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室,我给你做个试验吧。在此之前,我请你沏一杯茶。我想这不难,办公厅那儿就有饮水机和茶叶。”
回到值班室,冷柯把这杯冒着热气的茶水递给刘年:“你看看里面的茶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刘年端着纸杯,皱着眉头苦着脸看着茶水。半晌他才抬起头,说:“我看不出啥奇怪的地方,反正我不想喝。因为总感觉我喝下去的不是水,而是别的什么。”
冷柯摇摇头,我看出他有些不悦:“给你个提示,你看看茶叶,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看了看,依然对我和冷柯耸肩表示一无所获。
“你能看到茶叶投在杯子底的影子吗?”
“额……你这么一说嘛,能啊,怎么了?”
“马克,那你再来看看,你能看到影子吗?”
“影子……恕我直言,我看不到茶叶的影子。怎么会看到影子呢?”我把脑袋凑过去瞅了个够,杯子底除了几片茶叶渣子外,哪有什么茶叶的影子?
“那就没有错了。刘年,你中蛊了。”
“中蛊?”
“是这样。你看到的不是影子,你看到的是蛊虫在杯水中的投影!”
所谓蛊毒,是一门极为厉害歹毒的巫术,与降头、诅咒并称为南亚三大邪术。原本应是秘而不宣的阴毒巫术,却因为近几年流行起来的玄幻小说而被众人所了解。所以当冷柯说出刘年的怪相是因为中了蛊,我并没有过多的担忧。
得病不可怕,最可怕的是不知道什么病。既然知道刘年中的是蛊,那治好了不就完了吗,有什么可怕的。
“马克,你别得意的太早了。你不要觉得解蛊跟小说里写的一样,是多么容易的事儿。首先就蛊毒的分类就有上百种,要想要解蛊先要了解他中的哪一种。其次每一种蛊毒都有其不同的解法,有些甚至只能下蛊人自己才能解决。我看这事儿,难办……刘年,你得罪了谁,非要这样致你于死地?”
听到冷柯这么说,刘年原本就不堪一击的神经立刻全线崩坏,整个人化作一滩烂泥,要不是我眼疾手快扶住他,恐怕这个倒霉蛋早就瘫坐在脏兮兮的地上了。
“靠……我我,我哪来的仇家?我看到乞丐都扔几块钱,能得罪谁?我刘年这辈子谁也不得罪,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刘年这个一脸胡子的汉子说着说着,似乎被自己所说的话感动了,眼泪循序渐进的落了下来。那哭腔带着含混不清口音,一个劲的陈述着自己与人无害的一生,似乎说出这些,那个残忍的下蛊人就能放过他一样。
“马克,这种事儿我也没办法,毕竟术业有专攻,隔行如隔山。马克你知道刘年是怎么中蛊的吗?门把手!刘年那晚推办公室门时扭动的把手!通过接触外物即可让人中蛊,有这样凶残能力的人,我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年瘫坐在床上一个劲的落泪,或许是觉得一个男人在外人面前哭一点也不光彩,所以他竭力忍着,整个黝黑的两旁因此而憋着发黑,看起来是个多么可怜的人啊。
“怎么办,冷柯,我们可不能就这么不管他吧。蛊是下在门把手上的,下蛊人肯定不是外人,或许我们能找到那个凶手?”
“正有此意。从一开始来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栋楼不太对劲。整栋楼凶煞丛生漏洞百出,而偏偏楼主又是个懂周易术数的人,莫非是他故意为之?还有,有谁会把广告传媒公司开在这么偏远的地方?我想……我们将会碰到真正棘手的问题,眼前的这些麻烦,还只是冰山一角而已!”
一时间,这个狭小局促的值班室内,一种悲壮的气氛油然而生。
就在我们三人陷入沉默中时,我的手机意外的响了起来。我掏出电话,是我的女朋友刘妍。
“喂,马克大叔!你在广告公司了吗?”
“恩恩……”我含混不清的回答道,内心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来。
“怎么样,刘年的事儿好解决不?”
