颜渊带出了原先的话题,林翎稍作思忖,随即又咕哝一句,“原来野史记载的涂山势力分孟仲季三部竟是真的!”
“野史?”涂山颜渊半垂眼眸,静默了片刻,后又抬眼凝视林翎,“是关于涂山家的史书?”
“恩,是的!”林翎点点头应了,后又觉得不充分,便又补上一句,“是在我娘书房里找到的……”
“哦?那里面……都讲了什么?”涂山颜渊信手为林翎满了一杯,饶有兴致地候着林翎的下文。
“关于涂山氏祖上涂山璟同白帝少昊之女高辛玖瑶的一段轶事以及涂山氏之后的发展变化,势力分布等等……”林翎一边说着一边凝神回忆着那本史册的内容,随即唇角一勾,自言自语,“还是挺有意思的……”
“可还有别的内容?”涂山颜渊突然精神起来,顺着林翎的话儿再发一问。
林翎垂眸又做一番思量,缓缓启唇道:“还有涂山家一些信物的辑录,人员配备等一些杂七杂八的细索玩意……”
涂山颜渊闻言笑笑,接了林翎的话,笃定道:“如果我没猜错,这册子应该是由一位故人所著………以她对涂山家家史的了解程度,想必误差不大………至少同涂山家子弟所知,偏差不大……”
“你的意思是说,著书之人还不是涂山家的人……”林翎半垂美眸,忽然扬起眼皮问道:“他是谁?我娘吗?”
涂山颜渊一怔,随即抬手抚上额角:“今儿这酒烈了些……头好痛啊……”
林翎还未张口,涂山颜渊已然起了身子,举步往门外去。
行至门前,涂山颜渊突然停了步子,转头看了一眼满脸落寞的林翎,轻声说道:“为兄有些醉了,想是今日帮不上沁儿了……”
“哎,这也不好强求……”林翎故意拉了拉尾音,让自己听起来有些不耐烦,随即唇角一勾,补了一句,“沁儿知颜渊定是过意不去的,那作为弥补,就劳烦颜渊再为沁儿写支曲子,几日后的表演可用的上。”
涂山颜渊在心里默默揩汗,正欲拿步,又听林翎在身后一声轻笑,悠然道:“这酒倒是厉害,美轮美奂不说,就连酒仙都能灌醉,我看应该给它取个名字……”
涂山颜渊彻底被林翎的思想跳跃度打败,兀自推门出去,关门的刹那,听到林翎在桌边的一声轻呼:“倾国倾城如何?”
痴醉梦情郎
涂山颜渊一离开,林翎便拎了酒水,去了外面的小亭子里独坐。
天空泠泠淋起小雨,璃墨已经离开数日,林翎心中的思念亦随着这湿润的空气,不断发酵、膨胀。
林翎凝着天地间那晶莹的细线,在心里一遍一遍勾勒着璃墨的轮廓——手中一斟一酌,不知不觉已经饮了半坛。
林翎品着涂山颜渊的“倾国倾城”已是醉得厉害,多日不曾得知篱墨消息,林翎的思绪早就奔到千里之外,手中的动作却没片刻停歇,一斟一酌,又是一杯。
一杯饮尽,林翎信手捏起酒杯把玩,思绪飘忽,随口吟道:“黄沙金甲青日长,桃夭叶茂终成殇。不见安和昌意现,但闻丝竹怨声凉。曾许诺,何人偿?相思树下空彷徨……”
杂着玉兰香气的轻风扑面而过,林翎一边理着被风侵扰的发丝,一边不由自主地抬眼………那身着青衫,长身直立眼前的熟悉身影此刻竟是那般梦幻。
林翎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那挂着浅笑的脸庞竟还没消失!
林翎摇摇头,苦笑道:“你是有多想他,喝醉酒都能梦见他了!”
那“幻影”闻言竟笑出声儿来。林翎闻声亦跟着傻笑起来,兀自又斟一杯酒,还未举杯便被篱墨夺了过去。
林翎满脸不甘地盯着篱墨将酒饮尽,随即嘟哝了一句:“在梦里都还不忘欺负我,哼,什么人哪~”
篱墨再笑,放了杯子,挨着林翎坐了,问道:“谁告诉你你在做梦了?”
“那就不是梦了……我一定是喝醉了!”林翎抬手撑起下颌,挑着迷蒙的美眸凝着对面的人儿,嘴里含糊了一句“真好看”便继续冲着篱墨傻笑。
篱墨忍不住又勾了唇角,宠溺地摸摸林翎的脸颊,道:“你着实醉了!”
“我没醉!醉了就见不到你了……墨……真的是你对吗?你来看我了……你……”林翎兀自挑了唇角,轻声哼道,“想我了……”
“恩,是我,我来看你了,我想你了……”篱墨柔声应着,却发现林翎的目光忽地暗了下去,“怎了?”
“一定不是你……你才不会说这般肉麻的话呢!又是我自做多情了……我定是醉了!”林翎垂着脑袋,不知在恼什么,忽地又抬起头来看篱墨,抬手去触篱墨的脸庞………咫尺之间,林翎又突然停了手。
篱墨的心随着林翎的停顿狠狠疼了一下。篱墨伸手握住林翎的小手送到自己心口:“沁儿,是我啊,你不是做梦,我来看你了…”
手心传来的温柔让林翎终于抬了眼眸,林翎微微一笑,眼皮便不由自主地滑了下去。
篱墨赶忙拥住林翎的身子,满是柔情地凝着怀中的人儿吟道:“鼓角擎天茱萸黄,灯火繁星明若常。难筹静平昌仆愿,唯见子矜袂留香。长相思,谁断肠?竹楼风铃独吟唱………沁儿在怨我的'曾许诺',可知我的'长相思'啊?”
篱墨在林翎额上轻轻吻了吻,将林翎打横抱起,顿了半晌,终是启唇:“既是这般难办,不若我们逃吧?”
璃墨话毕,轻点脚尖,抱着林翎消失在夜幕之中。
(三年后羲和国)
“可是有了消息?”羲和灸舞一身朝服,匆匆赶回太子府。
“回主子……前些时日在篱雪北境,有人遇见两位貌若天人的贵人——单听描述,应该是沁公主与璃王无异……”来人顿了一顿,抬眼偷瞄一眼羲和灸舞,才有唯唯诺诺补了一句,“听说目击者所见不止沁公主和璃王二人……”
“哦?”羲和灸舞挑挑眉梢,静待下文。
“听说两位大贵人身侧还跟着两位风姿出众的小贵人……”
(篱雪北境)
“爹爹,娘亲,你们慢点,娆……娆儿跟不上惹~”玉琢的小粉娃跟在“大部队”身后连连抱怨。
同等高度的小男娃驻了步子,回头向妹妹伸出小手:“就你走得慢!”
虽是不耐烦的语气,牵着妹妹的动作却是小心翼翼。
璃墨拉住还在一旁担心着的林翎,抬腿就跑。
“哎,爹爹~娘亲~”奶声奶气的小女生在背后响起。
“来追我们吖~”璃墨不为所动地拉着林翎越跑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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