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葛做完这一切,对着我点了点头,示意我马上就要开始了,我喘了一口大气,警惕的看向四周,此时连个风丝都没有,我却觉得有人盯着,阴恻恻的汗毛倒竖。
老葛大喝:“生旺制煞立阴契!”
轰!瓦罐里燃起了熊熊大火,照的老葛脸上通红,同一时间阴风乍起,嗷嗷的吹着,坟地上的枯草开始摇摆,最后全都朝着西边一边倒。
突然!一股子阴风凉透了我的后脑勺,我一激灵,回手就是一贴,身后是穿着绣花衣服的倩倩,她灵活的向后退去,而我身后被一双大手死死的抓着,我用力将头向后仰去,柳婆婆苍老的脸带着怪笑钻进视线,刻刀剧烈的震动,眼见着倩倩快速的朝着老葛跑去,老葛此时一动不动的接受着火光的洗礼。
“老葛!”我大喝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照着柳婆婆禁锢我的手狠狠的一咬,耳边传来柳婆婆的笑,腥气的血顺着我的嘴角往下流,没有一丝温度,我趁机将刻刀往后一捅,柳婆婆一声怪叫松开了手,我趁机快速奔过去,符箓一贴定住了柳婆婆,随后愤怒的用刻刀指着她:“天有道,地有常,鬼魂无常,天地不容!”
话毕,柳婆婆呜咽,却始终不倒地,眼见着倩倩朝着老葛伸手过去,我顾不得柳婆婆直接冲了过去,对着倩倩猛地扑了过去,冰冷的肌肤挨在我的胳膊上,膈应的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快速的抱着她往远离老葛的方向滚去,突然颈上一凉,一阵刺痛感传来,倩倩竟然咬住了我的脖子,牙齿的冰冷触感让我一阵瑟缩,脑子有些晕眩,她笑着站起来,对我不屑一笑继续朝着老葛跑去。
不行!老葛不能有事!我心里想着手里刻刀朝着自己的大腿迅猛的就是一刀,骤然清醒了些,站起来快速靠近倩倩,随后符箓一贴,我正要放松,却不料那符箓竟然掉在了地上,只见符箓上的鬼画符已经被我脖子上留下来的血沾染得模糊了,这是没用了?
“呵呵……”倩倩笑着伸手蹲下掐住我的脖子,眩晕感再次袭来,我紧紧握着刻刀,想也没想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对着倩倩的手就是一刀,紧接着拔出再次刺向她的小腹,倩倩倒退,却明显速度慢了。
我站起身来,此时身上又是土又是血又是尿的,心里满是恨意的朝着她扑过去,狠狠的扑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一手禁锢住她,另一只手拿着刻刀朝着她的天灵盖狠狠的刺下去,倩倩瞪大了眼睛,一命呜呼,从小生活在重区,那里从来不拿生命开玩笑,那里是保护国家安稳的地方,诛杀的都是敌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哪里会一击致命我全都知道,这是重区的普及知识,小时候爷爷教我,说作为重区的后代不知道这些是一种耻辱,而我却真的没有想到,今天这些东西竟然被我运用到了活尸的身上。
我翻下倩倩的尸体,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眼前老葛身前的火焰越发明亮,而不远处的柳婆婆却依旧站立,我试图对着她又念了一次咒语,还是没用,慢慢的眼前一片眩晕,最终眼前开始黑了,慢慢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转天早晨,头痛欲裂,我睁开眼睛发现还在原地,身边躺着倩倩的尸体,老葛躺在坟地中间,那瓦罐已经黑漆漆的不像样子,火早已熄灭了,我费力的站起来,迈过坟地,蹲在老葛身前,小心翼翼的用手放在他鼻子前,温热的鼻息喷在我手上,顿时喜形于色,推搡着老葛,半晌老葛皱着眉头睁开了眼睛:“醒了醒了,再推就真死了。”
我笑着:“老葛,你终于没事了,还能活多久?”
老葛被我的直率逗笑了,缓了缓劲儿,站了起来:“你这丫头哪有这么问的,晦气!这续命向来是看天意,能让我老葛活多久也看天意。”
老葛也是高兴,只是突然脸色大变,指着我的脖子:“你被鬼尸咬了?”
