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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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降头-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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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我都是认识的,能破那么多案子,这些人可没少出力。我好心劝告他,反而被他羞辱,仿佛我的成就全是拜他所赐。”巫昊阳连连冷笑。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叶欣梧被收养之前的身世,是我告诉叶子琛的。台湾人也是我介绍给叶子琛认识的。也是无巧不成书,当叶子琛知道他的继女是自己的学生严虹,而且还和陆羽有关系,就顺势利用她让叶欣梧成为我们的一步棋。严虹的继父之前在白永靖的钱庄借过几次钱,多少也算认识,也知道他对女人的喜好。所以我们故意安排叶欣梧和白永靖的巧遇,让白永靖一步步掉进我们的计划中。本来事情一直发展顺利,叶子琛也答应将陆羽留下的配方重新完善。获利的钱他拿一部分作为药品研发,失败的药品则由我处理。为了掩人耳目,我故意让马叔放出消息,让道上都知道一个叫‘得生’的神秘组织,谁知道缉毒队老袁的内线和严虹搭上勾。为除后患,也为了警告爱管闲事的宋极,我让顾北和严虹故意设局让陈颖川成为杀人犯。然后以同样的手段将没有利用价值的麻烦人物,以纹身传说让他们在药物作用下自杀,增加组织的诡异性。”
  “所以台商和王医师的自杀,都是因为丧失了利用价值?”
  “没错。王医师在同伙小迪自杀后一只惶恐不安。叶子琛怕他会透露口风,一直给他服用小剂量的药物,最后雇佣一名□诱发他的幻觉,导致他在宾馆自残。至于台商,这是严虹提出来的,而我也觉得严虹在心态上比台商更稳定。严虹这个女人吧,手段可毒辣多了。当初在台商身上挖袋子,连我想起来都觉得可怕,偏偏台湾人还吃这一套,最后上了瘾,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严虹给他挖一个袋子。叶子琛说这样下去很危险,台湾人的精神状况已经相当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所以只能把他也除去。”巫昊阳在叙述的时候很平静,似乎提到的人都是咎由自取。
  “那曹毅呢?你利用曹毅去杀他?”这才是包小娜最关心的。
  巫昊阳再次纠正:“你以为曹毅那么听话吗?他是故意在那种情况下揭发的。拜他所赐,让宋极那小子追查起几年前的案子。这就是曹毅想要的效果。我早跟叶子琛说过,这个小子才是真正的炸弹。不管多么有天分,对我来说太危险。如果不是因为他,你早在冰柜里冻死了!不要以为那小子是什么好人,他可不是为了你的安全,而是故意把你拖进来,这样你和他就是一路人了。无论我做得多龌蹉,至少我不会把家人牵扯进来。早在几年前我就让老婆孩子移民国外,哪怕有天我遭了秧,也没什么可遗憾。”
  “严虹和顾北要除去我,也是你指示的吧?”
  “不需要我点明,严虹本身就足够痛恨曹毅了。那个可怜的顾北则是她的小跟班,非常听命于她。其实我也纳闷,为什么叶子琛最后一刻要救你。既然救了你,那我就干脆利用你来胁迫曹毅,因为只有他知道新型毒品的配方。但是没想到那小子比我想象的要狡猾。我知道事情迟早会兜不住,干脆来招釜底抽薪,让曹毅配合我揭发叶子琛,这样我就再也不会找你们麻烦。”巫昊阳沉声问:“可现在,是你自己找来的。”
  “哼,我们都死了你才不会真的找麻烦吧?你就不好奇吗?为什么叶子琛要把曹毅留在身边?曹毅对他来说有多大的利用价值,你真的不好奇吗?”