刘妍一提起这,我倒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难道说,很难办,你舍友的对象快挂掉了?
有时候并不是男人想撒谎,那完全是形势所迫。正当我准备打个哈哈含混过去的时候,手机却被坐在一旁的冷柯迅雷不及掩耳的抢了过去。
“喂,刘妍吗,我是冷柯。刘年没事儿,我和马克会完美的解决掉这件事儿。你在家里好好呆着过你的寒假,如果非要做点什么的话,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儿。”
冷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忽然觉得他超酷。冷柯指尖夹着的烟,释放出来的烟雾将清瘦的他包裹在里面,窗户外的日光投在烟雾缭绕的室内,丁达尔现象让整个屋子充满迷幻的光束。
我估计刘妍肯定在追问那是什么事儿,因为我听见冷柯接下来就说出了他希望得到的:“那就是盯着你们家的马克,让他别忘了当初的赌注!”
该死,都什么时候了,还总念念不忘当初的那个赌约,我都怀疑他是否以看我出糗为乐。
就在我接到刘妍委托我帮助刘年的电话之前,冷柯忽然要和我打一个赌。他跟我说,让我在那天的天黑之前不要给他打电话,如果我做到了,他就会无条件的帮我做任何一件事情,反之亦然。
和冷柯这样的人打赌无异于自取其辱,这是任何一个有头脑并且冷静的人都应该明白的道理。但是当时的我刚完满的处理完了一宗持械伤人案,我敢打赌那时我的内心绝对充满了得意,使得我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这个赌约。
这有什么的,大不了打死不给他打电话不就完了么,反正主动权在我手里,哈哈哈。
可是我发现冷柯简直是个神人。就在当天下午,我接到刘妍打来的紧急电话,说晚上非要请我吃饭,还特意叮嘱我不要忘记带上冷柯。还没等我有异议,她立刻丢下一句已经订好了餐在餐馆等着我俩,让我们看着办,说完就果断的挂上了电话。
哎,与爱人的微笑比起来,失掉一场赌局又有什么关系呢?
因为从她的语气中,我听得出来,这场宴席的主人公并不是我,而是我这位深藏不漏的兄弟。当初在玄心湖的时候,我们曾共同经历过九死一生的劫难,那些恐怖的经历犹如附骨之蛆般,紧紧的在我的脑海中回荡,使我时至今日回想起来,仍然难以酣然入睡。
我敢打赌,若不是冷柯在场,恐怕我已经没有机会再让这些故事公之于众了!或许也正是因为那次,让刘妍有了有困难找冷柯这样的一个念头。
当然,那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马克,你真是个汉子。”冷柯挂掉电话,同情的看着我。
“嗯,谢谢,你也是。”我毫不留情的反击。同时我还想再习惯性的附上一句“你们全家都是汉子”,但是一想到从来也没见过他有什么家人,怕说出来真的说错了什么话,戳伤了这位挚友的心。
冷柯随手将烟头扔掉:“客气客气。我不是那种喜欢扯犊子放空话的人。就在你对象给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想到一个主意。或许我们可以请个外援。”
“外援?”我不禁非常激动,或许因此我能够更加的了解这个神秘的男人那离奇的背景。
“对!”
第一卷 林家鬼宅 第三章 嚣张的苦主
就在我们拿定主意,准备再去小楼别处去一探究竟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
这个男人穿着体面的西服,里面穿着单薄而华贵的羊绒衫以致于使得他的体型看起来不那么臃肿。可是他的长相却完全不符合这身斯文的派头。他的脖子粗粗的,脸上的肤色因为激动而透出一股血红的颜色。
现在他正在我们几人面前发飙。
“混蛋!!你们是谁,告诉我你们是谁?你们怎么能不经过我的允许就在老子的公司里随意走动,他娘的反了是吧?刘年!”