我将昨天的事情完整说了一遍,老葛顺着我的手看向倩倩和柳婆婆所在的地方,脸色一沉:“那柳婆婆在哪里?”
“那里啊!”我转过头看去,却发现被我用符箓定住的柳婆婆早已不见了踪影,我大惊,“去了哪里?”
“这柳婆婆不简单,小曦,我们必须赶快离开!”老葛气息不稳,飞快的开始将七星续命阵收起来,随后到了过阴口下山,山脚下只剩下一个小的七星阵,还有七星阵里稳稳点燃的灯,牛羊却是不见踪影了,显然做了名副其实的祭品。
老葛迅速的将最后的小阵法收了起来,连忙带我跑出山林,打车到了家中,没等我休息就将我带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我不明所以按照老葛的吩咐往镜子里看去,我的脸上竟然是笼罩了一层黑色,尤其是眼底和嘴唇,漆黑漆黑的,脖子上被咬的伤口肿的老高。
第9章 梦中梦,诅咒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阵颤抖,尤其是看到那脖子上脓肿的包,清晰的牙印,很明显的是乌黑的,映在镜子里表情越发的惊恐。
老葛沉了脸色说这是尸毒,又问我:“知道什么是尸毒吗?”
“不就是尸体上的毒?”我推口而出,只能想到浅显的意思老葛说对,可是神色却很严肃:“那一处地势在风水上来说是养阴的地势,经过长时间的孕养,能够将那里的尸体孕养成活鬼,而活鬼是没有尸毒的。”
我不懂,皱起眉毛:“活鬼没有尸毒,那为什么倩倩有?”
“只能说明一点。”老葛一字一句,“说明那鬼尸是被控制的,只是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如果是人还好,但是如果是鬼……哎,那处养阴之地能将尸体养成活鬼,吸阳尸,属于半活半死,身体里是有尸毒的,被控制之后就有了思想,但这东西明显从过山坳来我家当保姆,有趁着我不在将你拖去,如今又下杀手,明显是针对于你,但是你小小年纪怎么可能得罪这些阴司玩意。”
老葛说着一顿,脸色发沉的说怀疑是和娃娃大哥背后控制之人是一伙的,怀疑的原因嘛有两点,一是针对性强,二是活尸和血傀控制之法大同小异。
我脸色瞬间惨白,攥着手冒汗,老葛说:“别紧张有我在,不过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替你驱除尸毒,以前我师父告诉我中了尸毒的人要么死,要么被同化,能神志清醒的活着的都是有大造化的,老葛我希望你是大造化,明天早晨再观察一下。”
老葛说了严肃的东西又吩咐了一些话,让我好好休息,带着复杂的心情终于到了屋子里,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缓缓的睡着了。
晚上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推我,睁开眼睛竟然是老葛,老葛坐在我床边不让我动弹,他脸上挂着担心:“怎么样,我看你这脸色好了很多,我给你熬了一碗药,你喝了。”
接过老葛手中的碗一饮而尽,一股子腥味钻进嗓子眼里,我皱着眉头看向老葛:“这是什么药,怎么这么腥?”
“腥?”老葛站起来,笑得嘲讽,“当然腥,血有不腥的吗?”
我背后一麻,端着碗的手颤抖,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瓣,眼前的老葛的容颜迅速的变化身形也快速后退,最后化成了一个黑色的影子藏在门口,桀桀的笑着:“好玩吗?一切才刚刚开始。”
“你到底是谁!”我恐慌,愤怒,奋力一吼,突然眼前一亮,醒了,额头的冷汗很腻,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眼光直直的看像门口,却发现只是门什么都没有,再低头看地上,干净的地面,也没有碗,我长舒一口大气,擦了下额头的冷汗,余光瞄到自己小胳膊上一片血红。
“嗯?”我怔住,眼光慢慢的移过去,只见胳膊上呈现一片不规则的血迹,我用手指摸了摸嘴边,手指上黏黏的,触目惊心的全是血,刚才喝的是血,难道是真的么?