  “现在已经不好奇了,因为他对我也没用处了。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巫昊阳果决地扣动扳机。然而这一枪并没有打中包小娜,因为他的手突然间被人推向一旁。阻扰他的人,竟是死而复生的宋极。
  宋极居然假死,这点确实让巫昊阳自觉疏忽。尽管体能上他不敌年轻气盛的宋极,但老经验总会有不为人知的杀手锏,尤其近身格斗术。几个回合下来,宋极很快败下阵。巫昊阳没有及时抢回被宋极打落的手枪,因为想要去他们性命的法子太多。只是在他们死之前,巫昊阳仍有想不明白的地方。
  “你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从明面上来看,他伪装得不算太差。
  宋极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沉声说:“最初我和包小娜第一次去白永靖的凶案现场,房间莫名其妙被人纵火,我就开始怀疑了。因为这趟行程只有你知道。不久陈颖川被人设计陷害,我被人冤枉,让我越来越觉得对方对我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并且故意利用身边的人来威胁我。但最离奇的还是从白永靖的案子开始,许多有关联的资料要么不见踪迹,要么就是语焉不详。当初主要负责该案件的就是你,一向办事果决的巫队,怎么对这个案子一点也不上心?还有曹毅,连我都猜到他是白辰逸,为什么你却一直不对他下手?所以我将计就计进入精神病院,自己查个明白。”
  “原本我以为主谋是叶子琛,但在抓捕的那天你却让蒋梦瑶突然出现。关于他们的关系我可从来没对你提及过,如果说你早就查清楚了,为何一直没有行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你就是参与者。当然你也害怕叶子琛会揭发你,才故意让蒋梦瑶出现。表面是劝他自首,其实是威胁他。那种情况下叶子琛再恨你,也不敢把你交代出来。他一死,你就急于结案,将一切罪责都推给叶子琛。事后我从陈颖川那里听说包小娜失踪之后,你和曹毅见面时的对话,就更让我相信。曹毅之所以表现得冷漠,是因为他一早知道绑架包小娜的人是你,所以那番话是说给你听的。或许从严虹被杀开始,你就已经策划好如何结案。等严虹死后,你拖了一个小时才将包小娜带走,还故意让人看见,让人从直观以为是叶子琛杀人后再带走包小娜,全部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但是这里有个更大的破绽。叶子琛确实是杀害严虹的凶手,虽然严虹的死亡时间是在1点半到2点半之间,可要在她身上完成全部的解剖工作,即便是再熟练的医生也不可能三点前就弄完。假设叶子琛能够做到,试问他耗费精力干完解剖,哪里还有力气带着包小娜从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离开?还有薄荷糖,实在是画蛇添足的伎俩。你为了让我成为替死鬼,让叶子琛给我带去薄荷糖,知道我一定会经常吃,上面肯定沾满了我的指纹和唾沫。然后你故意在包小娜面前透出这点讯息,让她日后也能参与这起诬陷。只可惜和你相比,包小娜更愿意配合我演出这一场瓮中捉鳖的大戏!”
  “看来,我的计划还是不够完美。不过谢谢你。”巫昊阳阴恻恻地笑,杀意渐浓,“真的很感谢你,帮我修补了完美计划的漏洞!”
  只要知情的人都死了,这个计划依旧完美无瑕。
  宋极意识到这点,连忙使眼色要包小娜去拿抛掷远处的手枪。巫昊阳并没有给包小娜机会,他抓过包小娜去顶宋极挥来的一拳。眼见宋极慌忙躲避,他冲过去一把拾起手枪,让主导权再次回归他的掌中。
  这一次他毫不犹豫地向两人开枪。宋极尽管已经避开重要部位,右腿还是吃了子弹,整个人立刻扑倒。躲在身后的包小娜牢牢抓住他的手,感觉到他掌心的冷汗,下意识握得更紧。从听到宋极这个提议开始,她就明白会有危险。因为会有危险所以她不能对曹毅透露半个字,因为她不愿意再次看到死亡。
  “这种气氛很有趣吧?”巫昊阳仿佛有意折磨他们,将最后一枪拖了许久。