他的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使他的愤怒有恃无恐。即使是他形单影只在我们面前,也仍然有发飙的权力和资格,因为他就是这间公司的老板。
说实话当时我真想撒手不管一走了之。反正倒霉的又不是我,你死你活干我鸟事。但是如果这样做,最终倒了大霉的还是刘年——虽然他现在已经够倒霉的了。
“不是的,老板……他们只是我的朋友,我这两天不太舒服,所以就过来看看我……”刘年连忙低着头对老板唯唯诺诺的解释。
我所认识的人里,也有为数不少的九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早早的踏上了工作岗位。他们都血气方刚,丝毫不肯向别人妥协,据理必争,哪怕公平的来说他们其实并不占理儿。
而像刘年这么顺从的年轻人,倒还是第一次见。
“行了,我以后不希望见到公司里除了客户再出现别的陌生人!赶紧让这俩人滚蛋。下不为例!”
这个激动的男人颐指气使的用手指戳了戳刘年的胸膛,一直沉默的冷柯就在这时候发话了。
“我说这位大哥,恐怕你们公司都有半个月没开张了吧?要是你不把你这喜欢冲动的脾气改改,恐怕将来你想在公司见到个把人都不好办咯!”
那男人正要离开,听到冷柯这句冷寒入骨的讽刺,立刻站住步子回身反击:“老子的公司怎么经营是老子自己的事儿,用不着你操心!现在你马上给我滚蛋。刘年,赶紧让你朋友滚出我的地盘!”
这个不懂礼貌的人不顾我和冷柯的感受,飚出这么几句伤人的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刘年无奈的叹口气:“不好意思,老板一般都不会在公司的,谁知道他怎么就忽然回来了……哎,我想我们还是先走吧。”
这个本分老实的男人坚持要把我们送到公司门口,非要等我们坐上出租以后才肯离去。
“刘年,你们老板一直这么刻薄吗?”我万分不悦的问刘年。
“其实还好,他对别人都还挺好的,只是有时候会忽然发脾气,谁也不知道怎么就惹着他了。”
我说:“哎冷柯啊,你说给刘年下蛊的会不会是老板啊。看他这变态的脾气,保不准就会干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儿来啊。起码就动机上来说,他就不喜欢刘年!”
冷柯说:“如果你想害死一个人,你会因为那个人有可能在你的床上睡觉,于是就在你自己的床下安装炸弹吗?”
我理所应当的说:“当然不会!”
冷柯狡黠的笑了:“那我相信那个男人也不会。”
我急中生智:“那……如此说来,凶手更可能是想要加害老板,却误打误撞让刘年中招了吧!?我这个思路应该没有错吧!”
“或许是这样,不过在有了足够多的线索以前,我想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喏,有一辆出租车,我们还是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吧。刘年,我教你一段咒语,每天晚上子时在床上默念三遍,可以缓解蛊毒侵蚀你身体的速度……若要根治,还是要找到下蛊的办法才行。”
刘年千恩万谢的把我们送上车,在司机驱车离开以后好久,后窗外的他仍旧站在原地目送着我们。
受到奇怪阴病的印象,已经让他精神憔悴神情枯槁,加上冷柯刚才的一点化,这个可怜的保安现在更像是一具傀儡,毫无希望的风化在原地。
“冷柯,那咒语,能缓解多少?”看着刘年在凋零的寒风中孤立无援的站在原地,我心里特难过。
“不知道,看造化了。如果他特别的相信这段咒语的话,说不定还能把自己身上的蛊给祛除干净呢。”
“你说啥!?你的意思是,这段咒语能起作用,完全的心理作用?这是不是有点坑人啊?”
“哎哟哟,我啥时候说咒法是心理作用了?”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倒影,如露亦如电。
然而这婆娑世界,看似风云变幻,实际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冥冥中支配着一切。比如说每天海水的潮涨潮退,每个月女性的生理期。往大了说,日夜的更迭,四季的变换,生命的兴衰,都是这种力量推动的结果。
而在远古洪荒的时代,心智受到某种神秘智慧启发的先民已经学会了如何调用这种力量为己用。他们在祭祀中吟唱面对众神表达敬意的歌谣,在地上身上画满各种能沟通鬼神的文字——这便是咒和符的来源。
而正是这些看似游戏的巫术,使得远古的人类克服了重重困难,创造出一个又一个让人叹为观止的古老奇迹来!