想到这里心脏砰砰砰的跳着,脑子里全是那句‘好玩吗?一切才刚刚开始。’
我抓紧被子,警惕的看向四周,最后环视到自己床上,右边的床头,一个泥塑的娃娃大哥嘴巴儿通红,穿着瓦蓝瓦蓝的褂子,带着万年不变的微笑,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温度,只是他全身残破,不少地方向外渗着血迹,看到我看过来,娃娃大哥发出咯咯的笑声。
“啊!”我尖叫一声猛地跳下床,不管不顾的冲向老葛的房间,啪啪啪的拍门上,老葛的房间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忽然,门愣愣的开了,我一个踉跄冲了进去,老葛却背对着我,语气低沉:“如果想让你身边的人活着,就不要再找别人帮忙,不然我会让你身边的人都死去。”
“老葛?”我听着老葛的话的内容,只觉得汗毛倒竖,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后挪。
突然老葛回头,只见却不是老葛的面孔,身材比老葛高大,胳膊上明显的有一块疤痕,脚步移动着像我走来。
我脑子当时都懵了,一个激灵撒腿就跑,跑得急了被沙发绊倒在地,意识一黑,倒在了地上,最后只看到男人黑色的鞋子凑到了我的脸边。
“呼!”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卧室,睡衣已经湿透了黏在身上,我疲惫的坐起来,看向四周什么都没有,包括娃娃大哥和刚才的男人,刹那间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流。
“一切才刚刚开始。”
“如果想让你身边的人活着,就不要再找别人帮忙,不然我会让你身边的人都死去。”
这两句诅咒在脑子里挥之不去,我抱住头,满脑子都是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坐就是一夜,那一晚在我以后想来依旧痛苦,要知道我才七岁,还是个孩子。
第二天早晨才出了房门,老葛准备好早餐看着我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说要出去,嘱咐我在家里呆着,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条小黑狗。
黑狗嘴巴尖尖的,品种不纯,爪子上,腹部,没有一点白色。
老葛将我拉到屋子里在桌子上重新摆了两方烛台,随后将黑狗放在烛台中间,那黑狗呜咽着看着四周,也不动弹。
老葛拉着我,让我在一个蒲团上跪着:“小曦,跪下。”
我应声跪下,确切的说我不知道老葛要做什么,此时也没有兴趣知道,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的事情,攥紧拳头偷偷的看着老葛咽了口唾沫。
老葛以为我是紧张笑着摸了摸我的头,随后从箱子里找出一个木桶,竟然从桶里倒出了土来,老葛将倒出来的土堆成一个小土堆,随后将小黑狗放在土堆上,拿出一张黄色符箓,嘴里一边念叨一边将符箓放在蜡烛上烧:“葛晨曦,六福于天,四福于地,人畜为母,至纯之身,金刚不坏。”
随着老葛的念叨,符箓燃尽,我喉间一股子腥甜,紧接着胃开始抽搐,将一口黑色的血吐到了地上,顿时身子轻松了些,那坐在土堆上的黑狗眼睛一亮跑了下来,伸着舌头来舔血,老葛迅速将剩下的土全都盖在地上,随后将一把金色的贴着符箓的小斧子剁在小山上大吼:“太岁头上动斧子,我说活!”
我眼前一阵清明,那方台上的蜡烛越烧越旺,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的,直到蜡烛燃尽,小黑狗猛然倒下。
老葛利索的将小黑狗放在刚才的木桶里,随后用小斧子将地上的所有的土全都铲在木桶里:“小曦,对着木桶三拜九叩,叫声娘走好。”
我心里不爽,我妈早死了,别扭着不肯叫。
老葛沉了脸色:“这黑狗是这世上至阳之物,刚才你跪下就是认了它当干娘,它舔了一口你的毒血就是替你偿了中毒而死的命运,替你偿命,如今你送它一下,就当哀悼,不行吗?小曦,老葛我为了救活你,可是犯了忌,你太不懂事了!”
