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所表示了。可是有时候想起那些深爱他的那些人,他的父母,他的女友,还有那么多好朋友,包括林月和庞薇……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危险的话,自己对得起身边这些至亲的人吗?
所以自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强大的力量,让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午夜梦回,便再也睡不着。这股力量变成枷锁,使得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小,同时也觉得这个世界上的危险越来越多。
这种力量就叫做内疚,这也正是为什么刚刚马克略一沉默的真正原因。
成年是高兴与愁苦的时候,都能装作若无其事,而成熟则是明明很愤怒,却能笑着待人。从这点来讲,他成熟了。他的老师有两个,一个是时间,另一个便是冷柯。
庞薇那修长的手在马克的眼前晃悠:“喂喂喂,你想什么呢?出神这么久,你灵魂出窍了啊?”
马克说:“呵呵,没事没事。”
聊了一会儿,大雨也不见能小一点。在这样熬下去,只怕今晚都走不了了。警察的公寓离警局不远,走两步就能到。而庞薇的家虽然离得远,不过她自己有私家车,开车倒是也淋不到雨。
公路街边的有公交车站,车站上的挡板可以挡雨,所以马克选择这个地方目送庞薇。庞薇回眸一笑,避入雨中的车箱,打开尾灯大灯,便把车开远了。
马克不舍的目送庞薇离开视线,他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可怕的身影,注视着马克的注视。
马克一回头,看到这个披着黑色雨披宛如雨夜屠夫杀人变态的人,吓得一跳。神经反射的他向后跳了一步,就要摆起戒备架势。
那人影岿然不动,然后拿下雨帽,露出那张面无表情的呆脸来……
“我嚓!冷柯,你这是闹哪样,扮鬼会吓死人的我擦!”马克怒不可遏,恶狠狠用拳头猛猛的锤冷柯的胸口。
冷柯却说:“不知好歹。”
说完就走掉了,马克看他很不开心的样子,也很不知所然,便跟着过去看他在忙些什么。
走到小巷子里,马克看冷柯一个人走进去,这背影这环境……真让马克想起某部电影里疯狂的情节来。
冷柯回过头,肃立在雨中。
雨点碎裂在他的肩头,崩的到处都是。
马克和冷柯距离十米。
“马克……我受够你了。”冷柯边走,变向后退一步。
“你说什么呢……”马克不知道冷柯为什么忽然会这么说。
这不识时务的雨滴忽然更大了。
冷柯在雨中,一点点的向后挪着:“马克,我告诉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了。”
“为什么?”马克当然要这么问。
“因为……”冷柯冷冷的笑了。这笑容,让与他出生入死半年有余的马克都感到不寒而栗。冷柯说:“因为……我们不是朋友了。”
这句话说完了,冷柯也退到了巷子的末端。他与马克的距离越来越远。
“还记得刚开始那个冷漠的我了吗?见死不救,那才是真正的我。”冷柯摊起双手,让马克心寒极了。
当然,马克还不肯甘心:“那你后来不是还救了我吗?为了救我和庞薇而放弃捉捕敌人的机会。从来都没有人逼你去做,那也是你自愿的!”
“不,那不是我。”冷柯说:“或许也是我,可是并不是全部的我吧。我只是为了利用你。去年夏天,我救你是想利用你警察的身份寻找中了猫咒的人的情报。去年冬天,在林家的那个要命的破房子里,我救你是因为那只是举手之劳而已。而在东北的一切,也是利用你的人脉和能力去挑拨各个帮派的斗争。这一切我都是在利用你……”
可是现在,他也大体知道了鬼禽门的组织结构。所以——就用不到我了?
“而且,你这么个人,有的时候只会碍手碍脚。我厌烦了……我现在要做的,可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这种危险和过去我们遇到的完全是不能比的。你跟着我不但帮不了我,反而还会拖累我,搞不好一起送命也是有可能的——江城子就是个例子。所以我真的够了,你不用跟着我了。为了我的安全,也为了你自己的安全……”
冷柯说完以后,彻底的消失在小巷子的深处。
只有黑暗,和雨。
一点点吞噬着马克的神经,他从来没想过,一直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居然一直在利用他。
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冷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是被人玩耍的玩物而已。
马克淋着雨,腿好像麻了,因为挪不开步子,傻乎乎的只能伫立在原地。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缓缓的恢复过来,漠然的咳嗽几声,转身离开。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也打湿了他的脸庞。
……………………
雨还在下。
庞薇开着奇瑞QQ,打开前面的雨刷,速度一直维持在三十码左右。
前面有车相向而来,庞薇关上大灯切换小灯,可是相对而来的车切换完小灯之后,在即将离开庞薇视线的时候,提前打开了大灯,晃了庞薇一下。瞬间庞薇的眼中满是白花花的一片,若不是上班多年开车娴熟,这一闪绝对要手忙脚乱了。
总有些没有素质的人,在关键的时候恶心人一把。庞薇狠狠的咒骂着,问候了那司机的直系亲属之后还真诚的祝愿他早日车祸住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庞薇的车开着正不爽,就听到碰的一声,好像是车上的什么东西炸开了。
“见鬼!这是怎么了?”