  等到宋极拼命推搡闭目等死的包小娜,她才看见另外一个颇为意外的结局:巫昊阳的抢仍旧在手,黑森森的洞口对准的却并非他们,而是一点点朝向自己。明明是他自己将枪口掉转头,可表情看上去丁点自愿的意向都没有。
  他的嘴长得很大,大到可以将枪支吞进去,事实上他真的将枪塞进了嘴巴里,并且死命地往深处塞。撑破了的喉管不断向外喷出鲜血,被红色覆盖的手却并不打算停下,反而越塞越深,血越涌越多;终是在一声仿若被捏碎的嘶喊中,他开了枪。
  子弹从颈后贯穿到墙壁,举枪的人也应声倒地。那尚未切断的神经在巫昊阳的身体里发出微弱的颤动,一抖一抖;让他不能立即死去的同时,充分享受着死亡酝酿的苦果。
  被这幕彻底震惊的宋极和包小娜,满脑子只有巫昊阳睁大双眼的怨恨。直到医护人员赶来时,他们才有了一点真实感。却因为这点真实反而更加后怕,如此蹊跷地死法连作为亲历者的他们都不敢相信。
  尽管诡异,却也因为巫昊阳的死,让一切尘埃落地。
  几天后,警方在密道的墙缝里发现一枚钢制戒指,背面刻着一排篆体:相思血泪,生死不离。经过鉴定,这枚戒指与陆羽手指上的戒指印迹完全吻合。最意外是在墙缝里发现不完整的人体遗骨。经过DNA比对,证实是失踪护士丁娅的骸骨。
  为什么陆羽的戒指会在她的手中?这自然是她和陆羽之间的小秘密。
  而这个秘密止于他们相识的那刻。也随着砖石垒砌的一刹,注定永远尘封于此。


☆、第五十二章 破碎的紫罗兰(上)

  半个月后
  自从巫昊阳事件以后,包小娜和宋极再也没有单独见过面。反正大家还平安活着,身边都有一个爱护自己的人,还有什么可担心?更何况他们也不愿意见面,那会让彼此首先想起的不是普通的问候,而是一幕幕飘着死亡气息的过去。
  所以,他们只能回避。
  所幸经历这么多磨难,曹毅的性情也逐渐开朗起来,前不久还很贴心的带包小娜去厦门玩了几天。回来后包小娜把自己租的房子退了,正式住在一块。期间包小娜也问过曹毅,为什么不去继承他爸爸的遗产,那么他们的日子会好过很多。否则单凭他们微薄的薪酬,往后买房子只能是空谈。曹毅说得很坚决,他不想动用带血的钱,也不愿恢复白辰逸的身份,宁可一辈子当个纹身师。
  说到底,有些身份一旦抛离了,未必就能回得去。如同白家现有的亲戚里,白辰逸的存在老早与血缘无关,无非是个随时可能发神经的疯子。就算他能光明正大拿走自己的财产,谁能保证往后不会招致更多的是非与阴谋?
  包小娜尊重他的决定,也希望噩梦到此结束。
  她抱着鸡毛掸子,往室内环顾一圈,或许也在思考理想中的家是不是眼前这幅模样。随即她的目光停留在两人的照片上,这还是她在鼓浪屿死拖活拽曹毅才勉强答应的。尽管表情难看了点,好歹也是他们第一次的合影。想起拍照时的趣事,她不自禁地笑了笑,但是另一股不快的情绪很快将她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叶欣梧的照片还挂在墙上。
  包小娜搬来板凳,站上去后一只手快速伸进照片的背面。她还没摸索多久,钉子突然松脱,整个相框重重地摔在地上。伴随玻璃碎裂的响声,原本精致的框架也四分五裂。
  包小娜飞忙跳下板凳收拾,却无意发现蝴蝶纹身的图案与照片整体材质不同,并且纹身的部分从照片正中翘起一个角。这倒让她纳闷了:分明是一张照片怎么好像是由两样东西拼接的?
  她试探地抚摸蝴蝶的图案,又摸摸其它部分,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这个触感绝不是相片纸,世间没有如此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纸张。在她有限的认知里,它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皮质。当然不会是常见的牛羊皮,如此细腻光洁的质地怎么看怎么都像是……
  包小娜小心翼翼地顺着起角的地方轻轻往下拉,一块呈长方形的背部蝴蝶纹身从相纸里剥离出来。这才赫然发现,这块皮质纹身是后来衔接上去的。几乎是同时,她立刻想起了太平间的叶欣梧,还有她背部缺失至今的一块皮肤。
  莫非照片所用的蝴蝶纹身,是叶欣梧的人皮?