我缩了缩脖子,知道老葛是真的生了气,只是还是浑身不自在,硬着头皮嘭的跪在地上:“干娘走好。”
话音刚落,立在桌子上的烛台啪的倒了,直直的跌在木桶里,我顿时心中一紧看向老葛,却见老葛后怕的擦了擦汗,拉着我一起去后院将小黑狗埋了,这埋葬倒是没什么讲究,老葛挖了个小坑,连土带狗带着烛台一口气全倒进去,用铲子将土拍平,在上面添上些别的土让坑与地面持平:“吓死老葛我了,如果刚才你不叫那声干娘走好,下一刻死的就是你。”
我也后怕:“这是什么门道,老葛你好厉害。”
老葛听我夸他,笑了笑:“这叫黑狗娘,是一种替死换命法,也是续命法,替死换命就是像你中了毒这种,本来还得几天才死的,还能撑些日子,就可以替死换命,黑狗察觉不出来,所以它死后会有怨气,如果你不叫娘安抚它,它恐怕会下一刻就用阴魂攻击你,黑狗的阴魂厉害的很,这些我以后再讲给你听,续命法就简单了,如果以后遇到这种简单的阴司事,你完全可以代替我去,就像刚才那个样子摆案子,有相应的咒语,让天生算出命短的人三拜九叩大声喊娘,以后对黑狗好吃好喝好招待,一般活到一百岁没什么问题。”
第10章 蒋老板来电,遗像
我张大了嘴巴,想着之前老葛非得去野林子续命百思不得其解:“老葛,你怎么不认黑狗娘续命?”
老葛笑着:“你这丫头瞎说,我当时将死的人了,命悬一线,命都是借的,是负数,不能用那种方法,而且如果没有算出天生的短命,那种方法是不适用的。”
我和老葛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好奇的问:“那人的命怎么算出来?如果命都能算出来,岂不是人的一生都注定了?”
老葛让我坐在沙发上,他自己走到屋子里拿了一本蓝皮书出来,随后摊开给我看:“这是龟壳占卜,有天地人字样的三枚古铜钱,可以卜出凶恶,吉运,卜卦的时候只需要问问卜卦之人的生辰八字在心里默念,或者如果本人前来则看着对方卜卦,十分精准,可问任何事,这龟壳除了卜卦还有一处作用就是化煞,那日你二叔明显是被操控,脸上的煞气可能和死因也有关系,当日用的便是五角化煞之法,所谓五角就是天地人命理五角,将生辰八字用火烧随后灌进乌龟壳中,平稳的放在尸体身上,即为化煞,这化煞之法还有化角煞之法。”
“什么是化角煞?”我翻看着蓝皮书,兴趣很浓,我之所以兴趣浓厚完全是因为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昨天晚上的噩梦内容我深信不疑,爸爸,爷爷,二叔,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如今如果老葛再离开我,我就是真正的孤儿,我必须强大起来!
老葛摸了摸我的头,刚说到是风水问题,电话就响了,老葛让我等会,我乖巧的点头,不一会老葛脸色沉重的走到我面前,眼神严肃深沉的让我不禁一震:“小曦,那户姓蒋的富豪打电话让我们过去。”
我一惊,当晚在别墅逃亡的场面触目惊心,心里突突的跳着同时又生气:“他怎么还有脸敢叫我们?”
老葛从背后拿出来一张纸,纸上画着一个女人的脸,明媚皓齿笑着,嘴角带着弧度,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那笑容和娃娃大哥如出一辙,再熟悉不过,我浑身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声音不稳:“蒋……蒋氏?”
老葛瞪大了眼睛:“蒋氏?刚才蒋姓富商给我打电话过来让我去门外的邮箱取一幅画,说我定然会去,我拿过来这画觉得和那天的女人有几分相像,这是蒋氏?”
我费力的吞咽唾沫点头将那日求子的女人和蒋氏有七分相像的实情告诉老葛,老葛顿时嘬了牙花,一派大腿:“走,我们立马去。”
“老葛。”我拽着老葛的袖子,紧了紧衣服,只觉得从心里冷,“我不想你出危险。”
老葛摇头:“这件事情不查清楚我始终不安心。”
我好说歹说,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