听那声音的感觉,应该是轮胎爆了。庞薇心情正不好,外面还下着雨,她无论如何都不想下车去看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继续开吧。
开虽然能开,但是心里总憋着事儿,好像再开一会儿车就会坏一样。庞薇的心里空荡荡的,虽然不愿意,可还是觉得下车看看比较好。
她从杂货箱里拿出一次性雨披,胡乱的披到自己身上,慌乱的打开车门。
左脚伸出去,一接触到溅起无数雨滴的地面,她的烦躁就无以复加。
拿着钥匙上面的纽扣电池手电,弯腰吃力的在这雨朦朦的夜里检查着自己的轮胎。
看了前左胎,是好的。
随即绕到后左胎,也是好的。
后右胎呢,也没有坏。
庞薇慢慢儿的向前右胎走过去……
奇怪的是,那个轮胎也是好的。
那刚才那奇怪的声响是?
路的两边都是绿化带,没有路灯。在这黑灯瞎火的路上,庞薇的心里毛毛的。
刚要钻回到车里,就看见车头前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死死地瞪着庞薇……
这个人是谁,他想干什么?庞薇不是马克,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有些事情,她压根就不想去过问,只想速度收拾东西走人。
但是有些事,并不是你不去过问就不去找上你的。
那个人在雨中,湿漉漉的头发湿漉漉的脸,那五官在前车灯的照映下煞白如纸。他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看起来就像是一副没有生命力的面具。
他正抬起左手,对庞薇一摆一摆的招手……
第四卷 南山劫 第三章 杀案云涌惊寒城
第三章杀案云涌惊寒城
这雨放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白天了。
马克的鼻子上塞着卫生纸,穿着厚厚的长袖坐在办公室看资料。昨天的雨不小,等他步行回到警察公寓的时候浑身都已经被淋透了。再加上他的心情极端的不好,所以第二天一起床他就发现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嗡嗡的响,还不停的流鼻涕……或许是感冒了吧,无妨,无妨——马克这么劝慰自己。
“约好了要来看我的,那丫头咋还不来?”马克左顾右盼的喃喃自语。
和他约好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的红颜知己庞薇。
虽然说他俩同是一间警局的警务人员,可是他们上班的方式完全不同。马克是刑警,他要做的是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有些纠纷并不严重的话,那些人会自己找上门来,自己只需要按照法律程序调解便可。而有的时候接到大案的话,便是多警联动出警去现场。比如陈文采离奇死亡案件,在马克自己写的那小说里便有描述。
而庞薇则是法医助理。想要从政法大学的法医专业毕业然后坐上首席法医的座位,没有十来年的资历是行不通的。不过庞薇在上学的时候就勤俭刻苦,加上她自己天生聪明,这几年在鉴定中心也学了不少东西,所以技术格外过硬,独当一面也没有问题。法医的上班时间就不固定了,可以整天在家呆着。不过一旦上班,那就预示着一个可怜的人又倒霉了。
庞薇一直没有来。
这一上午的时候,马克处理了几件斗殴案,还有藏毒案一件。心里装着爽约的庞薇,他有点心不在焉。
到快中午午饭的时候,他终于接到了一件需要出警的大案。调度资讯室在报警电话中收到了某地命案的消息,便把这个案子交给了正在空闲的马克所在的三队。
马克和他的同事们知道,这天的中午又吃不到饭了。
开着警车赶往电话中的案发地,马克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在江边的一条不算太繁华的路上,过往的民众发现了一具尸体,躺在草丛边的泥巴地上。
说起这条寒江,也是黄河支流的一部分。若论起辈分来,它跟玄心湖也还属于兄妹关系。
马克心里狠狠的咒骂着,妈的,怎么跟玄心湖挂钩的都是这么些怪玩意。
那尸体脸上蒙着布,随队的法医穿着白色的大褂,带着白手套,指挥周围的警员咔咔咔拿着单反一阵狂拍照,记录下现场的原貌之后,便把蒙在那脸上的布取了下来。那布被这个习惯与生死打交道的“白衣天使”把面罩揭下来以后,马克震惊了。
这个人马克他认识,前不久还跟他打过交道——不是别人,正是林程山是也!
马克在警戒线外看着现场,仰面躺在草里的林程山身体呈现一个大字,张着得嘴巴可以看到里面的口腔已经干涸了。他穿着短袖,所以被那个“白衣天使”翻身过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他胳膊上的尸斑。
从现场看来,并没有明显外伤。随队的法医简要的检查一番之后,用袋子收集了死者周围的一些零零碎碎。比如现场和尸体身上的草枝,尸体身下的泥巴。这才是随队法医应该做的事情。
至于更为专门的针对尸体的一系列检验,包括毒理检验机械损伤检验……那就都是法医的活儿了。如此说来,庞薇就又有的忙活了。
看着在地上任由马克同事摆布的那一团肉,这就是曾经对我们嚣张跋扈的林家二弟林程山吗?