  如此可怕的推测,慌得她一不小心跌坐在碎片当中,手指扎破了也不知道疼。
  她呆滞地举起受伤的手指,只见一颗颗血珠滑落指尖,滴溅在四散的碎玻璃上。血腥的气息宛若一枚钥匙,轻而易举地开启了沉寂多日的记忆之门。在那里,她看到一幕画面,一段她麻醉后所遗失的场景:代替她躺在手术台上的严虹,胸口被手术刀拉出一道长长的红线。血液从破开的皮肤中蜂涌而出,越流越急,逐渐将严虹整个人都浸泡在血海里。
  溅洒在严虹脸上的血犹如轻匀的一层层胭脂,又似点缀面颊的花钿;尽管都用来装饰美,不同在于这种美却是剖开人体最隐秘的本质,直观得让人胆颤心寒。执行者的叶子琛俨然把严虹当成一件私人雕塑,变换着方式在她身上凿刻出他想要呈现的体态,圆着多少年也不敢妄想的梦。
  过程中,他不时露出满意的微笑,把本就冷酷的神情渲染得更加阴森。以至包小娜再回忆一遍,都仿佛被人从热炕头直接丢进了结冰的湖水里。
  可最让她发麻的场面,并不是叶子琛如何专心致志地肢解严虹,而是那个一直与叶子琛相对而立轻轻吹着哨子的男人。叶子琛因为他的存在,因为哨子的激励,斗志愈加高昂。吹哨子的男人并不因场面过分血肉模糊,而流露出一丝不快或不忍,他只是随意站在那里,吹着他喜欢的哨子。
  哨子没有声音,但包小娜听得真切,因为她知道里面每一个音符都是让人迷失本性的魔音!因为她也吹过类似的哨子,给她这枚古怪哨子的,也是这个男人。
  原来他才是令自己丧失记忆,或者说抗拒回忆的根源。时至今日包小娜才明白,当晚旁观严虹被杀的人里面,原来还有她。尽管她因为麻醉的关系意识未完全恢复,但被人放进轮椅后,她微睁的双眼终究还是看到了。这也是她被巫昊阳带走前,最后看到的一幕。
  现在她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残忍?
  严虹的死,叶欣梧的人皮,巫昊阳的自杀,台商的发狂,曹毅都是躲在暗处窥探一切,却与任何一桩一件沾不上实质关系的旁观者。法律没有定性心理杀人的条文,所以他永远置身事外,淡然望着棋盘中人各自厮杀。
  包小娜发疯地想离开,逃得远远的!打定主意的她刚起身,曹毅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盒芝士蛋糕,笑容僵在脸上,目光能及的是那块被丢弃一旁的人皮纹身。他看了看包小娜,从她的眼睛里读懂了愤怒和恐惧,还有无穷无尽的伤痛。心知再怎么解释已经无法改变事实。
  事实上,他也确实如她所想的,是个残忍的人。所以在最初的日子里,他一直对她的真心视而不见,甚至用激烈的方式驱赶她。
  只可惜……
  “小娜。”曹毅轻唤。
  “我都想起来了。严虹死的那天,你也在,就像台湾人死的那次一样。是你,怂恿叶子琛杀了她吧?”幸福一夕间崩塌,眼前的男人只能让她看到最阴暗的侧面,连他紧张的呼唤也看作杀机暗藏。她摇晃着脑袋,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难过:“你不是爱过叶欣梧吗?死后扒皮抽筋就是对她爱情的回馈吗?你就是这样去爱一个人?或许警方不会拿你的哨子当做杀人工具,可你并非无罪,你最大的罪知道是什么吗?”
  曹毅静静地看着,不作任何辩解。
  包小娜泪水顿时掉了下来,近乎残忍地说:“你最大的罪孽,是你还活着。因为你还活着,死亡永远都不会终结。也许在路上不小心碰到你,也许是在公车上不小心踩了你,也许是看电影时不小心打扰到你,也许是一顿饭没能讨好你,也许也许,生活中还有许许多多‘也许’让你不如意的事。那么你会一一记下那些脸孔,伺机报复吗?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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