“如果你相信鬼神的存在,那么咒语确实有莫大的作用。这一点,不久的将来以后你绝对会深信不疑!倘若你根本不相信鬼神,你又凭什么指望鬼神能信你,并给你力量呢?”
“好吧好吧,这方面我可是彻头彻尾的门外汉,一切都是大佬你说了算!可是我们现在阻力重重,连那小楼都不能再去了,到底该怎么办?”
“嗯,我们时间不多了。但是比起偷偷的潜进公司调查,我倒是更想知道那个嚣张的老板为什么如此不友好。你发现没有,那个老板戴着的项链有些奇怪啊。”
“对啊,别的老板戴的项链不是金链就是银链,但是他戴的却是红绳……”
“而且红绳的结法还那么特殊。所以我可以肯定,他戴的是护身符!”
“护身符,他早就知道有人要用蛊术谋害他?”
“不见得。一个任由周围风水凶煞不断的人,却随身戴着保命的护身符!怪事,真是大怪事!简直是麻烦透了!”
我看向窗外,车恰好开到了那片养尸地,那几个坟冢仿佛有生命一般在贫瘠的土地上绽放着奇异的光彩。
“冷柯,难道你不觉得侦破一件件超越逻辑看似无解的案子时,那种成就感很棒吗?”
“真可悲,你的内心被你那天真的正义所填满,这只会使你对这个黑暗的世界感到失望。1990年,黑龙江发生离奇命案,当局警察介入调查,却换来两名警员受伤一名警员吓疯的下场。1994年,江西警方接到一女子的报警电话,到现场之后却发现该女子已经死亡三天……马克,这都是你们公安界秘而不宣的档案。这些离奇惊诡的事情,带给人们的只能是痛苦和灾难,应该远远避开才是!”
“是啊是啊,你说的不错,我们应该远远避开!但是当他们经历劫难的时候,我们袖手旁观了。可是当我们也生死存亡之时,又有谁能给我们伸出援手?”
冷柯无从辩白,他只是特别无奈的盯着我,欲言又止。
“怎么啦,不知道说什么了是吧?”有什么比能让冷柯无计可施更让人痛快的呢。
“不是……马克,我现在就想确认一下。你肯定,你能为了帮助刘年而豁出自己的性命吗?我打包票,现在我们遇到的事情只是冰山一角,接下来在那栋小楼里还会发生很多很多惊恐怪异的事情,甚至还会威胁到你我的生命安全!”
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忽然的认真反倒让我吓了一跳,我意志坚定的迎着他的双眸,肯定的点点头:“我能。”
“蠢货,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信呢,能义无反顾的面对人类所无法承受的恐惧?”
“这种自信就来源于我对你的信任。我相信有你在,加上我的帮助,我们绝对能撑到真相浮出水面的那天!”我这可是实话实说。
冷柯怔住了。一时间车厢陷入久久的沉默,只要出租车司机时不时的挂档时齿轮咬合的声音。
僵持了几分钟,呆若木鸡的他才回应了我的表态:“谢谢你,马克。谢谢你的信任……”
就这样,车厢又回归到了之前那不自然的安静中。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充满着一个个大大的闪着金光的问号。刘年中了离奇的蛊术,开启了自己的阴阳眼,还预言了自己的死期。那个不懂待客之道的老板任由周围大凶形煞不管,却还戴着那护身符,不免有一叶障目之感。而那个凶残的下蛊人,到现在却还没有一点头绪……
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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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林家鬼宅 第四章 。夜来访客
窗户外面下起了洁白的雪,裹着微风,轻盈的飘荡着。
好冷的冬天,好美的雪。
我懒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