马克在心理暗想:“生前再风光,死后也不过变成一团肉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永远的被人遗忘,每个人都是如此。所以生命的延续才显得那么的有意义。哎……”
林程山周围有脚印,这都是林程山自己的。可以想象的到这是林程山自己向后退步的时候留下的脚印。
再看林程山的姿势,捂着胸口,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成块。
那肯定是一个下着雨的夜晚。那一个脸上打着问号的男人面对面站在林程山面前。忽然,这个问号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出一掌,林程山猝不及防被打中胸口。在掌力的作用下,他被震的后退了两步。最后绊倒在草丛边,打中了胸口,他捂着那受伤的部位,嘴角吐出一口血……
这就是马克的猜想,不然如何解释这人浑身没有外伤呢。而且若不是遇到冷柯,他根本不相信一掌能把人震死——可关键是,他遇到了冷柯,并且切身的体会到原来人也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忙活了一个下午,马克他们才打扫完现场。索性这里并不是闹市区,否则这具尸体的出现会引起更大的恐慌,给侦破工作带来成倍的压力。马克的同事细致的整理着现场——所谓细致,自然代表着慢。这可急坏了马克。
因为马克虽然也穿着这身皮,但是他和他旁边的那些警察都不一样。他看到的和他知道的都远超一般的警察。
所以他知道在这起凶杀案的背后,不仅仅是一个生命陨落那么简单。马克模模糊糊的能感受到一条暗暗的线,正在把他和冷柯穿了起来。
不仅仅是他和冷柯,还有陈文采、郑新阳、朱诚、朱一鸣、江城子、林程海、林程山、林月……把他们所有的人,全部都被串到这一串看不到的线里。
而这一条线的一头,一定就牵在害死林程山的凶手的手里!
马克拿定了主意,主动请缨去林程山的公司去了解情况。队长和马克也私交甚笃,所以也知道林程山和马克的关系,于是也同意了。
马克换上便衣,那是一身浅白色的T恤,下身是一件虽然老旧可是干净的休闲裤,拿着他的公文包就去林程山的公司了。
林程山没有成家,除了刚交好的大哥林程海,唯一的亲人就是他的小妹妹林月了。这多少也缓解了马克通知家属死者遇害消息时他的不安感,因为他最怕看到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样子。
林程山公司的办公室助理秘书说那天林程山原本打算约她去燕山路的那个酒吧喝酒,可是因为自己在生理期不舒服,所以也没去。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肚子一阵绞痛,便捂着肚子道歉告辞了。马克看到这个漂亮的秘书匆匆离去,不禁感慨这么漂亮的丫头如此年轻就有了痛经这个毛病。
他又走访了林程山办公室所有其他的员工,基本上证实了林程山那夜的行踪。他确实去了秘书所说的那家酒吧。
心下拿定主意,就要收拾录音笔去燕山路。还没有出门,就碰到刚进门的林程海。
林程海给马克留下了不错了印象,这个男人机智勇敢,对待自己的朋友也不失厚道。他有他自己处世的方式,也有他在红场黑场立足时特有的道德底线。
林程海见马克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吃惊。仿佛多年没见的老朋友久别重逢,格外亲切。他热情的抱住马克,把自己感伤的情绪传染给了马克。
“好久没见了……”马克拍打林程海的肩膀,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他。
林程海松开马克,双目含泪,将出未出。他紧紧抓着马克的手臂,伤感的说道:“不用劝我,我很好。你们一定要捉住凶手啊!”
马克被他这种情绪所感染,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这次来可是公干,不是过来学林黛玉抒情葬花的。马克说:“林程山,我怀疑凶手这次作案不是随机性的杀人。他接下来很可能还有一系列可怕的计划,所以你要务必注意你自己的安全!”
“我?你是说那杀手……”林程海听马克这么说,有些慌了。
“还记不记得你父亲在死前给你写的遗书中,所描写的那个组织吗?虽然说只是一笔带过,可是你父亲整篇书信都隐藏不住对于这个组织的恐惧。我们现在有理由相信,你父亲被组织给找到了。而追杀你弟弟的人,说不定也是组织的杀手!”
马克不知道这么说的话,会不会给林程海带来不必要的心理负担。不过想来的话,若敌人真的是组织中的人,想要害死林程海这个富二代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连老子都避其锋芒,小子又怎么能与其抗衡呢?
“不要太过担心了,我们会尽快查出凶手,让那个违法的组织尽快落网!别忘了,就算我们对付不了他们,可是还有冷柯呢!”马克这话说得自己都没有底气,但是看林程海那慌乱的样子,马克还是象征性的安慰了他一句。
走出林程山的办公楼,马克开上警车,杀向燕山路。
这酒吧坐落在燕山路的路角,规模不小。不仅仅是酒吧,这里还兼具了桌游吧以及真人CS等娱乐项目,所以来这里玩的人真的不少。
来这里玩的人,有纯粹追求刺激的学生,也有花钱买醉的失意人。当然,还有怀揣着艳遇梦想的男人和女人,想在这里碰碰运气,幽雅的“凤